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人拿着阿娇递上的纸张看了许久,众多士子翘首以待,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道:
“先不谈诗文,便是這字只怕也是十数年之功啊,刚正有力,正气盎然,浑然一体俨然有大家风范…”
台下众人都是一愣,随后低声议论起来,因为看了半天给出這样一個评价,实在是…
令人大跌眼镜,這不是评诗嗎。
只有德公似乎明白什么,端着酒杯诧异的看向陈钰所在方向。
“爷爷,這是…”
高台上乖巧坐在一旁的阿娇也不明白为何陈大人会突兀的說這话。
她想配世子,可身为主家人這又是她的本分,想了半天還是无奈留在台上。
“呵,月翁這是在帮那小子呢,也不知他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让月翁为他說话。”
德公自得的抿一口梅园美酒,今日梅园诗会還真是出乎意料的精彩。
如此一来那小子只怕再难藏拙,只是不知日后他要如何应付,若是常人恐怕应付不来。
“帮世子?”阿娇還是有些不明白其中道理。
“你相信這诗是他写的嗎?”德公小声问。
“那是自然,世子大才,若是想要做好一件事,他就定能做好,写诗作词也是。”阿娇自信满满的道。
德公无奈摇摇头,自己孙女中那小子的毒不浅,這才多少时日啊。
“呵,你见過他,知道他,故而相信他能,可這梅园中多少人见過,多少人知道?若是想想你沒见他之前是如何想他看他的,要是那时的你還信嗎?”德公问。
“那……那也不能妄加诽议,這岂是君子所为。”阿娇着急了。
“世上百无一人是君子,又怎能盼着大家都是君子呢。”
德公抚须笑道:“心中揣度猜疑者依我来看梅园之中盖有半数之众,毕竟這诗可算千古名篇啊
如此诗作为衬,而關於那小子的传言多是說他向不习文,乖张跋扈,怎么想都不可能写出這等诗,大家心中颇有余虑实属正常。
可月翁(陈钰)一句话遍除诸疑。诗自是可以买可以抄,可书法却买不了、抄不得。
他這字写得如十数年之功,怎么可能是从不习文之人,想来只能是之前低调藏拙罢了,
不過现在想想老夫认识他已有两月有余,也不知他竟写得一手好字啊。”
阿娇听罢心中高兴,又向一侧陈钰大人多看两眼,眼中都是感激。
世子曾伤了老大人,可老大人今日却公正无私为世子开护,如此仁德令人敬佩。
此时老人的诗评才正式开始,经他刚刚這么一說,台下士子们仔细思虑之后大多心中也缓缓明白過来,
李坏恐怕是真有才学的,或许放荡不羁只是他的表面,其实也是才华横溢不畏世人目光之人,這样的人并非沒有。
這么一想人们多少有些理解为何王怜珊会被许给他了。
而李坏也第一次显露才学也是为王家小姐赋诗,這不正是人们津津乐道的才子佳人的佳话嗎。
正好此时,陈钰在高台上微微探身,一手抚须,一手执纸朗声评论:“…這诗词句意境之美想必不须多言,诸位细细咀嚼品味便知。
老夫今日抛开表象,只說诗之神韵,恰如幽独清雅,无尘无俗,清丽可人的少女,盖与世子不符,
但此诗乃世子为王小姐所做,如此一想却又合情合理,入木三分,实在妙不可言呐,多亏明德公有如此孙女才有世子撼世名篇啊。”
老人說得半开玩笑的话,顿时引来一众士子大笑,台上的阿娇却红了脸。
“呵,好色之徒,为了讨好阿娇姐你可真是费尽心机!”
台下何芊踢李坏一脚,李誉却一脸坏笑笑容凑過来:
“堂弟啊,原来你還有這般本事,你要是早說那诗语姑娘,菱怀姑娘的身子怕早就破了!”
李誉這话刚完,然后李坏又中一脚。
“又不是我說的,你踢我干嘛……”李坏无语了。
“要你管,本姑娘爱踢谁踢谁,哼!”
李坏只能笑笑,眼前火光人影不断晃過,喧嚣嘈杂逐渐远去,脑海思绪早已飘向远方不见丝缕光的地方。
今日一事之后他只怕再难安逸,很多事情要早做准备了。
诗会前后短短几個时辰,变化倒是肉眼可见,就是人们变得恭敬,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其它东西。
在那之后他和谢临江、晏君如一起上台受几位大人物殷切教诲,众多士子翘首仰慕。
不管是谢临江還是晏君如都沒见過這种阵仗,面对這么多难得一见的大人物不免紧张慌乱,
李坏则无所谓了,毕竟他也曾是高位。
除了何昭黑着一张脸,其他人倒是对他笑脸相迎。
李坏一头雾水的回想,他哪裡得罪何昭了?
…
“李坏這诗如何?”皇后得意的仔细打量手中稿纸。
“尚可。”皇帝目视前方只吐出两個字。
皇后摇摇头:“你就不能多說两個字嗎,多好的诗,就连陈钰也赞不绝口。
你看這字,這孩子定是早有习训,只是不曾显露,沒想今日见到怜珊却让他露底了,想来他是真喜歡怜珊啊。”
“诗词不是什么大道。”皇帝淡然道。
“却可以流芳千古不是么。”皇后還是喜歡得不得了。
“好過无所事事。”
皇帝面无表情点头,随即道:“你辛辛苦苦出宫一次,不就为见他一面,现在不去见他嗎?”
皇后摇摇头:“你看那孩子,此时岂是时候。”
顺着她的目光,刚下台的李坏正向角落孤零零的何芊走去,一路不曾停留。
“何昭爱女…”
皇帝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虑什么,随即又微微摇头:“便是多個何昭又如何,呵,天命如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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