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她手僵在那,想找一個有气势的话反撩回去,但是脑子有点打结。
殷祺等了几秒,见她還不接,便笑了句“纸老虎。”
目光倒是落在她白嫩纤细的指尖上。
苏然這才回過神,一把收回手攥成拳,說“转移话题,想要又不直接說,真假。”
她指的是扳指,殷祺了然,却笑着回“明明說的就是想要。”
他反问苏然“你想要嗎”
苏然转了下手上的扳指,挑眉摇头“這块肉太肥,我胃小吃不下。”
捡了個扳指而已,就能成人家头头啦,那也太轻松了,她還捡了個世子呢,也沒成王爷啊。
殷祺“那你想把它给谁”
苏然莫名“我想给谁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殷祺笑道“谁說你不能决定,虽然已经過了最好的时机,不過只要你再仔细想想当日的情景。那魏夫人临死前必不是只有一句话留下,她的动作、眼神都会有所指向。”
苏然蹙眉,下意识回忆起来。
殷祺见她的样子,又道“依我看,這事很简单,四方会如今不過就是朱晗和厉名轻二人,魏夫人与這二人的关系肯定有個亲疏,想来她是不会将扳指交给不亲近的人。”
苏然歪头,好像是這么個理,她喃喃了一句“那她肯定是要交给朱晗的。”
魏夫人那日說“他是我夫君,我能怎么办呢”,显然是知道她老公和厉名轻之间有些什么。
不管当时到底谁先动手的,苏然觉得,任谁也不会把自家产业交给情敌。
殷祺见她想明白了,便转了個话题“那日你想借书,我找了找,這本比较适合你。”
他边說边起身将书拿来递给她。
苏然被打断思路,也无所谓,伸手接過书。
“南行全记”
“讲的是西南风土人情,都是些趣闻秩事。”
苏然翻开看看,果然內容比较浅显,有些地方旁边還被人写了小注。
苏然瞅了几眼,见字体瘦劲清峻。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殷祺,這小注应该是他写上去的。
正好她也想对這個世界多些了解,便說“那我先收下了。”
殷祺淡淡“嗯”了声,說“看来你母亲果然偏心你更多些。”
這话来得莫名其妙,苏然问“为什么這么說”
殷祺“因为苏夕识字不多,這种书她必是看不了的。”
苏然“啧”了一声,把书放在桌子上,看着殷祺那张欠扁的笑脸,忽然一笑“你别想诈我,我妹认识的字可多了,還能写一手漂亮的小书。”
不识字搞笑呢這是說她创造的女主是文盲嗎人家苏夕還要和殷华鸿雁传书的。
“哦”殷祺好奇,“那你的字怎么那么丑”
苏然一愣。
殷祺主动解释“那日签契时,我见你执笔都执了很久。不光字丑,画的花也很是怪异。”
苏然有点臊得慌。這不能怪她,谁让他们用毛笔呢。她用毛笔写大字都费劲,更别提那种小小的字。能不执很久嗎,她早不记得毛笔怎么拿了。
這人又来苏然不慌不忙“我呢,兴趣爱好比较特殊,就喜歡与众不同。你還有什么怀疑的,自己去慢慢查吧。查得出来,算我输。”
殷祺失笑“這么有信心。”
晚上,苏然坐在小厅裡,将扳指放到桌上,用手指有意无意轱辘着玩,脑子裡在想殷祺的话。
他那样一說,苏然也觉得,魏夫人肯定不是要把扳指给厉名轻。
但是现在已经闹成這样了,她再改话头,实在不好,再說,這個理由她不想让魏夫人蒙羞。
真真坐過来,說“這個扳指用料一般,或许当初制作它时,主人還沒什么钱。”
她把扳指拿起,示意苏然伸手,然后将它套进苏然大拇指上,上下动了动。
“大了点,勉强能戴。”
苏然沒当回事,呵呵一笑,把扳指拿下来,放进袋中。
第二日,苏然托腮坐在正堂的小椅上,无聊地打個呵哧。
前面大约有二十来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苏然心裡冷哼一声。
小到一個家,大到一個帮会,甚至一個国家,大家长一死,最先冒出的問題,总是遗产怎么分,继承人谁来当。
她這两天把那日的情况翻来覆去說了好几遍,說得她都要暴走了。
有什么都要拉她過来坐陪,也不给开工资。
苏然不懂。现代,大家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在古代,還有种江湖人管江湖事的想法。
要是换個有正义感责任感的大侠,這时八成会挺身而出,作为中立方来代表正义了。
再次喝光一杯茶,苏然竖着耳朵听了会,发现內容和昨日差不多。
如今四方会内部分成两派,一派支持朱晗上位,另一派以许掌柜为首坚持要等小舵主醒了。
朱晗這個老油條就天天坐那端着,也不发言,一手沒完沒了的捋着胡子。
苏然不屑。這种招数,她一眼就看穿了,不就是让下面的人替他說话,等事情完結,成不成的,他都能推個干净。
反正他自己什么都沒說過。
這些人争了两天,争不出结果,也都是心烦气躁,吵着吵着就要动手。
一拨起了头,另一拨也不能闲着。
眼看着文斗要上升到武斗,朱晗终于发话了“我看苏庄主有些累了,此事不如明日再议。”
還议你们议就议吧,能不能别拉着我坐陪
苏然瞅了空子,拉住朱晗“朱先生,這事和我沒什么关系,明天我就不用参加了吧。”
朱晗语气无奈“让苏庄主看笑话了。還請再忍耐两日,再過两日事情必有结果。”
苏然他们进庄后,一直是朱晗和厉名轻来安排各种事情,与他二人接触更多。
如今厉名轻昏迷不醒,苏然有事第一想到找朱晗商量很正常。
但這一幕,落在别人眼中却有了其它含义。
這個时候,苏然的一句话就有可能扭转整個事情的风向,庄子裡现在還有很多人保持观望的态度,一旦风向变了,那些观望的人也会立刻做出選擇。
而她与朱晗走的近,对另一拨来說绝对不是好事。
许掌柜与另一中年人对视一眼。
苏然回到院中,吃罢中饭,发现院外巡逻的人又多了。她忍不住看了眼殷祺的房间。這人怎么這么稳当
正想着,就见二十几個四方会的人冲进院子裡,领头的是那個许掌柜。
苏然皱眉。
左厢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殷祺从裡面出来。
他对许掌柜拱手,问道“不知许掌柜带這么多人来,是何用意”
许掌柜对殷祺一拜“打搅陆堂主了,此事与堂主无关。”
殷祺开口“许掌柜到這,朱先生可知道”
随着他的话音,像是提前安排好的,又一帮人冲进院中。
紧接着,朱晗从人群后走出来。
两拨人分站两边,火星四溅,平时静悄悄的小院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真真听到动静,也从屋裡出来。
苏然递她一個眼神,真真趁众人說话间,悄悄溜出小院。
朱晗口气不善“许掌柜可是要违规,以武力逼迫苏庄主给你扳指嗎”
许掌柜回道“若非如此,只怕這扳指就要落到朱先生手裡了。”
朱晗冷笑“就凭你身后這点人”
许掌柜人虽胖,說话毫不含糊“我知你已经另调人手過来,再有一两日也该到了,可见朱先生也是打算用武力的。”
苏然“啧啧”两声,难怪朱晗說再有两日就要有结果了。
全都带人杀进她的院子,幸亏,她也不是光杆司令。
就在他二人你来我往斗嘴皮时,院外传来一個大嗓门。
“哪個不长眼的敢在我們大当家跟前闹事”
苏然第一次觉得冯冲這大嗓门挺好听的,她呼了口气。
都当她好欺负啊。
她来之前就打听過了,四方会在庄内的人不過二百,如今分成两派,還有些中立的。
真算起来,哪边都不如她的人多呢。
冯冲毛六领着长刀队,呼啦啦穿過小院正中,齐齐站到苏然身后。
真真和罗乘风紧随其后。
另外几十個沒有武器的弟兄,就围在小院外,将整個院子堵了個水泄不通。
四方会是個商会,会裡主事的,多是些掌柜,势力虽大但主走和气生财路线,各各看上去慈眉善目好相处。
冯冲這伙就不一样了,山匪出身,不管是真横還是假横,面上都是凶神恶煞样,再加上個個长刀佩身,数量上又占了优势。
而且苏然的来头,他们并不真了解,光看气势觉得挺不得了。
跟在许掌柜和朱晗身后的那些人,先就往后缩了缩。
苏然心道,当初把大伙都拉进庄子打秋风真是太明智了。
她背起手,等院中静下来,才开口“二位,我听你们吵了這么多天,都沒個结果。今天来的都是四方会的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這么多年,刀光剑影的不好看。不如這样,我出個馊主意。等下,我把這扳指扔到天上,您二位来抢,谁抢着是谁的。”
殷祺心道,果真是馊主意。
许掌柜身体发福,他自觉吃亏,第一個不同意。
朱晗也道“這不是儿戏,若是扳指落地摔坏如何是好。”
他說完,暗中和殷祺对了個视线。
殷祺开口,带上点内力,声音清朗直入人耳“诸位可容在下說一句”
许掌柜“陆堂主請讲。”
殷祺“听闻那日,只有苏庄主一人在场,那魏夫人最后這句话也只有她一人知道。陆某以为,不如让苏庄主再详细讲一遍当日情形。魏夫人的话是沒說完,但她有沒有指着什么,或者看向哪处”
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到苏然身上,院中又安静了。
苏然眯起眼,看着殷祺。
他昨晚才给過她暗示,今日就跑来出這個风头,這是要拿她当枪使嗎
难道說朱晗上位对他有什么好处那她要不要顺了他的意
顺了他的意,自己会不会惹上麻烦
场中一片安静,苏然正犹豫不决时,真真忽然往前两步,对着众人一福身,說道“我也有句话想說。”
真真是将军之女,又在王府生活多年,行事大方,自带气场。
再說了,殷祺是外人,他都能发言,真真当然也有权利发言。
苏然以为她有什么好主意,马上回道“你說吧。”
真真是苏然带来的人,她发话了,别人更不好反对。
真真点头,慢慢开口,声音沉静“某不才,枉自猜测,魏夫人要說的,或许是”
她顿了下,看向苏然。
“你把它给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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