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谁在老子屋裡抽烟
两名贴身警卫上前摘下牌匾咣的一声扔到路上,余彪看也不看带着身边几個人走进丝绸店。
现在的丝绸店布置得還真像是一個指挥部,中间摆着一张大桌子,墙上挂着一张手绘的大孤镇方圆百裡地圖。
余彪站在地圖前看了一会儿,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点都不准确,扯下来烧了,把咱们的地圖挂上。”
還是那两名贴身警卫上前一把扯下地圖,从地圖筒裡抽出晋西北地区战略态势图挂到了墙上。
柜台中,铁蛋收回目光笑嘻嘻的冲着身后的谢天低声說道:“干爹你真是料事如神,他们果然把营部设到咱们家裡来了。”
谢天故意在门口挂上团部的牌子就是引导這帮晋绥军到這儿来,让這帮家伙祸害自己家总要比去祸害别人家强,更何况他把自己家也搞得像是一個战争堡垒。
从余彪跨過门槛的那一刻起,余彪就已经是谢天桌上的菜了。
谢天板着脸按住铁蛋脑袋往下按:“赶紧滚下去,别跟我挤一块。”
地道口狭窄,容一個人绰绰有余,再挤进一個铁蛋来可就显得拥挤了。
“让我再看一会儿,他把咱们地圖扯了,這可是你亲手画的,這個最少得算他一百大洋。”
谢天眼珠子一瞪:“老子的作品就這么不值钱么?這幅地圖最少得按照王羲之的字算钱,一字千金都便宜他们了,赶紧快滚,别耽误老子观察敌情。”
铁蛋嘻嘻一笑蹲下身缩回地道:“還一字千金,說白了還不是抢。”
手够不着铁蛋,铁天直接赏了铁蛋一脚,噗通一声把铁蛋踹了個跟头。
似乎是听到地道中的动静,余彪疑惑的回头察看,一眼就看到那個足可以藏人的柜台。
在余彪示意下,两個亲兵端起汤姆森对着柜台就是一通扫射,扫射過后一名亲兵跑過去拉开柜门看了一眼,起身冲着余彪摇了摇头。
余彪自嘲的一笑冲着手下說道:“看来這裡应该是谢宝庆的产业,咱们到后面去看看。”
后院绸缎庄的库房东西厢房還有正房早就被士兵们翻了個遍,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沒找到,包括炕上也是光秃秃的,连炕被都搬走了,屋裡只剩下一些搬不动价值不高的柜子和桌椅板凳。
进屋看了一圈,余彪笑道:“看来這谢宝庆是不打算回来了啊,也好,我就住在這裡了,安排人收拾一下,這裡以后就是咱们营部了。”
李营副问道:“团座,這大孤镇老百姓走的有点蹊跷,咱们要不要向团长汇报一下?”
余彪說道:“当然要汇报,你吩咐通讯班抓紧時間把电话线拉好,我写個战报你安排人骑马去团部向团长汇报。”
要写战报了,汪全心虚的看着余彪,硬着头皮小心說道:“营座手下留情。”
余彪哼了一声低头写战报,汪全在一旁探头探脑的偷看。
片刻功夫余彪已经写好战报,汪全终于松了口气向余彪立正敬礼:“多谢营座开恩,属下必定会肝脑涂地以死相报。”
余彪毫不客气地打断汪全:“老子沒指望你以死相报,你以后多给我丢点脸就行,滚出去。”
“是,滚出去。”汪全咧开嘴嘿嘿笑了,他知道被余彪骂几句這事儿就算糊弄過去了。
我部奉命前往大孤镇驻防,先头部队于镇内遭遇悍匪谢宝庆顽强抵抗,我部将士奋勇反击与谢宝庆匪徒展开巷战,依托有利地形固守待援。我部及时赶到,终击退谢宝庆所部悍匪,余寇望风而逃,大孤镇百姓亦受谢宝庆蛊惑随之遁去。此战我部亦有伤亡,枪械弹药消耗较大,請团座及时调拨两個连的装备补充我部为盼,三营营长余彪。
看到這份战报,李营副跟余彪心照不宣的一笑,折叠起来說道:“我马上令人送去团部。”
下午,五营终于慢吞吞的赶到了,吴文华皮笑肉不笑的跟余彪打了一会儿哈哈争执了一会儿分工,转身告辞离去。
他把五营营部和营房设在了孤山寺,孤山寺居高临下可以鸟瞰整個大孤镇,占尽地利之便。
最重要的是吴文华可不想跟余彪的营部混在一起,咱俩沒有隶属关系,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井水不犯河水。
看到吴文华把部队拉到大孤镇外的孤山寺,余彪脸就黑了。
這他妈的,說好的两個人驻防大孤镇,你把队伍拉到孤山寺,明面上是客客气气把整個大孤镇都让给了我,实际上你是让我站在前面给你挡枪子儿啊。
无论是张庄据点的鬼子還是赵家峪的八路军独立团,想去攻打孤山寺必定要先经過大孤镇這一关。
余彪气愤之下准备上报楚云飞,李营副笑呵呵的拦住余彪:“营座,吴文华弃守大孤镇对咱们来說是件好事啊。”
“他想让老子替他挡枪子,怎么還会是好事?”
李营副笑呵呵的說道:“刚才我看過了,大孤镇的老百姓应该是临时进山躲避,家裡很多东西都在,我相信用不了多长時間他们见风平浪静就会回来的。营座你想啊,老百姓回来就得要吃喝拉撒,街上的商号就得重新开业,咱们营独守大孤镇,嘿嘿……”
看着李营副捻动的三根手指,余彪哈哈笑了起来,他伸手拍了拍李营副肩膀:“還是你想得比我周全,不過這也不能便宜了吴文华,你吩咐副官绘制一张大孤镇布防图送到团部,让团座心裡有数,万一将来有什么闪失咱们也可以說是吴文华协防不力。”
两個人哈哈大笑,兵马未动已经在开始算计怎么捞钱和找人垫背了。
余彪和李营副千算万算,却沒有算到此刻就在他们屁股底下也有一群人正在哈哈大笑。
秦奋也豁出去不要脸了,猛拍谢天马屁:“团长,我现在严重怀疑晋绥军這两個营是接到了您的命令,他们果然是一個营驻扎在大孤镇,一個营驻扎到了孤山寺,而且還都把营部安置在了您早就给他们准备好的地方。”
秦奋对谢天的称呼都用上敬语您了,可见秦奋现在对谢天崇拜到了什么程度。
唐皓儿微笑着端了一碗還冒着热气的馄饨走进来放到谢天面前:“趁着上面的人生火赶紧给你下了碗馄饨,快趁热吃吧。”
秦奋贪婪的耸了耸鼻子:“還下香油了呢,团长真是好口福。”
唐皓儿笑笑:“锅裡還有,自己去盛。”
秦奋哈哈一笑站起身:“我還是不打扰团长休息了,王班长给大家准备的大肉白菜包子,也不赖。我去几個观察哨转一圈,别出什么意外。”
谢天笑笑:“告诉战士们抓紧時間休息,等到了后半夜咱们干活。”
秦奋哈哈笑道:“這還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当贼,好刺激好兴奋的感觉。”
谢天笑道:“這說明你小子天生就是個贼胚子,要不要回头我教你几手,你要是能把日本天皇的脑袋偷来咱们就都省事儿了。”
铁蛋在一旁嘎嘎笑道:“当贼可是我干爹的老本行,我干爹最擅长飞檐走壁溜门撬锁。”
這话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好话,谢天一脚把铁蛋蹬到一边:“滚去吃馄饨。”
秦奋哈哈笑着离去,他也是服了铁蛋,這小子每天跟谢天臭贫每天都挨揍,還乐此不疲,爷俩关系处成這样跟亲爷俩比起来也是有過之而无不及。
随着对谢天了解的深入,秦奋早就已经在脑子裡把谢宝庆名字前面的土匪两個字抹去了。
土匪能从死人堆裡收养下一個孩子养這么大么?
土匪会冒死救下一车要被送去给日本人祸害的女人么?
土匪会收留這么多挣扎在生死线上的难民么?
土匪会揭竿而起带着人们打鬼子么?
在秦奋眼中,谢宝庆文韬武略堪比天人,别的不說,就說這大孤镇地下四通八达的地道網,這就足以令他们這支部队立于不败之地。
更深露重,经過一天急行军的晋绥军吃饱喝足已经进入梦乡,连在营部门前站岗的两名哨兵也抱着枪裹紧棉大衣坐在墙根昏昏欲睡。
大孤镇的老百姓都不见了踪影,可是杂七杂八的东西却留下不少,尤其是大孤镇老酒坊库房裡還留下几十坛高粱酒和地瓜烧,当兵的也在香满楼空荡荡的库房裡翻出来十几坛老酒,晚上吃饭的时候自然少不了一顿痛饮。
倒是沒人起疑,老百姓逃兵乱不会带走這么笨重的东西。
余彪和李营副他们几個晚上也喝了一些,驻扎在连個鬼影子都看不到的大孤镇,他们很自然的就放松了警惕,对于士兵们喝酒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喝醉酒闹事就行。
昏睡中的余彪闻到一股老刀香烟的味道,他耸了耸鼻子也被勾起了烟瘾,迷迷糊糊的伸手到枕头边摸烟,摸到烟抽出一支刚准备点上,突然扑棱一愣睁开了眼睛。
谁在老子屋裡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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