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4 部分閱讀
昨夜,與花絕同眠。
懷裏的不是什麼救命的大樹,卻是自己要求來的生日禮物。
反應到這一層,荻錦喜滋滋的湊嘴巴上去,光滑冰涼的,卻是花絕如緞的長髮。
警覺如花絕,卻裸着身子,陳玉暗香,長髮鋪展遮蓋半邊,語還休。雖然睡的極不安穩,卻離奇的沒有被荻錦的動作驚醒。
悄悄邁身過去,與花絕面對面,挑開她遮住面孔的髮絲,看她微微皺眉,卻還是沒有醒,膽子更加大了些。
脣,吻上那睜開後碧水空靈,現在卻是長長的溫柔睫毛緊閉的眼簾,第一眼時,便被嗎眼眸攝住靈魂,就算她只是娃娃般空有面孔,是不是自己現在也無法放手?
父皇曾多次提醒,就算今世的水見花絕是女子,祭祀長也是應該常駐神殿而不是皇宮,彩茂說的那些流言蜚語荻錦也不是沒有聽過,隱諱者有之,直白者有之,更有無恥下流者傳寫豔情桃色的版本。荻錦下手很整的人,有部分,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花絕這張絕美天下的臉,在她的能力之外,給她平添了名聲。多虧她天生冷淡,讓傳言雖然這樣那樣的漫天飛,卻完全不着邊際,只是傳言,沒有跡象。
第6章
花絕這張絕美天下的臉,在她的能力之外,給她平添了名聲。多虧她天生冷淡,有禮的疏遠任何人,讓傳言雖然這樣那樣的漫天飛,卻完全不着邊際,只是傳言,沒有跡象。
現在,爲候的祭祀長水見官花絕卻是在她懷中,任由她碰觸、親吻、纏纏綿綿。天下人都可以看到她,讚美她,憧憬她,敬拜她,卻只有她,對她如此特殊。
心滿意足的,在夏季早亮的凌晨,安然入睡。
荻錦呼吸平緩後,與她面對的讓她迷戀的美麗面孔上,卻有了微微的動靜,長長的睫毛張開,碧色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沒有人氣,卻隱約着,多了些無可奈何。
對她,她總是任由索取。
甚至,這種事情,也是半推半就的就允了。
雖然沒有身體,這也是花絕不能沾染的情事,偏離的軛向着未知的方向一路狂奔。
這張還帶着稚氣的臉,在自己面前睡的如此心安理得,卻不知,因爲她,使得自己提早顯身,許多命裏當亡的人,繼續活了下去,而更多原本可以得享天年的人,卻要在或疾病、或災害、或意外、或戰亂中亡故。
荻錦,命帶王氣女子,卻終究不是應當成王的那個人。
在她身邊時日太多,未來的她的命運,已經與自己的緊緊糾葛,額上的,已經無法從這層疊的濃霧中看分明道路,而身體的出生,更是會削弱自身幾近一半的力量。
荻錦現在只有十六歲,已經身爲王儲的她,必定會被教導的更加嚴格,學會更多的生存守則,那麼,在花絕出生之前這最後的六年,荻錦應當堅強的足夠生存。
那麼,因爲花絕私心吟唱,引來的暴風雨中死去的那百十來號人,也算也算值得了。
“陛下。”西娘娘人前人後總是一附柔弱憐人的委婉,也是表裏如一,“爲什麼封荻錦做王儲?”他明明在荻錦出生時,就應承了她,給她的女兒平凡無爭的幸福。
摟着愛妃的纖細的肩膀,爲候的掌權人卻無可奈何的自惱,他,何嘗不想給女兒平凡無爭的幸福?荻錦出生時確實應承了西娘娘,明明是君無戲言的啊!
“水見官暗示若要爲候持續昌盛,荻錦,是下任的王。”至少,花絕那幾句話,在他是這樣理解的。
顰眉的西娘娘美的像西子捧心,“水見官嗎?那個上任時引起很大爭議的漂亮孩子?”自己的女兒與她私交甚好,甚至好的不能再好。
多虧荻錦是女孩子,而那孩子也是女娃,不然,傳言會難聽到什麼程度,都不敢去想。
“她可不光是長的漂亮。”熾熠帝倒真沒注意自己的這代的祭祀長是否漂亮,只是覺得這孩子生的很好看,好看的有些糝人,“她是真的天賜於我國,荻錦雖然喜歡開玩笑,但是正事從不說謊。”
他們的女兒,他們自然瞭解。四娘娘點點頭,“可是,就算如此,那孩子隨口一提的事情,你卻當真?”皇后那裏絕對不會認可這種說法,可能現在就已經虎視眈眈的瞄準荻錦準備開火。
“可莫要叫她孩子。”熾熠帝可是剛領教過花絕的脣槍舌劍,“你還當她是那個荻錦帶過來給你看的軟綿綿的小娃娃?在你女兒的教導下早就變成悍將了。”語氣裏暗藏自豪,“而且,她的預言從未落空,從未遺漏。我們的女兒,”他摟她入懷,“爲爲候找到了一名名副其實的水見官。”
“可是王儲……”她依在他肩上,喃喃。
“先讓荻錦當着吧,都十六歲了,該收收性子了,正好限制着她,若是將來實在不想做,還可以換人。”君無戲言,立是立了,但沒說不可以換啊。
荻錦生日的第一天,各個人,各有各的打算,認可了荻錦作爲爲候王儲的資格。
就算再怎樣的政治清明,這種應酬也是無法避免的。
何況,來拜會下一任的掌權者,這是禮貌,饒貪官污吏清官勇將都一樣。
荻錦的宮苑被裏三外三的圍的水泄不通。
相比較,隔壁彩茂的紅牆綠瓦獨自相映成趣,卻顯得蕭條。
所以,彩茂推翻了香臺,打隨了花瓶,砸爛了書幾。
而荻錦擰皺了眉頭,一點都笑不出來了。
花絕不知道那裏舒服涼快着去了,反正她不擅長應付這些事,出面反而不好。
“皇姐。”彩茂自己接受不了現實窩在宮苑裏當烏龜,但不能限制他這個弟弟結交四方豪傑嗎?
想認識真正對將來有幫助的人,在這裏最是方便而且直接,而且可以做的祕而不宣。
“若是勞累,就由愚弟代您應酬吧。”珙景說的極誠懇,加之長相上與親孃皇后沒有幾分相似,而極爲像親爹爲候熾熠帝,自然外貌上引年起荻錦厭惡。
“就交給你了。”到沒有珙景想那麼多,正好有人要幫忙,荻錦自然把熱手山芋全扔出去。
微笑着接受本來就要得到的東西,熟練的應酬這些在皇后宮和彩茂宮苑見熟了的官員,唯一的遺憾是進到荻錦宮苑後,先繞場一週,都沒有看到花絕的身影。
第7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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猖獗的感冒病毒還是擊中了六千,豆居然還笑話六千說什麼時候有病毒擊不中六千的.
哼!六千就從來沒得過和禽流感!
發了三天低燒,今天剛退,嗓子是半廢,鼻子不管呼吸,耳朵和眼睛一起痛,真佩服自己居然還能去上班忙的一包勁.“鬧鬼?!”荻錦驚呼。
可是,來稟報的小宮女卻分明看到了,這位新出爐的王儲臉上絕對是驚喜大於驚嚇。
“表現的那麼興奮,可是會把人嚇跑的。”雖然花絕在外一直是冷淡自制的人兒,但在衆多荻錦宮苑服務的宮人眼中,尚可算做和藹可親,而且,在荻錦出來禍害人間的時候,花絕很少在一旁助紂爲虐,還常常起到救苦救難的作用。
今次也是,小宮女在看到花絕出現後,小小的癡迷了一下,然後被釘在身上那兩道冷颼颼的眼神逼迫,想起了自身安危,畢竟美人一直住在這宮苑裏,要看找了理由就可以了,沒必要在長帝姬面前拿自己的小命不當回事,所以行了禮很迅速的,就閃沒了。
“我還沒問明白是哪裏鬧鬼。”荻錦哀怨的望着飄來的美人。
微微眯一下眼睛,花絕才不接受這樣的指控呢,“是你把她嚇跑的。”用眼睛放出死光瞪人的又是不她。
荻錦一下子撒氣,然後迅速恢復:“花絕,你知道嗎?鬧鬼唉,在陽氣這麼重的爲候皇宮居然會鬧鬼唉。”
挑挑脣,花絕毫不吝嗇的打擊她,“那是皇后派的人爲了拉你下馬才造的勢吧。”
荻錦沒有這麼笨,就算有,被皇后害了這麼多年,也應該有點被害意識吧。
呵呵,一笑,挺賴皮的,荻錦就勾住花絕的脖子把她拖倒,“原來你也發現了啊,真是不好玩,你就不能害怕一下讓我有點小小的英雄感?”看看她宮苑裏一個個嚇的花容失色的小宮女們,爲什麼花絕就不能學習一下,讓她也得以來個英雄救美啥的?!
花絕就這麼枕在荻錦肩膀上,和她處於同一方位看天花板上的壁畫,“若是真的鬧鬼,應是你躲在我身後吧。”
真不可愛。
捲起花絕一縷長髮把玩,“也真有她的,我還以爲百官都來朝賀我了,她會識時務的老實一陣子,”沒想到啊,“居然藉口皇宮陰氣重鬧鬼來暗示我不應當即位。”也虧她和那個彩茂能想的出來。
“你覺得可有可無的東西不一定別人不想要。”花絕打個小哈欠,最近真是越來越嗜睡了。
拍拍花絕的肩膀,她怎麼一見着自己就犯困呢?
蜷了蜷身子,再打個哈欠,花絕貼着荻錦睡着。
搞的荻錦愈發的鬱悶。
還不到午睡時間,可是,算了,反正這個時候沒有人來,陪她睡一下下吧,同樣蜷蜷身子,荻錦摟着花絕入睡。
被荻錦認定是好兄弟的珙景阻止了宮人的傳報,在這宮苑裏轉了一圈後,掀開珠簾,便正看見這幕。
不可否認,是美的。
單從欣賞的角度,無可挑剔。
若是加註許多的心情思想,這美,就讓人無以適從。
理智尚未提醒珙景應當掩面離開時,那雙似潭幽幽的碧色眼眸睜開。
不帶任何睡意,與他對視,不驚訝,不喊叫,沒有傳達任何信息,單純的,彷彿他只是一個物件,一個擺設,一個無關緊要的什麼。
連威脅都不算。
怔了怔,對那沒有表情的美麗面孔露齒一笑,也不讓她看出自己的任何思維情緒波動,珙景放下挑起珠簾的手,退開。
時間尚早,鋪設剛剛開始,鹿死誰手,要最後蓋棺定論。
碧色的眼睛又看片刻,直至珠簾停止了在外力作用下的擺動,才慢慢重新合上。
午睡的需求量因各人體制不同而有變化,但是白日夢卻是普遍的都要少做。
白日裏抱着花絕,流着哈喇子睡多了,夏季的夜都已經如此沉沉,荻錦還是精神的緊。
花絕頭上已經不復柔順往昔,只是東一條西一條的小辮子讓她的臉生動了些許天真。
辮子都編完,荻錦卻還是抖擻,伏身在花絕臉頰上吻吻,湊上她耳邊喃喃:“花絕,起來陪我玩了。”
美人雙眸緊閉,明明醒着,卻絕不張開。
暫時放棄。
荻錦起身自己坐會兒,長明燈一直亮着,大燈卻已經熄了,宮人都已經各歸其所休息,值班的侍衛一個宮苑一個宮苑的轉,現在還沒轉到這裏。
樓外花香陣陣,芳草悽悽,夜深的只見輪廓不見細緻,而夏夜的星空沒有水汽瀰漫,卻顯的極度清晰。星星在荻錦看來卻像撒在紫米糕上的白芝麻。而月亮,月亮?月亮圓過了又缺,就當是金杏一顆也擺在紫米糕上好了。
好,無聊。
再次伏身去騷擾裝睡的花絕,一口咬在她面頰上,如願以償的看到她被迫睜開眼睛。
“你咬我。”她冷靜的陳述事實,在荻錦看來卻如嬌嗔一般。
聽話的荻錦奉命行事,再一口咬上另一邊的面頰,“好。”她應着。
頂着一頭小辮子,再加上臉頰上一邊兩拍小牙印的花絕,美貌依舊,卻一點都不像祭祀長了。
“花絕,”被自己的傑作嚇到,怔了半天的荻錦回神,歪頭看着花絕,“花絕,”她念着她的名字,“花絕。”
眼前璀璨一笑。
什麼什麼心跳大腦,只要她高興都可以隨她控。
一隻久不見光白皙不怎麼健康卻很水嫩的手插入眼前,阻擋視線。
荻錦一把抓住。
十指交錯,珠聯璧合。
荻錦白皙的手指,是帶着健康紅潤的優雅,花絕的,卻是帶着神經質的青色,彷彿她常穿的紫衣的顏色渲染了她一身。
順勢拉花絕起身,看她一頭的辮子實在可愛的緊,吻吻之前咬出的牙痕。
“花絕,”荻錦說,“夜色這麼好,陪我去……吧。”
眨眨眼睛,似笑非笑的捏住荻錦的耳朵,“捉鬼?”眉一揚,眼一眯,風情自是天生。
吞一口口水,顧不得拯救自己的耳朵,只來及傻兮兮的點頭,反正花絕也捨不得拽痛。
“你和我?”花絕再問。
忙不迭的點頭。
“好吧。”挺痛快的答應,弄得荻錦軟磨硬泡的招數還未出臺就胎死腹中。
“你答應了?”這可是走了鴻運的事情,喜歡刁難荻錦如花絕,難得這麼容易就答應了荻錦這麼不靠譜的事情。
“答應了啊。”花絕脣上弧度微微,卻沒有什麼譏諷嘲弄。
“真答應了?”荻錦典型的受寵若驚。
而花絕給她的回答是,放開她的耳朵,扯開被她抓住的手,躺下身,閤眼,再睡。
“你答應我了,你答應我了!”荻錦趕忙挖人起身,重重的“啵”在花絕臉上,弄出幾分嘹亮的聽覺效果,“我們走吧。”
任由荻錦在自己的紫衣外再給自己系一件她的白袍金線滾花,只要稍有亮光就可以熠熠閃爍,花絕真不知道荻錦這是要去捉貴,還是自己扮鬼。
“以毒攻毒。”荻錦看出花絕心思,喜笑顏開的徑自回答。
第8章
“以毒攻毒。”荻錦看出花絕心思,喜笑顏開的徑自回答。
好個以毒攻毒,怎麼不見她往自己身上做些什麼裝飾?
“其實,”花絕搖搖頭,“我不用這般裝扮,在夜宮穿梭,也足夠嚇倒幾人了。”就她那種落地無聲的飄,大白日都經常讓人有撞鬼的感覺,莫說是黑夜裏在宮苑裏穿梭了。
決定不讓外人見到花絕這小女孩子一般的樣貌打扮,荻錦主動動手把自己好容易編出的那些小辮子依次解開,解的手忙腳亂,還注意不扯痛花絕,“你要知道,”她邊解着邊說,“我們這可不是要去嚇人,”拿梳子小心的給花絕順順頭髮,“而是去嚇鬼……”
自己先嚇住。
剛剛解開衆多辮子的花絕發柔順依然,卻添加上微細的波浪,層疊如水鏡表面的細紋,陪襯的那張小臉越發的不真實。
若鬼都是這般美豔,那她到是不用……
怎麼辦,荻錦改變主意了,好不想讓花絕被人看見啊!就算大半夜像她這樣不睡,發神經一樣四處竄的人幾乎絕無僅有,也還是,不想讓她出門見人!
“不走嗎?”頭髮被梳順,花絕等了半晌,卻不見荻錦再有動作,揚揚眉,擡頭問。
眼前蒙過來黑壓壓一個人型。
花絕正好被荻錦熊抱個正着。
一時沒有防備的花絕被直接撲倒在地,腦袋“鏘”一聲,清脆的敲擊在地面。
荻錦急忙拉人起來,摟入懷中,揉着她的後腦。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花絕,你還好吧。”
“當然。”花絕伏在荻錦肩膀,幽幽然開口,“不好。”
這個身體,有觸覺,卻對痛楚反應不敏感,與剛從水鏡裏被拽出來時已經大相徑庭。
可是,就算不會覺得痛,也不許她這樣折騰!
沒面子!
“你若是不想出門,我就回去睡。”冷淡的扯開荻錦的手,就要起身。
有人快她一步。
荻錦立刻爬身起來,殷勤的拉花絕起身,拍打着她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當然出去,當然出去,走,我們這就走。”直截了當的牽起花絕的手,蹭着牆角就往外走。
花絕掙了一下,沒掙開,忍由荻錦牽着她。一併也不告訴荻錦,這種溼氣極重,人氣卻極少的夜晚,一個遮掩住兩個人的簡單結界,好歹她還是做的出來的。
也罷。若是不讓荻錦把花樣用遍過程嚐盡,怕是無法盡她的興,如她的願。那樣,荻錦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說不定,今天出來捉個鬼明天就有妖要斬,後日就是除魔。
無意識的,手指慢慢曲起,在荻錦握住她的手的同時,也輕輕的回握着荻錦的手。
平常夜晚的皇宮雖不至燈火通明,卻比宮外亮了許多,可是,即便比宮外亮堂許多,它還是很暗的!
尤其是夏季半冷不熱的晚風呼嚕嚕吹過去,帶起繁茂的草木樹葉合唱,穿過假山壘石呼嘯,夜鳥都被驚的撲騰翅膀。
荻錦握緊了花絕的手,哆哆嗦嗦的保證:“花,啊絕,我不會放手的,你,不要害怕哦。”
花絕當然不害怕,手被人握的緊緊,又見平日老虎一樣悍的荻錦露了的真面目原來是隻貓兒,心情大好,脣角彎彎,毫無自覺的一直笑着。
荻錦卻不知道,正警惕的左顧右盼。
安靜的宮苑,只有風及其附屬的聲音,再就是荻錦自己不安穩的呼吸聲,和衣袂摩擦聲。
眼前什麼“嗖”的晃過。登時不見,說時遲,那時快,荻錦勇猛的一抖手臂,花絕整個人再次帶入懷。
摟緊,摟的死緊。
可是摟着花絕,卻整個人窩在花絕胸前的爲候王儲抖的幾乎驚天地泣鬼神,希奇的是,咬着牙居然一點聲音都沒出。花絕微微一怔,眯起眼睛,想起幾年前自己也曾被一樣的力道迅雷不及掩耳的猛扯出來,她到底還是傲氣,爲候的帝姬一如既往的高貴。
思量前因後果,花絕得出不確定,卻很接近的答案,試探着問:“帝姬,你,怕鬼?”
“不會,啊。”
回答的太快,聲音太響亮,掩飾過於明顯,顫抖過於專業。
這一切,只說明,爲候長帝姬,現任王儲,天不怕地不怕,嬌縱跋扈的無所歸其有,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人物,卻單單,怕那個縹緲的,對她這等王氣十足的人沒有任何殺傷力的,鬼。
怕死了。
“剛剛,”花絕輕淡的聲音就算是真心實意的解釋,聽來也像是在淡淡的嘲弄,“是貓。”
懷裏的抖動立刻就停止,不帶餘韻。
然後荻錦慢慢自花絕胸前擡起頭來。
“貓?”她問。
“貓。”花絕點頭。
“呵呵,”傻兮兮的笑開,人立刻站直,站的筆挺,卓然不羣,“就是嘛,我就知道沒有什麼鬼,不怕啊,花絕有我呢。”說着還煞有其事的拍拍花絕的後背,好象花絕真的被嚇到了,然後荻錦在安慰一樣。
似笑非笑,花絕揚一下眉,警告意味十足。
荻錦趕忙鬆開懷抱,但依舊拉着花絕的手,一點放鬆都沒有。
任由荻錦拉着自己衝鋒陷陣狀向前,卻在垂柳環繞的宮苑拐角處,突然變了臉色。正好荻錦專心看前方,沒有注意到。
優雅的脣形細微的動着,吟唱出人類無法聽到的歌。
荻錦還在瞎轉,好運的沒有一次讓她遇到巡邏的侍衛。
花絕的臉卻板起,不仔細看,看不出她的眉微微的擰着。
她剛剛的吟唱什麼都沒有網到,可那種感覺,分明是魂魄一隻,就算現在的自己沒有以往的絕對力量,卻不至連這樣的小小魂魄都擒捕不着。
“帝姬。”花絕軟着聲音輕喚荻錦。
荻錦立刻停住腳步,轉身看花絕,“累了嗎?”自己現在是越夜越精神,不知道嗜睡的花絕是不是喜歡夜半狂奔來補足運動量。
剛要搖頭,卻察覺緊跟其後的力量,改爲微微頷首。
荻錦體貼的拉花絕坐下在苑中燈明的巨石上,就是絕對不鬆開手。
知道自己汗溼的手已經把溫度感染上那隻無論春夏秋冬溫度不變的手,暗喜,咧咧脣,湊身過去,在恍惚的燈光中,瞄準那脣。
花絕轉頭,脣沒觸到脣,與耳擦身。
荻錦扼腕。
正要出聲抱怨花絕的不解風情,卻被一隻柔夷掩去不滿。
花絕主動伏身過去,脣在荻錦耳邊喃喃,與四周溫度相同的氣息卻讓荻錦骨頭都軟去。
可花絕說的話,卻讓荻錦立刻抖擻,再無酥軟。
“有人跟在我們身後,你要讓人看現場嗎?”
第9章
花絕主動伏身過去,脣在荻錦耳邊喃喃,與四周溫度相同的氣息卻讓荻錦骨頭都軟去。
可花絕說的話,卻讓荻錦立刻抖擻,再無酥軟。
“有人跟在我們身後,你要讓人看現場嗎?”
從那個垂柳環繞的宮苑開始,就有什麼一直跟着,保持着固定的距離,可是,跟到現在,卻突然加快速度襲來。
“有人?”荻錦的小心肝剛剛經過貓兒的一嚇,尚未復原,這刻有忐忑的急速跳躍,“是人嗎?”
是人嗎?花絕思考,確實有人氣,莫不是生魂?可是死氣卻也帶的,一時分辨不明瞭。
“有你在,還怕什麼?”扯起脣角,顧左右而言它,花絕趴伏在荻錦肩膀輕笑。
是,啊。
荻錦艱難的吞口口水,天作孽,尤可怨,自作孽,卻不可活啊。自己明明怕死了那種東西,爲什麼,想大半夜跑出來捉鬼?還死撐着面子不停的說什麼要保護花絕。
瘋了吧。
“不怕啊。”手指僵直的再拍拍花絕的肩膀,已經撐到現在了,也不再差這一時了,反正,“管他是人是鬼,若是撲過來,你就快跑,知道嗎?”
雖然身體發抖,聲音打顫,說話卻沒有猶豫和結巴。
“我好歹比你強壯。”荻錦再吞一口口水,“撐的時間會比較長,你去叫人來處理。”打死也不說讓人來救她,也不會說自己體積多少比花絕大些,就算真是鬼是打注意啃起來喫的,用的時間也會比較多,這樣,花絕可以逃的遠一些。
花絕的吟唱剛起了個頭,卻聽聞荻錦這麼讓人哭笑不得的話,被打斷,瑟瑟一下,全身癱軟在荻錦懷中,“我跑的那麼慢。”花絕說的很慢,很輕,諷刺的味道卻全然不見,“跑不了幾步便會被人捉回來與你做伴,索性一併陪伴。”連逃都不必。
真不知道荻錦是怎麼想的,明明花絕自己就是魂魄一隻,無論來的是人是鬼都不用害怕啊。
她卻讓自己逃跑。
帝學教育的王儲,怎麼可以有看的比權勢和自己的命更重要的東西!
況且,若是荻錦不在,花絕也不覺這爲候再有什麼可留之處。
荻錦僵直的指頭觸電般麻軟,鼻頭一酸。
真是,真是的,她們明明是出來玩的,搞什麼跟生離死別似的啊!
“哈,”荻錦笑了一聲壯膽,“哈哈,”一聲不夠再笑兩聲,“哈哈哈,咳,咳,咳……”笑的太張狂,得意忘形了,被口水嗆到。
花絕這廂還未體味完感動,那廂就忍俊不禁的只得順着荻錦的後背,她,還真是煞風景啊。
身後的存在感越來越明顯。
花絕收起笑臉,只是與荻錦淡淡相擁,脣輕輕蠕動,補完剛剛被荻錦打斷而造成缺口的結界。
那存在感一路覓着荻錦氣息而來,突然不見人跡,四周徘徊了許久,終於不甘心的轉回那垂柳環繞的宮苑。
而這期間,花絕卻看的清楚。
雖然依然分不出那是生魂死魂,卻可知那幽幽一縷卻是芳魂纖纖。
荻錦難得老實的清醒安靜端坐,左等右等不見花絕再發話,倦意慢慢爬上,擡手掩脣打了個哈欠。
手沒有放下,被花絕辮子牽引,輕輕柔柔的撫着那略帶彎曲的發,細軟絲滑。
眼皮變沉,慵懶的舒適。
過了半晌,荻錦的一個盹都打過去了,坐在巨石上的屁股也木木的痛,身上全部的骨頭都在抗議,而皮膚,也覺察到夜霧帶來的別於白日的寒氣襲人,舒適的感覺已經過去,只剩下懶還在。
“花絕?”她輕聲叫她,不見人應,“花絕,”試探再叫。
濃重的鼻音帶着綿綿睡意,花絕應了毫無意識的一聲:“嗯?”
她,她,她!
荻錦好冤,自己在這裏小心翼翼的警惕,花絕她既然偎依在自己懷裏,睡着了!!!
哦,雖然很可愛的說。
長嘆一口氣,攬花絕大部分體重到自己身上,反正半魂魄體的她又不重,攙扶着起身。
要睡可得回宮睡,在這裏繼續呆下去,怕是巡邏的侍衛就轉過來了。
剛拖拉着走了兩步,一側頭,卻看見黑夜裏閃着幽光的綠色瞳眸及上方正中的銀色圓點。
嚇的一激靈。
“醒,了?”荻錦不像花絕,有在黑暗中可視的能力,在這燈火照不到的背面,只能看到花絕的眼睛,對她的表情卻一無所知。
“早就醒了。”花絕說話若是不帶嘲諷就不是花絕了。
所以,荻錦見怪不怪習以爲常,“醒了那我們就快點回去吧,”擡頭看看月亮,那顆金杏早就從黑米糕正中撤離,現在已經偏到角落去了,“都很晚了。”
花絕用鼻子應了一聲哦,沒有告訴荻錦,她拉人出門的時候,就已經很晚了。
自己實在是倦,依靠在荻錦身上又是半睡,反正,自己又不重,她一定能把自己帶回去,而攏在她們身上的結界,也能保她們的行蹤不被發現,也不被傷害,挺放心的,花絕就又往荻錦身上靠了靠。
荻錦今夜中頭彩,大受美人恩,心情一好,就主動提出:“花絕,我馱你好不?”
兜宮外的小孩都是在父親脊背上長大,看着父親的脊背成長,自己的父親是爲候的帝王,不僅是荻錦,包括所有的弟妹都不曾享受着等待遇,可是……
花絕的眼眸底垂着忽閃,“好。”柔聲細氣的應了。
軟軟的伏在荻錦身上,在這夏季,她的體溫反而要比荻錦的高,臉頰貼上,細軟卻涼,脣微啓,叱了一聲:“去!”
當然,是荻錦聽不清晰的語調。
花絕是不重,但卻與荻錦一樣高,甚至會稍稍高那麼一點點,荻錦被起來,就有點費事,拖拉到眼見荻錦宮苑火燭時,背上已經被花絕微熱的體溫捂出一層細汗。
“帝姬,”伏在荻錦身上的花絕居然沒有睡着,“那片被垂柳環繞的紅牆宮苑是那位皇子的?”
轉頭看一眼,沒看見,但是,“紅牆嗎,紅色牆園的話,就是嫣然的了,嫣然,是冷妃的女兒,排行第四的帝姬。”
第10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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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寂親不說嫣然這名字有什麼關係,六千就照着原定路線行駛了咯.冷妃,顧名思義,是個冷的可以的美人。退回十幾年,那花容月貌堪堪與花絕並提,皇后也曾給過她下馬威。可與西娘娘非暴力不合作的消極抵抗不同,與柔妃和稱號截然相反的橫刀立馬也不同,冷妃橫着瞥過去的一眼,拿教訓當耳旁風,禮貌的行了禮就走,壓根不把皇后的面子當面子。幾次無功而返讓皇后也學成熟了,這種不叫的狗反而咬人,這冷妃與真的能和皇后吵起來的柔妃比較,反而是冷妃危險許多,因爲,她沒有失禮,也不犯過錯,任任何人看,都看的出是皇后在故意欺負人。這點,與西娘娘不謀而合。
這樣的母親,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愛,任由嫣然自生自滅,生死隨天。這樣母親的女兒,花容月貌繼承大半,是熾熠帝現有六個娃娃中,最好看的一個,也是最沒存在感的一個。
通常,大家看過嫣然一眼,就記得她美麗,可是,怎麼美麗,腦子裏卻壓根不存她的影象。
“還是我的花絕美麗。”絕對的美麗,在荻錦眼裏,這是可以說及的冷妃和嫣然絕對無法相提並論的絕對。
花絕聞言無語,脣角卻微微上挑,勾出個弧度惑人。
如同花絕縱容荻錦一般,荻錦也因爲花絕看似漫不經心的一提,特地邀請嫣然到宮苑玩耍。
十三歲的女孩子,一點不想皇族中人,反而且的好象一隻兔子,惡虎眼前時的兔子。
荻錦早在嫣然五歲的時候就放棄捉弄她了,那小女孩子,尚未等她把惡作劇做完就嚇的哭成一球,還是怎麼哄都沒有用的,只有恐嚇才能嚇回她一旦開始就是決堤洪水的眼淚。
所以,大約嫣然是怕死整天吼她哭的這爲皇姐了,也就因此,在荻錦新鮮王儲出爐後,嫣然都沒有來道喜,反正,她那位母親自己也不會來,自然沒有立場說教嫣然咯。
“花不美嗎?嫣然?”荻錦午膳剛用外就派人請嫣然來,但嫣然戰戰兢兢的來到的時候,花絕已經堅定不移的午睡去了,所以,爲了等午覺睡到自然醒的花絕起身並出現,最終看到這四帝姬嫣然,荻錦勉爲其難的做了接待工作,接待的還是這稍微大聲就嚇的淚眼婆娑的瓷娃娃。
“……美……”嫣然的頭都要低到胸口了,大約能看的花也就是她自己鞋面上的那幾朵了。
“是菊花吧,開的還真豔麗。”若是不捉弄人就不是荻錦了,雖然捉弄嫣然也不好玩,還有很多的延續要解決。
“是,真是豔麗的菊花。”嫣然溫順的應聲,不難聽出聲音裏打着微微的顫。
荻錦的脣翹的邪惡,“菊花是秋季纔開放,是吧,嫣然。”
“是秋季纔開。”嫣然依然順話說,未發現什麼古怪。
“可是現在才七月吧。”荻錦瞥着眼睛看嫣然,就等嫣然發現後尷尬的表情表露。
“現在是七月。”可惜,荻錦忘記了,膽怯如嫣然,這半天都是順話說,壓根沒有自己的意識在其中,自然怎樣都無法發現自己被圈進了圈套。
害荻錦準備的中期十足的一聲大呵:“秋季的菊花現在怎麼可能開呢!你分明就是在敷衍本王儲!”也沒機會呵出來。
悶悶不樂。
“你在這裏等會兒吧,我一會兒就回來。”乾脆的這樣說,荻錦決定不再等花絕自然醒了,她要去叫她起牀,用吻叫好了,呵呵,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比在這裏捉弄木訥膽怯的小女生好太多了。
“是。”嫣然還是低着頭看鞋面的花。
荻錦離開後半晌。
“哎呀!”嫣然恍然發現自己剛剛順出去的話是多麼的不合理,臉紅的類比眼前的那大片紅花。
小心的四處望望,荻錦是確實離開這裏了,而宮女早已經被譴的遠遠的,不敢隨意上前,這裏,就剩下嫣然自己了。
“呼——”鬆了口氣,開始放心的觀賞着荻錦宮苑的花圃。
自己的皇姐,自己向來是怕怕的,不僅是這位皇姐,還有兩位皇兄,甚至小自己五個月的弟弟,小四歲的妹妹,嫣然都是怕怕的。或者說,除了自己宮苑裏從小服侍的宮女,就連父皇和母妃,她都是害怕的。
爲什麼害怕,卻說不清楚。
“嗯?”嫣然漫步在花圃中,剛剛紅花絢爛的地方,卻不是花圃的正中,反而在正中,種上是一小片紫色的小花,很小的花朵,幾十朵湊成一支,寥寥的幾支,下面襯托上肥美的綠色葉子,那葉子反而比花朵搶眼。
這,不像是嫣然那個個性鮮明的皇姐的喜好。
走近過去,蹲下身子,再怎麼膽小,嫣然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小女孩子。
伸手過去,小心的撫過那小小的紫色花朵,不小心觸下一小朵,落在白皙的掌心,小的讓人心痛。
好象自己一樣。
“這,是什麼花?”陷入了自憐自哀中,忘記了自己動掉了荻錦的話應該害怕。
“錦紫蘇。”一個清淡好聽的聲音,彷彿吟唱歌謠一般的告知。
“哦。”嫣然應着,下一刻,卻驚慌失措的起身。
蓮清誤得稱君子,梅瘦虛曾化美人。芙蓉只合稱凡品,芍藥端教接後塵。
此時花間風送香,晴嵐暖翠護煙霞,卻見絳河清淺,只當皓月嬋娟,唯膚清臂瘦,衫薄香銷,無妝清淡,卻是最娉婷,這便就是所謂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角色吧,且是絕色天下,失難再得。
“是錦紫蘇。”那花絕美人輕聲重複。
驚奇的,嫣然居然不肯怕她,怔怔的也不應聲,只是看她。
卻好時不久。
“花絕?!你怎麼在這裏?”荻錦一聲大呵,讓嫣然七魂三魄立刻歸位,再不敢多思。
原來,她就是那傳說天賜我爲候的水見祭祀長,花絕。
確實花絕天下。
花絕轉頭對荻錦微微輕揚的脣角,這便是嫣然了吧,那麼,那夜古怪的魂魄卻有了說法。
生魂有之,死氣有之,非她,卻就找不得其他人了呢。
第11章
“花絕。”荻錦不露聲色的側身插入兩兩相望,目光交流的人之間,左手牽住花絕的手,“這就是我的四妹,嫣然。”
花絕頷首,不行宮禮,而那抹看見荻錦時顯露的笑容業已逝去的不着痕跡。
“嫣然。”看的荻錦一改陰霾很是高興,“這位就是我爲候的祭祀長,水見官花絕大人。”
嫣然行禮的幅度絕對比花絕大,而那張遜色於花絕,卻也傾國傾城的小臉卻再不肯擡氣。
花絕不是熱絡的人,嫣然更是有問纔有答,荻錦坐在中間當過渡,承上啓下的鬱悶至極。
荻錦宮苑服侍來的宮女,卻口水哈喇流一地。
爲候天時地利,近年也是人和。這樣一來,天傑地靈的美人出產也不記其數。
熾熠帝是屢代中少有的明君,並非好色之人,宮中美人尚且如雲,單是隨便挑個小宮女出來就是嬌豔花朵一支,宮中四位娘娘更是各美其表,各具風情。
可是,這樣情形,還是少見。
啊,是頭次見!
一位淡漠如孤魂的天下無雙,一位傲然比至尊的高貴優雅,配佐另一位小家碧玉的柔弱綻放。
這等景色眼前,不流口水都浪費了。
花絕只是喝茶,發呆,間或看一眼嫣然,完全視荻錦如無物。
嫣然許是察覺到時不時有雙碧眸定在自己身上,不喝茶也不發呆,身子炎熱的夏季午後微微的顫抖,偶還有明顯的抽搐。
荻錦一方面不悅花絕對自己的無視和對嫣然的興趣;另一方面稍稍擔心,這嫣然,聽說身子骨不很健壯,她可千萬不要一伸腿暈在這裏啊。
“嫣然,”荻錦還是開了口,懊惱自己的沒個性,憋不住,“最近好嗎?”之所以選擇嫣然問話,當然是有她深思熟慮的原因了,因爲,花絕在與自己兩人相處時,從未在言語上喫過虧,可是,一旦有第三人在場,怕是啞巴都比她口鬆。
“好。”嫣然回答,回答的簡明扼要。
荻錦又沒話了。
再過半晌。
“嫣然,平日在宮苑裏都做什麼?”這下總可以讓她多說幾個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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