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年关快到了,骗子也开始做生意喽~
只不過想去市裡,要先翻過两座山去镇上,再搭乘班车,车费就要五块钱。
也就是說,如果在市裡赚不到钱,手头的這十块钱只能一個来回。
眼见红红又露出担忧的神色来,苏尘笑了。
“放心吧,爸带两個地瓜去,饿不着。”
“倒是你……天這么冷,下回再要洗衣服,就喊弟弟一块儿去,洗得快。”
红红撇嘴:“奶不让。”
“等会儿爸去跟你奶說啊。”
见红红犹豫,苏尘站起身走出屋。
刘春花正在给還沒满月的小孙子喂米汤呢,听见动静转過头来。
“阿尘啊,有事?”
“沒,妈你之前說要把阿华的衣服改一改,好了么?”
“哪有空啊?這裡裡外外大大小小的活一堆。”
“沒空就让阿鹏帮忙,红红八岁都知道大冷天帮着洗衣服,阿鹏七岁就知道躲被窝裡,不是個事儿。”
刘春花闻言愣了愣,反应過来下意识就要反驳:“可洗衣服本来就是女娃儿……”
“妈,天底下沒有本来就该的事,是你们太宠着了。”
“我也是,之前也是被你们宠得啥活也不干,我得改了,以身作则,以后家裡有什么活计,你们都喊我一起。”
刘春花呆呆地眨了眨眼,许久才冒出一個“好”字。
等苏尘离开,她才缓缓转過头,对上正在灶膛烧火的老头。
“他爸,你快拿火钳子捅一捅我腿,我怕不是做梦吧?”
苏老头翻了個白眼。
“可不就做梦嘛,這小子的鬼话你也信?真要喊他干活,回头指定又要喊腰要断了。”
“呸呸呸,你個老头净臭嘴。”
刘春花說着又呵呵笑了起来:“我說啥来着?我們家阿尘迟早要变好的,迟早……”
說着說着刘春花想到了难产去世的徐佳华,又叹了口气。
“哎,阿华沒福气哦,要是沒出事這会儿该多高兴啊。”
苏老头瞥见老伴儿转头抹起了泪,看着灶膛裡燃起的火,也是一阵唏嘘。
他這小儿媳妇多贤惠啊?
自打嫁過来,家裡裡裡外外拾掇地干干净净不說,几個孩子也照顾地白白净净的,這才去了半個月,瞧着几個孩子都灰头土脸了,家裡处处都不清爽。
哎
晚间吃的是地瓜粥。
苏尘一大海碗,碗裡地瓜少米粒多,刘春花碗裡,清汤寡水的。
他将海碗裡的米粒分给刘春花和红红,一气儿喝了两碗汤进去,打了個饱嗝。
等大家都吃完,又起身洗碗。
刘春花见状忙要抢,被苏老头拦住了。
“你不是說他变好了嗎?总得让人看看怎么好吧?”
刘春花瞪眼:“好也不是這個好法,村裡哪個男人洗碗啊?說出去让人笑话。”
苏老头反问:“我沒洗過碗?”
紧接着不由分說将刘春花拉回了屋。
等苏尘洗完碗,又烧了水替几個孩子洗了脸和脚,偷瞄的苏老头這才嘀咕了一句:“真变好了?”
刘春花洋洋得意:“那不怎的?我生的孩子我這当妈的不知道?”
第二天吃中饭的时候,她傻眼了。
“红红,你爸呢?”
红红低着脑袋:“爸說去市裡了。”
刘春花的嗓门一下拔高:“去市裡?沒钱怎么去市裡啊?”
“你爸什么时候出的门?”
红红被她一吼,脑袋更低了。
“就,就吃完早饭沒多久走的。”
“你這死孩子,怎么不跟奶說一下?哎哟,這大冷的天,阿尘可别又摔跤哦,”刘春花還要再念叨,小孙子哭嚎了起来,当下她也沒心思了,忙抱着小孙子一阵扒拉换尿布。
另一边,摇晃了一個多小时,苏尘总算到了汽车站。
下车出站,苏尘一阵茫然。
无他,原身也就结婚的时候进過一趟市裡,這都十来年沒来了,陌生地紧。
不過,走了一條街,苏尘也看出来了,翠城如今看着就百废待兴。
汽车站边上就有两块地圈了起来,裡头一阵哐当,应该是要建大楼。
作为省会城市,现在翠城的人应该不算少。
苏尘掐指一算,很快瞅准了西边。
翠城市中心最热闹的西街口矗立着一栋十层的新商厦。
“新汇百货。”
苏尘眯着眼认出了商厦外的字,感慨万千。
這地界跟前世是真不同啊,字也差很多,得亏原身读了几年书,不然真要抓瞎了。
新汇百货看着就高档,但百货大楼边上的两條街周边却依旧是低矮的房屋,甚至仔细瞧着,裡头還有棚户。
老旧是真的老旧,但热闹也是真的热闹。
這裡汇集着诸多的服装店,糕点铺,街上還有自行车推着的各种小吃,切块的菠萝,冰糖葫芦,煎包……
叫喊声,招呼声不绝于耳。
苏尘往裡头走了走,瞧见一個卖小人书的书摊,停了下来。
手指微动,他很快上前。
书摊老板是個三四十岁的男人,手裡捧着本《故事会》。
听见动静抬起头,瞧见苏尘招呼了声:“买书不?一本两毛钱。”
苏尘摇头,指了指男人屁股下垫坐的旧报纸:“大哥,你這报纸能不能借我一下?”
男人愣了片刻,一個轱辘起身,顺手将报纸递给苏尘:“哥们是不是上厕所沒纸啊?前头书报亭有草纸买,一毛钱十张呢,对了,公厕在那边,走個一百米左右就到了。”
苏尘道了谢又摆手:“我不是想去厕所,我想写字。”
“写字?”
男人微愣间,就见苏尘憨笑着指了指他摊边搁着的毛笔和墨水。
“用着吧。”
“大哥,谢了。”
苏尘飞快用毛笔在报纸上写了两個大字:“算命。”
想了想,又在底下备注:不准不要钱。
男人瞧着了全,脸色很快意味深长:“嘿,哥们你這生意有点玄乎啊。”
苏尘冲他笑了笑。
翠城乃至所在的整個省靠海多山,几十年前的破四旧到了這片都不怎么管用,更别說如今了。
官方虽然明面上反对迷信,奈何大伙儿暗地裡都信啊。
可信归信,那都是信有本事的,以苏尘现在的打扮,上身毛衣下身黑裤,穿的還是老皮鞋,哪儿哪儿都瞧不出是有本事的。
男人摸了摸鼻子沒忍住嘀咕了句:“年关快到了,骗子也开始做生意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