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把酒话桑麻
次日一早,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早早地就爬起来吃了药,拿了盏燕窝出门吩咐王婉婉拿去炖了。
王婉婉拿着燕窝,满眼震惊:“這一盏都做了?”医馆大夫可是說了一盏能泡发很多的,每日早晨只需要撕一缕泡发炖上個半個时辰左右,就能端给许怀谦喝了。
“家裡四口人呢,”许怀谦眼睛都沒睁开,半睁着眼,“每個人都尝尝,分摊下来也不多。”
“可是……”王婉婉张了张口,還想說些什么,许怀谦敛下眼,“灶房裡你做主,還是我做主?”
王婉婉沒话說了,拿着燕窝去厨房炖了。
许怀谦半闭着眼飘着回房的时候,陈烈酒正在屋裡穿衣服,见他這样,笑了笑:“要不要再睡会儿,待会儿饭好了,我再叫你。”
“不用,”许怀谦寻了根板凳,坐在桌边,打着哈欠,揉了揉太阳穴,强行睁开眼,慢慢翻开桌上原主的书,“我看会儿书就好。”
正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趁原主记忆還沒有彻底散去,他得把书裡的知识和原主的记忆融会贯通,让它彻底成为自己的。
为考秀才打一下基础。
陈烈酒张了张口,原本想說,你也不必這么努力,做個样子就行,家裡又不指望你考個功名回来光宗耀祖。
转念一想,他這样說,未免也太打击许怀谦的自信心了,這不明晃晃地說他不行嗎?
原本他身体就比常人虚弱,要是還不让他读书,会让他觉得自己太一无是处。
万一自暴自弃,病情加重就不好了。
陈烈酒站在许怀谦的角度想了想,沒把這番伤人的說出来,转而崇拜地說:“我相公這么努力,一定可以考中一個功名回来,让村裡人都羡慕我找了個好夫君!”
刚看了几页书,全都是些文绉绉的古文,還沒有沉浸进去的许怀谦听见陈烈酒這番崇拜的话语,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
要是他考上個举人、进士什么的去当個官,陈烈酒从村裡人嫌狗憎的恶霸,变成村裡最令人羡慕的哥儿,那光景该有多美妙?
瞬间,许怀谦的斗志就被击起来,原本只想考個秀才装装样子的他,突然觉得考进士也很有趣。
就像他当初不想进娱乐圈,跑去当公务员,为国家添砖加瓦一样。
换了個时空,他对這裡的归属感不高,沒有为皇帝打工,报效于他的想法,但要是为了陈烈酒感觉又不一样了。
有了目标的许怀谦顿时觉得文绉绉還沒有标点符号断句的古文看起来那么吃力了。
融入进去,其实也挺好理解。
他這一看就看了近一個时辰,直到陈烈酒端着炖好的燕窝进来,他才放下书籍。
“刚好放凉了,”两人几乎是同步的,陈烈酒觉得他们還挺有默契,笑着问,“先吃点东西歇歇眼?”
“好。”许怀谦接過碗,见自己满满登登一碗燕窝,而陈烈酒那碗除了汤什么也沒有,喝了一口燕窝,也不作声,顾左而言他道,“你的头发好像有些松散了。”
“是嗎?”陈烈酒伸手去碰了碰头。
“别动,”许怀谦制止了他,“你一动,就全乱了,我给你弄吧。”
“好吧。”陈烈酒沒有怀疑其他,凑到许怀谦面前,让他帮自己整理头发。
许怀谦取下他那根旧到都快看不出颜色的发带,趁机从怀裡取出昨天在胭脂铺子买的那根颜色鲜亮的红色发带绑在他头上。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虽然他们只结了发還沒有成为夫妻,但此刻许怀谦的心情跟這句话是一样一样的。
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希望不要被辜负。“好了。”
系好发带,许怀谦将那根旧的随手搭在桌沿上,陈烈酒转過身看到他用旧了的那根发带并沒有绑在头发上,摸了摸头发上不一样的发带触感:“你给我绑的是什么?”
“也是发带。”
扯過发带尾端一看,一抹漂亮而精致的鲜红映入眼帘,陈烈酒见過,是许怀谦昨儿磨着胭脂铺子的老板,磨了好久才卖的。
非买品,得在铺子消费十两以上的客户才能有。
而许怀谦为了這根发带磨碎了嘴皮子,昨儿他還在想,他這么大费周章的做什么,红色并不适合他。
沒想到是给他买的!
是了,早该想到的,家裡除了他,沒人爱穿红,也只有他衬得起這红色。
陈烈酒想到這裡,唇角眉梢都在飞扬,這還是他父母去世后,第一次收到如此有心意的礼物。
许怀谦看他表情喜形于色,知道他多半是喜歡的,但還是盛了一大汤匙的燕窝喂他:“喜歡嗎?”
“喜歡!”陈烈酒不设防地吃下,愣一下,翘着唇角毫不犹豫地表达了自己的愉悦,“我会好好珍惜的。”
不管是人還是发带,他都会好好珍惜的。
陈烈酒换了根新发带,不出片刻,陈家的其他两個人都知道了。
王婉婉捂嘴偷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陈小妹巴拉了一下,许怀谦给嫂嫂买了面脂,给大哥买了发带,虽然也给她买過糖,可糖不是她最需要的。
想了想,她觉得不能守着许怀谦有空或者自己愿意,她得主动出击。
她提着一篮子鸡蛋,巴巴地走到了许怀谦面前,许怀谦翻了一页书,当沒有看见。
“……喂。”陈小妹张了张口,想提醒许怀谦她来了,但看许怀谦认真看书的模样,又觉得不能這么沒有礼貌。
收了收声,将鸡蛋篮子放在桌边,噗嗤吭哧地爬上板凳,坐在许怀谦侧边的桌上,撑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许怀谦看了几页书,被她那双滴溜溜的眼睛看得好不自在,只好放下书问她:“有什么事?”
见许怀谦终于注意到她了,陈小妹的眼睛一亮,刚想开口說出来意,怕许怀谦又丢個似是而非的你猜,让她猜,又转变了主意:“我請你吃鸡蛋。”
說着就把藏在怀裡的一颗水煮蛋取了出来,递给许怀谦。
许怀谦沒接,一脸不相信她是来請他吃鸡蛋的,陈小妹挠了挠头,又换了個策略:“那我請你吃鸡?”
许怀谦合上书,叹了口气:“你舍得?”
“舍不得。”陈小妹一脸肉疼,她的這六只鸡都是母鸡,养了一年多,现在下蛋下得可勤了,要是给许怀谦吃了,就少了好多好多鸡蛋,得不偿失。
不過她再肉疼還是颔首道:“要是你想吃的话,杀一只也可以。”反正他做菜好吃,**也应该不差?
只要做的好吃,也不算是亏待了她的鸡。
陈小妹這样一想,心裡就好受多了。
许怀谦沒說要吃她的鸡,转而问她:“我是谁?”
陈小妹眼睛在他脸上扫了一圈:“你就是你呀。”难不成你還能是别人?
“那你应该叫我什么?”许怀谦继续问她。
陈小妹顿时不說话了,她心眼小,還有点记仇许怀谦当初骗她的事,不想叫他二哥。
叫了岂不是說明她认输了!
陈小妹死活不开口,许怀谦也不催,慢慢又把书拿起来,翻到他刚才看的那页,模棱两可地說:“听說這孵小鸡可以不用母鸡,只需要有鸡蛋就行了,一年四季,想什么时候孵就什么孵。”
那她只要有鸡蛋,一年光是卖小鸡都能赚很多很多钱了。
陈小妹算了一下,一文钱可以买两個鸡蛋,而一只小鸡可以卖三文钱,一文钱就能挣五文钱,五倍的利!算术有点绕脑,沒读過书的陈小妹掰着手指头,算了好一会儿,确定沒有算错后,抬头向许怀谦望去,刚想给他說,她发现的财路,结果见许怀谦又低着头看书去了,一副根本就不在乎的模样。
陈小妹瞬间就,好气哦!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一個挣钱法子,人家随便动动嘴皮子,动动脑子就能把钱挣了,偏偏人家還不在乎。
陈小妹心裡抓心挠肝的难受啊,她也好想好想挣钱啊,挣了钱她就能吃一個鸡蛋扔……再吃一個鸡蛋,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大哥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山裡打狼了,打狼多危险啊,一個不注意被狼咬了。
陈小妹看了眼许怀谦,就会像他父母一样,好几天了都沒人发现,最后還是大家伙进山搜山找到他父母的衣物残骸中有狼毛,才知道是被狼咬死的。
但是要挣钱,就得叫许怀谦二哥。
陈小妹在心裡各种给自己做心裡疏通,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就是叫声二哥,又不会掉一块肉,钱重要還是面子重要?
于是,久久沒等到陈小妹开口,又低头看书去了的许怀谦,就听到了一声甜甜的:“二哥!”
他抖了抖书,侧過头去看陈小妹,陈小妹也笑得一脸灿烂地看着他:“二哥。”
第一声叫出口后,后面就彻底沒了心裡负担,叫得要有多自然就有多自然:“二哥,现在你可以教我怎么孵小鸡了吧。”
“你放心,我不收你鸡蛋钱,卖了钱,我還分你一半,不让你吃亏!”
小小年纪還知道拉技术入股了。
许怀谦想了想,昨天挣的钱买完东西還剩四十八两,加上原本家裡還剩的十七两不到,现在家裡還有接近六十五两的存银,看似多到他们一家子都能在這乡下养老了。
但一想到他那高昂的医药费,也不過只够几個月的,瞬间就紧迫了起来。
原本他想抄书自给自足来着,可昨天他们去书铺问了一下。
一本只有千字的小儿开蒙书,抄下来除去笔墨纸砚钱,至多就只能赚個几文钱,字多的科举书,倒是赚的多,可一本差不多就要抄一個月,還得字迹工整,沒有涂改才算過关,算下来一月至多挣個两三百文。
還不够他一颗药的药钱。
他们也不能在家坐吃山空,或者等着下次再去哪儿出個注意,挣個大的,這么好的事,想也不可能天天有。
這次能挣到钱,纯粹是因为陈烈酒和盛源钱庄掌柜的熟识,要是换個人,人家连听你讲的耐心都沒有,直接就把你给轰出去了。
想要有钱不能光节省,還得想办法开源才是,种地收成太慢了,做吃食他怕他還沒挣到钱,自己先折了,或许這搞养殖是目前最适合他的了。
足不出户,還有现成的合伙人。
许怀谦看了眼满眼希翼地望着他的小萝卜丁陈小妹,正好他手上這本书也看得差不多了,可以活动放松一下。
他放下书,朝陈小妹笑了笑:“行吧,你去拿蜡烛過来,我教你。”
“耶!”陈小妹开心地蹦了一下,哒哒地跑去翻蜡烛了。
作者有话要說:谦谦:“我想咸鱼。”
酒酒:“我也想你咸鱼。”
谦谦:“但是为了我老婆的面子。”
酒酒:“但是为了我老公的健康。”
谦酒:“還是奋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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