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尤其他身处幻觉之中,可能都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性情,只剩下被幻觉进一步影响、无限放大的本能。
若說沒生病之前的馥橙,对俞寒洲只有两分依赖,那么,此刻的幻觉,已然把這两分依赖拉到了七分,有些太過黏人的程度。
而之前的他,对俞寒洲尚且有些陌生,也不喜歡跟男人太過靠近,可如今为了寻求安全感,又反复被卦象的话刺激,馥橙俨然听从了本能,学会了利用自己的优势,反复吸引俞寒洲的注意力。
他說的每一句话,每一個眼神,每一次微笑,几乎都若有似无的,在悄悄“勾.引”俞寒洲。
而這不過是为了获得安全感,和能让他平静下来的溺爱,无限沉溺,不可自拔。
俞寒洲阅人无数,难道不知道嗎?
可俞寒洲還是選擇了纵容,哪怕清楚眼前的馥橙,对他根本沒有爱慕、恋慕,只有对宠爱和庇护的依赖,也沒有关系。
男人很清楚馥橙正在生病,小被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许等病情稳定了,他想起来了,還会因此而感到羞耻害怕,但无论如何,最重要的都是保护這一刻并不清醒的馥橙。
他不能叫醒他,也不能吓着他,更不能让他伤心。
微风拂面,馥橙直勾勾瞪着俞寒洲,在打落了男人的手后,又有些气鼓鼓地侧過了身,故意不看俞寒洲。
“你骗我,你根本不能陪我,我也不想跟你說话。”
“是嗎?”俞寒洲闻言无奈失笑,俯身低头去看少年的脸,含笑问,“不跟我說话,那還要不要本相抱?”
這话一出,馥橙才后知后觉低头看向自己的腰……
那裡正环着一條有力的胳膊,墨色广袖深深陷入雪色的狐狸毛,不分你我,却是将身穿披风的他勒得很紧,直接现出了一個细细的圈,看着极为亲密暧.昧。
馥橙当即微微蹙了眉,也不管面上蒸腾出来的热意,微红着脸便伸手去扯那只胳膊。
他眼尾泛红,生气道
“你骗我,也不要你抱。”
俞寒洲见状长眉一挑,忙收了笑,俯身将人圈紧,好声好气哄道:“莫气,本相不過說笑两句,逗你的。”
馥橙被抱紧了动弹不得,仰头想骂俞寒洲。
哪知两人靠得太近了,对方又是低着头哄他,馥橙這一個抬头,嫣红的唇瓣便轻轻扫過了俞寒洲的下巴……几乎等于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鸿毛一般的吻又香又软,還有些发痒,俞寒洲一时微愣,片刻后回過神来,喉结动了动,便垂眸去看馥橙。
馥橙此刻却也是呆呆的,雪色贝齿轻轻咬着泛红的唇瓣,就那么一动不动瞅着俞寒洲。
男人低头来看他,眸光有些灼热。
馥橙被看久了多少有些难为情,终于醒過神,扭头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是天天撩拨俞寒洲,但也仅限于字面意义的投怀送抱,抱两下都已经是過了,哪裡会做更进一步的事。
俞寒洲笑了,眉眼间带出些许得意,捏了捏他的下巴,低声暧.昧道:“我知道,橙橙是纸做的小狐狸。”
馥橙闻言不开心地瞪人,道:“我怎么就是狐狸?還是纸?”
俞寒洲忍俊不禁道:“沒听過纸老虎?”
纸老虎?纸狐狸?
狐狸擅长什么?勾引人心。
俞寒洲這是說他勾引人都不会?
馥橙默默地看着男人,不說话。
他是被子妖,业务不熟练,能怪他嗎?
俞寒洲见他委屈巴巴的模样,又舍不得了,当下搂着人轻轻揉了揉脸,哄小孩子似的,道:“委屈什么,橙橙会不会,都各有优点,不是嗎?”
“那你說,什么优点?”馥橙眼巴巴看着人,摆明了要俞寒洲說出個所以然来。
俞寒洲自然不会被自己坑了,当下莞尔笑道:“橙橙若是会,便是美而不知颠倒众生,不会,便是天真浪漫,哪一样,在我這都是极好的,不是嗎?”
“……”馥橙轻轻哼了一声,红着脸转過头。
他不生气了,俞寒洲便将人转過来,耐心问:“为何适才觉得本相骗你?”
“你說话不算话,那么忙,并不能陪我,不是骗子嗎?”馥橙控诉地看着男人。
“嗯,是這個道理。”俞寒洲摸了摸下巴,垂眸端详着少年,又道,“可,橙橙何时听人說,本相下午要出去了?”
馥橙闻言骄矜地扬了扬下巴,慢吞吞道:“我才不用听别人說你的行踪,我不過诈你一下,說让你出去就带着我,你答应了,可不就坐实了要出去的事?”
“原来如此,那是本相糊涂了?”俞寒洲笑着问。
“你不糊涂谁糊涂,我比你聪明多了。”馥橙理直气壮。
俞寒洲闻言一时朗声大笑,抬手将馥橙按到怀中,俯身紧紧抱着人。
馥橙不明所以,嘀咕道:“你的笑点真奇怪。”
然而男人并不介意他的吐槽,笑完便溺爱地收紧了手臂,抚摸他的背,侧過脸轻吻他的耳朵,呼吸灼热,连克制的吻都有些滚烫。
那是极为怜爱才会有的吻,充满了炽热的情意。
馥橙感觉到了,便老实了一些,揪着俞寒洲的腰带不放,只在对方亲得用力的时候会抬手推人。
他素来都是這般,什么心思都摆在明面上,算计俞寒洲宠他也好,勾引也罢,甚至是他不爱俞寒洲只爱俞寒洲的保护和亲昵,都理直气壮,表现得一清二楚。
仿佛在明明白白告诉男人,你看,我是很坏的被子妖,绿茶心机,目中无人。
可正因为他一直如此坦荡,俞寒洲反而舍不得让他失望,更舍不得任何人說他不对。
在俞寒洲眼裡,馥橙怎么都是好的。
“你只知道诈本相,觉得我应了,便证明我原本想要丢下你独自外出,可橙橙想想,为何不是本相一早就决定带你一块去,如今只是证实你的猜测?”“……我又不能读你的心,你当然怎么說都行了。”馥橙用指尖戳了戳男人的心口。
俞寒洲胸腔震动,道:“如此,橙橙再信我一回,好不好?”
馥橙不会是错的,所以错的就是俞寒洲。
男人只需要求一個新的机会,而不是做无谓的辩驳,惹馥橙生气。
“你要我信,那晚上议事怎么办?”馥橙娇娇地问。
“你就在书房小室裡喝茶看书,累了便睡,本相在外间议事,有什么动静你都能知道,什么都不瞒你,你也可以随时唤我,如何?”俞寒洲跟他商量。
“那我岂不是祸水……”馥橙嘀咕。
“旁人沒有你美,還当不上祸水。他们可不敢說你。”
“你胡說八道。”馥橙瞪人。
不過,馥橙到底也不是会在意无关人士的性格,想了想便答应了。
他推了推俞寒洲的胸膛,催促道:“你快去收拾,带我去玩。”
“要是我高兴,就不生你气了。”小被子抬着下巴,很是理直气壮。
俞寒洲莞尔,也沒有說反话逗他,俯身抱起人放到不远处的贵妃榻上,弯腰看着人,道:“乖乖在這玩,等我来。”
馥橙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因为背着日光,俞寒洲本就過于深邃的轮廓显得更加俊美,俯身专注凝视人的时候,有种完全被男人的眼神圈禁笼罩的感觉。
這是他要的安全感。
馥橙眸色又有些恍惚起来,几乎有些看不清俞寒洲的脸了,可他很快就晃了晃头。
俞寒洲见状微微皱起眉,抬手捧着少年的脸摸了摸,低声道:“怎么了?”
馥橙摇了摇头,抿着唇笑了一下,迷蒙道:“沒有,你快去,不要让我晒太久了。”
俞寒洲本就清楚他的病,见状握着少年的手腕把了把脉,到底是沒有說什么,只笑道:“等会儿喂些药丸,好不好?”
“不苦的吧?”馥橙问。
“不苦。”俞寒洲哄他。
“好。”馥橙便应了,乖乖靠到贵妃榻上,让俞寒洲给他盖上挡风的毯子。
旋即,男人转身离去。
本来退下的靖安卫再次出现,无声无息地守在附近。
馥橙见侍女過来给他泡茶,瞄了一眼,就知道又是补身子的。
他安静地仰靠在枕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晴空,恍惚间又慢慢闭了闭眼,眼前变得朦胧起来。
卦象缓缓出现,很小心地观察他。
【你是不是……】
“犯了病”三個字,到底是沒打出来。
据說梦游的人不能被叫醒,馥橙是精神病患者,出现了幻觉,卦象又沒见過世面,還真不敢直說。
原本它就很怀疑這件事,如今见俞寒洲都配合着哄馥橙,也就彻底明白了。
若不是馥橙精神层面有疾,俞寒洲断然不可能对少年的勾引如此淡定。
正是因为知道馥橙病了,俞寒洲太過心疼他,才沒有把那些勾.引和黏人的言行当真。
想到這裡,卦象也不再纠结之前的事了。
毕竟如今的馥橙就像一個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娇纵跋扈的小祖宗,說出来的那些话,根本不能跟他较真。
总而言之,学俞寒洲,顺着他就对了。
【勾.引进度9/10,你做得很好。】
“怎么加的两個点啊?”馥橙不解。
【投怀送抱,那個脸颊吻,俞寒洲动心了。】
话音刚落,馥橙却不高兴了。
“你胡說八道。”
卦象:【怎么了?】
它也是想哄哄這祖宗,才把這喜讯赶紧說出来,谁知道馥橙不领情?
“俞寒洲对我肯定是10/10,你根本不懂男人。”馥橙說得很认真。
卦象:【……】
被子妖难道很懂男人?
罢了,他现在傻乎乎的,就像泡满了糖的小点心,满心满眼只有俞寒洲,不能纠正他。
卦象决定沉默。
它沒有反驳,馥橙便高兴了。
少年扯着毯子角上挂着的毛球,捏起来揉了揉。
片刻后,他才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狡黠地道:“你之前說,俞寒洲很忙,日后必定要经常出去,外面美人也很多。”
卦象直觉有些不妙,但還是应了。
【是的。】
馥橙满意地点头,眉眼间皆是骄矜,道:“那好了,现在你看,俞寒洲說了本来就要带着我,你說的就不可能实现了,谁是俞寒洲喜歡的美人?”
這话问得相当自恋,要是别人听了,指不定就要說馥橙目中无人,矫揉造作。
可卦象是清楚前因后果的,它当时确实就是想刺激馥橙……
不過自食恶果罢了。
无法,卦象很是真心实意地回答。
【当然是你。】
這個时候,它仿佛想起了馥橙记忆裡出现過的一個童话故事……
魔镜魔镜,谁是這個王国裡最美的女人?
换算到眼前的小祖宗身上,可不就异曲同工嗎?
最可怕的是,它竟然觉得,馥橙的话有理有据,一点也不夸大。
“你偷看我干什么?”馥橙睨着它。
【沒有。你好好玩。】
卦象默默消失。
它不能再看着馥橙了,再看恐怕就要成为舔狗,它需要自救。
馥橙狐疑地看着卦象消失,小声道:“怪裡怪气的。”
他转头看向江岸的方向,却是一片迷蒙,并不能看到什么东西。
侍女不知道他眼睛不好,根本看不到远处,很快立到后方,轻声细语给他讲岸上的事,介绍各处胜地。
馥橙也沒出声,听了還认真点头,仿佛自己真看得见似的。
等侍女讲完,他便支使人去取纸笔,让人把好玩的地方记下来,等会儿给俞寒洲看,务必让俞寒洲带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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