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领证
领证
方书漫這下是真的傻眼了。
她完全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似乎是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地疑问“领领证嗎”
虽然声音有些轻,但席慎泽能够听清。
他“嗯”的同时微微点头,话语很笃定“领证。”
“考虑嗎”他故作从容地第三次问她。
方书漫望着他的神色微动,但又抿了抿唇,還是沒有回答他可不可以。
她实在想不通他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提出来要跟她领证。
他应该是很讨厌她的。
可是她又问不出一句为什么要跟她领证。
她不敢问。
她怕多问一個字,他们就又错過了。
席慎泽步步紧逼,却迟迟沒有听到方书漫给他那個他想要的回答,他心裡不免泄气失落,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個笑话。
七年前被她甩一次還不够,七年后還要上赶着娶她,哪怕自己根本不知道她還喜不喜歡自己。
就在這时,席慎泽忽而听到方书漫說“好。”
沒有问一句为什么,也不是回答“我考虑考虑”,就這样直接答应了他去领证。
她给他的回答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個字,却似乎在她的心裡百转千回了亿亿万万次,让他恍惚间觉得,她的這句“好”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独自跋山涉水走過好几载春夏秋冬,最终才落到他的耳中。
席慎泽盯着她,半晌沒說话。
他就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哪怕隔着镜片,都挡不住他眼底深处涌动的情绪。
方书漫被他盯得不自在,只好找话题打破当下怪异的氛围。
她嗓音轻然地询问他“你想什么时候去”
停顿了下后,她又补充“领证。”
“今天。”席慎泽脱口而出。
方书漫又一次被他的话给惊到。
“今天嗎”她不太确定地问。
尽管她已经做好了他们近期就回去领证的准备,但实在沒想到他打算今天就去。
席慎泽面不改色道“近期我就今天有時間。”
原来是只有今天有空。
“你不方便”他抬眸问她。
方书漫连忙摇头,“方便,今天請了假,下午也有時間的。”
她回答完才意识到自己看起来很急迫,顿时窘的脸颊泛起红晕。
席慎泽听完她的话点了点头,情绪淡淡地說“先吃饭吧,吃完饭回家拿上证件就去民政局。”
他說完就抬手招来了服务员。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服务生微笑着温柔地问。
席慎泽回对方“麻烦帮我换一套新的餐具。”
“好的先生,那我先帮您将桌上的餐具收了。”服务生說着就熟练利索地把刚刚那個男人动過的盘子刀叉和用過的杯子和餐巾都撤了下去,临走之前又温柔地笑着說“先生稍等。”
很快,服务生就将全新的餐具给席慎泽拿上了来摆好。
正在看菜单的席慎泽问方书漫“你想吃什么”
方书漫也拿起她手边的菜单仔细看起来。
须臾,她告诉他“我要奶油蘑菇汤和惠灵顿牛排。”
“现在還吃鹅肝嗎”他问方书漫。
方书漫点头“吃的。”
“喝的呢”席慎泽又问“咖啡還是茶”
“茶吧,”方书漫又拿起菜单看了眼,告诉他“红茶好了。”
席慎泽最后点了两份鹅肝吐司,两份奶油蘑菇汤,两份惠灵顿牛排,一份经典凯撒沙拉,一杯红茶和一杯美式。
前菜被端上来后,方书漫吃着鹅肝吐司,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刚刚问她的吃不吃鹅肝的时候,问的是“现在還”吃不吃鹅肝。
都過去那么久了,他還记得她之前是喜歡吃鹅肝的。
吃了鹅肝吐司后又喝了些奶油蘑菇汤,直到牛排被端上来,两個人都沒有开口說点什么。
最后,還是方书漫出了声,问他“你怎么会過来這裡啊”
這边和他工作的地点沈医大研究生校区根本不在同一個区,距离不算近。
“在附近办事。”席慎泽的语气還是淡淡的,也很言简意赅。
方书漫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确实是在附近办事,办完事情刚好到了中午吃饭的点,所以就搜索了一下附近的餐厅,最后选了這家。
席慎泽之前沒有来過這家西餐厅,他今天之所以想来這裡吃其实就是想试试這家店的饭菜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他以后就能约人過来吃。
当然,他不会承认他想约的那個人此时此刻就坐在他面前。
席慎泽不知道会和方书漫在這裡遇到,而且是他撞见她在相亲。
当年把他甩了的女人现在竟然在跟别的男人相亲。
而且還被对方歧视,嫌弃她晦气。
席慎泽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說不清自己嫉妒跟她相亲的那個男人多一点,還是心疼她不被人理解多一点。
抑或是,怕她继续相亲下去他们之间真的就再也沒一点机会了。
总之,他一时冲动就起身坐到了她面前,說出了那番介绍自己基本情况的话,问她要不要考虑跟他领证。
至少,他能做到理解并尊重她的职业。
“這個牛排好吃。”方书漫又主动挑起话题。
席慎泽应了声“嗯,還行。”
方书漫总觉得他俩之间的气氛怪怪的,所以她才一直试图找话题遮盖這种不自在的感觉,想缓和一下氛围,沒想到越聊好像越尴尬。
她乖乖闭了嘴,安安静静地低头吃饭。
从這家freeife西餐厅出来时,已经是一個多小时以后了。
席慎泽开了车過来,他不等方书漫說话就率先开口“上车。”
方书漫听话地跟着他上了他的车。
她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拉過安全带扣好。
随即,席慎泽打开地圖导航,把手机递给方书漫,依旧言简意赅“地址。”
方书漫默默接過手机,在他的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输入了自己租住的小区地址,然后将手机還给了席慎泽。
西餐厅距离方书漫住的地方并不算远,不堵车的情况下半個小时就能到,但沈城的交通状况在高峰期一直堪忧,所以当黑色的suv停在方书漫住的小区门口时,距离他们出发已经過了五十分钟。
方书漫解开安全带要下车的时候注意到席慎泽也打算下车,她立刻阻止,說“你在车上等吧,我很快的。”
席慎泽要推开车门的手落下来。
他沒說什么,但也坐在座位上沒再动,默认了同意她的话。
方书漫下了车后就小跑着进了小区。
席慎泽坐在车裡,偏头透過副驾驶那侧的车窗望着跑进小区内的她。
身影小小的一只,步履轻盈。
乌黑的长发和纯白的裙摆迎着风起舞。
他一直盯到她的身影消失,才缓缓收回视线。
刚刚在看她背离着她跑走的身影时,席慎泽的心裡始终有道声音在反反复复地說一句话。
别再让她跑走了。
别再让她跑走了。
别再,让她跑走了。
他垂下眸子,遮住眼睛裡一闪而過的不安。
方书漫回到出租屋立刻就从床头柜的抽屉裡翻出了户口本。
因为母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就生病去世,父亲也在她十二岁那年因为一场交通事故身亡,所以户口本上只有她自己的名字。
拿上户口本后她又检查了一下放在包包裡的身份证,确定好证件都拿齐了,她就开始给自己补妆,不同于去见相亲对象是地随便化化,這次她化的特别细致认真,每一步都要力求完美。
化好妆后方书漫又犹豫要不要换身衣服,最后還是决定就穿這條白色的裙子,因为他今天也穿的白色的西装衬衫,而结婚证上要用的照片好像道多数都是纯白色的。
所以白色刚刚好。
虽然方书漫对席慎泽說她很快就回来,但等她再次出现在席慎泽的视野中时,席慎泽已经孤零零地在车裡等了她快二十分钟。
時間长到他甚至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突然反悔了不会再回来见他跟他去民政局了。
在看到她脚步轻快地朝他停车的方向小跑而来的那一刻,席慎泽极度不安的情绪好像一瞬间就被抚慰好了。
他暗暗松一口气,神色如常地等着她上车。
“不好意思,”方书漫拉开车门上车的时候歉意道“好像有点久了。”
席慎泽也沒跟她客气,他“嗯”了下,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是挺久,我還以为你会直接拎着行李過来。”
他不动声色的试探让方书漫微微一愣。
她一时沒有接上话,而后就听席慎泽又說“一会儿领了证叫個搬家服务吧。”
“啊”方书漫今天一直在被他的言辞给震惊到,“搬搬家服务”
席慎泽发问“难道你想分居嗎”
也不是
方书漫就是觉得這裡离她工作的地方近,上下班很方便,而且她的上個月才交了八、九、十這三個月的房租,不住好像很浪费
“沒有”她组织了一下措辞,语气听起来有点小心翼翼地同他商量“那要不我再回去收一下行李,先把一些我平常要穿的衣服還有日用品带過去,剩下的等我休息的时候再慢慢搬”
“我的东西不算多,而且這個房子還有两個多月才到期,不用非得叫搬家服务一次性搬完。”
她都這样說了,席慎泽也做了让步“随你开心。”
“行李等领完证再回来收吧,”他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车子,“反正今天有時間。”
领证最要紧。
方书漫温顺地应“好。”
就這样,她跟着他去了他家。
但方书漫并沒有随席慎泽上楼。
在他把车停在单元楼门口的时候,方书漫立刻就开口說“你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席慎泽瞅了她一眼,沒說什么,解开安全带后打开车门,走进了楼裡。
不多时,他就回来了。
席慎泽走過来的时候方书漫正举着小化妆镜检查自己脸上的妆。
在席慎泽打开车门的這個瞬间,方书漫动作迅速地收起了化妆镜,假装若无其事地在等他。
从他把车停在他家楼下到他再次启动车子离开,全程不到五分钟。
在去民政局的路上,方书漫用地圖软件搜了一下从他家到殡仪馆的路程。
他家在津海区的金景小区,她工作的殡仪馆是丰江区殡仪馆。
导航显示,从他家到殡仪馆要先坐7号线,然后换乘14号线,再乘坐她经常坐的365路公交车。
单程通勤時間从之前的十几分钟变成了一個小时。
而她竟然觉得也還好
不過就一個小时而已。
快到民政局的时候,方书漫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是魏路生打来的。
方书漫以为殡仪馆有急事让她赶紧回岗位工作,结果等她接起来,刚叫了個“师父”,魏路生就在听筒那端对方书漫发脾气“老三我怎么跟你說的我是不是說了第一次见面先不要告诉对方你是干遗体修容的,我是不是嘱咐過你了你這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你”
方书漫乖乖受训,等魏路生输出完,她才开口解释“师父,我沒有把你的话当耳旁风,我本来是要按照你嘱咐我的那样說的,但是后来我觉得,我要是想跟人家进一步接触,就该让他了解我的职业,毕竟总不能一直隐瞒人家我是個入殓师吧如果他能接受,那不是加大欢喜嗎可是”
她语气委屈地告诉魏路生“可是师父,他說我晦气。”
魏路生突然熄了火。
方书漫說的委屈,魏路生听着也心疼。
“算了算了,”魏路生的语气缓和下来,“這种人不接触也罢,這次是师父看走眼,以后师父再给你寻摸更好的,不說别的,他首先得尊重我家老三的工作,得给到充分的理解。”
方书漫轻声笑,笑過之后她就跟魏路生說“别给我找相亲对象了师父。”
魏路生琢磨着這次的相亲太失败,对方說的那句“晦气”肯定伤到這丫头了,便很好說话地答应下来“好,那就先不說了。”
挂了电话后,魏路生叹了口气。
短期内肯定是不能再跟老三提相亲的事了,這事儿過段時間再說吧,唉。
托魏路生的福,他這通电话让方书漫想起她還沒把今天那位相亲对象给拉黑。
于是在挂断电话后,方书漫直接送了对方拉黑刪除一條龙服务。
今天不是什么领证结婚的热门日子,来领证的人并不多,很适合席慎泽和方书漫這种一拍即合沒有预约临时决定来领证的人。
所以到了婚姻登记处后,很快就轮到了席慎泽和方书漫。
他俩根本沒有机会提前准备好婚姻登记要用的照片,只能在民政局现拍。
在過去拍照片时,方书漫抬手理了理头发,将垂落在耳旁头发拢到耳后。
席慎泽摘掉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他本来戴着一條银灰色的领带,此时也摘了下来,這样他的衬衫就是纯白的。
等他俩准备妥当,工作人员举起相机,提醒他们“靠近一点。”
“男士的头别歪。”
“好,保持這样,三、二、一。”
工作人员按下了快门键。
照片裡,方书漫眉眼弯弯地浅笑着,席慎泽眉宇疏朗柔和,唇角也微微扬。
等工作人员将新鲜出炉的结婚证递给席慎泽和方书漫之后,工作人员带领他们来到宣誓台。
两個人一起站在宣誓台上,拿起面前的宣誓书,翻开。
上面有提示两個人要先說出自己的名字,然后再一起读宣誓的內容。
席慎泽先开了口“席慎泽。”
方书漫跟着他出了声“方书漫。”
随即,两個人一起念出了誓言“我們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們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們的责任和义务我們一定能不忘初心,坚守今天的誓言。”标注
席慎泽认真地說“宣誓人,席慎泽。”
已经泪眼朦胧的方书漫努力稳住声线“方书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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