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顾钧成,你要去哪裡……
是嗎?她发烧了?
难怪……
“那……那我生病了,你還要凶我嗎?”她整個人都在被子裡,声音本来就嘶哑,委屈一下,几乎都听不清了。
但他却听见了的。
沉默了许久,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我沒有凶你的意思。”
“那,你要带我去哪裡?”感冒后浓浓的鼻音,显得她的声音格外脆弱。
“医务室,马上到了。”他一字一句的,果断又清晰。
說话间,医务室就到了。
进门,林清屏就听见一阵大笑。
然后,顾钧成冷冰冰的声音把這笑声打断了,“有什么好笑的?她就這么来了,棉衣也沒带一件,只能這样了。”
林清屏被他放在病床上。
“帮我看一下,她发烧了。”顾钧成对医生說。
医生是個中年男人,姓石,笑了笑,“這就是弟媳妇?”
“不然呢?”顾钧成一张脸板得铁紧,“来探亲,挨冻了。”
“先量個体温。”石医生拿出体温计甩了甩,递给顾钧成,“還有什么症状沒?”
“喉咙嘶哑,别的還好。”顾钧成一边回答一边到蝉蛹裡扒拉林清屏,“来,量個体温。”
林清屏病得稀裡糊涂的,下意识就去解衣服扣子,将胳膊抬了起来,自以为很配合。
结果,顾钧成脸一变,赶紧把她用被子整個捂住,“你干什么呢?病傻了嗎?”
林清屏一愣,不由暗笑,可不是傻了嗎?她习惯性地量腋下,忘了這时候的体温计是舌下的。
“啊——”她乖乖地张开嘴,就在此时,她想起其实還有一种体温计,是量菊花的,所以……
到底量哪裡啊?
她看着他,又把嘴巴闭上了。
要……要量菊花嗎?
不……不要啊!
“张嘴啊!”他拿着体温表,奇怪地看着她。
“哦……”她一颗跳得乱七八糟的心总算安分了,张嘴的时候,却因为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忍不住把自己逗乐了,扑哧笑了起来。
把顾钧成笑得莫名其妙不說,她自己先笑得停不下来了,直到看见顾钧成的眉头渐渐皱起,她才勉强停住了,张开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脸上好像被轻轻捏了一下。
他有沒有捏她,她不确定,但他那声轻斥她却是听见了的。
他說,“让你皮!”
她并沒有皮好不好?
在等待她量体温的過程中,顾钧成就坐在她身边,石医生跟他說话。
石医生人很和善,总是带着笑,跟顾钧成绷着個脸完全成对比。
“弟媳妇是第一次来哈?”
“哈哈,顾团,头一回看到你這么着急呢!放心好了,就是個感冒!”
“弟媳妇,顾团在家裡也总是這么严肃嗎?”
反正,石医生越打趣就笑得越夸张,顾钧成的脸就板得更板正。
林清屏忍不住从“蝉蛹”裡伸出手去,在他腿上用力掐了一下:怎么不回人家话啊!
结果换来他的一瞪,還把她的手塞回被子裡去了。
“生病了還不老实!”极小声地呵斥她。
林清屏想讲话,但是嘴裡塞着体温计,說不出来。
看得石医生哈哈大笑,等時間到,给她把体温计取出来,“好了,弟媳妇有什么冤屈可以說一說了。”
林清屏就真說了,冲着顾钧成嘟哝了一句,“我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我怎么就不老实了?”
石医生再度哈哈大笑,顾钧成一张脸更黑了。
“39度5,体温确实很高,你们看是打针還是吃药?”石医生问。
“吃药吧!”林清屏自己哑着個嗓子說。
“行。”石医生又看向顾钧成,“那就开药了?”
顾钧成点点头。
林清屏看着石医生拿了两個白色的小袋子出来,在上面写下吃法和剂量,再把药丸放进袋子裡,折起来交给顾钧成,只觉得很有趣。
经历了后来几十年现代化的发展,回头再看這些记忆裡的画面和后来再沒有出现的东西,就觉得很有意思。
“回去就吃一次,晚上要观察,如果一直退不下来,可以物理降温,实在不行,带回来打针,别大意了。”
顾钧成抱着她出去的时候,石医生還在后面叮嘱。
“知道了。”顾钧成的回答都是一板一眼的。
“弟媳妇,我一开始不是笑你,是笑你家顾团长啊!哈哈哈!你别介意。”石医生在后面笑着解释。
笑谁不笑谁的,林清屏一点不在意,她只知道,自己又被送回了家属院宿舍,顾钧成把她放在床上,照顾她躺下后,转身就要开门出去了。
“顾钧成!”她急得坐了起来。
“怎么了?”他回头。
林清屏不知道說什么了。
她并不知道他们這纪律是怎样的,他能不能留下来,還是晚上他也会有任务?
但她知道一点,部队的事她不能打听,所以,顾钧成问她,她又不知道說什么了,看着他,只剩了沉默。
顾钧成却走了回来,在床边坐下,又问了她一次,“怎么回事?”
“你……”林清屏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再来?”
顾钧成被她问得一愕,“我马上就回来了啊?”
這下轮到林清屏傻住了,“那,那你去哪裡啊?”
“我去给你找点热水来吃药。”男人无奈的声音。
林清屏觉得自己闹了乌龙,躺回去,用被子盖住了头。
顾钧成却把她的被子扯下来,“别捂着,得呼吸。”
“嗯……”林清屏点了点头,“你去吧。”
在顾钧成再次站起的时候,她忽然又拉住了他衣角,瞟了他几眼,小声问,“那,你今晚,是在這裡睡嗎?”
顾钧成看着捏着自己衣角的那只白皙的小手,沉默了一会儿,终道,“嗯。”
林清屏顿时整個人都明媚了,松开他,翻身就滚到了裡侧,背对着他。
顾钧成在床边站了一小会儿,這回,终于顺利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手裡拿了個暖水瓶,看一眼床上的林清屏,刚才還在闹,這会儿又安静极了,连他回来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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