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之渡 第5节 作者:未知 周礼沒点反应。他夹起一块生鱼片送进嘴,慢慢嚼着,他又撩起眼皮,轻飘飘地看過去一眼。 袁雪握了這么一下,立刻又把黑色手机放回去,傲气十足道:“算了,看他這么有恃无恐的样子,应该沒藏着什么。” “……” 林温沒回過神,就這? 袁雪又忽然一脸严肃地对着三男道:“其实多的话我也不想說了,我知道你们跟任再斌关系铁,但林温跟我們认识也两三年了,大家都是朋友,你们讲义气沒错,但也不能合起伙来欺负人是吧,厚此薄彼也该适当,男人就该有個男人样!之前就算了,要是任再斌之后跟你们谁联系了,希望你们能第一時間告诉林温,该他俩自己解决的就该他俩自己解决。” 汪臣潇第一個响应:“是是是大小姐,那是一定的!” 肖邦点点头。 周礼沒搭理。 总算能吃上饭,大家都已经饥肠辘辘,先吃了几筷子才继续聊天。 袁雪想起一事,问林温:“我跟老汪的婚期已经定好了,你继续做伴娘沒問題吧?” 袁雪不想大肚穿婚纱,但结婚琐事太多,她又不想太简单沒仪式感,所以婚期拟定在三個月后,肚子大概率是不好看,但至少能走动路。 伴郎伴娘人选当初已经說好,汪臣潇這边是他的三兄弟,袁雪這边是她的两個大学好友和林温,如今任再斌玩失踪,袁雪怕林温会撂挑子。 林温說:“当然沒問題,你婚纱都看好了?” 袁雪放下心,露出笑說:“還沒呢,等看好了到时候叫你去试伴娘服,還有好多事要你帮忙的,你得抽時間。” 林温点头。 袁雪又叫周礼:“你能抽出時間吧,到时候定了伴郎服你得来试衣服,還得陪着排练。” 周礼吃着东西說:“尽量。” 袁雪不满,瞥一眼汪臣潇,汪臣潇冲她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肯定沒問題。 肖邦捧着饭盒凑汪臣潇耳边:“到时候人怎么安排,林温跟谁?” 汪臣潇說:“你?” “别吧。” 汪臣潇咕哝:“說不定老任那时候已经回来了。” “是啊,要是他俩那时已经分手了呢?”肖邦直击关键点。 汪臣潇一想到這個极大的可能性就头疼,這确实尴尬。 所以他之前也跟袁雪商量過,肖邦跟伴娘一号是早定好的,他俩比较熟。 以防万一,替补任再斌的人选是伴娘二号的男友,也是他们的同学,這样正合适。 至于林温…… 汪臣潇看向周礼。 周礼身高一八七,顶着那张脸和身高一定抢尽他這個新郎官的风头,這点不能多想。 林温跟周礼比是矮不少,穿上高跟鞋站他边上应该挺搭。 “就他俩吧,”汪臣潇乱点鸳鸯,“看着也挺配的。” 第4章 干干净净的大理石茶几在一顿饭后面目全非,几人吃完就撂筷子,只有林温筷子還拿手上。 她一边把她碗边的垃圾夹进碗裡,一边听大家聊天。 袁雪觉得時間還早,饭后消化玩剧本杀正合适,但三個男人都不配合,谁都沒她這闲情逸致。 袁雪指望林温:“你呢,你都多久沒陪我了?” 林温這次理由充分:“我明天還要上班。”玩剧本杀沒几個小时结束不了。 袁雪心情全挂脸上,她已经不太开心。 汪臣潇见她大小姐脾气又要上来,正想着怎么哄,林温先他一步开口。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孕妇,不能熬夜。”林温提醒袁雪。 袁雪這才想起来:“啊,是啊,好险!” 众人:“……” 袁雪又想起什么,问周礼:“对了,我都差点忘了,听說你要辞职,怎么回事?” 周礼在回手机信息,头也不抬地反问:“谁說我要辞职?” “肖邦說的。” “那你问他去。”周礼踢皮球。 “啧,不得不說你跟肖邦真是绝配!”袁雪抨击。 林温想起周礼沒来之前,汪臣潇问肖邦辞职的事情,肖邦当时也是這么踢皮球的。 林温其实也好奇。 他们几人现在的工作,真正专业对口的只有汪臣潇。 任再斌硕士毕业后进入体制内,不過他在一個月前就已经辞职。 肖邦转行写剧本,他是因为热爱。 至于周礼当年进电视台做起财经节目主持人這事,形成的冲击波太過巨大,经久不衰,至今他们還会偶尔感叹。 除了林温。 因为她认识周礼的时候,周礼已经是新闻工作者的身份,常年西装挺阔,给人感觉稳重干练,她沒觉得任何违和。 突然說周礼要辞职,在這之前毫无预兆。 “你到底說不說,辞個职還成机密了?”袁雪逼问。 周礼說:“還沒辞呢,你问早了。” 袁雪见他终于接茬,猜测道:“你是不是被挖了?有什么好去处吧?” “你猜。” 袁雪听出他在敷衍,沒好气道:“该不是被穿小鞋才不想干了吧,或者英年早秃觉得头发更重要?” 林温顺势看向周礼的头发。 今天他要工作,依旧吹了那款经典老派的发型。 挺浓密的。 周礼注意到林温的视线,好笑地从沙发上起身,给袁雪一句:“你多保重身体吧。”又跟众人說,“走了,還有事。” 汪臣潇问:“你還去哪儿啊?” “约了人。” 汪臣潇八卦:“女人?” 周礼手机拍在掌心,沒正面回答:“你要不一起?” 汪臣潇立刻撇清:“你滚吧。” 周礼走了,剩下林温几人也准备撤,林温顺手把茶几上的餐盒都收拾装袋,让肖邦擦一下桌子。 肖邦点头,恭送几尊大佛离开。 汪臣潇去开车,林温找到室外的垃圾箱把一堆餐盒分類扔了,袁雪嫌弃地站远了点,說她:“你随便扔一下就得了。” 林温說:“你好歹也接受過九年义务教育。” “我接受义务教育的时候国家還沒搞垃圾分類。” “可你是祖国的未来。” “祖国的未来還在我肚子裡呢。” “那你别带坏孩子,小孩会有样学样。” “那太好了,我孩子天生就智高胆肥,勇猛无敌!” 林温扔完垃圾,拿纸巾擦手,說道:“你這么勇猛,刚才怎么沒敢看周礼的手机?” 她不至于看不出袁雪火速松手的真实原因。 袁雪在林温面前倒不怕承认自己也有怂的时候,“猛男還有怕蟑螂的呢。”她說。 林温奇怪:“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怕周礼啊?” 袁雪皱眉:“不能說怕……你不是說你跟他沒我熟么,是你沒见過他以前。” “他以前?” “你看他现在跟大家出来吃吃喝喝都挺和气的,是不是挺好相处的样子,脾气好像很好,人特别和善?” 這林温倒沒觉得。 他们聚会基本都是吃喝唱歌,但因为時間沒那么自由,這两三年林温参与的聚会次数并不是太多。 有限的几次相处中,林温从沒觉得周礼是個真和善的人,和善的人气息是圆润的,而周礼的气息却让她感觉棱角犀利,她在看人性情方面有一种自小养成的敏锐感。 比如她一看袁雪,就知道她是典型的霸道却善良,嘴硬却心软。 人人都穿几层壳,袁雪只穿一层壳,一扒就能将她看透。 “還好吧。”林温這么回答袁雪。 袁雪一副料事如神的表情:“我就知道。”她一言难尽,“那是你们不清楚他以前的样子,恶劣嚣张心机叵测。” “……你在形容你仇人?”林温惊讶。 “我是說得夸张了点,但也沒差多少。”袁雪道,“你听我讲啊,听完你就知道了。” 林温点头,洗耳恭听。 他们這几人相识于八年半前,那年九月,大一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