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喫醋的計誠霄
兩人一聊,就是幾個小時。顧政是個很健談的人,加上他的兩個小酒窩,讓人很有親切感,討厭不起來。
衛荷被他的情緒感染,聊着聊着話也逐漸變多。
小龍向計誠霄彙報這個情況,計誠霄:“他們連續聊了一個星期?衛荷笑得很開心?”
小龍點點頭,在他的偶像面前,不敢有半句謊言。
普通的大學同學,會連續幾天都這麼聊嗎?
那個顧政他不是來看親戚,怎麼天天都在醫院?
計誠霄剛開始沒放在心上,現在才隱隱察覺到不對勁,看來,是他大意了。
小龍看了看時間,“啊!我該去接衛荷哥了。”
“不用,我去。”計誠霄要看看那個老同學長什麼樣子。
他下樓,卻發現衛荷已經進了醫院大廳,一個人推着輪子往電梯走。
與衆不同的是,懷裏抱着一束花。
那是一束粉紅色的康乃馨,花束不大,不搶眼,卻剛好能讓衛荷握在手裏。
計誠霄腳步頓了一下,看着花束,神情閃過一絲危險。
他走過去,“回來了怎麼不叫小龍,他會下來推你。”
衛荷擡起頭:“我想試試自己一個人能不能行,總不能一直麻煩他,這樣我不成廢人了。”
計誠霄心情不好,說話不客氣:“你怎麼會是廢人,我出了錢你就安心享着,過幾天要開始復健,有你受的。”
衛荷:“……噢噢,好。”
計誠霄怎麼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進入電梯,計誠霄意識到自己剛纔的失態,他面不改色的轉移話題,“哪裏來的花?”
“顧政送我的。”衛荷說,“他說見了我這個病人這麼多天都沒有送點禮物過意不去,所以今天特地買了一束康乃馨,是不是很好看?”
衛荷自顧自的說着,沒有注意計誠霄的神色,他拿起來聞了一下,“還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花呢。”
他只是隨口一說,衛荷並沒有其他意思。
因爲從小缺愛,所以任何人對他的好,他都會感到開心,並且格外珍惜。
畢業這麼多年,老同學能來看望他,還有心的送他花,衛荷確實很高興。
不過話傳到某個人耳朵裏,就變味了。
計誠霄知道自己現在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但他不想抑制情緒。
他沒有給衛荷送過花!
進入病房,衛荷對小龍說,“小龍,麻煩幫我找個花瓶,我想把花插進去。”
“好嘞!”小龍剛接過,忽然間看到計誠霄極爲難看的臉。
小龍:“……”
計誠霄冷冷看着他,像是要把他凍成冰渣,“愣着幹什麼,不是讓你去做。”
他的神情和話語分明是兩個意思。
小龍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一個無辜的護工,乖乖聽僱主的話:“好,好的……”
衛荷扭過頭:“誠霄,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計誠霄:“……”
他語氣軟下來,脣角隨意勾了一下:“沒有,怎麼這麼問?”
衛荷沒法從計誠霄的表情看出什麼,他只好信了他的話,搖頭:“沒事,我就隨便問問。”
衛荷的牀頭多了一個插滿康乃馨的花瓶,計誠霄看着,只覺得越發刺眼,在衛荷看不到的地方,他緊蹙的眉心凝結着霜。
他不能任由事情就這麼發展下去。
這不在計誠霄的計劃之內。
於是在某個大白天,申洲被計誠霄拉出去喝酒。
“你怎麼了?一張臉看上去像是到了更年期。”申洲毫不留情的吐槽。
計誠霄開門見山:“有人給衛荷送了花。”
申洲:“花?什麼花?”
“康乃馨。”
申洲不在意:“噢,那很正常啊,看病人不都送康乃馨。”
計誠霄接着說:“他還每天找衛荷聊天。”
“嗯?”聽出苗頭不對,申洲正色道:“具體什麼情況?”
計誠霄將事情說了一遍。
申洲琢磨着:“突然冒出來的格外熱情的老同學啊……計小抖,你是喜歡衛荷的是吧?”
計誠霄白他一眼:“廢話。”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告白?”申洲問。
說到這裏,計誠霄的臉色又黑下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解釋:“前久還拜託他幫我追人,現在鬱超儒出事沒多久,我就告訴衛荷我喜歡他,你不覺得聽起來很奇怪?”
“嗯……”申洲將心比心,他把自己帶去衛荷的角度,認真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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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誠霄:“你在想什麼?笑的這麼噁心?”
腦補過度申洲咧着快到耳朵的嘴巴:“啊?我沒有啊!”
“我只是覺得,你若是現在告白,衛荷可能會覺得你是渣男。”
計誠霄看着他,眼神不是很友善。
“哈哈哈……對不起實在是有點搞笑。”申洲並不會被嚇到,他忍不住,狂拍大腿,對基友發出無情的嘲笑聲。
“計誠霄,你也有今天!當初是誰,又是籤協議又是不讓人家下一樓,結果呢,防護措施這麼全,還不是載了!”
“你們的一年婚期是不是要到了?你猜到時候衛荷會不會跟你離婚?”
計誠霄眼眸沉了沉:“我不會離婚的。而且……他應該也喜歡我。”
最後這句,說得底氣不是很足。
申洲笑夠了,輕咳兩下:“那你打算怎麼辦?”
計誠霄道:“我原本想再過一久,起碼等他完全康復了再跟他說。”
但是現在,一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顧政,打亂了他的計劃。
衛荷收了他的花,還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你也送啊,”申洲建議:“送一束999朵豔麗的玫瑰花!”
“不要。”計誠霄拒絕,:“這樣動機太明顯了,而且,很幼稚。”
他竟然淪落到和一個不知名的男人攀比的地步。
申洲:“……說出這種話的你更幼稚!”
“呵。”計誠霄冷笑,“申逼逼,在這種時候你竟然毫無用處。”
A市好基友的稱號不想要了?
申洲:“呵,我萬年單身狗一隻,當然不像某些人要爲某些問題煩惱!”
不要就不要,誰稀罕!
兩人“不歡而散”。
臨走前,申洲問他:“你前久不是看你的心理治療師了嗎?她怎麼說?”
計誠霄:“沒什麼,她讓我多和衛荷聊聊。”
但具體的還是要等衛荷出院再說。
去到醫院,計誠霄敏銳的發現,除了那束讓他看着不順眼的花,病房裏又多出了一個多餘的東西。
“這是什麼?”他問正在搗鼓的衛荷。
衛荷拿着圖解在那裏看:“誠霄你來啦?這是顧政送我的樂高積木。”
計誠霄看了一眼,包裝上是一個黑白色的蒸汽船,一隻彈吉他的老鼠站在船頭,米奇聯名款。
“復古汽船積木?他爲什麼送你這個?”計誠霄的語氣裏有着淡淡不爽。
“我上次跟他說我住院了這麼久,身子不能動,連手都要僵化了。沒想到今天顧政就給我送了這個,他說原本是買給他侄兒子的,但人家不喜歡,就送給我。雖然是小朋友的玩具,但給我剛好可以動動手。”
計誠霄一個字都不信。
明顯就是蓄謀已久!還編出一個侄兒子不要的慌張。
衛荷看着包裝盒上印着的完成品,“我覺得這艘船好漂亮啊,我說不定可以把它拼好。”
衛荷每說一個字,計誠霄的火氣就往上冒一分,直到最後,整個病房都瀰漫着他散發出的低氣壓。
計總默默的把自己氣成河豚。
偏偏衛荷這個罪魁禍首忙着拼積木,沒有注意到。
護工小龍剛踏進病房,瞬間就被房間內的氣氛勸退。
他想了想,機智的決定過會兒再來,夫夫倆的事少摻和。
計誠霄發現,時至今日,身爲霸道總裁,送禮物仍然是他人生的一個滑鐵盧。
以前給鬱超儒送可以問衛荷,那現在給衛荷送,他該問誰?
難不成還是問衛荷?
開玩笑,計誠霄打死都不會問的。
走上前,有些粗魯的將積木推開,計誠霄說:“先喫飯。”
“啊?不好意思。”察覺到自己剛剛好像冷落了計誠霄,衛荷連忙道歉,他不小心太過專注了。
計誠霄也知道他剛纔語氣不好,但他絲毫不想反思,問:“你是第一次收到積木禮物?”
“嗯。”衛荷點頭,“是的。”他說着有些不好意思:“小時候沒玩過,很新奇。”
計誠霄:“……”明明猜到是這個答案,但他更生氣了。
有什麼好高興的,不就是個破積木。
他可以把整個A市的積木都給衛荷買了,拼到他爛手!
計誠霄不承認自己此刻化身檸檬精,“別拼了,那東西雖然小,但是個力氣活,到時候小心扯到傷口。”
“這樣嗎?”衛荷也覺得計誠霄說得有道理,剛纔他試着拼了一下,確實不容易。
可是他想拼,衛荷眼巴巴的扭頭看了一眼。
計誠霄:“……”
他該死的心軟了。
“那我們一起拼。”計誠霄聽見自己說,“順便監督你,不可以不顧身體。”
衛荷欣喜:“可以嗎?誠霄你不是很忙?”
計誠霄:“不,我不忙。”
於是在賀光來醫院接計誠霄回家時,他看到了一副很優美的場景。
夕陽西斜,已沒有多少熱度的縷縷陽光灑在兩人身上,襯托出計誠霄的完美側顏。
以及衛荷長長的睫毛似乎被照耀成了金黃色,像蝴蝶煽動翅膀,隨着他不時的眨眼,忽閃忽閃。
兩個人在拼積木。
賀光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開竅,他拿出手機,給這對夫夫照了張相。
事實證明,只要人好看,即使拍照天賦爲零的賀助理,也能拍出大片。
第二天早上,計氏。
計誠霄叫來賀光,先是對他進行了表揚,昨天那張照片拍得很好。
“看到上面的拼圖了嗎?”
賀光:“看到了。”
計誠霄:“照着買一個一模一樣的。”
賀光:“???”
下午,衛荷在樓下曬太陽。
賀光進入他的病房,面無表情,他覺得自己像個賊。
計誠霄讓他重新買一個積木,把原來有的這個扔掉。
而且,爲了不讓衛荷發現,計誠霄翹了一下午的班,把新買的積木拼到昨晚他離開時的樣子。
然後,派賀光趁着衛荷不在病房,偷樑換柱。
賀光對此表示:→_→
他像是頭一次認識計誠霄,他的老闆,好幼稚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