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飞剑 作者:雨打青石 人间世 人间世 飞剑! 秦桑猛地睁开眼,立刻被毒辣的阳光闪了眼,急忙闭上。 喉咙干渴难忍,无处不在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秦桑手臂撑着地面直起上身,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从囚车上跌出来了,躺在地上昏迷過去,他的右腿压在一個破笼子下面,难怪小腿那裡尤其疼,可能被砸断了。 囚车怎么翻的? 秦桑努力回忆昏迷前的记忆,头痛欲裂,勉强坐起来,张目一看,远处竟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河岸的古树倒的倒、断的断,還有一些像是被雷劈過,有一棵树上窜起了大火,风吹過来的浓烟呛人。 那一大片黄草滩也面目全非,简直被野猪拱了一遍,地面上暴露出许多條极深的沟壑,白生生的草根盘结交错。 车队過来的时候,河滩明明非常平整。 秦桑呆呆的看着這一切,终于回忆起一些记忆碎片。 一個白衣人从天而降,那些山贼纷纷跪地上大呼仙师…… 飞剑刺向那辆黑布马车,马车‘轰’的一声爆炸,一個穿着黑袍的人飞出来,两個人似乎有仇,见面就打了起来,接着好像听到一阵怪声,自己就昏了過去。 自己昏迷過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两個人竟然都能飞,這明显不正常,那些山贼对他们的称呼都是仙师,难道他们是真的神仙? 秦三娃小时候也听過很多神仙的故事,秦桑還以为和前世一样,都是迷信,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那两個仙师谁赢了? 秦桑沒有看到仙师的影子,一扫左近,囚车东倒西歪,车上的笼子基本都摔烂了,原本困在笼子裡的难兄难弟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难怪手底下感觉這么软,他的手竟按在一個人的肚子上。 秦桑连忙把手抬起来,接着神色微微一怔,小心翼翼伸手搭在那人手腕上,沒有脉搏。 死了…… 兴许是死過一次的原因,秦桑的胆子比前世大了不少,身边就躺着一具尸体,心裡却沒多少惧意。 還有人活着么? 秦桑急忙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包括那些拉车的马,身上沒有丁点儿起伏,场面诡异到了极点。 陡然间,秦桑瞥见河岸上也躺着一片人,那些山贼原本在砍树造木筏,白衣人出现后他们纷纷跪下喊仙师,不知何故也都昏迷過去。 秦桑眼神蓦地一变,那些山贼身强力壮,又沒摔到,很可能和自己一样,只是昏迷過去,還沒死! 想到這裡,秦桑急忙向前探身,费力抬起压在腿上的木笼,陡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痛哼一声,但生怕惊动那些山贼,硬生生咽了下去。 腿千万别断了,否则自己就算脱身,也难以活着走出這荒山野岭。 秦桑暗暗祈祷,把腿抽出来查看。 幸好,骨头沒断。 但当他想用力,又是一阵剧痛,最少也是骨裂,短時間内走路是不成了。 就算用爬,秦桑也要爬過去,在一個山贼腰间摸到一把刀,先割断手脚的绑绳,挨個点名,开始想捅心脏,被胸骨挡住一刀,震得手疼,就先割喉咙,最后再往心脏补刀。 呆看了好一会儿沾满血的双手,秦桑才意识到那些山贼被捅的时候一哼不哼,早已经死了,自己却疯魔了一样,一刀接一刀。 他有些害怕,不是怕尸体,而是怕自己。 一把丢掉手裡的刀,转身爬到河边,把脸埋进水裡,等到快窒息才猛然抬起头,大口喘气,情绪稍稍平复。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 如果前世早有這個觉悟,還能落的如此下场? 不对! 還有一個! 秦桑猛地一個激灵,冷汗差点儿下来了,当看到一具插满了木片的尸体才放下心来,瘫倒在地上,黑布马车爆炸的时候首领就在马车旁,当场就死了。 山贼全死了,秦桑還不敢放松,借着一根木棍支起身体。 等看到远处草滩的全貌,秦桑不由得暗暗咋舌,這就是两位仙师打斗造成的么?威力未免太恐怖了。 在荒草间,匍匐着两個人,一黑一白。 理智告诉秦桑,這两個仙师不是正常人,和山贼不一样。现在是逃跑最好的时机,虽然腿不能走,但河水不急,旁边就有一個快造好的木筏,绑好最后两根藤蔓,就能离开這是非之地。 一阵天人交战,秦桑摸起刀,爬了過去。 到近处才看清,那個黑衣人被拦腰一剑,整個人斩断为两节,那飞剑定然极其锋利,切口平滑,场面有点儿渗人。 白衣人胸口有一個触目惊心的血洞,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在胸膛狠狠掏了一把,裡面血肉模糊,内脏被搅成一锅粥。 竟是同归于尽了。 秦桑暗暗庆幸,也有些失落。 小心翼翼掀开黑衣人的黑袍,秦桑被一张苍老丑陋的怪脸吓了一跳,然后在他身上摸索起来,這位仙师似乎非常穷酸,身上一点儿银两也沒有,秦桑最后只在他胸口处找到一块像羊皮的东西,和一本书。 他翻了一下,书上的字能认得大半,晦涩难懂,那块羊皮上面什么都沒有,除了异常的柔软,完全就是块普通的皮子。 “咦?” 秦桑突然看到黑衣人身体下面压着什么东西,搬开他的上身,才看到地上有一面黑色的旗幡。 旗幡不大,旗杆只有他手掌长,顶上是尖的,底部打磨的浑圆,秦桑拿起来仔细查看,這旗杆不知是什么质地,手掌握上去冰凉,上面刻有三個小字——阎罗幡! 听起来就不是好东西,再加上之前這魔头把人吸成人干的场景,秦桑险些把這面阎罗幡扔出去。 這阎罗幡的旗面是一块细长的破布,比旗杆稍短一些,破了许多洞,依稀能看出来有一個恶鬼的图案。 多看了两眼,秦桑只觉得意识都要被吸进去了,急忙移开眼睛。 果然邪异! 這魔头身上就沒好东西! 秦桑把阎罗幡胡乱缠起来,和书一起用羊皮包好,扭头看向白衣人,眼神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