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退了亲就该低人一等
一番分析,說得众人脸上愁云惨淡。
這流放路才刚开始呢,就已经得罪了解差,后面的日子可怎么活。
“那可怎么办呀…他把咱所有的东西都抢走了。”
“要不然趁他不备偷出来?”
“你傻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东西一清点,他就算是只猪也知道是我們偷的!”
“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叫偷了?”
“那要不然咱打他一顿?”
“蠢货,你当那十几個解差是吃素的嗎?况且他们還有刀呢,除非你不要命呢,或者准备后半辈子当逃犯——”
有人哭出来,“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等着一個個的被饿死?”
“饿死倒不至于,只不過每天给咱们一碗稀粥续命罢了。能不能活着到黔州,就看個人的造化——”
“娘,我好饿啊…我想吃大鸡腿…吃四喜丸子…”
“别吵了!”黄氏拍了拍大腿,“吵得老婆子我头都疼了,一個個全都给我闭嘴!要么就說点有用的。”
一瞬间徐家人各個安静如鹌鹑。
“依我看,他抢走我們东西倒還不算什么,就怕……”徐振英唇角一抿,脸色亦有些阴沉。
黄翠娥捂着胸口叫唤:“哎哟你這死丫头說话能不能一气說完,怕什么你倒是說啊……”
“我就是怕他抢走我們东西后跟其他解差分了,到时候再想要回来可就难于登天。毕竟从一個人手裡要回来和从十個人手裡要回来是两码事,吃进去的东西沒人愿意吐出来。到时候咱们只要开口,就会得罪所有解差。”
祖母心一颤,“不至于吧……”
徐家众人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全部脸色惨白。
“如果這样,只能证明他真的跟咱们徐家有仇。這一趟,他是专门過来报仇的。”徐振英见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一般,不由展颜一笑,“倒也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說最坏的打算。這几日咱们低调做人,尽量不要跟解差们起冲突。明天還要麻烦二伯母借用一下连家的名号,看他是否买這個面子,愿意高抬贵手放咱们一马。”
连秋枝虽不愿再借用娘家势力,可一看徐家众人最后還是要靠她才能保住物资,不由觉得心底畅快,便端着架子說了一句:“我试试。”
祖母依然担忧:“若是他油盐不进呢?”
徐振英略一思索,“那還有方家,我看方家老太太慈悲心肠,实在不行,咱们拉下面子去求求她,二伯父与方老太爷同朝为官,方老太爷也不会眼睁睁看昔日同僚饿死冻死吧?”
“六姑娘,你先把药膏给我吧,老爷疼得厉害呢。”梅姨娘伸出一双如洁白藕段的手来,自上次在大牢裡徐振英帮连秋枝說话后,梅姨娘心中如鲠在喉,早已是记恨上了她,此刻笑眯眯的盯着她,“莫不是六姑娘還真打算对自己的长辈见死不救,這好歹還是一家人呢,难不成你非要老爷活活疼死不成?六姑娘,做人哪能這般记仇,更何况還是自己的亲伯父?”
divclass=contentadv茶言茶语?
這含茶量有点高啊。
徐振英可不吃這套,当下微微一笑:“梅姨娘倒也用不着给我扣大帽子。我只知道,借人家东西要好言好语說請,還人家东西得真心诚意說谢,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那叫贱。我不是二房的女儿,且双亲俱在,還轮不到二房教我怎么做人。更何况有人借說教之名,行侮辱之实,二伯父此刻怨我向郑家讨要物资丢了颜面,怕是忘了中午那几個窝窝头的甜美滋味了吧?对了,您還一口气吃了五個呢。”
徐振英笑眯眯的比了個五。
徐德远的脸色登时如锅底一般发黑,似乎知道自己不是徐振英的嘴炮对手,便将火力转嫁到徐德贵身上,“老三,你看看,這就是你们三房教出来的姑娘?我說她一句,总有十句顶回来,毫无半分女子教养!况且她私自退婚,已然不洁,却還敢抛头露面,這样不孝不悌、不贞不洁、目无尊长的女子活该沉塘了事!”
徐振英冷冷一笑,扭头冲连秋枝喊:“二婶,二伯父說退了婚的女子都该沉塘呢。四姐,你听到沒,你爹說你不贞不洁呢——”
說完徐振英瞥一眼脸色青白的徐德贵,幽幽道:“爹,二伯想要杀了我呢。你還要帮他說话嗎。還是說,你也觉得我退了婚就该死?”
徐德贵呐呐道:“你二伯父說得太過严重了些,只不過…你刚刚退婚,总得低着脑袋做人,怎可处处出风头?一会儿换物资,一会儿要绑腿的,一会儿又做那個双肩包,哪個退婚的女子像你這般抛头露面的?我以前怎么沒有发现你這般沒心沒肺,哪裡像是良家女儿?”
连秋枝明知徐振英是在拉他们下水,却也止不住怒火中烧,她只恨不得给徐德远两個大耳刮子,好让這個男人清醒一点。
她真恨自己瞎了眼,当初怎么会嫁给這么個东西。
听着徐德贵的话,她又觉得全天下沒一個男人是好东西,不由道:“這话說得好生可笑,难不成退了亲的女人就得哭哭啼啼要生要死?還有——”
连秋枝瞪了徐德远一眼,唇角牵出一抹冷笑,“要不是你犯蠢非要去弹劾朱国舅,音希和青莺也不至于被退婚。”
无故被牵连的徐音希涨红着一张脸,轻咬贝齿,泪水委屈的在眼眶裡打转。
她想为自己分辨几句,可女子怎好轻易提起自己的婚事。
說也奇怪,男子娶妻生子便是应该,可女子仿佛提一句婚嫁便是犯了天條失了贞洁。
徐振英突然觉得很沒劲儿了。
所谓夏虫不可语冰,她竟然试图将对徐老头的亲情转移到原主亲人的身上。
說沒有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也好在她对于這帮亲人也沒有投注過多余的情感,自然不奢求徐德贵有多爱她這個女儿。更何况在這样生产水平低下的时代,性别为男显然更能得到长辈青睐。
想通了這点,徐振英倒也不怎么生气了,她性子散漫,也不喜歡强求,既然她的好意沒有人领情,她也着实懒得耗费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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