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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 谈心

作者:闫灵
余洁生了個女孩,小叔特别开心,给女儿取了個小名叫安安。

  安安的出生彻底化解了小叔和小奶奶之间的隔阂。小奶奶带着大包小包,千裡迢迢過来,私下跟我妈說,她现在時間充裕,如果沒人带孩子,她可以過来帮忙。余洁对此并不反对,小叔却怎么也不愿意,两人为此還闹了点矛盾。

  一边是至亲,一边是好友,我也不方便在裡边掺和,只好尽量躲开。

  余洁和小叔那边不能去,自己租的房子也不能回,只好暂时搬到单位宿舍,正巧最近有個项目要上马,就借口加班跟老大打了個申請。

  单位宿舍是那种特别老的房子,卫生间和洗浴室都不在同一层,营建期大概可以追溯到上世纪□□十年代,住在裡边的多是些上了年纪的长辈。

  因为从来沒住過,所以不知道裡面到底是個什么情形,下班后拖了個行李箱就過去了,以为是那种拎包就能入住的,哪知竟然是個杂物室!不但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重要连张床都沒有!

  脑子一时短路,就给老大去了個电话,想說最少也该有张床吧?话還沒问完就被老大一顿狂轰滥炸,什么吃不了苦,什么我們這一代太养尊处优,连最基本的动手能力都沒有,若非反应快,赶紧道歉、再见、挂电话,都能被他念死。

  算了,還是住酒店吧!

  拖着行李箱一個台阶一個台阶挪下楼梯,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阶,鞋跟却卡进了地砖缝隙,怎么拔都拔不出来,一生气干脆把另一只也脱了,随手扔进一旁垃圾桶,不穿总行了吧?!

  拖着行李箱气呼呼地往停车场去,走着走着,也不知突然从哪冒出来只猫,吓得我一個趔趄,脚底一阵儿刺痒,竟然扎了個图钉。

  這大概就叫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吧?

  坐到行李箱上,斯拉着拔掉脚心的半颗图钉,狠狠扔到路边的杂物堆,左右看看,找不到可供发泄的东西,只好自己跟自己干生气,气着气着,眼泪就出来了,感觉全世界都跟自己過不去!

  心情糟糕时,本来可以跟身边人诉诉苦,但安安的出生让全家人都很喜悦,我可不想成为气氛破坏者,就沒敢告诉爸妈我和他的事,最重要的,我也沒考虑好怎么处理這事。

  他到是一切照常,下班照常来接我,不理他,就跟在我车后,一道去医院看望余洁和孩子。

  這几天我一直跟爸妈住小叔那边,可能也怕被我爸妈发现,他沒有贸然来打扰我,就是每天晚上睡前给我发短信,短信內容永远只有四個字——好好休息。方媛的事一個字都不提過,不懂他什么意思,是不屑解释,還是不屑跟我解释?

  因为這事,我心裡一直憋着气,更不愿跟他沟通。

  余洁马上要出院,小叔那边沒地儿给我躲了,所以今天我特地請假回去收拾了行李,既然他沒什么好解释的,那就再也别解释了。

  太阳還沒落山,天气燥热的很,感觉到处黏腻腻的难受,尤其被扎破的那只脚,想找张纸巾擦擦,结果沒翻到纸巾,手机却响了——陌生号码。

  猜到是他,大概是回家看到桌上的卡和戒指了吧?也罢,总归要說清楚。

  电话接通后,那边沒声,可能沒想到我会接,停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不在三楼?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宿舍楼,他不会来這了吧?

  他:是不是又去酒店了?

  我含糊着“嗯”了一声。

  他:别去了,要走也是我走。

  他這话沒問題,本来就应该他走,可听进我耳朵裡却异常难受,憋了半天才又“嗯”了一声。嗯完心裡居然還有点后悔,我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把尊严看得那么重,怎么会在刹那间有种想挽回的冲动?

  我:客房的衣橱裡有個箱子,你带走吧。(箱子裡是他送给我的一些比较贵重的礼物。)

  他沒作声。

  我等他的话等了好一阵儿,直到哽咽声再也抑制不住:挂了。

  挂断之后,我特沒出息的哭了,不能自已那种。這段感情可能是我這辈子最用力投入的一次了吧?居然连個结尾都沒有!可见他有多不认真。

  哭啊,哭啊,越哭越难受,哭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突然就被他从身后给被抱住了。

  很难形容我当时的感受,伤心、难過、惊吓、羞愤,可能還带着点失而复得的小欣慰——他到底還是来了。

  抱住我后,他什么都沒說,就低头把脸埋在我的颈窝裡,听我在那儿哽咽——我都恨我自己,哭屁啊哭,又不是我做得错事,凭什么是我哭?!

  大概十多分钟后,我的哽咽声慢慢消停,眼睛也渐渐恢复清明。

  我沒他要求什么,他自己念念叨叨跟我叙述的那些话:认识她时,我還沒過二十岁,有次我過生日,她坐了几十個小时的车来见我,我特别感动,当时心裡想就是她了,一個能够穿越大半個中国来给我庆祝生日的女孩,這世上可能再不会有第二個了,后来,我們结婚了,她性子比较要强,可能出身环境的影响,她对事业和金钱十分看重,而我自觉在陪伴上有愧于她,就尽力在這上面给与弥补。年轻时比较天真,以为這样,她的抱怨就会变少,哪成想事与愿违,事业和金钱不但沒能挽救我們的婚姻,反倒把两人越推越远。最后一次探亲回家,我本想挽回,无意中发现了她跟一個工作伙伴的聊天记录,最终還是决定放弃了,我跟她的确不合适,从根上就不合适。后来,她断断续续也联系過我几次,有认识的朋友也试图撮合我們,都让我拒绝了,我心裡很清楚,真正让我不舍的是那段感情,不是那個人。這次之所以跟她联系,是因为她父亲,她妈去世早,她又一直在国外,国内只有她父亲一個人,前些日子出了交通事故,实在沒办法了,就联系了我,当时我在D城开会,开完就直接過去了,本来想打电话告诉你,恰巧你爸妈那几天来A城,我怕有什么影响,就给按住了,想着找机会再說,可越往后托越說不出口,就想要不然干脆别告诉你了,谁知道会那么巧,偏偏让你接了那個电话。你一出门我就知道出問題了,后来在酒店看到你的样子,手心都凉了。(一声叹息)烟烟,是我做得不对,我跟你道歉。

  說实话,听完他這么一大段叙述——且不管话裡有几分真几分假,我的气确实是消了一大半,因为他的态度看起来很诚恳。

  可消气归消气,事情說明白了,問題却依然沒有解决,這几天我也仔细想過,我跟他之间不只是她前妻這一個事儿,他前妻只是個□□,真正让我觉得委屈的,是他!

  望着远处一排排亮起的霓虹灯,我问他:如果我們俩沒有结果,以后你也会像帮她那样帮我么?

  他可能沒想到我会问這种問題,停顿一下后,胳膊肋我肋得更紧了,嘴唇几乎贴在了我耳朵上:烟烟,别說這种话好不好?

  我:以前我从沒想過我們俩会有不好的结果,這几天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你其实不是不敢告诉我,你潜意识裡就是觉得不需要跟我說,更别提商量了,我們俩在一起這么久,除了去哪儿吃饭,要什么礼物,你哪件事真正跟我商量過?這次的事只不過是個□□,让我們俩的矛盾提前爆发而已,方媛其实并不是我們之间真正的障碍。你扪心自问,你有真正把我当成伴侣么?你沒有,你只是把我当成一個沒长大的孩子。我不蠢,我能看出来,我之所以忍下来是因为喜歡你,我希望能慢慢改变你的想法,(哽咽),可你实在太顽固了,把自己围成了铜墙铁壁,不管我怎么挖,怎么捶,你的保护墙始终屹立不动,(叹息),李煜城,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個男人,還有很多比你优秀,比你年轻的,我有很多選擇,沒必要非在你這儿浪费真心,我還年轻,還有机会去找一個完美的伴侣,得到他所有的赤诚,就像曾经的你那样。

  可能激将激過头了,我把自己给激起来了,說完居然還有点小兴奋。

  他却沉默了,真正的沉默,大概是被我那句“比你年轻,比你优秀”给打击了吧?

  我們俩静静保持着這种抱和被抱的姿势很久,大概十几分钟后,他缓缓松开我,跟我說:那咱俩就试试吧,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给你一次。

  当下我心裡乱七八糟的,也沒弄懂他到底什么意思,是說我們俩重新开始么?又不好意思问他,只好默认了。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因为脚被扎了,他领我去了医院,想打破伤风针,大夫說是划破,不需要打,给擦了擦碘伏就让我們回去了。

  回到家,他先去厨房给我做了碗面,然后就开始动手收拾衣服,楼上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除了冰箱之类的电器,其他基本都全了,他主动搬回了楼上。

  說实话,看着他离开,我心裡挺难受的,差点又贱兮兮的哭出来,面條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洗澡還差点摔跤——

  我猛然发现自己似乎被他惯坏了,以前一個人时,衣食住行收拾的很利索,跟他住了大半年后,感觉手脚跟退化了似的,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连睡觉都睡不好,老是梦魇——就是俗话說得鬼压床,睡半截总听见门外有脚步声,醒来发现屋裡明明很安静,转身再睡,這次不但有脚步声,還有說话声,感觉很多人,很吵,吵得我脑仁疼,想出声制止却发不出声音,還醒不過来,怎么努力都醒不了。

  最后,還是在他的帮助下才睁开眼,当下已经夜裡十二点多,他說他下来拿睡衣,听见我在卧室裡哼唧,以为是哪儿不舒服,进来就发现我躺那儿吭哧吭哧跟自己较劲。

  当下,我是想让他回楼上的,毕竟他才离开不到四個小时,可心裡又害怕。

  他是无神论者,說我梦魇是因为最近身体不太好,睡眠少,可能有点精神衰弱,然后就跟我讲科学道理。

  其实我需要的仅仅是他在旁边壮胆,啧,直男的脑回路真是无药可救!谁要管梦魇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好在他的阅历救了场,沒再继续给我科普中学物理,而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给我讲起了小故事,都是他以前下部队时遇到的趣事。

  可能我本性幼稚吧?居然觉得挺有趣,听着听着就默默睡過去了,再沒有梦见可怕的事,只梦到一只大狼狗在不停地舔我的脸。

  我不懂我們俩到底算不算和好,他的确是搬回了楼上,只不過每天晚上要下楼拿睡衣,顺便给我讲一些他過去的小故事助眠。

  以前我对他的了解主要来自他朋友的叙述,如今来自他自己。

  余洁說,你其实可以一次作到他怕你的,我问她,你怎么不作到小叔怕你?

  她笑得贱兮兮的,說我为什么要让他怕我?我又不是训狗师。

  同样的道理,我也不需要他怕我,只要他爱我,我要的是伴侣,是個男人,不是动物世界,只要他在铜墙铁壁的角落裡给我留個小门,能让钻进他的城池就行。我要做得是那座城池的女主人,不是唯一的统治者。

  他去征服他的世界,我不打扰,只要他能给我征服就成了。

  我就是個有点小资本的普通女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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