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抉擇)

作者:別寒
沈斯年的受傷,白桃的熱潮提前,連帶着謝崢也被少女瀕臨暴走的信息素給刺激得即將二次發熱。

  一時之間場面一片混亂。

  白衡雖然不會對沈斯年和謝崢的信息素有太大反應,然而畢竟他們是oga,他也不敢貿然靠近。

  只把白桃從謝崢手中抱了過來,和他們稍微保持點距離。

  而這個時候醫生剛好匆匆趕了過來。

  饒是他是個beta,也被這濃烈的信息素壓制着身體發軟。

  他慌忙從醫療箱裏拿了一管抑制劑扎進了大腿,藥效很快上來了。

  平復好情緒後他看了下三人,每一個情況都不容樂觀。

  尤其是沈斯年,傷口血流不止,信息素也紊亂得厲害。

  男人打算先給對方止血治療。

  不想他剛上前,少年猛地搖了搖頭,急切又懇求地說道。

  “不用管我,我,我沒事,你先給她看看,她熱潮到了要是晚一點很容易腺體損傷”

  “可是你的情況更糟,要是再不止血才真的會出事。”

  少年紅着眼眶死死攥着對方的衣袖,蒼白的臉色和殷紅的血跡對比強烈,觸目驚心。

  “救她,求求你,先救她”

  醫生有些爲難,想着時間不等人,只得拿着儀器往白衡那邊過去。

  “你先給他止血,我這邊已經叫了救護車。她這種程度的熱潮你給她做了緊急處理也無濟於事,只有去醫院纔行。”

  白衡說到這裏一頓,餘光看向剛注射了抑制劑,勉強能夠站起來的謝崢。

  “等一會兒他止住血了之後你把他扶着跟上,她熱潮需要標記。”

  別看白衡面色如常,語氣還算平和的樣子。

  只有他自己心裏知道此時有多煩躁,不單單是因爲白桃提前進入了熱潮期,還因爲謝崢和沈斯年。

  作爲經歷過熱潮,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白衡,對於這一次白桃的熱潮期慎重至極。

  原以爲萬無一失的情況,沒想到在他們兩個人上面栽了跟頭。

  無論是沈斯年也好,還是謝崢也罷,他的感官都一般。

  他把他們放進來是爲了以防萬一,在白桃需要安撫的時候安撫她,而不是讓他們把她給刺激到提前發熱的。

  救護車沒過多久就到了。

  白衡將白桃抱上了車,謝崢見了起身要跟上,想起了青年的話,而後沉着臉過去將沈斯年從玫瑰花叢裏給拽了起來。

  儘管很不滿,然而他多少還是顧忌着對方身上有傷,下手並不重。

  沈斯年眼睫微動,他的手似折斷的花枝無力垂落下來,整個身子也癱軟無力,任由少年粗暴拖拽。

  他們坐在距離白衡不遠的位置,好幾次謝崢都想要上前,卻還是剋制着沒有動作。

  這樣的距離已經是極限了,還是在白桃昏迷,信息素沒有過多溢出的情況下,再靠近的話不單單是他,白桃會受到刺激。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也能看得清楚。少女面色潮紅,額頭和鼻尖不知什麼時候沁出了一層薄汗。

  頭髮也濡溼了不少。

  白衡拿着帕子給她擦拭着,那雙和她一般色澤的眸子晦暗明滅。

  他很生氣,卻不得不壓制住。

  “你們有經歷過熱潮嗎”

  半晌,青年突然沉聲問道。

  沈斯年和謝崢一怔。

  熱潮一般只會出現在分化之後強化的aha身上,b,o很少出現。

  “五年前我經歷過。當時我沒其他aha那麼幸運,從全國乃至國外的數據庫裏,我都沒有找到一個能做標記的標記對象。”

  “暴走的信息素,連續三天的高燒,我曾幾度瀕死。”

  白衡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語氣很平淡,好似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

  然而下一秒,他擡眸看了過來,話峯一轉,神情驟然冷了下來。

  “我以爲這一次她找到了標記對象,不會再遭遇像我那樣的經歷”

  他磨了磨後槽牙,眼神似刀刃一般一寸一寸割在沈斯年和謝崢身上。

  “天命我看你們是想要她的命早知道今天會鬧成這樣,我從一開始就不會讓你們踏進門口一步”

  沈斯年臉色煞白,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終什麼也說不出。

  只顫着聲音不斷重複着對不起三個字。

  一旁的謝崢也沒好哪兒去,他緊緊攥着拳頭,垂眸不敢看白衡的眼睛。

  “都怪我,我不該把試膽大會的事情告訴她的”

  要是她不知道,也不會在易感期這幾日那般排斥他,導致沒有得到足夠的安撫。

  沈斯年也不會因爲這件事和他發生爭執,他們更不會這樣衝動,刺激到了白桃讓她提前進入了熱潮。

  可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如何也於事無補了。

  到醫院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白桃一進醫院那濃烈的信息素嚇得醫生護士都來不及過問什麼,趕緊把人給推到了隔離室。

  隔離室的大門緊緊關着,饒是如此那暴烈的信息素還是溢了出來。

  謝崢擡起手摸了摸發燙的腺體,沈斯年被帶去了一旁包紮傷口,處理好了後也顧不上休息,和他們一起在外面焦急得等候。

  十分鐘左右,隔離室的門開了。

  然而還沒等到他們鬆一口氣,又看着護士急急忙忙將白桃推到了手術室。

  “怎麼回事不是隻是熱潮嗎,穩定下情況做個標記不就好了,爲什麼要推進手術室”

  白衡臉色一變,上前抓住了剛從隔離室出來的一個醫生。

  他很少這樣失態,扣着對方的手也不自覺用力。

  “白先生,你先冷靜點聽我說。”

  “抱歉。”

  他鬆了手,薄脣抿着直勾勾注視着對方。

  醫生揉了揉手腕,餘光看到白衡身後還跟了兩個人一頓。

  “你們兩個誰是病人的標記對象”

  “我我是”

  謝崢顧不上其他,一把將沈斯年推到了一邊。

  “她是不是現在需要標記我隨時都可以。”

  醫生並沒有立刻回答,看着少年急切的神情沉默了一瞬。

  “標記是需要的,但是還不是現在。她如今剛發熱,一般最佳標記時間是在熱潮後期,前期熱潮剛開始標記了也很容易二次發熱。”

  “剛纔我們把她推到隔離室爲的就是穩定住信息素,等平復之後再叫標記對象進來進行標記。這不僅是對熱潮期的aha,同樣信息素暴走的aha也適用這個方法。”他將剛纔儀器檢測的信息素情況和數值表遞給了白衡,而後繼續說道。

  “她的情況有些特殊,可能是因爲等級太高,隔離室根本沒辦法壓制住她的信息素。壓制不住,所以現在可能得暫時做個手術。”

  謝崢忙問:“什麼手術我怎麼沒聽說過信息素壓制不了還能通過做手術來壓制的”

  “腺體切割。”

  青年喑啞着聲音這麼說道。

  這個手術他也做過,不是那種切除腺體,而是切割。

  他當時熱潮時候因爲沒做標記沒辦法承受住熱潮,便切割了一部分腺體,將信息素強行釋放。

  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謝崢瞳孔一縮,明明周圍沒有信息素刺激,他腳下一軟險些沒站穩。

  “切割腺體你怎麼能切割她的腺體,你不是醫生嗎,你是治病救人的,不是他媽把人搞殘搞廢的”

  “不是,你誤會了,你聽我說。”

  醫生被謝崢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切割腺體只是降低信息素對她的刺激,和減輕熱潮的強度,之後熱潮過了,在二十四小時以內要是沒異樣的話是可以修復如初。”

  他並沒有騙謝崢,腺體切割是可以修復。然而切割腺體的疼痛卻是難以想象的。

  謝崢很想要制止,可如今也沒有了別的辦法。

  “那我需要做什麼準備嗎”

  “熱潮期的標記要比發熱期更甚,一般oga很難承受。一會她清醒過後,你進去的時候記得拿上抑制劑。”

  醫生又叮囑了幾句,然後也沒再管他們什麼反應,着急忙慌地也跟着進了手術室。

  謝崢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準備去找前臺的護士那裏拿抑制劑。

  一旁蒼白着臉色的沈斯年一言不發,也跟了過去。

  “你又要幹什麼你該不會現在還想着和我爭標記吧”

  他原本不想說什麼,這個時候這個情況他沒有閒心去管沈斯年。

  然而看到他依舊不死心的樣子,又想到白桃被刺激到提前發熱昏迷不醒,謝崢氣就不打一處來。

  “沈斯年,你要點臉成不成她如今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爲你,明明只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他媽把她牽扯進來做什麼”

  “不是爭。”

  “她答應我的,她會做選擇,在你我之間。”

  他聲音很輕,羽絨一般。那雙眸子黯然,沒什麼光亮。

  沈斯年的話讓謝崢意識到了什麼,他擡眸看向白衡。

  是白衡聯繫沈斯年的,這說明是得了白桃的默許。也就是說之前沈斯年生日的時候,她便和他達成了共識。

  而這件事白桃沒有和他說。

  因爲他把試膽大會的事情說漏了嘴,她又開始排斥他們了。

  “可是她不想選擇了。”

  這個沈斯年自然覺察到了,不然在和謝崢起衝突的第一時間白衡就制止他們了。

  醫院裏消毒水的氣息刺鼻,他鼻子發澀,難受得眼眶泛紅。

  “清醒時候的她或許還有理智,熱潮時候的她卻不會。aha是感官動物,他們會遵從本能擇選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細碎的血痕讓他本就漂亮的面容更加昳麗。

  “謝崢,衝動的事情做一次就夠了。我不想再因爲標記的事情和你起爭執,刺激到她。”

  “她自始至終生氣的都是我們的自以爲是,我們的隱瞞算計。這是最後一次了,讓她自己選擇吧。”

  沈斯年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從未有過的懇求,這是他第一次向謝崢示弱。

  明明白桃還沒有做出選擇,他似乎就已經在做最後的訣別一般。

  oga之間的感知很敏銳,饒是謝崢再不喜歡沈斯年,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是對的。

  他們太任性了太自私了。

  要是在這個時候還在因爲一個標記的歸屬而爭的頭破血流,就太諷刺了。

  “好。”

  謝崢微微頷首,那雙淺藍色的眸子閃了閃。

  他將拿到的抑制劑分給了沈斯年。

  從認識到現在,這還是謝崢和沈斯年兩人頭一次這樣相安無事地待在一起。

  他們拿了抑制劑一路無言地折返回去坐下,等待着這場手術的結束。

  正在謝崢焦急地注視着手術室方向的時候,走廊不遠處穿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而且是朝着他所在方向過來的。

  他一愣,下意識順着聲音回頭看去,在看到謝父和女人的身影后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們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爲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們要不是我和你媽當時剛巧在後院,看到救護車過去,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謝家和白家離得比較近,他們住的地方不在城區,周圍也沒什麼人。

  救護車從白家那邊過去又離開的,再加上這幾天正好是白桃的熱潮期,想要不聯想到她都難。

  謝父皺了皺眉,斥責了少年幾句,然後徑直走到了白衡旁邊。

  “白桃情況怎麼樣嚴重嗎”

  “暫時還不清楚,現在正在做腺體切割,要等到手術結束之後才知道情況。”

  青年神情凝重,垂眸看着手中的數值表,無論是信息素濃度還是體溫,都要比他當時要高出不少。

  “熱潮不像發熱期那樣常見,一萬個aha裏面頂多只有一兩個會出現熱潮期,而像白桃這樣雙s的更是少之又少。因爲沒有足夠的臨牀經驗,醫生說要是到時候還不能穩定下來,很可能會進行二次切割。”

  一次切割的痛楚就很難承受了,兩次又要如何撐下去

  而且如果只是疼痛,咬咬牙撐下去倒也沒什麼,只要最後的結果是好的就成。

  可是腺體本就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多次切割就算修復了也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你別太擔心了,這一次的情況和你當時不同。有阿崢在,會穩定下來的。”

  男人剛這麼安撫道,一直緊閉着的手術室的門“啪”的一聲推開了。

  剛纔和白衡說話的那個醫生神情急切地走了過來。

  白衡趕緊上前詢問:“醫生,手術怎麼樣我妹妹情況穩定下來了沒有”

  “剛纔我們已經做了第二次切割了,還是沒辦法穩定她的信息素。她的信息素暴走得太厲害了。這還是我從醫多年頭一次遇到這種程度的熱潮。”

  醫生擡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竭力平復着呼吸。

  “但是病人的情況沒辦法再進行第三次切割了,要是再切割下去她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如今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儘快做標記”

  “既然要做標記你一開始直說啊囉哩囉嗦解釋那麼多幹什麼趕緊帶我進去”

  謝崢着急地打斷了對方的話。

  沈斯年一聽拿着抑制劑緊張地上前說道。

  “還有我,我和他一起進去。”

  “你們聽我說完再做決定也不遲。”

  醫生語氣沉了下來,一時之間空氣壓抑又凝重。

  “她現在處於暴走階段,是沒辦法通過切割腺體穩定下來的失控狀態。標記是能夠讓她度過這一次危險期,然而被標記的那一方極有可能會因爲難以承受住這種程度的標記,而造成腺體損傷。”

  他說到這裏一頓,視線在沈斯年和謝崢兩人身上掃去。

  “我這裏說的損傷是不可逆轉,不可修復的。”

  腺體損傷,意味着殘缺。

  白衡臉色驟變,他心下一慌,猛地看向沈斯年和謝崢。

  “如果不做標記,她會怎麼樣”

  這個問題是謝父問的。

  “會死嗎”

  話音剛落的瞬間,周圍靜得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以她的情況,如果不進行標記,又想要活下來的話”

  “只有摘除腺體這個辦法。”

  打個比方,如果說腺體損傷的程度只是少一隻眼睛,那麼摘除腺體則是高位截癱。

  沒有腺體的aha就像是被抽去了脊椎一般,不僅她的精神力和體能都會大大削弱,還會有很嚴重的後遺症,被病痛永久折磨。

  不會死,卻也沒好到哪兒去。

  “所以我希望你們能慎重考慮一下再做決定,是進行標記還是摘除腺體”

  “考慮個屁帶我進去”

  白衡聽後頗爲意外的看向謝崢,他以爲他會考慮很久纔會做決定,不想他這般果斷決絕。

  畢竟腺體損傷可不是小事。

  謝崢也不管其他,拽着醫生的手腕就準備往手術室裏去。不想他剛走一步,謝父沉着臉上前攔住了他。

  “父親,你這是幹什麼”

  謝父冷聲詢問:“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少年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腺體損傷比起腺體摘除輕多了,不就是感知不到信息素和留下點後遺症嗎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白桃生不如死吧”

  摘取腺體,無論是摘除時還是摘除後都生不如死。

  “你知道腺體損傷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你以後的殘缺,你會失去家族繼承權,失去所有的一切。真正成爲一個你以前最不屑最不齒的,只能待在家裏相夫教子的oga。”

  鏡片之下,謝父的眼睛情緒晦暗,好似詭譎的烏雲。

  “阿崢,你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你甘心做依附於他人的菟絲花嗎”

  謝父雖然是家主,可謝家並不是他一個人做主的。主家,分家,各種關係錯綜複雜。

  謝崢分化成oga之後,要不是他祖父力排衆議,他能力出衆,估計早就落到別人手上了。

  要是這時候他腺體損傷了,那便徹底回天乏術了。

  謝崢一愣,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喉嚨像是被扼住了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

  “而且你不是喜歡她嗎腺體損傷,沒有了信息素,你對她不會再有任何吸引力。”

  “如果她只有你一個天命倒也算了,畢竟就算你對她沒有吸引力了,她也不會對其他人動心。”

  謝父說着隱晦地瞥了一旁的沈斯年一眼,只一個眼神,無聲說明了一切。

  如果謝崢去做了標記,腺體損傷之後白桃會因爲他的犧牲而感動,愧疚,只此而已。

  但是沈斯年不同,他什麼也不用做,沒有了威脅沒有了顧慮,真正絕對地擁有了白桃。

  不僅僅是因爲擔心少年一番犧牲爲別人做了嫁衣,謝父還覺得不值得。

  白桃並沒有對謝崢動心,也沒有給他任何承諾。

  什麼都沒有就要做出這樣大的犧牲,值得嗎

  “再好好想想吧。”

  這話不僅是對謝崢說的,也是對沈斯年說的。

  他們之間要麼一個人做這個“無私”的決定,或者都不做決定。

  白衡並沒有因爲謝父阻攔住而不滿或者覺得他冷血,就像醫生在做出手術之前會提前告知家屬風險,讓他們做出妥善決定一樣。

  他們也有權知曉一切利弊。

  “你們不用太有心理負擔,就算這一次不是因爲你們刺激她導致了提前發熱,她到了熱潮期也會面臨現在這樣的處境。”

  “無論你們願意幫忙標記也好,不願意也罷,我不會指責你們半句。”

  青年臉色蒼白,要不是這個時候是靠在牆面的,或許他早就站不穩了。

  他很無力,卻又不得不抱着最後一絲希望請求。

  “不過作爲白桃的哥哥,我私心裏希望你們能幫她度過這一次危機。如果你們其中有人願意幫忙標記,我會讓她負責的。

  我保證,有我在,我不會讓她做出任何對不起伴侶的事情的。”

  這是白衡代表白桃,白家做出的承諾標記的那一方會得到婚約。

  不過是一紙有名無實的婚約。

  這樣的結果無論對哪一方都不公平。

  可是沒辦法,這是如今他唯一能夠做出的,對對方而言有所補償的承諾了。

  得到人卻得不到心

  這和自我欺騙一樣,有什麼意義

  謝崢腦子亂得厲害,抓着醫生的力道不自覺重了幾分。

  他不怕腺體損傷,繼承權他也不在乎,可是要讓他眼睜睜看着白桃和沈斯年在一起,看着她滿心滿眼都是對方。

  這比要他死還難受。

  “我”

  他喉嚨一緊,張了張嘴剛說了一個字。

  從手術室裏面迸發出一陣濃烈灼熱的信息素,緊接着伴隨着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醒了。

  謝崢瞳孔一縮,下意識往手術室方向看了過去。

  此時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身形一動,一道殘影掠過。

  “啪”的一聲,推開了手術室的門。

  沈斯年沒有想太多,在聽到白桃聲音的瞬間身體比腦子更快。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動起來了。

  他的心跳得很快,氣息也亂。

  所有的猶豫,所有的顧慮,都在推門白桃看到他時候驟然亮起的眼睛的瞬間蕩然無存。

  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試膽大會的時候,這一次也

  是。明明他是那樣自私狹隘的人,卻總是在給別人做嫁衣。

  可是這已經不重要了。

  就像白桃願意遵循本能在他和謝崢之間做出選擇一樣,他也聽從本心。

  沈斯年突然勾脣,釋懷地笑了。

  蒼白的面容因爲這點笑意,似冰雪消融,有一種破碎的美感。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主動靠近。

  他站在門口,朝着白桃張開了手臂。

  “阿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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