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烤乳猪
钟小燕边笑边拍大腿,跟着朴婶一起埋汰参赛厨师的那帮胖徒弟,“你沒看见,看到你进决赛,那帮小徒弟脸上的表情,张着大嘴半天沒合上,跟见了鬼似的。真是的,咱中国女足去年都得了世界第四,男足得啥奖了?還不兴個女厨师赢過男厨师咋的?”
小燕姐說完,朴婶开始担心,“甄珍,明天烤乳猪你会弄嗎?你鸭子烤得是好,但烤小猪跟烤鸭子比难度大多了,這可怎么办?咱都走到這一步了,总得拿個好名次吧?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都是扯淡。”
“欸?”朴爱善一巴掌糊钟小燕大腿上,“我有個亲戚家住在北镇,离青岩寺近,我跟你說哈,歪脖老母可灵验了,我回去就给他打电话,让他下午上山代你许個愿。”
甄珍:迷信要不得,朴婶。
甄珍怀裡的小宝库十万個为什么上线,从副驾驶座上抻长脖子问,“歪脖老母是什么?”
拜佛专家朴婶抢答,“歪脖老母是塑金身时就显灵,脖子有点歪的观世音菩萨,有一千多個年头,有啥事,求她最灵验。”
宝库接受到的信息是,這是個岁数很大的很厉害的人。
甄珍不信教,她信她自己。
回家之后给佟古州大叔打了個电话,得知甄珍想邀請他上电视一起参加比赛,佟大叔一开始還有点胆缩,有点上不去大场面。
甄珍劝道:“佟叔您知道我为什么去参赛嗎?奖金是一方面,主要是为我的饭店打广告,咱放长线钓大鱼,有了广告就有了知名度,有了知名度就有了客流和营业额,您想不想给自己的炉肉打广告?”
“想。”佟古州不加思索道,“甄珍不用說了,我参加。”
佟古州上次来拜访甄珍时,两人就炉肉和乳猪烤制的方法交流過一次。
甄珍向佟古州道明两人的分工,猪皮的熟制由他负责,脆皮糖浆的调制则由甄珍负责。
中午沒营业,索性休息两天,养足精神为明天比赛做准备。
酒店那头有人睡不着,冯伟敲开金兆麟的屋门,“金伯父,你還沒睡?方便我进去聊一聊嗎?”
金兆麟跟冯伟的师父是多年好友,对冯伟很关爱,招呼小伙子进门,两人在窗前相对而坐,“比赛我沒偏着你,你会不会对我有想法?”
冯伟赶紧摇头,“怎么会?我的那道葱烧海参葱油调得欠火候,我自己知道。”
金秉麟拍拍年轻小伙子的膝盖,语重心长道:“除了那個小姑娘,你是参加比赛的厨师裡年纪最小的。我总劝你师父要你沒事多出来参加比赛,见世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這些年過得太顺了,心裡多少有点少年得志的傲气。
专精一样菜肴沒有错,但中餐不光有菜系,中餐是互通的。冯伟,山外有山,你以为你是天才,但有些人小小年纪就能揣摩出厨艺的精髓,做哪样菜都举重若轻。今天那位叫甄珍的姑娘就是這样的一個厨艺天才。”
冯伟脸瘦颧骨高,人有些倔强,皱着眉道:“她运气好,抽中的菜都是些大众菜式,真要论基本功,我比她强多了。”
金秉麟扯下玳瑁眼镜,眼镜腿点向冯伟,“你呀,连人家的菜都沒尝過,就下這样的判断,真是太武断了。厨艺是火和调料的高级技术,什么是基本功?控火和调味是基本,何况那小姑娘還沒使出全力,要是真要论刀工,甚至做川菜,我看你也比不過人家。”
老金越說越气,脾气上来骂道:“咱们圈子封闭坏处太多,不愿接受外来的挑战者就是其一,在自己小圈子裡称王称霸,以为别人称你们一声爷就真成了祖师爷二代?你们算個屁。
行了,我不跟你說了,咱俩打個赌,明天的菜肴她也肯定能胜出。也就是顾忌主办方面子,要我說,她就是這场比赛的无冕之王。”沒有辜负金老先生的期许,甄珍和搭档佟大叔光是出场就很让人耳目一新,两人沒穿厨师袍,穿的是满族大褂,甄珍沒有這种衣服,身上這件是佟叔八十岁老妈妈珍藏的一件年轻时的大褂,刺绣精美,马蹄袖的大褂,一点不耽误上厨。
中国人食用烤乳猪歷史悠久,在清朝登上满汉全席的餐桌,作为一道重要的宫廷菜肴,彻底流传开来,最后在广东一地得到发扬光大,成为一道粤式名菜。
粤式烤乳猪固然手法高明,但满族旗人下大礼供养出的传家炉肉手艺同样不输阵。
冷芳坐在台下都惊呆了,這临时找来充数的小姑娘真是不鸣则已,一名惊人啊!不但进了决赛,沒让辽省餐饮界丢了面子,今天决赛咋還弄上老手艺的传承,跑這光大地方民族文化来了?
一看就知道這位老手艺传承人确实有一手,现场改制了主办方提供的烤炉,处理的好的乳猪被他用钢叉挑起来烤制,比起粤菜大厨用明炉将乳猪挂在炉壁上烤,即省了翻动力气,又能让乳猪外皮均匀受热。
杨余师父只擅长淮扬菜,今天的决赛就是来跟着学习的。
剩下两位粤菜大厨,酒店的王大厨和鲍启智被甄珍這一组搭档激起了斗志,带着徒弟铆足了尽头要把這道乳猪烤好,作为粤菜师傅在选料和火工上,两人都极为擅长,在酱色上也都有独家秘方。
今天乳猪选用的都是六斤左右稍稍风干好的小猪,很容易烤制。火炉燃烧,宽敞的演播大厅,有喷香的烤肉味道飘出。观众不停抹着哈喇子,不让大家煎熬,乳猪很快烤好。
盛在大托盘上的四只乳猪,真如《齐民要术》所說,“色同琥珀,又类真金”。
光看外形挑不出错处,品味道定输赢,杨师傅的烤乳猪只有形似,味有不足,率先出局。
剩下三個,酒店的王大厨有备而来,他的乳猪调味用的是东南亚的风格,酸中带甜,有果香,确实别具一格。
鲍启智传家的老手艺在,有祖传秘制的蒜蓉酱色调制方法,烤制的乳猪皮酥肉嫩,如果不尝甄珍的乳猪,除了内定的第一,肯定能拿第二。
轮到甄珍的乳猪,金秉麟见外皮的凸起,对另外两位面露不解的评委解释道:“老话說這叫芝麻皮,有這芝麻皮,乳猪的外皮就是无上美味。”
评委削下一片猪皮来尝,嚼在嘴裡的肉皮像虾片,脆得掉渣,但那香味是虾皮所不能比的,是独属于猪肉蛋白的香味。
甄珍也有独家的酱料,仅从味道来說,甄珍的烤乳猪跟鲍启智的烤乳猪平分秋色,很难說谁优谁劣,而鲍启智输在了猪皮的脆感上。佟古州的手法能让猪皮做到入口消融,他在這一点上稍有逊色。
乳猪很大,让参赛的厨师和现场的观众都来品尝。
鲍启智品尝過后心服口服,对佟古州說:“這是我参加這次比赛的最大收获,能现场观摩您的手法技艺比得到一個满意的新工作還让我开心。”說完正式向老佟鞠了一躬。
“這可使不得,我就是個卖炉肉的小商贩,只会這一样,跟你比可差远了。”老佟赶紧去扶他。
鲍启智谢完,老杨也過来道谢,一会功夫,老佟就被厨师和厨师的胖徒弟们团团围住。老佟脸上的皱纹盛开,這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光宗耀祖的高光时刻。
冯伟前晚沒睡好,金伯父的斥责让他想了好多,尝過甄珍的乳猪,這是他這辈子可能都不会涉猎的领域。甄珍虽然在同伴的帮忙下完成了這道菜,但他有种感觉,让她独自操作,這道菜应该也能做好。
“我输得心服口服,你很好,期待我們以后再交手。昨天对你的态度不太好,我在這裡向你道歉。”
鲍启智也走過来,“甄珍,我也向你道歉。”
甄珍這两天正在看电影《教父》,回了他们一句外语。以鲍启智的外语水平翻译不出来了,疑惑道:“什么意思?”
见甄珍身旁走過来一個身穿黑色皮夹克,面色很冷的高大男人,对他们哼了声,“与個人恩怨无关,這只是严格的业务范畴之内的事情。”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甄珍珍惜這样的交流机会,今天是元宵节,想請那些下午沒有离开的参赛厨师去家裡吃晚饭,留下的人大概有一小半,再加上他们的徒弟,大概二十来個人。
甄珍把年前方老板送的大鱼杀了,做一道正宗的东北得莫利炖鱼招待大家。见陈星耀开车送她回来,不急着回家過元宵节,甄珍以为他也要参加今晚的晚餐。
四点半钟,冷芳安排了一辆车把厨师们送到杏花巷,除了江湖菜姜晓丰,跟她约好了的肖思齐,令甄珍意外的是,冯爷、鲍爷也都来了。
甄珍准备晚餐,大家在甄珍小店内外闲逛。
虽然已经立春,但九九时节還沒正式结束,這时节中午热,早晚两头還是零下十几度。北方的屋檐下冰挂一溜齐,挂得很长。
来的好多都是南方人,对冰挂很好奇,稀奇瞅了半天,研究够了在冰挂底下站着說话。
說起甄珍,有人开长得最帅的冯伟的徒弟小胡的玩笑,“甄珍還沒结婚呢,用不用我們晚上给你俩撮合撮合?”
小胡一脸惊色,“你们少来,北方女的多彪悍呀。你们刚才看沒看到隔壁那位穿红衣的大姐?就是那天瞪咱们,把气球踩扁那個?简直就是东北虎王,取個东北女人回去不得被家暴啊。”
楼上响起一声冷哼,众人抬头一看,见平台上站了一位冷冰冰的年轻人,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我曾经办過一件案子,我們东北一個女的遭到家暴,设计了一场看似意外的谋杀,用你们头顶上的冰挂把男人给扎死了。”
胖徒弟们默默看了一眼致命的冰挂……
不光甄珍的东北邻居不太友好,头上這东北男人好像也不太友好。
东北的小孩也不太友好,那三位爷沒出去,在大渔的饭厅坐着聊天,鲍启智话最多,跟另两位开玩笑:“甄珍都這么厉害了,也能被叫個爷吧,叫甄爷?哈哈哈。”
肖思齐摇头,“凸显不了女性特质,要不叫甄奶?”
冯伟撇嘴,“听起来像是二奶。”
鲍启智笑死了,“要不叫甄母。”
“是甄老母。”一千岁,能显灵的歪脖老母的老母。因为姐姐把他最爱的大鱼怪炖了,撅着小嘴站在厨房间门口有一会的宝二爷反驳道。
作者有话要說:恭喜山野人家和璟萱筠,孔德音三位小伙伴答对了,红包已经发送。
谢谢大家的参与,下次互动我设计個更好的谜题,請大家来答。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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