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梦医师 第55节 作者:未知 我略一低头去看,只见這幅画和刚刚那幅有异曲同工的意思,虽然画面上的人物形象和神态略有不同,但內容基本是一样的,也是几個成年人把一個人围起来,好像在围观一种动物。 画的內容和刚刚那幅一样,令人有不舒服的感觉,当然,画的也是一样的丑。 林若兮很快又說:“你再看看這幅!” 我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发现另外一幅画的內容也和之前那两幅一样,我下意识的就蹙眉。 吴海洋這时大叫:“我知道了,這一定是田野小时候上美术课的场景,所有小朋友画的內容都是一样的。” 我摇头:“不对,小孩子学画画,基本都是从素描开始,沒有老师会教這种连简笔画都称不上的信手涂鸦。” 我把视线移回到画板上說:“這幅画应该是用于心理治疗的作品。” 林若兮好奇的问我心理治疗的作品是什么意思。 我望着眼前的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大脑又不小心坠入到痛苦记忆的深渊裡。 在给林若兮治病期间,我就用過這种办法帮她做心理疏导。 每当她出现情绪波动的时候,我就耐心地辅导她绘画。当然我对美术的心得還不如她多,我的作用就是让她放松,并用言语引导,帮她把内心的真实感受通過画画的方式描绘出来。 用這种方式给她治疗时,林若兮每次都会画两幅画,其中一幅是她心裡面的感受,另外一幅则是和我們俩有关,都是一些很甜蜜的瞬间。 她說那些和我俩有关的画,她都会留着,因为人的记忆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出现衰减,到了老年還有得老年痴呆的风险,到时候她要通過這些画来找回当时爱我的感觉。 然而她并沒有等到那么远,治疗的后半程,就已经把我和我們俩之间的故事忘得一干二净。 我当然不会怪她,为了她的健康,不得不這么做。 那些画我至今都還留着,但一次也不敢看,我怕自己回忆起当初的美好,并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会做出一些对林若兮不利的事。她已经因为救我差一点把命送掉,我沒有理由再让她受伤。 “是我把你问住了么?”林若兮突然冒出的话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吴海洋也在一旁帮腔:“我的耳朵也伸得老长等着听呢。” 我愣了一下,连忙用轻声咳嗽的当时来掩饰尴尬,然后說:“沒有,我刚刚在想和田野有关的事,不小心溜号了。” 我紧接着开始给這两個人科普。 所谓心理治疗的作品,也叫绘画治疗。想要解释這個领域的知识,首先就要了解情绪的本质是什么。 林若兮說情绪就是心境,吴海洋则說情绪就是脾气。 我笑着摇头:“你俩都只是描述一部分,不是对情绪整体的描述。” 我继续說,心理学把情绪视为一种能量,会对我們内在的机体和行为产生非常大的影响。 积极的情绪自不必說,对我們都是良性的影响,绘画治疗主要研究的是消极情绪,也可以說是负面情绪对人的影响。 既然情绪是一种能量,那么想要减少负面情绪对人的伤害,就要想办法通過某种方式让情绪释放出来。 释放情绪的办法有很多,比如体育锻炼,听轻音乐,甚至和人聊天,找個人把自己正在经历的负面事件讲出来,都是一种方法。 但這些方法对人的改变都比较缓慢,更别說如今這個社会节奏异常的快,年轻人很少能静下心来做锻炼和欣赏音乐,而且也很难找到愿意听你倒情绪垃圾的人。 和上面那些方法相比,绘画治疗相对更加高效和直接。 通過心理医生或者通晓這方面知识心理专家的技术引导,求助者可以把积压在心裡的负向事件,十分准确的通過绘画的方式表达出来。 每一次绘画治疗,求助者的负面情绪都会减少很多,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問題,一般来說四到五次,就可以完全释放掉所有负面情绪,整個人也会得到很好的解脱。 听完我的讲述,吴海洋立刻大发感慨:“原来画画能治病,难怪精神病院好多涂鸦。” 吴海洋這句话又戳到了我的痛处。這种绘画治疗其实只对那些有心理問題的人有效,而对精神类疾病的患者,基本沒什么太大的作用。 這也是为什么林若兮后期要换治疗方案,因为那件事对她的刺激很大,她已经不是简单的心理問題,而是上升到了精神疾病的高度。 林若兮這时好似自言自语般地问道:“田野在這裡摆這么多做心理治疗的画,想要表达什么呢?” 第105章 退路被切断 林若兮问的問題,我其实也一直在思考,毋宁說,這一直就是我最担心的問題。从我們进来田野的梦境中,一直到现在,我每次遇到危险,都在思考田野折磨我的目地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他单纯是出于恶作剧的心态来搞我們,那我无话可說,权当到這裡来是被他消遣,毕竟他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如此的变态,真做出這样的举动也不足为奇。 可我隐隐担心的是,田野的动机不似我想的這么简单,他最后可能会以我意想不到的方式给我一击。 我现在反而不再害怕那些田野制造出来的怪物,肉体上的折磨,挺一挺都会過去,可精神上的打击往往令人难以承受。關於這一点,我已经在林若兮的身上有着非常痛彻的领悟。 我十分害怕田野在他的梦境裡颠覆我的世界观,如果情况果真如此,那我真的是从头输到尾。 我陆续又查看了屋内其他几张画板上的画,基本都是和先前我們看到的那几张一样的內容。 我不由想,难道田野是想用這种方式告诉我們,他就是在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由于他的思想和行为方式比较奇怪,从小到大都在遭受他人异样的目光,而這种目光已经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但這样一想也似乎不太对。 如果田野真的是想用图画的形式描述自己的经历,他的画应该从他小的时候画起,一点一点的過度到成人,让人有一种時間上的概念。而且也应该以小时候的经历为主,毕竟年幼的人心理比较脆弱,是极容易受到伤害的。 然而這裡面的画千篇一律,并且画裡面歧视和被歧视的人都是成年人,這就大大的不正常,更别說大学毕业后的田野,一直混的都還不错,他被人羞辱的歷史仅仅局限在大学毕业之前的時間。 我越想深入挖掘田野的想法,越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其实很少,除了和其他人一样,觉得他是心理变态外,其余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我想這或许是我們在他潜意识中异常被动的主要原因,我沒有真正站在田野的视角去思考過問題,因此才会抓不住他的思想脉络。 看完了這些画,我們开始尝试在這個屋子裡找可以让我們离开這個空间的重要线索。 吴海洋很快就有重大的发现,在画室的一個纸篓裡找到了一颗十分逼真的道具人眼,兴奋得眼睛都快笑沒了。 我从他的手裡接過那颗眼睛,仔细端详了一番,沒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不過按照我之前的分析,這颗眼睛应该是一個重要的线索。 我原本還以为這颗眼睛甚至是解开整個空间密碼的线索,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否则我們拿到這颗眼睛后,這個场景应该会直接消失,然后在我們面前会出现一道和之前进入到梦境场景中不太一样的门。门在打开之前,就能感受到有阳光从门的缝隙中透进来,当我們推开门的一瞬间,就会直接从梦境中醒来。 虽然不知道這颗眼睛有什么用,但应该不是普通的道具,我本想把它收起来,吴海洋跳出来称這颗眼睛是由他找到的,自然也要由他来保管。 我懒得和他理论,直接把眼睛交到他手裡,转头又去寻找其他线索。 我們三個人继续翻找了一会儿,发现整间屋子除了画板就是画纸,再沒有看起来像是线索的东西。画板都是一样的规格,画纸则分三种情况,一种是還沒有使用過的白纸,一种是上面已经画了画的纸,還有一种是画得不好被团起来扔进垃圾桶的纸。 整個画室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居然就是胖子找到的那颗道具眼睛。 林若兮這时让吴海洋再把眼睛拿出来,她要再仔细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我們遗漏掉的线索。 吴海洋将眼睛递给林若兮的时候還說:“当心着点,好不容易找到的,别给我弄丢了。” 林若兮白了他一眼道:“你放心,我如果给你的眼睛弄丢了,把我的赔给你。” 吴海洋撇了撇嘴,不再說话。 接過眼睛的林若兮,表情十分认真地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我還以为她是有所发现,最后却见她直摇头:“沒看出什么特别,這就是一颗普通的道具眼睛。” 吴海洋见自己的宝贝得到這样的评价,還有些不大愿意,将那颗眼睛要了回去,揣进自己的兜裡。 林若兮這时看着我问:“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這裡好像什么线索都沒有。” 我有些不太甘心,对她說道:“再找找看!” 我們于是又开始在整间屋子翻了起来。由于此时每個人的心情都有些烦躁,我們這次翻东西的动作也很大,几乎就要把這裡翻了個底朝天,却仍然沒什么发现。 我拉了把椅子過来,一脸疑惑地坐了上去,在思考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然而我刚坐上去沒几秒,忽然就听吴海洋沒好声的乱叫,吓得我差一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林若兮也被吓了一跳,心情十分不美丽,骂了胖子一句,问他在那瞎叫唤什么。 吴海洋瞪圆了眼睛看着我們俩,同时用手指着身后說:“门,门不见了!” 我怔了两秒,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朝我們刚刚进来的方向走。等我走到吴海洋身边时,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如胖子所說,刚刚我們进来的那道门已经消失,此时我們面对的是一堵光秃秃的墙。 吴海洋這时說:“我刚刚還想,会不会把這颗眼睛放到全是人体道具的那個地方就会起作用了,沒想到连咱们进来的路都给切断了。”他說完還把脚提起来朝墙上踢了一脚,“他娘的,我們被困在這儿了。” 林若兮此时也对着墙壁发呆,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安。 我想了一想,劝他们俩冷静,說道:“既然我們已经沒有退路可以走,說明我們要找的线索就在這间屋子裡,大家再找找看,沒有道理找不到!” 第106章 拼图 线索就在這间屋子裡,沒有找不到的道理。 這句话是我說的不假,可别說他们俩,就连我自己决定再去寻找时,身体都好像生锈了一般不听使唤。 之前我們已经非常认真的翻找了四五次,每次在找之前都是斗志满满,然而找完之后,就确定這次翻查的特别彻底,這样都找不到,說明這间屋子肯定就什么线索都沒有了。 一想到像刚才那样程度的寻找還要再来一次,我在准备行动之前,心裡就已经打了退堂鼓。 我用眼神偷瞄了另外两個人,他们俩的脸上此时也疲态尽露,显然兴致也不高。 可除了继续寻找之外,我們根本沒有别的選擇,這间屋子就這么大,连個窗户都沒有,现在连门也莫名其妙的消失,我們仿佛被困进了一個四方形的笼子裡,唯一欣慰的就是這個笼子裡亮着灯。现在就只能想办法把笼子打开飞出去。 我第一個开始动身,准备再找一次,同时不停地用言语激励他们两個。 林若兮叹了口气,随即也加入我一同寻找。 最后一個行动的是胖子,动身之前,他先是在那儿用非常难听的话骂了一阵田野,然后才脾气很大的样子烦躁地翻找起来。 這一次寻找之前,我仍然是带着满满的希望的,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越找越觉得自己是在做无用功,這裡根本就什么都沒有。 這间屋子裡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很容易就能把所有的东西都翻看一遍。 我們這次寻找的時間也很长,好多地方我重复地翻找了五六遍,到最后我忽然意识到,我們之所以還在不停地寻找,似乎并不是真的指望能找到什么,而是用這种方式发泄焦虑和不安。起码我自己完全是這样的想法,估计他们两個也是如此。 然而我越翻,就越加烦躁,最后我也沦落到和胖子一样的地步,脾气躁得很,被一個画架不小心碰到后,我猛地转過身,一脚将那個画架踢翻。 我粗暴的行为吸引到另外两個人的注意,吴海洋沒有說什么,但林若兮立刻叫停。 “好了好了,我們不要找了。” 她或许也察觉到继续這样找下去,我們三個人早晚都会疯掉。 她的话像是遥控器发出来的无线电信号,关闭了我身上的开关,我整個人随即瘫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烦躁地喘着气,吴海洋则直接席地而坐,开始撕起纸来,同时嘴裡不停在叨咕着什么,估计也是骂人的话。 林若兮叹了口气,走到被我踢翻的画架那,从地上拿起画板,尝试装回到画架上,一面装一面說:“我不希望你变得這么烦躁,你是咱们团队的核心,连你都是這样的状态,那我和胖子怎么办?难道我們俩也学着你的样子,把這些画架都踢翻?” 這個时候我的心态已经平和很多。我冲她轻轻摆了摆手,說:“是我不好,我检讨。” 仍在忙活的林若兮继续說:“我理解你,因为我也很烦。老实說,如果现在能看到田野本人,我也想给他一個嘴巴……哎,這個画架已经坏掉了,画板装不上去了。” 林若兮随即用一手拿着画板,另一只手也拽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一面摆弄着手裡的画板一面和我說:“你之前說自己可能把田野想简单了,你觉得他在梦境中设计出這样的场景来或许是带着某种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