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四 八卦
我跟他讨论過這事,两人一致认为爱情最美的就是暧昧那段時間,就是当时他住楼上,我住楼下,天天猜对方在不在家那段。那段却是整個恋爱史中最短暂的,就像烟花,点燃了,碰一声升空,绽放了,果然很美,然后消失。消失了,却不意味着两個人就此分道扬镳,再找别的烟花,想通了,這不過就是個游戏,两人一块观赏的游戏,這個游戏玩完了,還有下個游戏,人活一辈子总不能跟支烟花過不去。
所以他觉得我們需要慢慢過渡到另一個游戏,比如去小龙女家一游之类的。
在山裡待了三天,看完我喜歡的雪山后,我們坐上了最慢的一种火车,沿路北上,這是我個人的小癖好,可能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小时候我妈经常带我和小叔去爸爸工作的地方,来回要坐很长時間的火车,每次上车我都会有种說不出的幸福感,這种感觉一直延续至今,总觉得坐上车就能找到我想要东西。
在车上待了十多個小时,除了睡觉,聊天,两人各一台笔电,面对面坐着加班,他是真忙,我是凑巧碰上了,老大急需几份数据,缺我不可,只能打电话急CALL,正中下怀,觉得跟他一块加班有种装X成功的成就感。他头一回见我工作的样子,加班之余老是会下意识瞄我几眼,大概沒见我這么认真過被镇住了。不吹不黑,姑娘我认真起来,真是连自己都怕。
最郁闷的可能要数跟我們同隔间的一对小情侣了吧,因为我俩工作,他们连說话都不好意思大声,更過分的是他還开了半個多小时的电话会议,本来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找来找去只有我們隔间最安静,只能跟他们說抱歉,我猜他们内心肯定无数头羊驼在奔腾,为了赔礼道歉,我祭出了所有零食收藏,天下吃货果真都是一家的,很快就跟小女孩打成一片。火车到站后,有车来接我們,還特地送了他们一程。
来接我們的是他一個高中同学,女的,长得特有气质,名字也很有诗意,叫刘念,一個非常元气的奇女子,见面就跟我說,煜城小时候暗恋她好几年。
我看看他,笑道:我們可以组個铁三角了,我暗恋他好久。
刘念听后哈哈笑起来,說总算找了個投脾气的,這组合她应了,回头收拾收拾咱们正式出道。
刘念老家在A城,丈夫是名警察,几年前因公殉职后,她就带着孩子离开伤心地来到N城定居,并在這裡开了间面包店。不得不說,她做得面包是真好吃。
“他爸走后,小飞唯一亲近的人就是橙子。”看着院子裡一大一小在打篮球,刘念眼眶有些泛红,嘴角却仍挂着元气满满的笑意,“别吃醋啊,他对他可不是那种喜歡。”
笑笑,摇头。
“橙子真是個不错的男人。”示意我把手边的蜂蜜递给她,“要不是先认识了小飞爸爸,搞不好现在就沒你什么事了。”
“感谢念姐高抬贵手,现在看来,他能落我手裡着实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拿起小刷子,跟她一道往小面包上刷蜂蜜。
“所以你得好好珍惜,多少人想吃唐僧肉,到被你個小妖叼走了。”她。
“不是他取得我這個正果嗎?”看她一脸不可思议,“他真有這么受欢迎嗎?”认识他這么久,除却在一块這一年多,真沒觉得他有什么异性缘,跟他关系好的女性朋友裡,除了那個发小顾蔚,就是眼前的念姐,其他好像沒印象他身边有女人出现過。
“那是因为你不在我們這個年龄段,你家這位水果先生在我們老同学裡算是热销品种,只不過大多数人都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想飞蛾扑火而已,他离婚时,都当他掉了一价,多少人蠢蠢欲动?结果他直接换了城市。”念姐悄然换上一副你還太小的八卦表情,“见過方媛了吧?是不是感觉她想吃回头草来着?”
我回头觑一眼院子,确保他听不见才回道:“别给他听到方媛两個字,我跟他打赌不提她,让他知道我要刷一年的碗。”這么幼稚的打赌,显然我不会遵守,“见過好几次了,为了她我跟煜城還差点闹掰了。”忽然想到這是N城,念姐怎么知道她回来的?“念姐,你厉害啊,千裡之外都能八的起来。”
念姐一副也不看你姐是谁的神情,“我是橙子的同学,小飞爸是橙子的师兄,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不认识谁啊,张秋阳,何洛他们见我都得低头叫声姐,念姐我可是站在八卦的中心点,所以赶紧投诚我,保证你所有八卦尽在掌握。”
“望师父收下我的膝盖。”莫名觉得眼前這女人应该跟我是一個年龄层的。
她笑不可支,“见你第一眼就知道咱俩投缘,收下了。”把小面包塞进烤箱。
两人又忙活着把醒好的面团拿出来——今天中午吃饺子。
边揉面团,边八卦,“你家這位水果先生,少年时比现在可爱,家世又好,屁股后头跟着一堆女孩子,不過那会儿比不了现在,女孩子胆小,也就敢送個秋波啥的,连情书都不敢传,所以他才少了那么多桃色绯闻,呵,不過我知道他那会儿挺喜歡我。”朝我耸耸肩。
我送一個你赢了的表情,“咱风格好,不跟中年妇女抢過去的风头。”
她切一声,“从你身上看,他心裡其实喜歡的還是我這個类型,要不怎么会栽你手裡?所以你得感谢我。”
我震惊,姐姐,年纪不小了,“少女心收收吧,說正事。”
“继续继续,后来遇到了方媛,說实话,一开头我就不喜歡她,用现在的话来說,她就属于那种又当又立的类型,那会儿橙子年轻,哪懂怎么分辨女人,一点小手段就被钓走了,那几年折腾的……虐心啊。”叹口气,“我猜橙子离婚后一直不敢再找人,八成就是被虐怕了,方媛是真作,琼瑶阿姨书裡那款的。动不动哭哭闹闹,你都不知道小飞爸当年多庆幸找的是我。”
“我怎么感觉你說得跟我见到得不是同一個人?”方媛看上去挺拿得起放得下的。
“年纪大了,懂得演戏、装门面了,自然不会让你看出来。”她。
說得也是,我点点头,继续擀面皮,“她的能力跟性格還真是不太匹配。”
“什么能力?”她。
“听陆一航說她生意做得挺大的。”我。
念姐一個王之蔑视,“也不瞧瞧她是怎么起家的,拿着李妈妈的钱,用着陆家的人脉,背后還扯着李爷爷的名声,对外放风有军方背景,谁那么不长眼敢坑她!国外那些合作伙伴也是冲着這点才搭上她,换成我做得比她還大信不信?”
赶紧点头說信。
“她跟煜城闹到分手的地步,其实也不全是感情問題,名利场打滚久了,膨胀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闹了几出经济纠纷,差点变成刑事案件,還得李家和陆家给她收尾,又赔钱又损名声,她也知道在那家裡待不下去了,灰溜溜离婚出国,烂摊子留给煜城收拾了好两年。這次回来是不是只敢找陆一航和你?连煜城都见不着吧?”她。
“好像是。”来找我也是为了联系煜城,上次跟煜城见面也是张秋阳的关系,席间两人连话都沒說两句,当时還以为是因为我在场的缘故。
“她那是沒脸,连煜城都见不着,更别提你公婆了。所以对她,你只要掌握一個原则,不听不理,說破大天她也伤不着你。”她。
“……”我细细咂摸了一下她的话,点头,“我明白了,感谢念姐金玉良言。”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送了我两個字——聪明。
当晚回到自己房间,我抱着他跟他說:念姐這個托很敬业,有机会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他摸着我的后背笑而不语。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我俩再受方媛影响,今后跟他好好過日子。从這個安排可以看出他的用心,一個男人重不重视你,不能听他嘴裡說什么,要看他手上做了什么,姑且算他過关了吧,得到了我全身心的信任。
在念姐這儿只借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飞去了C城,然后转车回到了他的老家——爷爷奶奶的房子,是我的主意,算是对他用心的回报。
他的假期不多,能陪在老人身边的机会不多,难得這次能修個长假,与其耗在山水海湾,不如回来陪陪老人,我們還年轻,有的是時間玩乐,他们的時間却不是那么宽裕了。
這大概就是夫妻之间的相让之道,你让一尺,我让一尺,各自相安无事。
在老家的日子很充实,爷爷种了好大一块地的花生,一家四口收了两天才收完,第一次发现我還有干农活的技能,虽然沒有满点,但胜在勤快,跑东跑西也不觉得累。
收完之后,跟奶奶一块煮了好大一锅盐水花生,晚饭之后,搬個小茶几放到二楼晒台,然后冲一壶香茶,盛上两碗盐花生,再点上一盘老蚊香,一家四口围着茶几赏月闲聊。趴在他膝上听爷爷讲老故事,听着听着就感觉穿越回到了小时候,小时候我們家也是這么聊天的。
迷糊之间,听到爷爷奶奶跟他的谈话:
爷爷:娃娃(就是我)還是挺乖的,以后好好照顾,别动不动犯你的浑脾气。
(他犯過浑脾气?是個什么样子?)
奶奶:娃娃年纪還小,晚点再生孩子,别为了我們着急。
(奶奶這台词明显口不由心啊。)
爷爷:不是說了,别提孩子么?
奶奶:不是你让我說的么?现在到在煜城面前装起好人了?
爷爷死不承认:……我可沒說過。
奶奶:老不老,就這点不好,丢脸的事老让我给你担着,五十多年了,這毛病就是改不掉。
爷爷:阎王殿转几次了,什么事我担不着,你說說,什么事让你担的?
奶奶:你看你看,天天說我搞迷信活动,你不迷信?唯物论哪来的阎王殿?
爷爷:……
(哎吆,看不出来,奶奶平时寡言少语,动起嘴皮子還挺厉害啊。)
煜城总结发言:你们就别演了,我知道,会尽量快点。
(不经過我的同意就随便提速,說好的有事一块商量,共进退呢?)
半梦半醒着举起手,我现在有证了——今天刚拿到,四方论坛应该有权发言了吧:报告师长(爷爷当過副师长),列兵娃娃已经提前完成任务。
三人:……
要的就是這种扔炸弹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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