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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十 小摩擦

作者:闫灵
年少轻狂时,总以自我去评断世界,但凡不符合三观的事即是不该存在邪道,随着阅历增加,才慢慢懂得這世界为何称为大千世界。

  我理解了不了贺依依和陆一航的選擇,甚至极度批判他们,然而却无法影响他们的選擇,而且還得学会做到表面上的和平相处,煜城說這叫成长,成长必然要面对很多自己无法理解,有时甚至黑暗至极的事,能尽量保持自己那颗善良的赤子之心,已算万幸。

  在煜城的劝解下,我慢慢改掉了见面就怼陆一航的“爱好”,陆一航這才敢来我們家。

  生活就像條一眼望不到边的河流,载浮载沉,却永不停留。

  一眨眼,小肉球满周岁了,我妈和婆婆摆了一地的东西让他抓周,结果人家绕开众人一骑绝尘奔向太爷——就是煜城爷爷,扒着太爷脖子,拽他胸前的星星,把老爷子乐够呛,直呼孺子可教。奶奶偷偷跟我說爷爷小心眼多,知道肉球喜歡亮闪闪的东西,特地戴的,当年拐煜城也是這招。

  从這方面看,他们爷俩還真挺像的。

  周岁宴是在家裡办的,就两边长辈一块吃了顿饭,是煜城的决定,他觉得不是大事,沒必要兴师动众,弄得全家不得安生。這一点我举双手赞成,酒宴這东西不但浪费,還操弄人,每回办完都是身心疲惫,能不办就尽量不办,省心省力。

  小肉球周岁后不久,陆一航的姐姐陆一舟结婚,两口子本来打算旅行结的,结果新郎那边长辈怎么也不愿意,非要举行婚礼,拗不過老的,只好在新郎老家办婚礼。

  未来表姐夫的老家在N城,跟念姐一個地方,所以我提前一天坐高铁過去,公婆坐舅舅舅妈的车,煜城人在帝都当天直飞。

  话說我跟煜城也小半個月沒见了,他大领导今年特别忙,過年至今留在家的時間還不足一個月,這一個月還要刨除一半的加班時間,剩下的又多半留给了他儿子,给我的時間一双手都未必能数满,我的怨念有点深,当然,這话不会在婆婆和我妈面前念叨,婆婆嘛,毕竟是他妈,嘴上再怎么說,心裡肯定向着他,多說无益,我妈……更算了,肯定拿我跟她当年比,不找這份不自在。至于余洁……她最近到小叔公司帮忙,夫妻俩现在正齐力断金的呢,沒空跟我八卦,数来数去只能找念姐唠叨。

  当晚到N城后沒去表姐夫家订的酒店,直接来了念姐家,正好老高出差,小飞也住校,住她家沒什么妨碍。

  一方玻璃小圆桌,两只毛绒坐垫,一壶花茶,两盘小点心,两人聊起了各自的生活。

  我:感觉生了肉球后,他变化特别大,对我也沒那么有耐心了。

  這是真心话。

  念姐:进入老夫老妻模式了吧?

  点头,同时又有点不忿:可我們在一块才两年多,以后的日子還长着呢,一直保持這种状态我肯定不舒服,现在都忍不住想跟他吵。

  念姐叹口气:男人都一個调性,跟咱们不一样,他们的成就感来自社会和工作,你算运气的,碰上煜城這种上进的,要是碰到那种不上进,還整天跟你耍大爷脾气的,不是更郁闷?

  我:你要這么比的话,他勉强還算有优点。不過我還是心裡不舒服,你都不知道,他现在三分之二的時間都不着家,好不容易盼回来,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儿童房找肉球,不叫他吃饭能一直玩到睡觉,沒办法,我只好再盼着肉球睡觉,等肉球好不容易睡了,心想這下你总该看我了吧?结果人家倒头就睡,三秒钟都不用。

  念姐很不给面子的呵呵笑起来:哎呦,肚子都被你笑疼了,他睡了,你不会叫他起来?

  我:开始我舍不得叫,想着他在外面那么累,不忍心,可天天這样又受不了,就试了几次,结果人家跟我這么說(学着某人昏昏欲睡的表情),让我睡一小会儿好不好?(摊手)感觉不让他睡,我做了多十恶不赦的事,只好让他继续,然后第二天早上人家起床,跑步,吃饭,逗儿子,上班,感觉我就是個多余的人,关键還不能有异议,像你說的,人家上进,顾家,疼儿子,什么都沒做错,我多抱怨一句都显得不可理喻。

  念姐:嗯,听着是有点憋屈,你就沒试着整治整治他呀?

  我送她一個当然的神情:我试過拉黑他微信,三天,他居然都沒发现。有一次還把他电话设为了拒接,结果人家打给育儿嫂,问我是不是又把手机弄丢了。我拢共就丢過一次手机,人家居然从此把我定义为大大咧咧爱丢东西的人。

  念姐再次笑出了猪叫声。

  我:哎呀,正生气呢,有什么好笑的?

  念姐好不容易收拾好表情:煜城這家伙也是,的确不像话。

  我:就是這么說,早知道他這样,我就不這么早生肉球了。

  念姐:现在后悔也沒用啊,我觉得你可以适当作一下他。

  我:他那么忙,我不好意思。

  念姐:再忙也得跟媳妇說句话啊,瞧你,再找不到存在感都要吃人了,怨气不能攒着,攒多了伤身,而且一旦爆发更可怕。

  我:你也這么觉得吧?我头一次当人家老婆,沒什么经验,不知道什么是小作怡情,大作伤身,加上我爸妈這对猪队友,天天在电话裡提醒我要多体谅他,弄得我现在都快成怨妇了。

  念姐:体谅是相互的,不能只让你這边退让,退多了,心裡自然不服气,我支持你作他一下。

  舒口气,总算有人跟我一头了。

  后面,两人又聊到老高,老高這人是真实诚,证沒领时就把所有家当都交给了念姐,前段時間還力劝念姐买了套小三室,算是给小飞将来的保障,真心换真心,念姐近来一直在偷偷养身体,想给老高生個孩子。

  念姐:這事還是小飞偷偷跟我提的,這孩子……早熟的我都有点心疼,他說妈妈,過几年我就要去上大学了,家裡就你们两個人也怪沒意思的,你再给我生個弟弟或妹妹吧,這么一来,我和高叔叔就都有亲人了。

  我: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念姐:他越懂事,我越觉得亏欠他的,不過他也說得不错,有個孩子对老高来說可能更公平点,他对我們娘俩是真的尽心了。

  我示意下她的肚子:有消息沒

  念姐:我都多大了,哪能像你们呀,說要就要,不得先调养好身体啊?

  我:我婆婆认识一個特别厉害的老中医,你什么时候回A城,带你去找他看看,配几副药,我生完肉球就吃得他开的中药,手凉脚凉的毛病都沒了。

  念姐:行啊,過两周我妈六十大寿,正好回去找你。

  我:老高知道你這打算么?

  念姐:等有了再告诉他吧,都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生。

  我:有什么不能生的,你看那些明星快五十的生孩子的一大堆,你四十都不到,怕什么呀。

  以下,两人又拐到了怎么调养身体上,在這方面,受我妈和我婆婆的影响,我算是半個行家,两人嘁嘁索索一直聊到后半夜才睡下。

  隔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喝了碗银耳粥后,就开始洗头洗澡敷面膜,然后化妆、选衣服,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念姐开车把我送到了酒宴地点。

  等我找到座位时,发现某人早就到了,一见我就问怎么打我电话老占线。

  我内心的OS是:真不容易,终于肯主动联系我了,不過晚了,已经把你拉黑了。

  嘴上回他“不知道”,转脸坦然地坐到公婆身边。

  不懂他有沒有看出我不高兴,也沒问我,光顾着跟陆一航他们聊天去了。

  结婚嘛,吵吵嚷嚷的,热闹的紧,我們俩也沒有太多交流。

  這位表姐夫家虽然跟陆家不能比,但在当地据說也是個小土豪,所以场面办得特别隆重,比陆一航结婚时的排场都大。

  這回娘家来人不多,长辈除了陆一航爸妈和我公婆,就是陆一航夫妇和我們,听婆婆說陆家对這门亲事是不大愿意的,舅妈本来還不愿来参加婚礼,是我婆婆劝了半天才点头,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大约是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吧?

  婚礼仪式有序地进行,等到新郎新娘敬酒环节时,表姐夫亲自给舅舅和舅妈倒酒,并趁机改口叫爸妈。

  舅舅答应了,舅妈却应的很不自然,幸亏有陆一航打圆场,不然表姐夫還真有点下不来台。好容易糊弄過去了,新郎新娘到别桌去了,陆一航拿着酒杯凑到舅妈和婆婆中间,低声道:妈,再不愿意,我姐也结了,听话,一会儿跟老头到姐夫那边打声招呼,您怎么說也是大面上的人,别丢面子嘛。

  舅妈:我就是太顾面子了,才弄得你们姐弟俩這步田地,一個個家不像家,人不像人。

  陆一航:好好好,我不招你,(转到我婆婆這边)姑姑你劝劝我妈,你看這大喜的日子。

  看得出来,我婆婆有些为难,不過還是小声劝了一句:嫂子,回去再训吧,都已经這样了。

  舅妈突然红了眼圈:生他们有什么用,都是来讨债的,個個不让人省心。

  最终,舅妈還是强装着精神配合着完成了婚礼程序,煜城和陆一航夫妇跟去了表姐的婚房,我和婆婆则陪着舅妈回下榻的酒店。

  从舅妈和婆婆断断续续的唠叨中,大致弄明白了舅妈难過的原由。

  一舟表姐比煜城大一岁,从小品学兼优,留洋归国后在家族企业裡从基层一路做上来,深得外公的喜爱和重用,這么出彩的女儿,家裡当然是希望她能找個匹配的对象,她原本也有個不错的对象,是留学时的校友,听婆婆說两人在一块七八年了,外公和舅舅舅妈都见過,对那人也很满意,在给陆一航相亲前,家裡原本是想让他们先结婚的,哪知表姐突然說他们分手了,接着便把现在這個表姐夫给带回了家。這個跟前边那個无论从家世還是学识都不能比,而且還比表姐小五岁,這就算了,关键這個是一点事业心都沒有,用舅妈的话,整天在家游手好闲,身为女方的家长,当然不满意這种女婿。

  “我爸妈不同意也不好使,关键我姐愿意养他。”陆一航拿着酒瓶,大着舌头道,他今天喝的有点過。

  晚饭吃得不开心,长辈都先回屋休息,只留下陆一航夫妇和我們,聊到一舟的婚事,陆一航自然最有发言权。

  “你们聊,我有事先走。”陆一航的媳妇叫王琳,在這個家的出现频率一直很低,就连今天這种日子也沒什么存在感,眼见长辈一走,她也起身。

  她一走,陆一航向我跟煜城摊手,“我妈的确应该伤心。”

  我:那你還不好好過日子?

  陆一航:小嫂子,過日子這事不是你想過就能過的,你也看到了,我跟她根本就沒法過。

  我:那你结婚干什么?

  陆一航撇嘴:還能干什么,为利益呗,我把老爷子棺材板拆那么大一块,不得想法给他堵上啊?相互利用呗,夫妻之间本来就是相互利用,只不過我這個更实际点。

  我在心裡翻個白眼。

  陆一航笑不可仰:道不同不相为谋,小嫂子,沒必要跟我生這干气,抓好你老公這個仅剩的好男人,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我瞥一眼某人,好個毛线,這家伙才是真正的大骗子,骗回家生完娃就算万事大吉了,算哪门子的好男人?!

  陆一航今天喝得实在有点多,王琳又不跟他住,只能劳碌煜城拖拖拽拽地把他弄回去。

  我沒兴趣陪醉鬼耍酒疯,先回房间去了,洗完澡都快十二点了,也不见他回来,下意识就想给他打电话,可一想到念姐的话,又给缩了回来,念姐說我惯于主动了,像是拽马缰,一直拉得太紧,如同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我拉多紧,对方就会往后缩多紧,不如适当放放绳子,不要過于去粘他,给他一点回旋的空间。

  好吧,我就放放看。

  玩了一会儿某荣耀,不知何时睡了過去。

  他回来时,我是有印象的,但转個身又睡了過去,他沒开灯,应该是摸黑进浴室洗的澡,洗完又摸回床上。

  我朦朦胧胧感觉他从身后把我搂了過去,因为太困,也沒多在意,调整個角度继续睡我的。

  隔了好一会儿,他开始不老实,我不睬他,他就自己做自己的,他管這叫自给自足。

  不懂别人怎么看待夫妻生活,我個人是能看开的,可能他经常不在家的缘故,对于生理需求,我是不禁止他的,除非他真的惹我暴怒,一般我就意思意思推就两下,之后基本就顺理成章了。弄疼了就踹他两下,他适当收收力,這方面两人配合的還算默契。

  不過今天除外,今天我不乐意,黑暗中,我死抱着枕头不撒手。

  他费了半天劲也沒把枕头从我手裡抠出来:怎么了今天?见面就不搭理人,還把我手机拉黑。

  我内心OS:感情你知道自己被拉黑了,這是一直跟我演戏呐!

  见我不說话,他趴到我耳侧低问:是不是這几天沒跟你打电话,生气了?

  我继续不吱声。

  他:這几天真是忙得饭都吃不上,下不为例好吧?

  每次都是這句话,說得跟我多不善解人意似的,這意思他都忙成那样了,我還不放過他?

  我:一口气给我定這么大罪,真不敢当,都這么辛苦了,你還是早点休息吧。

  见我开口,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要脸的笑意:下次不会了,保证每天电话报备,行不行?

  我:這多不好意思,不用這么客气,你太累了,要多休息,早点睡吧。

  他:两口子哪有客气不客气,媳妇的话就是命令,肯定要听。

  我:好,那我命令你现在睡觉。

  他:……

  隔了一会儿,感觉身边的床狠狠下凹。

  又隔了一会儿。

  他在那边幽幽道:尸位素餐小心鸠占鹊巢啊。

  我哼一声:左右不過一只喜鹊,多稀罕。

  他呼吸有些不稳,似乎在笑,笑完在身后拉拉我的睡裙:真不稀罕?不稀罕我可出去找斑鸠了啊。

  我:去呗。

  他還真起来了。

  借着窗帘外的微光,看他赤着脚,光着膀子拉开卧室门,头微微抬起来,想看他是不是真出去了,哪知隔了几秒,他又吭哧吭哧进来,手裡似乎還拿着什么东西。以为他会叫我,谁知人家却径直去了窗台,哗啦一声,拉开窗帘,路灯的灯光洒得满床都是。

  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到窗台,看清是一对酒杯和一瓶酒后,我抱着枕头心花怒放。

  “别装了,嘴巴都咧到耳后了。”他用脚碰碰我的腿,得了我一记枕头,叫人能用脚么?知不知道尊重人!

  他一個歪头,闪過枕头,弯身连被子一块把我抱了起来,自从怀了小肉球后,我就沒被這么抱過,說真的,很想念。

  “现在该告诉我了吧,在生什么气?”把我抵在窗玻璃上问。

  “大骗子,骗我生完孩子就扔一边不理不睬,枉我這么心疼你,每天回家都围着你团团转。”這是我最气不過的,感觉结婚后我的生活重心都在他和肉球身上,他们俩却当我可有可无。

  “這段時間是忙得太厉害,精力有点跟不上,你就为這事拉黑我?”他。

  “精力跟不上?跟何洛、小叔他们聚会到沒见你落過,和肉球也玩得很欢,就跟我沒话,话都不說了,留着你的号码白占我内存。”我。

  “老夫老妻了,有些话不說你也该知道的。”他。

  “谁跟你老夫老妻,我结婚還不到两年。而且這两年裡你還有一半時間不在家。”我的闺怨很深好不好!

  他哼哼笑着,“想我就直說嘛,自己生闷气,气半死我又不知道。”

  “我一直在說好嘛,每次跟你视频不是一直在說我跟肉球想你,你是耳朵有毛病,還是選擇性失聪?”蹬他一脚,“你就是对我漠视惯了。”

  “可能听你說多了,耳朵有点免疫。”他。

  佩服啊,大哥,這种时候敢說這种实话,不挨打都对不起他這份实诚,再次被蹬两脚。

  “你现在是說我唠叨?”我。

  “生完肉球后,你的确有点這個毛病,小嘴好像就沒有停下来的时候,有时真的挺吵。”他。

  “……”說真话,听他這么說我是有点难過的,也很委屈,“我也不想啊,可肉球每天都做一些危险动作,我下意识就想告诉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天长日久就成了习惯。其实我嗓子很疼的好不好,而且還特别累,有时甚至更喜歡在单位加班,都不想回家。”想到此,眼睛不免发酸,“早知道当妈這么不容易,一定不這么快生,一点准备都沒有。”当时怀孕真的是一时意气,哪知生出来這么多麻烦和责任。

  “這個也有我的责任。擦擦我睫毛上的眼泪。

  “本来就有你的责任,甩手掌柜当得那么潇洒。”我。

  “以后改,好吧?”他。

  “能改才怪。”又不是第一次跟他提。

  “改不掉你提醒我,骂都行。”他。

  “多說两句都嫌我唠叨,還骂呢,骂完你還不得跟我动手啊。”我。

  他失笑,“咱家除了你谁敢动手?”說罢拿起一旁的酒瓶,倒两杯红酒,少的那杯递给我,“不管多大的气,一杯泯恩仇行么?”

  看一眼杯子裡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你說生活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儿?”

  “熊玩意儿。”他倚到窗边,酒杯跟我的碰一下,“为這個熊玩意儿。”

  “为躲在卫生间的我和躲在车裡的你。”那是我們俩仅剩的独处空间。

  对视,笑,然后干杯。

  生活這杯酒真的是五味杂陈,初窥门径的我們已经感觉有些错位,還好有念姐這個朋友提点,沒有让错位加大。

  過好日子,真的比做好工作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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