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林清屏!
二妹,不,现在叫青云了,青云念书勉强念到初中,但這时候的高考沒有几十年后考得那么难,无论如何,林清屏都要把青云供到大学,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天不行就三年。
林清屏给妹妹布置好学习任务,還给志远留了作业之后,才动身前往部队。
是真远啊!
火车就坐了两天一晚。
在火车上的时候,下起了雨,天气忽然就变得凉快了许多。
确实是该入秋了……
這一次,林清屏倒是买到了座位票,還是靠窗的位置,火车每停靠一個站,窗外就有人推着小车买吃的,时隔数十年,再见這些画面,仍然觉得那些颜色漂亮的鸡腿看起来很好吃。
但她沒有买,自己带了吃的,婆婆刘芬和顾有莲给她炒了一罐子肉菜,一罐子咸菜,還卷了饼,让她在路上吃。
一個人坐车,总是提着些心,但到了晚上,還是扛不住了,靠着车窗睡了過去。
结果,是被冷醒的。
深夜,气温更低了,不知谁开了窗沒关,冷风夹杂着细雨往裡灌,冻得她已经一身冰凉了。
她赶紧关窗,但這扇窗无论怎么关都有個缝关不实,她只能把衣服裹紧了些,抵御不断从窗风裡钻进来的冷风,但似乎效果不大。
好容易熬到天亮,又坐到傍晚,才终于可以下车了,才发现,两只脚已经坐得浮肿了,而且,人也有些犯晕。
她拎着行李,汇入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流裡。
只是,火车并不是直达部队所在地的,她還得再坐汽车,然而,這個点,已经沒有汽车班次了。
她拿着介绍信,找了個招待所住下来。
在火车上坐了两天一夜的她,只觉得自己身上臭烘烘的,全是味道,她可不允许自己這样去见顾钧成。
她迫切地想要洗澡。
這個招待所裡有专门的澡堂,但那天晚上,水怎么都不太热,她就着一点点热的水洗了头和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必须赶到部队,所以,她早早起来,就去汽车站赶车,一心只惦记着赶路,自己身体上的异常反而沒注意。
又做了几個小时汽车,才终于抵达部队所在的县城。
天气愈加冷了起来,林清屏把所有的衣服都裹上了,還是冷。
出乎她意料的是,汽车站有人举了写着她名字牌子的人接她,是個小战士。
她一看到那抹军绿色,整個人都安心了,用力挥手,拎着行李往小战士那边挪。
小战士立刻跑了過来,接過她的行李,“嫂子,你是林清屏嗎?”
“是的是的,是我,你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们知道我是這個时候来?”林清屏的手得了空,用力裹紧自己的衣服。
“顾团說你差不多是今天来的,嫂子,你叫我小田就好了,我們的车就停在外面。”小战士拎着她的行李走在前面,走得飞快。
林清屏加快脚步跟上去。
上了车以后,林清屏觉得稍稍暖和了些,小田开着车,往部队而去。
此刻,算是這两天林清屏最安心的时刻了,有种,终于可以松懈下来的轻松感,所以,靠着车座,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這一觉,一直睡到小田叫她,她才醒,睁开眼,觉得头有点重。
“顾团還沒回来,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嫂子,你先歇一下。”小田看了看她,“你穿太少了,别冻着了。”
林清屏属实疏忽了。
前些天她们在省城卖衣服的时候,還穿单衣,谁能想一场大雨入秋,到了這裡,简直是入冬。
“嗯,谢谢你小田。”她再次裹紧了衣服,大风裡,她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小田将她带到临时家属院,把她的行李放下就走了。
家属院宿舍裡整整齐齐,林清屏坐了一会儿,有点懵。
原本以为到部队就能见到他,以为能去他营房帮他做点什么,结果,一切都跟她想的不一样。
不過,总算是来了。
她笑了笑,开始收拾行李包裡的东西。
刚把东西整理好,小田又来了,给她端了一碗面。
“嫂子,你中午沒吃吧?先吃碗面热乎热乎。”小田来去匆匆的,放下碗就跑了,好像怕跟她說话似的。
林清屏确实是饿了,坐下来,一碗热汤面,吃得干干净净,身上也暖了些。
這個年代,沒有手机,沒有網络,她一個人坐在房间裡,不知道干啥,索性躺进被子裡睡觉,竟沉沉睡了過去。
“林清屏!林清屏!”
她是被一阵急促的呼喊吵醒的。
睁开眼,只觉得亮光刺眼,明亮的灯光下,依稀看见一张黝黑俊朗的脸。
“顾钧成!”她惊喜不已,大喊一声,起身想要坐起来。
然而,她以为的大喊,却只是发不出声的嘶哑,试图坐起来的她,更是全身无力,两耳嗡鸣,又倒了回去。
她怎么了?
她看着顾钧成,脑子裡嗡嗡直响,“顾钧成……你回来了?”
她再一次努力說话,可這是她的声音嗎?好难听,好粗哑,而且,她的喉咙好痛啊……
顾钧成眼裡好像在冒火一样,将她的被子一把掀开。
“不要……冷……”林清屏马上蜷成了一团,伸手去扯被子。
“你還知道冷,你……”顾钧成终是咽下了后面的话,环视了一圈,沒有一件可以给她穿的厚衣服。
他二话不說,用被子将她一裹,连被子带人卷成一個蛹一样,一起抱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顾钧成,要去哪儿啊?我不去……”她其实都還浑浑噩噩、昏昏沉沉的,只知道顾钧成回来了這一件事,被他一抱,整個人浮浮沉沉的,更加像在云端了。
她生怕他把自己给掉地上去了,想要伸出胳膊来攀住他脖子,刚探出半個胳膊就觉得冷得不行。
“赶紧缩回去!脑袋也缩进去!”
外面好黑啊,黑暗中,他好凶啊……
她老老实实把自己缩回那個被子卷成的蛹裡面,委委屈屈趴在他胸口,“你又凶我……我坐了那么久的车来看你,你還凶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