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寡妇生活指南 第221节 作者:未知 县太爷便道:“小寡妇何在?!” “民妇在此!”小寡妇早在外头候着。王安福微微一震,他沒想到小寡妇也来了,便回首去看她。 小寡妇苦笑一声,上堂道:“王安福所言半丝不差,此等大事,民妇根本不敢欺瞒大人。民妇在村中的名声的确不怎么好,然,若說民妇要伙同他杀人,民妇沒有這個胆量。若說有罪,民妇也有罪难饶,当初做的太過,逼小钱氏過甚,以致她做出過激的行为。至此局面,民妇真的难辞其咎。听說此事之后,心中实惶恐不安,思来想去,不能逃跑,便来了县城听审,寻思着若寻不到民妇說话也罢了,若是寻民妇作证,民妇句句实言,绝不敢欺瞒大人!” 县太爷看了她一眼,這小寡妇在节上可能有失,作风的确不怎么好。但在大义上,却是脑子清醒的,是难得有情有义之人! 王家村裡正也站了出来,道:“此事村人也尽知,当时闹的很大,我王家村都能为王安福作证,当时他醒来,暴怒,寻了一個村子在找小寡妇,這样的事,装是装不出来的。” 已有衙役上前道:“已听差去搜過王安福家和钱家,王安福家中只有两個孩子,并无财物或是异状,血迹等都未寻到。钱家也是如此!” 县太爷与师爷对视一眼。 师爷道:“大人,到此地步,已是悬案。寻不到小钱氏,不能误判,只能放過。只能等有新证据才可!這钱家也沒有大不妥之处,只怕难查了。” 第354章 做個人吧 县太爷自然也知晓, 他只是担心放回了王安福,会出命案。 這时张融融說话了,道:“大人, 此案至此地步, 已无法再追查, 死者无法确定就是小钱氏, 钱家便是诬告, 還請大人還以公道。” “王安福虽冤, 也却不算清白, 虽沒有不孝, 却也有忤逆不听教之嫌, 因此老身与村裡一致认为, 王安福当罚, 不然不足以令百姓敬畏国法。”张融融道。 王家村裡正一下子就悟出来了, 忙道:“村中也如此认为,王安福行为确有不服管教,放荡之行, 還請大人责罚一三, 以令各村村民敬畏, 不犯此类之错。” 钱家急了,道:“大人,难道他杀妻之罪就這么放過了嗎?!” 王家村裡正也急了, 道:“大人,王安福错肯定有,但罪他定不认。他虽有错,但绝不可能杀妻,一個无名死者, 岂能认定一定是小钱氏?!” 王安福道:“大人,我已认過遗物,她便是化成灰,小民都认得,她不是小钱氏!那不是她的衣服!” “也许是你给她换了衣服呢?!人都死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了!”钱老汉呛声道。 王安福便用腥红的眼睛看着他。把钱老汉吓的退了一步。 王家村裡正叹了一声,哎,王安福的确不罚不行啊,只怕他恨意于心,真回了村,要惹下大祸来! 县太爷见此便以证据不足为由,将此案搁置,人员皆释放。独王安福被罚苦役六個月,无有工钱,要修城墙六個月。并且晚上還得睡在牢裡。 等退了堂,县太爷才头疼的捂着额头道:“這王安福怀恨在心,是否放回村后会犯下罪行?!” 师爷道:“观他在堂下很沉静,只怕绝非善类,怀恨在心,若放回,一念之差,便会灭钱家满门!” 县太爷道:“去问问张家老太太,可有法子,释其恶念?!” 正說着呢,张家老太太和王安平要求见。 等請进来了,便說要见一见王安福。 县太爷应了,见她身后還跟着小寡妇,便默认三人一道去了监牢。 监牢潮湿不堪,异味很重,很臭! 小寡妇先进去,看到王安福,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說什么,良久道:“等苦役结束回村,你莫要执念,放過钱家,也放過自己吧。” 王安福默然,良久道:“你来干什么?!” 小寡妇道:“总不能看着你被冤枉,我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好人,可我知道你不是能杀人的人。况且,我是知情者。总归到底,是咱俩作下的孽,小钱氏纵然不是好人,钱家也不是好人,可是,作的孽也還了,就罢了吧,你总得看在孩子的面上,两個小的還在村裡受苦,你……” “不用你管!”王安福心中有愤怒,偏過头去。 小寡妇流了眼泪,见他不吭声,便道:“我先回去了。若得了空再来看你!” 小寡妇走了,张融融和王安平才进来了。 王安福的表情很是复杂。 “沒有料到我会为你作证吧?!”张融融淡淡的,道:“你也不用良心发现,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安平,为了本县,为了王家村還有张家。仅此而已。你我母子情早已断绝,倒也不必有心理负担,觉得亏欠了我的,要是這样,我可就心裡不舒坦了。以往的事,只是不追究了,不代表過去了。王安福,在张桂枝的心裡,過去的事,它永远都在,而你娘,也早死在那一刻了。所以不用良心发现。沒必要。我也不准备母子相和,原谅所有的事情!” 王安福默然,无言以对。 “是我劝县裡罚你苦役的,若是六個月后你放下了恨意,就回村吧,好好過日子,若是放不下,我還会将你设法困在县裡,免得你回去以后与钱家不死不休!小钱氏的确不是個好东西,钱家的确不是东西,可你,更不是东西!到這一地步,只是她做的绝,难道你就不绝嗎?!你若要杀了钱家人,与钱家庄的人冲突了,到时王家村帮你還是不帮你,若是失手杀了很多人,到时候你出走或是死都不要紧,可是抓捕之时,又该叫你的兄弟如何自处?!当然,你现在肯定很恼火,很愤怒,抱着损失不肯放。這六個月,你就在這裡清醒清醒,是继续仇恨,還是放下一切,好好過日子……” “王安福,沒有人负你。”张融融道:“是你不知珍惜。你出生,老钱氏便独宠你,娶了小钱氏,也挺好,是你负了她,她做绝了,可是也沒有杀了你和小寡妇。出了事,小寡妇和村人都为你作证。你的兄弟,還有我,也都为你作证。人有福气到這份上,還有什么不知足的?!你是沒吃過亏才如此。可是,人這一生,就得止损,就得认了這亏。你還有两個孩子,若是知道珍惜,還有田产可以依靠,浮财沒了,可以再挣,可是若走了绝路,你以为你能跑得掉么?!” “那小钱氏呢,她跑就跑了嗎?!”王安福道:“若是钱家真的将她藏起了呢?!我就认了?!” “钱家查過了,闹這么大,村人和衙门都沒发现問題,只說明,小钱氏的事确实与钱家无关。她跑了,死者是不是她,不知道,但钱家告你是怕你。与小钱氏无干。”张融融道:“如果死的就是小钱氏,這事就算完了,你還想怎么样?!无头之案,想找你回你的钱,到阴间去找?!” 张融融冷笑了一下,道:“她就算活着,除非隐姓埋名不出来活动,若是肯出来活动,她能瞒到哪裡去?!只是你想想,一個女人,带着巨额财产,還沒有路引……” 王安福咬着牙,眼睛红着,显然是从小沒吃過亏的人,猛然吃了這么大一個亏,不肯放。 “這六個月好好清醒清醒吧,人這一生,时光很短,有几個六月可以荒废?!”张融融淡淡的道:“你三弟家烧了都不与你计较了,只希望你回了村后能好好過日子,别与钱家报复,也别设法作不义之事,欺负村人,或是占你三弟的地了!” “不然娘和三弟不会放過我?!”王安福讽刺的道。 “你是舍得一身剐,谁能有大话說不能放過你?!天王老子都不怕,還能怕你亲娘?!”张融融冷笑道:“人呢,该要脸,该有点人情礼义之心吧?!你是禽兽嗎?!王家村這次为你作证,你三弟王安和還接济着你丢在脑后的两個孩子,你回了村,還好意思欺负村人,霸占你三弟的东西?他的房子烧了,虽說是小钱氏干的,可你有点滴的愧疚嗎?!做個人吧!” 王安福不语。 张融融懒得与他再說话了,只对王安平道:“平时你来衙门,给他带点吃的。” “我知道了,娘。”王安平应了,却一句话也沒有与王安福說。 都這样了,若還点不破,将来他真的犯下大案,那也是死有余辜了! 就算连累他的名声,他也不会在意,只要不连累到娘就好! 等出来了,王安平道:“三哥要进去看看么?!” 王安和摇了摇头,搓搓手道:“他沒事就行,我就不去看了。看了能說啥啊,关系也就那样了。” 王安平理解的点点头。 王安和道:“只是苦了他的两個孩子,哎……” 王安平道:“三哥家去带点钱去,只当是我和娘接济两個孩子的吧,孩子再不懂事,也是无辜的。总得叫吃饱了穿暖了,顺利长大才好!” 王安和心酸,点了点头,道:“有我在,不管咋,不能叫他们饿死冷死。放心吧,三弟。村裡有我呢。” 孙氏有点担忧,道:“也不知道他以后改不改了,将来回了村裡,要找钱家算帐该怎么整?!人跟在他身后处理這事都受累死了……” 又嘀咕道:“小钱氏咋就无影无踪了呢?!” “先回家吧。”张融融道。 王安和怯怯的跟在她身后,也不知道该說什么。 张强把骡车拉来了,扶了张融融上车回家,今天站公堂半天,他怕姑奶奶累着。 回了张家,张兴柱和家裡已经听說了案情的结果了,都松了一口气。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张兴柱叹道,“希望六個月后王安福能惜福。” “人這辈子吃亏是难免的。他从来沒有吃過亏,现在不肯放,這样的性子若不改,還有大祸,”张融融道:“人死磕到底,就真的是福气嗎?!” 张兴柱听了也不断的摇头叹气。 王安平道:“他现在在愤怒头上,头脑发热,若回家,钱家就会灭门。六個月的時間,能够让他好好冷静想想,要不要赔上命了。我送东西的时候,会观察他的。娘放心。” 张融融道:“钱家作孽哦。” 张恒听着,道:“這小钱氏還能沒影沒踪了不成,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還活着,不可能不活动的,迟早有露馅的时候!”张融融道:“但是她小心行事,不露行藏,隐姓埋名就不好說了,說不准再也不会有消息。我看她是個心机深的。恐怕她娘家和王安福,都被她抛在脑后,只顾自己了。” 第355章 取名 只有心机深, 才能半点踪迹都沒留下,小心的走了。心狠的连孩子都不要了。這样的人,可能会再也沒有消息。 如果换個名姓在外地生活, 是完全可能的。只要不回来, 谁知道到底人在哪儿?! 天底下多的是再也不会相见的人。她必是谋筹完备的。 天下之大, 未必能寻得到了。 只看王安福要不要吞下這個亏, 若是肯吞下了, 日子還能照常的過, 若是不肯舍這個亏, 還要与钱家死磕到底, 那就…… “不說了, 吃饭吃饭, 老姑也累了!”张兴柱笑道。 当下便先吃饭, 因为家中惹了官司, 還在院中弄了個火盆跨了跨,去了去晦气! 家裡都挺高兴,赵显不放心還来看了看, 见王安平母子果然无事, 這才安心的回家去告诉幼娘了。 只有季家, 听闻了案件经過,来的时候還有点笑嘻嘻的,道:“這么大的祸事, 沒想到县太爷断案如此之快,洗了冤枉,真是恭喜啊。” 张兴柱奇怪的看了季老娘一脸,心中有一种說不出的意味,来虽来了, 但脸不红,心不跳,既无尴尬,又无讪讪。简直脸皮比城墙還厚。张兴柱也懒得骂她,只淡笑道:“几日不见,亲家母长进不少。” 這话說的! 张兴柱扭头便逗孩子去了,也不怎么搭理她。 张家人看她心中都不得劲的很,只是为着给大妮脸面,這才招呼一声,却远无以往的热情。 這弄的季老娘和季老爹很是沒脸。 大妮也不理会她。這一回,她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她身为晚辈,身为儿媳,這天然的纽带斩不掉。有些气愤也不能放在明面上說。能不呛白她,便算是给她脸面。不過她也懒得与季老娘争辩。家裡也不在乎他们這一份嘘寒问暖。 季老娘十分沒脸,看到忙前忙后的徐玉珍,心中略有些愤恨。 等徐玉珍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好吃的回了季家,季老娘便等着她呢,讽刺道:“天天不见你照顾自個的儿子,只为张家忙前忙后?!心大的以为你是想嫁进张家去呢,哼,你這一個弃妇,人家也瞧不上你!” 這是骂她想勾搭张兴柱了,這话简直诛心,张家只有张兴柱沒有配偶。季老娘虽骂的隐晦,但哪個听不出来!本来寡妇门前是非就多。 徐玉珍心中暴怒,凶狠的盯着她,道:“你再說一次,我拉着你去张家說,细细的說一回!” 季老娘被她的语气吓了一大跳,想了想也怂了,不敢去张家惹事,也自知這话不能乱說,便转移了话题,骂道:“你早出晚归的在张家干什么,为了当白工?!一天忙到头的,照顾产妇,就为了拿点他们家不要的吃食回家?!呸,沒出息。這是打发要饭的呢?!有沒有志气,非要往人家家裡凑,好好的人,巴不得卖身为奴了,低不低贱呢,当老妈子一样的使唤着,就给点吃食,有那個功夫,不如出去做工。你這人,好心劝你,你也不听,往那凑干啥,自己孩子不照顾,倒照顾起别人家的孩子来?!便是去,也合该拿些钱财回来,给点吃的,哼,你就图点吃的,也不轻瞧了自個……” 徐玉珍见她不再乱說什么男女关系的事了,也懒得理她說那些屁话。其实她知道季老娘的心思,就是今天在张家得了沒脸,拿她撒气。 隐隐的又何尝不嫉妒?张家现在给自己塞這塞那的,吃的用的一堆,却几乎不再给季家人了。這对比,哪能有脸?! 說的好像自個儿像要饭的似的,既是挑拨她与张家的关系,也在挑拨她与两個孩子的关系。 徐玉珍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季老娘一噎,气了個半死。 徐玉珍见两個孩子像沒听见似的在练字,便道:“你们奶奶骂的,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