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寵愛你一輩子
漠城一戰之後,時隔三年半,北國居然派使者送來皇帝親筆所寫的書信,主動示好,不再擾民,不再騷擾邊境,保證邊境通商友好,唯一的要求就是——北國皇帝要見一面自己的皇妹,留在大聖王朝三年多的寶月公主。舒榒駑襻
雍安殿內,坐着兩三位臣子,領頭之人自然是公孫木楊,不過他沉默不語,神色深沉,聽着另一個臣子發話,言辭激烈。“皇上當真相信北國皇帝的話?他過去背棄盟約,說翻臉就翻臉,可不是什麼有信用之人。”
北國皇帝雖然年輕,但喜怒難辨,無疑是一隻笑面虎,臉上常常掛着笑容,據聞也是個多情種子,坐擁後宮美色,但在私底下,他對北國疆域,卻有不小的野心。北國的國力雖然還無法跟大聖王朝相提並論,但北國的兵法跟士兵都是上乘的,一旦他吞併了一兩個周遭的小國家,擴大了領土,在十年之內就必成大氣候,到時候東山再起,捲土重來的話,也會是大聖王朝的一大勁敵。
北國皇帝,是個跟狐狸一樣狡猾的人,絕不會硬碰硬,又曾經毀掉提出來的誓約,爲大聖王朝之人所不齒。
上回喫過北國皇帝一個悶虧,害的—無—錯—小說.{}{}.御駕親征的天子被火槍所傷,雖然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但至今想來,依舊是令人心中發悶。北國皇帝是個暗中耍詐之人,他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公孫木楊聞言,揚聲大笑,北國皇帝生性狡猾,但他身爲一國之君,不管有沒有信用,君王眼底唯有一個國家的利益,唯獨在意的是心中抱負。
聽到公孫大人的笑,其他臣子將眼神轉向他,聽他提出不一樣的意思:“當年的確是北國毀掉約定,但漠城一戰,北國亦不曾撈着任何好處。這幾年北國很安分,雖然跟楚國魯國都有數次兵戎相見,不過他遲遲不敢再動我朝,你們真以爲北國皇帝是個有勇無謀之人?他定是在韜光養晦,暗中壯大兵力,他若沒有半點準備,如何將魯國的兩座城池拿到手裏?”
另一個臣子則較爲保守,想法並不偏激:“微臣覺得,北國皇帝這個要求並不過分,若是寶月公主對他沒有半點分量,他也不必在意寶月公主的性命。他想到王朝看寶月公主一面,也是人之常情,不過以防不測,若是北國皇帝答應單獨進京,就可表明他的誠心,我們也不必咄咄逼人,不如就此成全他一次。將寶月公主送到宮外跟北國皇帝相見,周遭以身手高強的侍衛看守,縱使北國皇帝詭計多端,也不怕他再出任何幺蛾子。”
秦昊堯穩坐在金色龍椅之內,黑眸冷淡地掃過衆人的面孔,俊臉上卻有些許森然的嘲諷:“朕怎麼看你們一個個年紀越來越大,膽量越來越小?他要真敢打着看親人的幌子實則帶兵前來,朕以三萬將士靜候他前來就當是甕中捉鱉。他要進宮來也無妨,佑爵並無武功底子,朕還怕他跟戰場上一樣耍陰招吹暗箭?朕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來!他要敢來,朕就讓他們兄妹宮裏團聚,他要敢再耍詐,朕就讓他們兄妹在地下團聚!”
佑爵絕不會是他的對手,哪怕這宮裏沒有武功高強的侍衛護駕,他要殺了佑爵,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若是跟這幾個臣子們一樣唯唯諾諾,拖泥帶水,就絕不會坐在如今這個位置。當斷不斷,必自亂。
既然佑爵已經送來了求和的書函,他就不妨擺一桌鴻門宴,大門敞開,等待佑爵前來。
他還有一筆賬,沒有跟佑爵算清呢,佑爵這回送上門來,他沒理由不收。
“老臣也覺得皇上說的有道理,這世道自古以來都是強者最大,我們哪裏會懼怕北國皇帝獨身前來?”公孫木楊揣摩着天子心中的計劃,他明白秦昊堯的骨子裏沒有半點懦弱,哪怕征戰沙場,都絕不服軟,北國皇帝雖然有些智謀,但這回若是打定主意前來大聖王朝,說不準要碰個釘子回去,得不償失。
“讓他來。”秦昊堯無聲冷笑,黑眸愈發深沉陰冷,他自然不是寬容爲懷的聖人,幾年前在戰場上受的傷,如今還在胸口那麼明顯,一想起佑爵這個名字,他胸口的那個傷疤,就開始隱隱發燙。他脣畔勾起的冷意,愈來愈森然,已然讓人不敢逼近,一身寒意,令他看來宛若千年不化的寒冰,他話鋒一轉,朝着臣子發號施令,更顯用意之深。“公孫,你現在就起草書函,王朝恭迎北帝大駕。”
有時候,秦昊堯還當真佩服佑爵的這股子勇氣,就像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衝動和勇敢,不管是何等的刀山火海,他都敢來,真不知該說他自負,還是愚蠢。
夜晚。
景福宮內。
“皇上今兒個有什麼好事嗎?”穆瑾寧站在秦昊堯的身後,纖纖素手正爲天子舒緩肩膀上的僵硬,柔聲輕問。
晚膳前天子就到了景福宮,她瞭解秦昊堯,從他的面容神態就能發覺跟平日裏有些不同,薄脣揚起略微的笑容,他今夜看來溫和親近不少。
“朕看來像是很高興嗎?”秦昊堯轉過身子去看她,俊容因爲深沉笑容更顯迷人風度,他的眸光鎖住嬌俏的女子倩影,手掌輕而易舉地捉住她的雙手,要她別再勞累,這些瑣事原本下人就能代勞,她卻總是堅持這麼盡妻子的責任。
“是。”她輕點螓首,繞過軟榻,走到秦昊堯的身畔,他長臂一伸,她穩穩當當地落在他的懷中,彷彿是一塊輕盈的雲彩,話音未落,他的雙臂已然圈住她的纖細腰際,俊美無儔的面容緩緩壓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在咫尺之間,幾乎鼻尖相貼的親近。
“宮裏最近要來一個客人,朕正想着如何招待他。”嗓音愈發低沉,丟下這一句話後,他的黑眸深沉望入那一雙溫婉清澈的美眸之中,她的眼眸總是帶着柔情,每當兩人四目相接,眼神交錯的時候,他總是心頭一熱,這些年來一向如此。
在她的眼底,他看到的不只是屈服於他的君王地位情勢之下的乖巧和順從而已,隨着時光流逝,她的眼裏也漸漸多了很多感情的光華。
周遭的宮女見時辰不早,早已知趣地退出去了,人人都知曉皇帝跟皇后的感情極深,貞婉皇后爲皇帝生下一對皇子之後,皇帝對她的寵愛卻不曾被沖淡,甚至令人詫異的是,貞婉皇后兩度懷着身子漫長的十月之內,皇帝也不曾去過別的后妃那兒過夜。
兩人的恩愛傳聞,漸漸堅硬的成了事實,不容任何人質疑。
很多親眼看到的人說,唯獨皇上凝視皇后的眼神,纔是有溫度的,而面對其他人,彷彿他們都沒有任何不同。
“能讓皇上費心考慮招待的,必當是王朝的貴客?”她暗自揣摩,不過她並不曾聽聞宮裏要發生什麼大事,噙着淺笑淡淡睇着秦昊堯,在人前他們是皇帝皇后,自然不該過分親密無間,總要顧及別人。
唯獨在無人的時候,唯獨在獨處的時候,她才安然跟他親近相處,像是尋常人家的夫妻一般,肆無忌憚,隨心所欲。嬌軀坐在秦昊堯的雙膝之上,半倚半靠着他的胸膛,她審視着秦昊堯面容上的變化,只聽得他聞到此處,不禁俊臉一沉,似乎覺得將那個人當成是貴客實在太過厭惡和牽強。
他的眸光輕掃過穆瑾寧的笑靨,冷哼一聲,嗤之以鼻,全然不將那個人放在眼底:“哪裏是什麼貴客?不過是個滿身晦氣的人罷了。”
穆瑾寧卻不動聲色,秦昊堯雖然常常顯露冷漠刻薄的本性,但他原本就是公私分明的人,只是對這個客人的評價,滿身晦氣……似乎太過主觀,聽來又有幾分惱怒和不快的味道。
“既然是晦氣之人,爲何皇上還要宴請招待他?我實在想不明白。”若是被天子當成是眼中釘,肉中刺,那人更該夾着尾巴做人,能到宮裏來做客的人,聽來不太像是太過平凡的身份。穆瑾寧心中疑惑太多,還來不及出神在外,精緻面頰已然被一隻大掌攫住,扳過來朝着他的面孔,他黑眸半眯着,眼底有幾分玩味的戲謔。
“想不明白就別想了,反正這事跟你無關——”秦昊堯扯脣一笑,說的卻輕描淡寫,不過此言一出,卻讓穆瑾寧更好奇不解。
秦昊堯想起白日的事,眼底暗暗匯入幾分陰暗和寒意,他原本就不是善良的男人,也不會白白喫一次悶虧,佑爵若不送上門來還好,既然要送上門來,他就沒理由看佑爵那般趾高氣揚的嘴臉。
如今他心中打着的如意算盤,自然是用來對付佑爵的,卻不願跟穆瑾寧沾上任何關係。已經四年出頭了。
穆瑾寧回到他的身邊四年多了。
大聖王朝跟北國之間,是很長的距離,穆瑾寧“香消玉殞”的時候才二十歲,這麼多年過去了,佑爵哪怕對她還有一絲想念,也該在漠城之戰做了徹底的了結。結束那一仗之後,兩人再無見過面,或許佑爵並不知情,或許他早已聽過傳聞,如今到底是爲了寶月公主而來,還是另有別的用意,說不定是打着幌子,真正想見的人是本以爲死了如今卻還活着的穆瑾寧,佑爵當然不是省油的燈。
或許在感情之中,他本就不是寬容大度的男人,不管如今佑爵是否後宮坐擁美人無數,也不管是否佑爵是否當真已經介懷還是見着活着的穆瑾寧心會死灰復燃,哪怕是另一國的天子也好,他絕不願意任何人窺探他懷中的女人。
“皇上心裏的祕密真多……”穆瑾寧見秦昊堯根本不肯提及那個客人的身份名字,不禁垂眸苦笑,嬌麗端莊的面容上,不免生出幾分淡淡的失落。
“朕只是不想讓那個人的晦氣沾惹到你的身上來。”不難聽出她言語之下的抱怨口吻,秦昊堯的手掌覆上她的肩頭,嗓音一沉,說的依舊霸道。
似乎,秦昊堯對那個人格外厭惡,每回提及,言語就越發刻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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