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乔俐看着龙三的眼睛,知他此话不假,心裡倒是真的紧张起来,她沉着声音问:“你待如何?”
“别以为制造事端就能转移注意力,别以为把事情弄得复杂了你就会变得比较重要。你以为一個男人要守着一個女人,只是因为自己的麻烦太多,而那個女人能帮他打理一切嗎?”這话比刚才的那些更有杀伤力,乔俐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龙三又狠道:“我要去找凤儿,你最好能安分一点。别再让我知道有人要刺杀她,别再让我知道龙凤两家的恩怨之事越弄越复杂,你再有一点歪心思,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
乔俐紧|咬牙关,半句话都說不出来。龙三与她相对而视,俱是不语。
不一会,凤卓君把钟声他们叫了過来,龙三见人齐了,宣布了一件事--他要把龙家|宝物的地圖和印章交给钟声和史玉郎,由他们代替自己去把东西找出来。
凤卓君大惊:“贤婿,這是为何?就算自己不能去,也不能交给了外人。我們,我們可以一起去夏国找凤凤,回来之后再一起去寻宝的。”
凤卓君這话让乔俐脸色更白,她站在他背后,紧张得咬着唇。
龙三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在心裡冷笑,然后转向凤卓君道:“寻凤儿一事,我想自己去。毕竟她是被我气走的,我来负這個责任。”有些话,他想找机会只有两個人的时候与凤宁坦白,這只会添乱的凤家夫妇最好不要出现。
“那,那……”凤卓君有些急,明明凤凤也是生了他這個做爹的气,他要不去寻她,她是不是会更生气了?
乔俐一看,赶紧顺着龙三的话說:“凤郎,龙三爷說得对,他自己去找凤凤更好些,我們人多,一起去了,万一凤凤见了更闹脾气,跑得更远可如何是好?”
她這会倒不提宝物的事了,也不敢挑龙三的刺,她只是,比谁都害怕让凤卓君踏上夏国路。
“那,那,为何要交给外人?”凤卓君看了一眼钟声和史玉郎,很不理解這么贵重的东西,如何能這般轻易就托付。
龙三拿出地圖和印章,交到了钟声手裡。他回答凤卓君:“沒什么,我只是,很信任他们而已。我龙三有幸,能有這样值得信任值得托付的兄弟。”
钟声受到如此肯定,激动得眼泪汪汪的。他一把抱住龙三大声道:“大哥,我一定不付大哥所托,把龙老爷子当年埋藏的秘密找出来,還龙老爷子一個清白,谁要敢抢,我钟声拼了命也不会放過他们。”
凤卓君愣在那裡,心裡默默的念着:值得信任的兄弟!
他快速在脑子裡回顾了此生,如今身边除了乔俐,竟然再沒有能令他這般信任的人了。他心裡一酸,居然沒有别人了?
龙三很快交代好一切,然后收拾包袱走了。
他出发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家知名钱庄。可怜他堂堂龙三爷,被人卷走了全部钱银,還欠了一屁|股债,他得先去用他這個老脸换個面子,让钱庄给他路费和還清债务,然后通知他那位英明神武的二哥帮他還钱。
当然了,這些是后话,总之龙三爷就此踏上茫茫寻妻路,去找他那位失去了记忆,脾气大,爱贪嘴,而且還很生他气的好娘子。
龙三這一路快马加鞭,又联系动用了江湖上的不少关系,這才确定了凤宁的行踪。好几次将将赶上,却又让她从眼皮底下溜走。
龙三確認他這個宝贝媳妇還在生他的气,因为她每次在他眼皮子底下溜掉之余,還会很嚣张的给他难看。像是诬陷他是小偷,陷害他欺负孩子,還有整了一群女人来缠他,然后他就看着她又是瞪着那群女人又是看他笑话,還要扭着头跺着脚“咚咚”地跑掉。
龙三心裡明白,他這個娘子若是认真起来,不但逃脱追踪的本事大,反追踪的本事也不不小。他打探她的同时原来也在被她监窥,所以她知道他的行踪,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他甩开。
龙三這日赶到扶春镇,按凤宁的脚程和方向该是也到了這。镇子不大,所以打听什么消息并不难。龙三略略一问,不少人知道镇上這两天来了個外地的姑娘,因为她在镇市集上逛了许久,還听說她雇了一艘小船,准备明天過河往北走。
龙三听了,急急赶到河边渡口,那裡有两個船家在拉活,一听龙三的問題,齐齐点头。
“是有位年轻的姑娘,雇了王伯的船。明天天一亮就从這出发過河,钱银也已经付了。”
“公子啊,你要不要也過河,我的船比王伯的快啦,坐我的。”
“我的也不错,公子。坐我的船吧,我可以收便宜一点。”
龙三摆摆手,又问:“她订船的时候,有沒有說什么?王伯的船是什么样的?”
那两個船夫有些不耐烦了:“公子,我跟你說,王伯老了,沒什么力气,平常载不动什么,你看现在天色黑了,他也不敢行船,早早回家去了。那姑娘是好心选了他的船,他载一载那姑娘還行,你人高马大的,怕是王伯载不动的。你是不是想找那個姑娘啊?那更得找我們载你過去了,要是现在不订下,明天一早不少人過河,到时沒了空船,公子你就该后悔了。”
龙三笑笑:“說的也是,那我就订你這艘吧。”
那船家眉开眼笑,连连称好。又与龙三夸嘘了好一阵自己掌船行舟如何如何好之类的,收了龙三的订金,约好明日天一亮在這等候。
龙三又回到镇上,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凤宁,倒是打听出来她在小镇最好的馆子裡吃了一顿好的,可是却不住店。
龙三把镇上为数不多,一只手就能数完的客栈找了一遍,都沒有凤宁,他叹口气,踩着月色来到了渡口,打算守株待兔。
天刚亮,小镇渡口上就挤了不少人,很多是本地要到对面山上打柴采药摘果子的。一個年轻女子身影跳上了渡口裡唯一一個老人家撑的船,小船摇摇晃晃,很快驶上了河面。一個年轻男子很快从暗处跑了出来,跳上另一艘小船,小船飞快的驶了出去,直朝着老人家的那艘小船追去。
太阳慢慢的升了起来,晨光洒满河面,让悠长的大河象镀了一层金纱,两岸绿林青山,景致真是让人留连忘返。可這美丽的晨光之下,偏偏出了一场意外。
那老人驾的小船在前面晃啊晃,后面一艘小船奋力直追,可是越追越慢,越追就越往下沉,不一会,船舱裡积了水,船夫哇哇叫,一下跳到河裡往岸边游去。船上的年轻人也急急忙跳进河裡,狼狈不堪。
远远的河岸另一边,凤宁趴在草丛裡观察着河道裡的情况,看到那船上年轻人跳水逃生,哈哈大笑:“活该,大骗子,让你欺负我,让你骗我,哼!”
她跳起来,拍拍身上的泥,满意地准备离开,一转头,吓了一跳。她刚刚看到跳进河裡的那個人正站在她的身后。
龙三叹口气,唤道:“凤儿……”她跑了這么久,他還是第一次能与她說上话。
凤宁看看他,皱着眉头想半天,问:“那船上是谁?”
“我雇了一位小哥。”
凤宁一撇嘴,心裡暗想真狡猾,居然学她的招数。她”哼”了一声,很不高兴地问:“你是如何知道的?”他明明是上勾了,雇了船,還满镇子找她。
“凤儿,你怕水。”龙三又想叹气了,他家這個调皮媳妇,非要把他整到哭了才甘心嗎?”一听說你雇船走水路我就不信。你看,你连看個热闹,都要选個远一点的地方趴着看,你怎么敢坐船?”
凤宁一跺脚:“哎呀,我就担心你還记得這個。”
“我当然记得,我从水裡把你救起来了,你做了许久日子的恶梦,为了怕水這件事哭了好几次鼻子,我怎么可能忘。”龙三叹口气,走近她,想拉她的手却被甩开了,于是他又道:“凤儿,我错了,我不该瞒你骗你,我知道你還生我的气,你要打要骂都行,我都依你,你何苦选這么個法子,要是又吓出恶梦了,可如何是好?”
“這法子好啊,让你狼狈狼狈,我最喜歡了。”凤宁戳他的胸口:“你既然說了什么都依我,那怎么不依我的法子坐到那船上去?”
“我若是去了,岂不是又见不着你了。”龙三握住她戳他胸口的小手,柔声道:“你设局說我当街招亲,弄了一堆姑娘冲我丢帕子,我不也忍着了嗎?你要出气,我不是一直都很配合?”
說到這個凤宁又来气了:“人家丢帕子,你怎地不躲开?她们摸你哪裡沒有?”
她的醋劲让龙三失笑,明明捣鬼的是她,怎么得逞了闹脾气不满意的也是她?
“笑什么笑?被别的女人摸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哪有哪有,为夫一直守身如玉,一個指头都不让她们碰。”
“哼,你要真如玉就好了,那我就把你卖了换钱。”凤宁瞪龙三几眼,转身准备走了。
龙三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說道:“凤儿,你生气归生气,可是一人出门在外确是有危险,让我陪你一道可好?
“不好。”凤宁想都不用想。
“为何?”
“因为我生气。”
這小气鬼,這么久了還在气。龙三沒了办法,想不到什么好說辞,只得亦步亦趋在跟在她身后。
走了好久一段,走到了山下镇口,凤宁猛地一回头:“你别再跟着我了。”
“不行。”
“为何?”
“因为我总惦记你。”
凤宁心裡有些得意,又有些欢喜,可是想着绝不能這么轻易就原谅他了,她之前就是太听话太容易相信,所以才会被他们這么欺负。
当下她眼一瞪,佯装生气:“不让惦记,不许惦记!”
“就是惦记,就爱惦记。”眼见凤宁撒娇般的冲他使着小性子,龙三双臂盘在胸|前,觉得心情格外的好。
“赖皮!”
“你也是!”
凤宁說一句被顶一句,又羞又恼,跺着脚嚷:“龙三爷赖皮,丢死人!”
“龙三夫人赖皮,所以龙三爷也只好赖皮,不然不相配。”龙三|陪着她說着孩子气的话,两手直发|痒,看着凤宁亮晶晶的眼睛,粉扑扑的脸蛋,好想摸一摸,他许久未与她亲近,真是想念到了极点。
凤宁嘟着嘴生气,一点沒觉得跟龙三进行這种无聊又幼稚的对话有什么不对,龙三伸出手,正想抚一抚她的脸颊,忽听得远处有個男子声音唤道:“凤姑娘……”
龙三转头一看,唤人的是位穿着白衣的年轻侠士,背着把剑,牵着匹马,旁边還停了一辆马车,瞧那模样,显然是在等人。难不成,是与凤宁约好了,在镇口等她,一起上路?
凤宁冲那人大声应着:“马大哥,我就来。”
龙三脸都黑了,嘴角抿得紧紧的,盯着凤宁看。凤宁被他瞧得心裡着恼,小声嚷嚷:“看什么看,你能有帮手,怎么我就不许有?”
“凤姑娘?”龙三眉一挑,声音轻得很危险。
“姑娘怎么了?龙三爷成亲三年仍是未婚,我行走江湖三個月,做做姑娘又怎么了?”凤宁双臂抱胸,昂着头理直气壮的与他相峙。
龙三盯着她半晌,双眼微眯,出乎凤宁的意料,他的眼神裡透出来的不是狠厉,却是痛心与忧伤。
凤宁一下心虚了,她期期艾艾的道:“你,你,别往歪处去想啊,我可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唔,我是說,我一心跟了你之后,可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過去的事可不算的。”
她說到過去,想起龙三对她的所作所为,又挺直了腰杆:“总之,我会自己找回记忆,這打探消息,若是說是龙家夫人的身份,诸多不便,所以才会有所隐瞒……”
“隐瞒便隐瞒,可招了狂风浪蝶跟在你身后,這又是另一回事。”龙三相当不悦:“你要找记忆,我陪着你去便好,快把他赶走。”
“才不要,马大哥是好人,他是正人君子,才不像你龙三爷呢,到处留情。”凤宁哼哼着,也很不满。
“我何时到处留情?”
“你走到哪都有女人亲睐,难道不是事实?你自己数数,从家裡到江湖裡,你那些什么旧识啦,帮手啦,知己啦,朋友啦,有多少個是女的?”凤宁越說越气:“我自己见到的就好几個。”
“我跟她们可沒什么不清不楚的。我一向洁身自好,可沒乱沾惹過半点烂桃花。你自己說,這么长時間裡,我有什么艳|事给你难看沒有?”
“怎么沒有?当初那個秦雅音就拿你送她的手镯向我示威来着。”
“手镯?”龙三一愣,而后想起:“那是送她的生辰礼物,沒什么特别意义。东西也是龙府玉器铺子裡现成的玩意,京裡那些個需要给女眷安排礼数的,我們府裡都送那個。”
“那還有那個什么宫主呢?”這事凤宁還记着呢。
“那也叫艳|事?那分明是祸事。你不能不讲理。”
“那我不管,那也是你招惹女人引来的祸。我怎么不讲理了,我就是不讲理怎么了?”
“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反正你不能跟别的男人一起上路,你相公我還沒死。”龙三咬着牙道。
這时那個马大哥又来凑热闹,他不知道龙三与凤宁怎么回事,只知道這两人吵得厉害,便走近了几步问:“凤姑娘,是你的朋友嗎?”
“不是朋友,我沒事,我一会就来。”凤宁冲马新云挥挥手,用实际行动向龙三表示,他的要求她不会照办。
龙三微眯眼盯着她,凤宁不甘示弱的直视他,也回敬了凌厉的眼神。马新云不明所以,有些担心的左瞧右瞧。
龙三猛地出手,一把将凤宁往怀裡拖,扣着她的后脑,一下吻住了她的唇。他也用实际行动在跟凤宁說,要他把她让给别人,办不到。
马新云在一旁见此情景,大吃一惊,他大喝一声:“登徒子,快放开凤姑娘。”然后飞快的抽|出宝剑,朝着龙三的后心窝刺来。
龙三受袭,心裡大怒,他抱着凤宁旋身错步,在她唇上轻轻一咬,說了句:“乖一点。”然后反手抽剑,”铛”了一声架住了马新云的长剑。
马新云大叫一声:“凤姑娘,你快退至一旁,我来对付他。”
龙三本就恼他,现下见他竟然還想在凤宁面前充英雄抢风头就更是怒,当下冷哼一声,手腕一扭,长剑刷刷两下便朝着马新云袭去。
“你這|淫|贼,大庭广众之下对凤姑娘非礼轻|薄,如今還敢如此狂妄!”马新云连下几招,被龙三追着打,不禁怒言相向。
“沒头沒脑,不明底细便来管闲事,你這热闹凑得莫名其妙!”龙三只是教训教训他,却不是打算真下重手。
“我亲眼目睹你的恶行,怎是沒头沒脑。大丈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怎是凑热闹?”马新云一板一眼,认认真真的跟龙三解释。
龙三冷笑一声,长剑一撩,马新云躲過,龙三左拳舞了個虚招,右手却是一挥,剑架在了马新云的脖子上。马新云眼一闭,视死如归,嘴裡竟然還嚷道:“凤姑娘,马某无能,功夫不敌|淫|贼,你快跑。”
龙三皱眉,凤宁却是跳過来拉他:“好了,好了,人家是好心帮我收拾坏人,你不要這样。”
那马新云听得這话,睁开眼睛看着凤宁,认真劝:“凤姑娘,与這等歹人是无道理可讲的,马某死不足惜,可你莫要委屈自己为马某求情,你快些逃。”
凤宁有些傻眼,她知道這马新云有些迂,可不知道能迂傻成這样。她发愣的功夫,龙三又趁机转头在她唇上一啄,明明白白的示威。
凤宁皱眉,恼得在他肩上一拍。那马新云更是激动,他一把朝龙三扑了過去:“|淫|贼,你還敢如此对凤姑娘,我与你拼了!”
他沒头沒脑地往龙三剑上撞来,龙三急忙将凤宁推开,收手撤剑,免得這笨蛋马大侠真死在自己剑下。
马新云一击不中,不依不饶地再扑,嘴裡還喊着:“凤姑娘快跑,马某拚命也要挡他一挡。”
龙三被他闹得实在是心烦,一掌将他震开,說道:“凤儿是我娘子,我們夫妻二人亲热,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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