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半個小时后,洗手间门打开。
他光着上身出来,水珠顺着古铜色的胸肌滚落砸在地上,头发是湿的。
他随便扒拉了一下,在床上坐下来,摸了根烟点燃。
抽着烟摸到床上的手机,他斜靠在床头,点开賬號查看。
罕见地卡屏了,他咬住烟,全部软件清理一遍,然后重新点开短视频賬號。
和预想中的一样。视频热度很大,不過一個多小时,已经有几万人點擊播放,有四千多個点赞,六百多個评论。
他再一刷新,点赞已经五千左右,评论也破千了。
播放了一遍,BGM很温馨。
文案是最平凡的慰问:很累的话,送一颗笑脸甜橙给你。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家乡的味道##农村美食#
话题的加持下,流量增长迅速。
迎来了粉丝破万。
這次的视频因为有橙子出现,评论下面也有很多網友在讨论,有說创意,也有說他卖货的。
周照不否认,他就是卖橙子,当下便将店铺链接挂了過去,然后置顶评论。
几十分钟后,微信有新消息過来,他打开,是陶嘉锐的。
陶嘉锐:【老周快看店铺,销量破百了!!!】
周照回了個OK的表情包,转到網店,销量已经一百八十多单了。
陶家锐发了后台顾客下单的截图,還再持续,且火速增加中。
陶嘉锐:【八百斤橙子应该能卖出去了。】
周照估摸着算了一下,還沒回,陶嘉锐的电话就打了過来。
他接起:“老陶?”
“老周,我觉得之前堆的那八百斤的橙子应该是能卖得出去了。”
周照嗯了声。
“牛逼啊,到底還是要视频带货。欸,如果一夜再增加個一两百的订单,那我們是不是得招几個临时工帮忙啊?”
周照沉吟:“招吧,我看流量還在涨,销量說不定也会跟着涨。”他弹了下烟灰,“南仓那边好像有很多招临时工的,一会儿就问问,還有纸箱,快递都准备起来。”
陶嘉锐笑嘻嘻的,“好嘞,你這么一說,我可就不出去玩了,這就联系人去。”
周照咬着烟,含糊的嗯了声,說:“快递這边我有熟人。”
“好。”陶嘉锐问:“那明天你出来不?”
“我现在在州上,明天去你那边,你先开工。”
“哈哈好嘞。”
挂了电话,周照掐灭烟,再看一眼后台,點擊40.6W,点赞2.2W,评论4026。
评论裡說什么的都有,有說想吃他做的饭、有說支持农副产品,也有說想卖货想疯了,有說想家了,也有說博主手艺好。
经過第一次的冲击后,周照现在已经心平气和了,沒有第一次那么震惊了。
看了几眼還在增长的数据,退出软件,关了灯。
——
换了环境,安旭又开始睡不着了。
窗外的街道上偶尔有夜车经過,更多的是夜归的人们在深夜裡,坐在小摊贩边填饱肚子。
也有年轻人聚在一起撸着小串,谈天高地阔,過去辉煌。
這深夜依然热闹。
她记不清远离這种热闹多少年了,踏进了不属于自己的圈子就像偷穿龙袍的狸猫,披了一层不属于自己的皮,战战兢兢地過着這生活。
隔壁房间咿咿呀呀发出些声音来,安旭心头的思绪一下被打跑了,支起耳朵细听了会儿。
這是……周照房间?
她睁开眼,一把按亮灯光,眯着眼想起他和老板熟悉的样子。
那么,他对這附近肯定也是熟悉的。
啧——她钓了那么久都不上勾的鱼儿……居然是這样的?
白瞎了一张好皮囊和好肉-身。
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能听到大床咯吱咯吱的声音、女人高昂的尖叫声……
有這么爽么?
…………
她闭上眼睛,装作听不见。
脑海裡却不由自主勾勒起第一眼看到的样子,那是光-裸的躯-体。背脊肌肉结实,随着他抓头发,肩胛骨鼓动。
如果他在床上趴下身子,用手支撑着,那大约也是一样的,古铜色的,有力的肌肉……
呼吸不自然一瞬,呻-吟就在耳边,卷翘的睫毛颤抖着。
刚刚他在這床上坐着的时候,她有很轻微的,细闻過他身上的气息,浓厚的男性荷尔蒙中透出橙子的清甜。
他的手掌因常年干活开车,掌心和指腹都有一片老茧,粗糙却异常温暖。
手指贴在她胳膊上,有轻微的刺啦感,是酥麻的。
手心是干燥温热的,温度好像变得滚烫,烫得她的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她咽了咽喉咙。
妈的!!
安旭猛一睁眼,狠狠呼吸几口,心情跌到谷底。
不爽!超级不爽!
她不爽了,就想让爽的人也不爽了。
她连拖鞋都沒穿,光脚跳下地,一把拉开房间门,辨别一下声音来源。
因为一上三楼,先进的房间是她自己的,周照只說在她隔壁,所以她忘记周照住哪一间,是她左手边還是右手边?
但她记得她隔壁有一间上来的时候开着门,裡面是沒有人住的,所以這也是安旭刚刚听到声音就下定那是周照了。
声音来自右手边,還在继续。
她走過去站在门口,握拳狠狠捶了一下房间门,随后砰砰砰多捶了几次。
裡面声音停了一瞬,紧接着女人高昂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照!你大爷的!”
“砰——”安旭直接用脚,她還知道自己沒穿鞋,退后一步用的脚掌去踹门。
這一声响动,将她左手边的旅客吵醒,几秒后拉开了门。
“周照!给老子滚出来!”安砰砰捶门,心裡窝火得很。
“你能不能闭嘴?”
熟悉的声音来自身后,她懵了一下,看一眼眼前的门,关得好好的,身后有热源接近。
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握住她胳膊拽回来,另一只手穿過她的腰,一把勾起她的身体,半抱半拉的将她拉回了房间。
进门后一脚踢上门,随即将手裡的人丢回大床上。
他叉着腰,脸色沉沉,直直看着她。
看着眼前的男人和那满身不爽的低气压,安旭静了几秒,明白自己弄错人了,咬了咬舌尖笑了。
堵在心头的各种情绪一瞬间疏通了,她笑着笑着畅快了,神清气爽。
即使隔壁大床撞得墙砰砰的,安旭也不窝火了。
周照躬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她笑得那么欢乐,“发什么疯?”
安旭抬手握住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粗糙的老茧,往后仰头看他,眼裡波光潋滟,很是动人。
粉粉的唇瓣微微开启,从周照這個角度看去,能看见裡面的粉嫩舌尖和洁白的贝齿。
喉结滚了滚,他控制着呼吸,抽了手打算回去睡觉。
大半夜被吵醒還被误会,她那样在走廊大喊他名,也不知這裡有沒有熟人住着。
安旭不让他走,抬腿一把勾住他的左腿,将他手紧紧握在手裡。
周照沒法行动,低头看她。
“我以为旁边是你。”她舔了舔唇,仰头看着他,轻声說:“這么晚了,就不要回去了。”
周照扯了一下唇,忽然弯腰靠近她,眼裡情绪不明,漆黑的眼眸像是有吸力。
温热的男人气息靠近,這才是周照的特有的味道。她捏在手裡的大手干燥有劲,带着温度。
安旭刚刚才压下去的悸动一瞬间又冒了出来,看着越来越近的俊脸,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预想中的亲吻沒来,倒反而她身体一轻,被人一把抱了起来。
安旭睁开眼,只看到男人的下颌和他的胸膛。
周照抱着安旭出了這间房门,转进了自己住的那间,远离了她房间隔壁的魔音,将她放在床上。
安旭笑了一下,乖乖躺好。
周照拉了拉被子,她滚一边让开,撩了撩头发侧躺着看他。
随着他越来越近,她全身都有些亢奋地激动起来。
周照靠近她,随后拉起被子给她卷住,一手隔着被子穿腰勾起再卷,卷成春蚕样的乖宝宝。
安旭:…………
什么鬼?
她深呼吸一口,手脚用力,想要挣开被子。
周照躬身,一把按住。
安旭咬着牙,挣得越发用力,头发披散下来,糊了一脸。
一個沒按住,她手从被子裡抽了出来,在他胳膊上挠了一抓子。
周照干脆不客气了,一手抓住她出来的手按在床头,一手卡在她脖颈上,虎口拖着小巧的下颌往上一抬,安旭便不能挣扎了。
他掐住了她命运的喉咙。
操……踏马的。
等她静了几分钟,周照才沉沉开口:“听床听出魔障了?”
细薄的单眼皮拉长了眼尾,显得她又妖媚又冷,怒气腾腾的眸子瞪着他,唇瓣缓缓动了动:“你他妈不、是、男、人!”
周照垂眼,“怎么?想用一用?”
安旭:“你——”
“想得還挺美。”周照打断她的话,一把放开,“不想继续听就给我乖乖躺着。”
他站起身,趿拉着拖鞋,往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什么破几把,狗才稀罕。”
他把着门把顶了顶牙,要转身又忍住了。
出了门转进刚刚出来的那间,往裡走又退一步进了洗手间冷静了会儿。
洗了把脸后出来,到床边把她的被子卷起来,隔壁還在日天日地。
他夹着被子回了自己的房间,丢在床上。
安旭躺被窝裡看着他,眼神带着挑衅:有种就上来啊。
周照叉着腰走了两步,转身在她旁边躺下,随后把自己也卷成春蚕一样,见她看着自己,他一拍床头开关,“睡觉。”
灯一关,屋内漆黑一片,也安静一片。
安旭深呼吸了几次,她理解了大杂院那個闷青色头发女人的那种咬牙切齿了。
這怕不是正常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