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相亲
今天穿的衣服被她扔进脏衣篓,一会儿开洗衣机洗。
等她洗完澡也开了洗衣机,時間已经是傍晚时分。
方书漫把头发吹干后就疲累地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放空大脑。
本来是想休息一会儿,顺便想想晚上吃什么,结果一不小心就睡了過去。
再有意识,是被隔壁闹出来的动静给吵醒的。
方书漫租的房子是一個隔间,算是主卧,自带卫浴。
這個房子還有另外两间卧室,分别住着一对年轻夫妻和一個男生。
住在方书漫隔壁的就是自己租住的男生。
這個男生每到周六日就会带女朋友回来住,于是不免会搞出一些情侣之间才会有的动静。
比如现在。
习以为常的方书漫已经被吵的沒脾气了。
她面无表情地摸過手机,打开外卖软件开始看晚饭要吃什么。
過了会儿,隔壁终于消停。
還沒决定今晚吃什么的方书漫瞅了眼時間,从她睡醒拿起手机到现在,過了不到十分钟。
最终,方书漫爬起来用电热水壶烧了壶热水。
她拿出自己的泡面碗,从墙角的箱子裡掏出一袋酸豆角方便面,拆袋将面饼放进泡面碗,又把几個调理包裡东西都倒进去,等水烧开后往泡面碗裡倒了些水。
几分钟后,方书漫一边看法医纪录片一边嗦泡面。
解决掉晚饭把泡面碗刷干净后,方书漫从洗衣机裡拿出洗干净的衣服,走到窗边从晾衣杆上取了衣架,将衣服一件件挂好。
這晚睡前,方书漫靠在床头在浏览器裡搜索了一個名字。
席慎泽。
搜索结果显示席慎泽,法医硕士,沈城医科大学司法鉴定中心的鉴定人,沈城医科大学法医系本科讲师。
短短的几句介绍,方书漫却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的思绪都在不知不觉间像急剧生长的藤蔓,枝條肆意伸展到了過去。
她和席慎泽第一次相遇,是在2016年的2月26号。
那天是個周五,天气很好,因为到现在方书漫都记得他出现在她教室门口时,他背后的天空是一片特别绚烂的橙红色晚霞。
当时才开学几天,高一年级因为文理分科重新分了班级,方书漫被分在了理科13班,同桌是個叫倪欣云女孩子。
开学第四天,也就是2月26号那天傍晚,放学后大家陆陆续续地往外走,方书漫和倪欣云都還在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包,教室后门处忽而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倪倪。”
倪欣云听闻回头,而后脸上就露出了笑,开心地唤了声“哥”
方书漫跟着倪欣云回头看向教室后门,然后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教室后门门外的男生。
他身上穿的校服和她们高一年级的校服除了胸前那一道颜色不同,其他的并无差异。
高一年级的校服胸前是红色,而他的校服胸前那块布料的颜色是蓝色。
蓝色是高三年级的校服。
他立在那裡,身形挺拔,背后的天空晕开大片大片的橙红色,快要西落的太阳依然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线。
方书漫认得他。
她不止一次在学校的光荣榜上看到過他的照片。
他就是每次都考年级第一的那個高三学长,席慎泽。
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最最有名的学霸。
倪欣云在看到哥哥后收拾东西的速度立马就变快了。
她拉好书包的拉链,飞快的语速裡带着笑,对方书漫說“书漫,周一见”
方书漫对倪欣云笑笑,回她“拜拜,周一见。”
随即,席慎泽就和倪欣云沿着走廊望楼梯口走去。
方书漫的视线追随着他们,更确切地說是追随着他。
她在教室裡隔着玻璃窗望着走在倪欣云身侧的男生,很惊讶他竟然是她同桌的哥哥,但同时又觉得他是倪欣云的哥哥太合理了。
因为她的同桌倪欣云也是他们這一届的年级第一。
那天方书漫是最后一個离开教室的。
她在走之前将教室后门从裡面锁好,然后背上书包走到教室前门,就在她关上教室前门打算上锁的那一刻,有個人语气很急迫地叫她“书漫等一下”
方书漫茫然不解地扭過脸,席慎泽已经跑到了她跟前。
一阵凉风登时迎面将方书漫裹挟。
“還沒锁吧”他伸手拿起方书漫挂在教室门锁扣上的那把锁看了看,很庆幸地松了一口气,笑起来“還好,赶上了。”
方书漫感觉自己的双脚仿佛被人给钉在了原地,完全无法挪动。
她讷讷地怔望着他,看到他脸上洋溢着淡笑,听到他声音很好听地說“倪倪刚刚收拾东西太匆忙,落了一张数学试卷,我来帮她拿一下。”方书漫轻轻点了下头,声如蚊蝇地“嗯”了声。
席慎泽将锁摘下来,推开门进了教室,他快步走到方书漫的课桌旁,探身从裡面的那张课桌上拿起那张被倪欣云落下的数学试卷,然后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他从教室出来时,方书漫還在一动不动地僵站着。
席慎泽把教室门锁好,转身要走的时候见她還杵在原地,笑着问“你還不走嗎”
她這才迈开步子,跟在他身后往前走去。
因为他叫的那声“书漫”,那天方书漫想了很多有的沒的。
直到方书漫和他在一起后,有次提起這件事来,她才知道,原来他当时听到妹妹叫她“书漫”,還以为她的全名就叫“shuàn”。
手机上方突然跳出一個微信弹窗,提示微信有一條消息。
方书漫這才退出浏览器,在后台关掉了刚刚搜索出来的網页,然后打开了微信。
是一條添加好友的請求。
对方的备注說的是“你好,我是下周四要你和你在freeife见面的人。”
方书漫点了通過,对方发来一個“你好”,方书漫礼尚往来地回了一個“你好”。
然后就沒有下文了。
方书漫不想拖着這件事,毕竟已经答应了师父,這個面是一定要见的。
但是见了后发展成什么样就不在她答应师父的范围内了。
正好明天是周日,她思索了片刻后主动问对方請问你明天方便嗎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我們能不能明天就见面
然而对方却說实在不好意思,我這几天在外地,得周三晚上才能回沈城。
既然如此,那看来是沒办法提前了却這桩烦心事了。
方书漫回okkk,那就按原定的時間见吧。
对方回了個好。
最后两個人很官方地交换了一下姓名,聊天便再次结束。
其实方书漫感觉出来了对方对她也沒什么兴趣,看起来也像是被逼着相亲的。
這样就更好解决了,到时候两個人吃顿饭应付一下各自的家长,以后也不必再有任何联系。
接下来的几天,方书漫每天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在租的房子和殡仪馆之间两点一线,日子過的平淡、无趣,但也平安、健康。
周三傍晚下班的时候,魏路生特意交代了方书漫明天上午不用来上班,他给她一天的假,還嘱咐她明天和相亲对象吃了饭后再去逛逛玩玩。
方书漫左耳进右耳出地笑着应下,其实心裡并沒有任何要跟相亲对象进一步接触交往的念头。
隔天,方书漫化了個淡妆,长发沒有扎起来,而是柔顺地披散开。
她穿着一條白色的连衣裙去了和相亲对象约定的见面地点。
方书漫到的时候,是上午十点五十三分。
距离他们约定的地点還有七分钟。
她听着西餐厅裡播放的音乐等了七分钟,但所谓的相亲对象并沒有到。
方书漫继续等,直到十一点半,对方才姗姗来迟。
男人穿着白色oo衫和黑色宽松短裤出现在了方书漫面前。
从他過于随意的衣着打扮来看,他并沒有把這场见面放在心上。
但当他在看到方书漫后,目光明显顿了一下,随即就连连向方书漫道歉,說路上堵车。
方书漫淡淡地笑笑,回他“沒关系。”
自那晚交换了名字之后,他俩這几天都沒有再聊天,但让方书漫意外的是,见了面后他還挺健谈的,一直在主动找话题,似乎有想和方书漫进一步接触的打算。
這可不是方书漫想要的结果。
她眉眼弯弯地說“许先生好像還不是很了解我的基本情况。”
方书漫不知道她說這句话的时候,席慎泽就站在她身后侧沒两步远的地方。
听她刚刚說的那句话,她大概是在相亲。
于是,席慎泽就选了和方书漫身后的這张桌位,和她背对着背而坐。
也因此,接下来方书漫和她的相亲对象說的话,席慎泽一字不落地都听到了。
“我先做個自我介绍吧,”方书漫冲对方浅笑着,语气很真诚地告诉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我今年25岁,身高一米六二,是個入殓师,就是在殡仪馆给往生者化妆的遗体修容师。”
她說到這裡时,对方的脸色就徒然变了,本来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嫌恶地皱眉。
方书漫继续說“我的经济状况其实也不是很好,目前不仅沒房沒车沒存款,還有一些借贷沒有還清”
不等她再說下去,对方就忍无可忍猛地站了起来。
“妈的真晦气”男人脸色难看地低骂着,像躲瘟疫似的快步离开了這家西餐厅。
与此同时,席慎泽从方书漫身后的卡座裡站了起来,转身三两步就到了她对面,动作自然地落了坐。
刚靠住沙发卡座松了一口气的方书漫怎么也沒想到席慎泽会突然冒出来。
她蓦地愣住,旋即就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
方书漫怔怔地和坐在她对面的席慎泽对视着,不知道该說什么。
她叫不出他的名字,甚至连一句“好久不见”都无法說出口。
過了片刻,席慎泽抬起一只手,用食指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随后就打破了蔓延在他俩之间几乎震耳欲聋的沉默。
他的语调稀松平常,很平铺直叙道“我27,187,法医,有房有车有一些存款,目前正在還房贷,考虑嗎”
方书漫直接被他這番话给打蒙,表情震惊又呆滞,当然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的话。
一直在播放音乐的餐厅裡此时放的是一首华语经典流行音乐,女歌手用她那微微沙哑有些厚度又很有故事感的嗓音缓缓唱着
“再处心积虑终究事不关己
哪来的勇气我就是不灰心
我且爱且走其实在等你
是仅有的默契
你会不会又错過
我沒有把握”标注
歌很好听,但方书漫却沒心思去欣赏這首歌。
她的脑袋裡仿佛有一簇簇烟花在噼裡啪啦地炸开。
席慎泽见她不說话,又耐着性子问了她一遍“方书漫,你考虑跟我领证嗎”請牢记收藏,網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費找书加书可加qq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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