第1章 借尸還魂,造孽啊!
“玥玥呀,别哭了,你爸沒事啊。”
“阿华才去,阿尘又出事,造孽哟。”
“他死了最好,成天在外头混,家裡啥也不管,活着跟死了有啥区别?”
“老头子你胡說啥?呸呸呸……”
……
苏尘缓缓睁开眼,就看到阴暗的房间裡,四五個人眼巴巴地盯着自己。
他懵了下,感觉着手底传来的被子的真实触感,皱眉:這是……借尸還魂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为了镇压数千鬼王,和师门诸弟子一起设阵,最终和鬼王同归于尽的啊。
沒等他多想,一股记忆袭上心头。
這副身体原来也叫苏尘,八字与自己一样,因为是家裡的小儿子,自小就十分骄纵。
就算二十岁结了婚,也沒收心,家裡的活计都是妻子干,自個儿成天外头乱晃,不是去打牌就是去钓鱼。
他爸妈见状,劝徐佳华生孩子,說只要生了孩子,男人的心就能绑在家裡。
這一生,就生了五個。
半個月前,徐佳华难产走了,還给原主留下個嗷嗷待哺的奶娃娃。
当然,原主沒怎么伤心,办完丧事后依旧见天的瞎晃悠,根本不管孩子。
昨天夜裡摸黑回家,在门口摔了個跤,到现在才醒。
回忆完這些,苏尘只三個字:造孽啊!
這是什么极品人渣啊?
再看看這一屋子的人,個個面黄肌瘦,衣服单薄的,這可是大冬天啊!
苏尘暗地裡将原身骂了個遍,对上這些人惊喜的目光,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了。
他到底不是原来的苏尘啊。
“爸爸,你醒啦?太好啦。”小女孩惊喜地叫着,手脚并用地爬了過来。
“哇~”边上一直睡着的婴儿被吵醒,猛地啼哭了起来。
众人手忙脚乱,又是抱着孩子一阵换尿布,又是出门喊大夫。
很快,屋裡就只剩下那三四岁大的小女孩跟苏尘大眼对小眼。
這是原主的三女儿玥玥。
苏尘缓缓坐起身,视线很快落在玥玥的脚上。
光秃秃的,连個袜子也沒有。
裤子倒是长,盖住了一部分的脚裸,但一看就是過大,不仅仅漏风,還薄。
再一看這屋子,除了這张木板床,一個五斗柜之外,墙壁上贴满了旧报纸,地板還是硬土,墙角有個木制的尿桶,散发着一股臭味,床边還有個老旧的痰盂……
苏尘原先所在的世界是個鬼气复苏的世界,但也有高楼,也有新式武器和新式家具,像這样的……
原始……還穷!
犹豫了下,苏尘重新看向玥玥:“你哥哥姐姐呢?”
小女孩缩了缩身子:“姐姐洗衣服,哥哥陪着弟弟在奶奶屋裡睡觉。”
睡觉?
苏尘狐疑了瞬,很快了然。
哪裡是睡觉啊?怕不是沒衣服穿,只能躲被窝裡不出门吧。
他起身摸去了隔壁屋,就瞧着木床的被子裡探出两個脑袋,隐约可见光溜溜的肩膀。
“阿尘,你怎么自個儿起来了?外头怪冷的,快快快,躺回去。”
說话的是苏尘的妈,姓刘,大名春花。
刘春花生了八個孩子,三男五女,苏尘最小,他上头的哥哥姐姐都成家了,但這年头,家家户户光景都不好,只一個三姐嫁了個杀猪的,偶尔回娘家能给刘春花塞点钱,但转头刘春花就给了苏尘。
沒错!
原主之所以混成那德性,都是刘春花宠的。
成家的這些年,原主因为打牌每年在外头都能欠下许多钱,年关一到,债主就登门,全是刘春花兜底护着,盘算還的钱。
思及此,苏尘瞧着刘春花那破了洞的布鞋,一阵唏嘘。
村裡的赤脚大夫来了,给苏尘仔细检查了下,听說沒問題,刘春花当即咧嘴,忙不迭去给苏尘炖了個蛋。
“阿尘啊,你别管你爸,他就是個嘴硬的,前头你沒醒,都不知道多担心,醒了就知道叨叨叨,别气啊,儿啊,吃了這蛋咱好好睡一觉,睡醒了,醒了……”
刘春花刚想說自個儿拿钱让他出去耍,可话刚到嘴边,想到手裡那点钱還得给小孙子买糊糊,又不吱声了。
苏尘见状笑了笑:“妈,沒事,醒了我就陪玥玥玩儿。”
刘春花又笑开:“诶,好好好~”
“那你快吃。”
苏尘是不馋這一碗蛋羹的。
怎奈,肚子是真的饿啊。
可调羹刚拿起,他就感觉到一股炽热的目光。
扭头一看,玥玥正眼巴巴地盯着自己,使劲吞着口水。
见他看来,玥玥忙扭過头去。
刘春花见状瞪了玥玥一眼,冲苏尘笑笑:“玥玥還小,不用吃這么好,你自個儿吃啊,回头妈空了再给玥玥炖一碗。”
见苏尘点头,舀了一口放嘴裡,刘春花這才笑开。
“奶,衣架呢?”
外头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
刘春花脸一放,骂骂咧咧走出屋。
“喊啥喊?你沒眼睛瞧么?還是只知道吃?這不衣架嗎?成天就知道嚷嚷,不要气力是不是……”
苏尘将蛋羹咽下,叹了口气,转過身,将玥玥拉了過来。
“来,玥玥你替爸爸尝一两口,看看是不是咸了?”
小女孩眼睛猛地亮起。
嗷呜一口,满足地眼睛都弯了起来。
问她咸不咸,小丫头立马摇晃着脑袋:“不咸,甜。”
苏尘笑了起来。
都放了酱油,哪能是甜的?
這孩子……
他叹了口气,将碗搁在五斗柜上,开始四处翻找了起来。
找了一圈,也就找出了十块钱。
不信邪的苏尘又掐指算了算,泄气了。
何止是穷啊,真就是家徒四壁了。
按照原主的记忆,這十块钱估摸着也就能买五斤猪肉,啥也做不了。
得赚钱啊!
等大女儿红红穿着单薄的衣服进来,小手和脸冻得通红,苏尘忙哄着她将剩下的蛋羹吃了,這才开始整理屋子。
徐佳华去世后,按照习俗,她的衣服比较贴身的都烧了,剩下的几件旧衣服刘春花扒拉走,說是改一改可以给孩子穿,是以整個五斗柜裡,此刻就剩下苏尘和孩子夏日的薄衫,只浅浅一层,整理地倒是挺快的。
再把床底下木箱翻出来擦了擦,苏尘就对上红红担忧的目光。
“怎么了?”
红红抿了抿嘴唇:“爸,你也要出远门打工去嗎?”
“怎么這么问?”
“阿盛爸爸前两年就去了,现在都沒回来。”
說完红红就低下了头,通红的小手不断搅着:“奶之前說,南边很危险,怕是人早就沒了。”
這是在担心自己啊!
苏尘心底流過一阵暖意。
原主何德何能啊?
渣成那德性,還有這么多关心他的人。
想着苏尘便抬手摸了摸红红的脑袋。
“放心吧,爸不出远门。”
“真的?”红红惊喜。
苏尘笑着点了点头。
“不過爸明天得去市裡一趟。”
红红眨了眨眼,许久才呆呆地发出一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