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第194章
墨珩並不在乎她言語中故意的挑釁，只是安靜的聽着她說話。
“天后之位必須出自鳳族，這一點你肯定是知道的。”凌華看向墨珩，眼裏有些微的嘲諷。
墨珩點了點頭，表示他知道。
“不過是老套的愛恨情仇罷了，墨承澤背信，娶了鳳族的嫡公主做天后，她做爲花界之主，怎麼會甘心做小呢，”淺淺一笑，凌華接着說，“她原本也是想自己養育冰兒的，只是恰逢衆神隕落，她便把冰兒留在雪山裏，然後分了自己一瓣的花瓣，以及那一段關於龍王墨承澤的記憶，鎮在這裏，等待冰兒的孵化。”
“孵化？在這裏？”墨珩有些不解，金龍喜熱，爲什麼要留在這冰山裏孵化。
“她是紅蓮沒錯，但是她是雪山之巔的一朵紅色冰蓮，生性喜寒，冰兒繼承了她的冰寒體質，卻又是不折不扣的龍，”她抿了抿脣，撫摸着冰兒的頭髮，感受着手底下頭髮的細軟，眼裏不自覺帶上了憐愛。
“你們能走進這座山，一定遇到異火了吧？”凌華的脣邊勾起淺淺的笑容，“她在雪山外填上異火，壓制雪山的寒氣，但是異火不能旺，不能損害了雪山的核心，她原本一直是自己在控制着的，直到天演過來告訴她，衆神隕落臨近了。”
墨珩安靜的聽着凌華的敘述，和他查到的那些事情拼湊在一起，衆神隕落和花神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這座雪山，爲何出現在鏡之迷蹤裏面？”墨珩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清雲鏡，或者說是天演鏡，以前它作爲一個穿越的通道，讓歷練者通過它進入祕境，但是如果我猜的沒錯，我們現在是在它的本命領域裏。”
墨珩不理解，誰會在別人的本命領域裏，寄存自己的孩子？
“這是天演自作主張的，”凌華摟着冰兒，輕輕的晃悠，“天演鏡是天地間自然生成的一面鏡子，可以觀過去，見未來，是天生的神器。”凌華平靜的解釋，“天演得她的幫助，憑器身修煉出了人形，之後就一直跟在她的身邊。”
墨珩眉頭微皺，沒有再提問。
“墨承澤雖然另娶，卻也沒有想要放過她。”凌華停下來，看了一眼桌上的杯子。
墨珩輕輕一笑，替她倒上茶，這會兒沒有紅棗桂圓的打擾，古茶悠韻的氣息沁人心脾。
凌華端起來喝了一口，接着說。
“那時候，花界忽然死了幾個高位的花仙，不僅本身修爲不俗，更是她平日裏的好友。”想到這一段記憶，凌華眼裏染上了一些悲傷，那是上古花神的悲傷。
“原以爲是墨承澤的妻子在背後搗鬼，她不惜打上天界，與墨承澤大戰一場，卻不敵被囚，”她摸了摸冰兒的頭，“墨承澤倒是沒有真的爲難她，除了把人關着不讓走，俱都是好喫好喝的供着，不僅答應幫她查明真相，還每天都變着法的哄着，冰兒也是在那個時候有的。”
凌華脣邊帶起笑容，看來那段記憶着實不糟糕。
“只是墨承澤越來越忙，對於真相始終迴避，當時天演終於找了過去，憑自身的能力帶走了她，她回到花界的時候，發現外界已經一團糟，高位諸神接連應劫，”凌華看向墨珩，“唯一沒有受到傷害的，就是巫族，得天獨厚的一族。”
“可是”墨珩皺眉，巫族在上古的時候幾乎被滅絕，何來的得天獨厚。
“神仙也逃不過人性，龍族當時憑藉與鳳族的聯姻，與巫族在爭天界的主宰之位，最開始的時候，其他人都是在觀望的，包括花界也沒有站隊，”凌華神色平靜，“但是當各族都在應劫，只有巫族欣欣向榮，不知從什麼地方流傳開來，用巫族的氣運續天命，可破衆神之劫。”
洞窟裏一時陷入沉默，在面對生死的時候，神仙也是自私的。
“巫族再強盛，也終究寡不敵衆，死戰之後，退回了人間，最後的大巫用神力封存了整座山，算是爲巫族留下一絲血脈，只是傳承斷滅，巫族已然消亡。”凌華的聲音裏帶着沉痛，“她一度懷疑，應劫的不過是高位諸神，可這場大戰，死了很多很多人，但她最後也是站在巫族的對立面了，哪怕巫族裏也有她的朋友，但是爲了冰兒，爲了花界，她選擇了舉起屠刀。”
“既然續了天命，那諸神隕落又是什麼意思？”墨珩隱隱有些推測，卻又說不明白。
“滅了巫族，巫族的氣運便迴歸天地間，重新續了天命是不假，”凌華的臉上分不清是嘲諷還是什麼，“但是巫族通冥界，巫族滅亡，再也無人可以打開冥界最後一道大門，那裏是冥河的源頭，是應劫之後衆神唯一有機會輪迴的地方，被他們自己關上了，這，纔是真正的衆神隕落。”
墨珩的手驟然握緊，又放開，心裏有一些難言的沉痛，他卻不明白爲什麼。儘管他遇到過巫族在人間的後人，學了巫族的術法，也同情他們的遭遇，可是這種心痛是從何而來？
這種疑惑，直到他站在冥界那一刻，才知道，心痛從血脈中來，刻在血脈中的滅族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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