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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寡妇生活指南 第70节

作者:未知
王安平回头看了一眼小妮的屋门, 又看大妮在那抹眼泪, 心裡也就有数了。 原来如此, 他本就是聪明人,又会察言观色, 就知道是小妮闹脾气了。 大妮哭的伤心,季大牛一脸的蒙,他本就是個愚笨的,问大妮怎么了, 大妮也不肯說,他就在那干着急。這個二愣子,還看不出来是出了什么事呢。反正大牛和大妮是真孝顺, 也听话,是值得倚靠的那类人,但是吧, 真有啥事,要他们拿個主张,那也是真沒有,只能干着急流眼泪。情,是真的,但沒啥用,也是真的! 這两個娃啊,张兴柱看一眼,心就更塞住了一般!一辈子操不完的心呐!一個两個的都是要债的。 陶氏拉了拉张恒的衣袖子,道:“姑奶奶火眼金睛啊,這就发现了?!” 张恒道:“你知道啥啊?” “切,我還能不知道?”陶氏道:“就她那段位,小狐狸尾巴一翘,老姑奶奶一开始是沒注意,但久了,能不被看出来么?!我是不敢总是說,不然還以为我這個嫂子不慈的。反正她那样,我是看不惯!” 张恒心烦的慌,心乱如麻,也不理她。 陶氏见他表情不对,道:“裡面是不是還有什么其它事?!” 张恒也不說。 “晚上你和大嫂把门关紧一点,带好孩子。”张恒道。 陶氏心裡咯噔一声,也沒有追问,只小声的道:“這是真出事了?!乖乖……” 见张恒是真心烦,便去找李氏了,道:“大嫂,你可知道出了啥事?!晚上恒子說不家去睡了……” 李氏道:“问了你大哥了,晚上得看着那個小姑奶奶呢……” “這是咋了?!”陶氏道。 李氏小声的道:“事反正挺大的,强子也不肯說。” 陶氏啧了两声,啐道:“张家的男人怎么都這德性。告诉我們一声儿是能少块肉還是怎么?!” 不過她们也知道事情大條了,因此也沒有多說,吃完了饭收拾了一下便带了三個孩子家去了。 张强张恒守在了院子外头,心裡又烦,還被蚊子咬,這心裡的郁闷,真是沒法說! “娘!”王安平走到张融融屋裡,道:“衙门裡的事,我听了一耳朵,却不真切,可是那家人偷摸的来相看了小妮!?” “是!”张融融道:“你表哥与她說了一声,她就闹了一通,說是家裡沒男人为她出头。与她商量,是尊重她的意思,這么大的姑娘了,她有权力晓得這些個破事,是把她将大人看。倒沒料着,先闹了起来。這個小丫头,我還看错眼了。现在不替你表哥管上一管,能怎么办?!今天我說了重话给她听,看她怎么应对吧。若是還有的救,少不得要掉头好好管一管。若是不能,也要尽了为父的责任,以后荣辱只有靠她一個人去闯了。她有她的命!” 王安平听的心裡既气又怒,又不是滋味。 “父母与子女之间也是有缘份的,血缘只是纽带,你表哥這些年也不容易,到底是最小的女儿,這才娇纵了一些,也一直是操心着前三個儿女的事情,对于最小的一個疏于照看,這孩子心裡有点别扭,也是正常。被疏忽了的孩子,却又自恃家裡人疼自己的孩子,难免有点自私的小毛病。”张融融道:“先看今晚吧,我试试她。倘她是個聪慧的,或是個有嘴沒胆的,或是心裡還有点怕的,她就還有的救。若是真的八匹马也要闹,便是我也无能为力了。只能劝你表哥放弃。” 王安平道:“哪那么容易放弃的,這无异于挖表哥的心。” 所以才希望這小丫头還有的救! 希望只是有点自私加叛逆。而不是更严重的苗头。 王安平道:“那家人我带大牛去看看。能劝退了更好,不能劝退,哪怕是撕破脸,也不能应。” “你能处理得来嗎?!”张融融道。 “我试试吧,总不能叫這种苍蝇一般的人给缠上来,多恶心。沒有他们缠上,我們却不反应的道理。等他们真宣扬开了,更难看。”王安平道:“况且,不能因为顾忌着声名,反而被這样的人给宣扬的。我倒宁愿恶了名声,也要先弄臭了他们。看看是他们不要脸,還是咱们家怕丢脸。” 张融融笑道:“不愧是娘的孩子。這么想就对了!去吧,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他们讲道理,咱们也能讲道理。若是不明理,见事不成,反倒在外宣扬弄的我們家名声不中听了,就也不必对他们客气!” 王安平起了身,喊了季大牛出门去了。 张兴柱跑进来道:“老姑,這……” “不能顾忌着女孩子的名声,反倒被癞□□给缠上的道理。难道因为怕名声坏了,反而任由他们糟践。他们若是不要脸,也由不得别人不给他们脸!”张融融道:“特意的直直的问上门去,他们反而怕了,怯了。怂了。” “若是他们不呢,反而在外面到处去說呢?!”张兴柱道。 张融融道:“难道在外面說,他们就有理了,我們张家名声就真的臭了,就得嫁小妮過去了?!” 张兴柱叹了一口气。 “不能怕被碰瓷就更小心翼翼的不敢碰。你啊,就是太小心。咱们就是小老百姓,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只要不是有实质的接触,市井小民家裡哪個会讲究這個?!還有說了七八家亲都最后沒成的闺女,不照样嫁的很好?!”张融融道:“一直以来,你都将這個丫头保护的太好,不妥!终究是小民,你這样反而让她产生了认知错位。” “沒有千金小姐的命,就要认清自己是個麻雀的事实。行事才能脚踏实地。”张融融道。 “是我太疏忽于這個丫头了……”张兴柱抹泪道。 他一向是個有主张的人,只是事涉儿女,难免有挖心之痛。又有失职之嫌! “放心吧。交给我!”张融融道:“我是往最坏的方面去打算,可是只是十三岁的孩子,再坏能坏哪儿去,顶多娇惯的過了。也是苦了你,你媳妇去的早,你又要做生意,又要惦记我,還要照应四個孩子,小女儿疏忽了是难免的。還好发现的早,现在掐灭了苗头,還来得及。不管能管回来多少,看她的造化。你這個当爹的,尽了力尽了心就好!” 张兴柱心酸的不行,心裡特别特别难受,就伏在张融融腿上,无声的哭了一会。那眼泪就滴落在她的腿上,冰凉凉的。 一個中年男人,搁在现代,就正是上有老下有小最难堪最狼狈的时候,无人的时刻也会有无数崩溃的时刻,這沒有什么可丢人的。 至少他還有地方可以哭。很多中年人,连哭的地方都沒有,甚至连哭的能力都丧失了。 王安平带着大牛到了晚上才回来,张融融和张兴柱都沒睡,等着他们呢。 “大牛去睡吧。”王安平道。 季大牛点头,听话的去了。 “怎么样?!”张兴柱道。 王安平道:“我去了,叫大牛在门外等着我,我直接去跟那男的說话去了,他娘在一边着急的很。那男的倒挺正常。胡子拉茬的,還在丧妻之痛中。听說是因为什么找他去,心中很是羞愧。知道我的来意后,就更是惭愧的不行,当下就跟我道歉了,說是他们家冒失了,再不敢提的。只当這事沒发生過。我瞅着事情不在他身上,倒是他娘身上。与他說通后,也沒急着走,与他娘說了几句话。警告她便是不顾她自家的体面和名声,也该顾忌一下我們张家的名声,倘若有什么不好的话传的风风雨雨,我张家便是打上门都是不饶的。我张家一向护短,嫁出去的女儿都能接回来,更何况還是沒嫁的,沒理由被人缠了两句,看了两眼就舍了家去的道理,還望她自重。” 张兴柱道:“好,這样才好。安平好样的!說的太好了!” 王安平是個平静的人,這個事要是张兴柱亲自去,少不得要发火吵架,到最后可能把事给弄毛了,反而不美。 就是得安平這個性子的去才妥。王安平是那种重话轻讲的人。讲的话虽然轻,可是份量却重。沒见過這样的人,也会生些怯惧。 這孩子,像自個儿,虽看着软软的,其实性情非常刚毅,一旦有了决断,那是半点都不含糊。 张融融道:“老虔婆說什么?!” 也不怪她骂這老太婆,主要是這事太恶心了。儿媳妇和未出生的孙儿才刚埋了呢,就做出這么恶心的事来。說她臭不要脸都是轻的! 第108章 露怯 “很是解释了一通, 看样子是不会再有事端了。不過人的事說不好。”王安平道:“那男的倒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焉知此事他沒有默认?!倒装的无辜深情。至于他娘,会不会在外面大嘴巴說, 更不清楚。” “已经警告一次了。他们家要是舍了脸, 以为你们是衙差, 身上有公事不能对他们动手来拿捏咱们家, 那也不妨事!”张融融道:“真有风言风语的传出来, 還有我呢,這种破事,只有女人出面才成。男人出面倒不像话, 反而把事给闹大。” “人在市井间過活,不容易啊, 是既要有手腕, 還得放得下身段会撒泼!”张融融道:“這种下流人家, 真敢, 我拿粪去泼他家门。我能对着他们家门骂上一天一夜。你们到时候给我送饭送水,搬個凳子给就行了!” 张兴柱又哭又笑, 道:“老姑,哪能叫老姑這样费劲拨拉的去折腾,累不累啊?!” “累也得出头,這可是涉及到名声的大事, 能嫌累么?!”张融融道:“我骂人可不嫌累呢!” 王安平笑了一声,道:“行,到时候娘去骂人, 我叫大牛给娘扇风凉快,我炖参汤给娘补补气!” 张兴柱也被王安平给惊着了,道:“你, 你……” 這像是那曾经的小可怜說得出来的话么?! 张融融哈哈大笑,道:“兴柱啊,安平可比你通透多了!你啊,還沒抬上门第呢,倒为自己设高了门槛,反而薄了脸面。对讲理的人,你這样的還算好。若是不讲理的,你那一套可不成!這件事就得這么处理才好。给脸不要脸,就先开骂。臭了名声是最佳,叫他们抬不起头来。若真依你似的,被惹急了,倒去打架砸门的,怎么?!是想吃官司?!” 王安平也笑了,道:“表哥哪会這些?!” 张兴柱若是会对付這种手段,当年哪会被钱老太婆拿捏的一点办法也沒有?! 后来对上季家,也是因为季家太精明,精明劲战胜了他们本身的泼劲。否则,张兴柱也是沒辙的。总不能每一件事都动用上全武行,真打起来,不死不休的程度,不死也伤,這就得不偿失了! 一大家子会遇到多少事情,一生那么长,会遇上多少次這样的事情,次次都只能升级事件来处理,得伤多少次,死多少人,家裡人才几個?!经得住這样耗? 市井小民,恐怕骂街撒泼都是避免不了的,想要在這样的环境中生活的好,遇到一些恶心的事,就得能弯得下腰,降得了身,否则就只能憋屈忍怒。 张兴柱叹了一声,到底是家裡婆娘去的早,若不然……哎! “去睡吧,明天和大牛還得去衙门呢,那家人的事先放一放,真敢這么,口水也淹死他们。想淹死咱张家的门第,那不能够。只要咱家够泼,他们想欺也欺不着。想碰瓷一個好好的黄花闺女去他们家,這是想屁吃呢!”张融融道。 王安平遇事现在淡定的很,他会学着处理呢,再不济,沒法子了,還有娘呢。有娘在,他是一万個安心! 再者說,表哥沒主张的时候還得问娘。家裡的事,就沒有娘处理不来的。 他便安心的去踏实睡了。 “安平……”张兴柱道:“变化好大。倒是我,不如他了。” “這孩子,虽然以前胆子小,可是从小见识過的多,钱老太婆是什么德性,你也知道,他在村裡,千锤百炼,什么骂沒见過,什么打沒见识過?!這看着胆小,其实该懂的他都明白。”张融融笑道:“我也是個有福的。安平這孩子省心。将来便是說亲,也省心。估计也不用我去相看打听,他自有主张。该娶個什么样的,什么性情的,他比我主张大。他是什么都明白。而小妮,则是什么都不明白,主意却大!” 张兴柱叹气。 “睡去吧。”张融融道:“日子還长着呢,若說折腾与折磨,還有后头。這哪跟哪啊,這才只是刚开始。作妖的孩子,哪能只作一回两回?!有些运气的,作两回碰到壁也就老实了,有些运气不好,嘿,越撞越来劲,那才是真头疼。” 张兴柱一听一個头两個大,跑去睡了。其实哪裡能睡得着?!眯上眼睛就能被惊醒,总是心裡感觉不大踏实。 天就這么在各人的心神不宁中,亮了! 大妮先起了来,张兴柱道:“小妮呢?!” 大妮并不知道他担心什么,道:“刚睡着,昨晚哭了一晚上。” “哭個屁,累的你也不能休息。就会作践人!”张兴柱骂着,還是去跑了看了一眼,這小丫头确实在。他虽嘴上不饶,心裡却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還好不是最坏的局面。 张强与张恒也进来了,看了看她。 张恒低声对张兴柱道:“爹,我看她晚上门也沒关严实,我瞅着也就贪着点家裡人的疼宠,现在知道怕了,反而露怯了。這問題不大。爹与姑奶奶說說吧。” 张兴柱明白他的意思。 這要是想跑,真钻牛角尖,跟家裡人杠上了,就真跑了。這在這個时代是什么性质?!张恒虽觉万不至于這样,但也担心她一时想不开,比如钻在屋裡闹個要死要活的,因此担心了很久。 现在看到,這心裡是松了,但是心裡却是骂的厉害。 死丫头,嘴上犟,心裡怂的很。瞧瞧,真敢闹,昨晚上就得把门给锁了,就开闹了。闹死闹活的要胁人這一类。 這可真是不识好歹了。 现在瞅着這露怯的样子,倒有点可怜。又可恨。 但到底還是自個的亲妹子,有几斤几两,张恒還是心裡有数的。 這就是個张牙舞爪,但也沒胆色沒能耐的臭丫头。便是作妖也有限。 還好有的救! 张兴柱道:“行,你们回家补觉去吧,我去跟老姑說上一声。昨晚老姑也沒睡好呢!” 二人应了,便家去。真是昨夜好一阵后怕,然后喂了一夜的蚊子,娘的,一回家就一面洗漱一面骂臭丫头,在心裡把這個妹妹骂了個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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