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圣药
坐在树下的白色肥猫对自己的品种不甚介意,屁股一扭一扭的小跑到笑笑面前,抬头问道:“快给我看看小鱼干!”
笑笑埋头在包裹裡面翻找,而后拉出一個小布袋,从中掏出两條鱼干放到白猫面前。白猫低头闻了闻,然后舌头一扫就一口吞了,舔舔爪子說:“都交出来吧,我让你再多活一会儿。”
看到笑笑煞白的脸,严泽就知道白猫沒說什么好话,他說:“既然是有灵识的古兽,本应遨游天地间,为何被困在這裡?”
黑色大老虎答道:“就是因为你们這种贪婪觊觎老大珍宝的人太多,我們才必须在他不在家的时候看家。”
“是啊,等他回来,我們就能出去遛弯儿了。”白猫从袋子裡又掏了两個鱼干吞下去。
笑笑把它们的回答說给大家,然后略微吞吞吐吐的說道:“你說的老大是這裡之前的主人嗎?我听說,嗯,我只是听說,他好像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在小溪裡的那條鱼又一次跳出水面,用大叔般粗噶的嗓音吼了出来。
黑白两只猫都眯起眼睛看向笑笑,杀意渗了出来。
“你……你是骗人的吧!”大胖蛇用委屈的小女孩嗓音问。
笑笑更害怕了,身体往严泽身后缩,露出来半张脸說:“听传闻說是意外受伤致死的。但就算沒有意外,這也已经過了几十年了吧,正常人也早就寿终正寝了。”笑笑越說越小声。从她的回答,在场众人也大概猜得出他们的对话。
大蛇的倒三角眼中流出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它扭過身体把头塞进尾巴裡,自顾自地悲伤去了。
“已经過了這么多年了嗎?”黑色大老虎抬头看着天,喃喃自语,身体瞬间又缩回猫咪模样。
刚刚還光顾着吃的白猫這时也仿佛恍了神,落寞地慢慢說道:“人类的寿命,果然只有须臾。”然后仿佛不甚在意一般,低头把小鱼干吃了個精光,抹抹脸說:“那我們也沒有理由继续留在這裡了,黑幻。”它转头就要走。
“你们是来這裡寻找什么的?”叫黑幻的猫问道。
笑笑愣了一下,答不上来,便把它的话转述個大家。
慕莲坦白說道:“因为一颗药。听說這裡有颗从圣岛上求来的圣药,能生死人肉白骨。家父患有心疾,因此想为他求药。”
笑笑从来沒听過這件事,還一直当他们来這裡就是来历险的,但她看严泽也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和林静就是被骗来的。
“另外,我背上這位小姐在地下室被一個毛球怪所伤,請问如何医治?是否有危险?”慕莲又接着說道。
“啊,那颗药啊,”白猫若有所思道,“他求了這药,但也用不到了。算了,给了你也行。”說完,它开始干呕,连带着口水从口中吐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用爪子把這湿漉漉的盒子往前一推說:“是你的了。但這裡的其它东西,就不要碰了。都是他喜歡的。”說完转身就走。
黑幻往前走了两步,看了看林静的脸色,說:“她沒事,修养一下就好。”說完就朝白猫离开的地方走去,背对着他们继续說道:“沿着溪流往下走,途经的房间不要进,只有溪水流出的那裡才是出口。”话音刚落,黑白两只猫就不见了踪影。肥蟒蛇也一扭一扭的离开了。
“下次见面請你们吃烧鸡!”笑笑大声說道。
古兽生命如宽阔的河流,而人类之寿命仅仅是其中一捧水那么多。与人类交好,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的仓促。在這几十年的无尽等待中,昼夜更迭,难道它们一次都沒有怀疑過這個人是否還健在嗎?或许只是不敢想,不去想。
注定了无法陪伴的缘分,或许从一开始就该斩断。
孟楠捡起地上的黑盒子,擦拭了一下,然后递到慕莲手上。“我們走。”慕莲說。
出了老宅,已经入夜了。回程的路上,一切平稳安全,就是安静的可怕。笑笑想到自己和林静可能是被骗過来的挡箭牌,就气的不想理他们,一路上沒說半句话。严泽第一個感觉到笑笑情绪不对,但常年和直来直去的男人打交道,這种情况下完全摸不准笑笑在气些什么,又怕自己撞上枪口,于是也安静如鸡。
“林静小姐家住何处?”慕莲问道,“我們当上门向她家人說明情况。”
“你和這位云平兄之前就认识?”笑笑忽略了云平,直截了当的问严泽。
严泽犹豫的看看慕莲,自己倒是沒关系,就不知是否该把别人的身份抖出来。
“我来說吧。”想到一起的這段经历,以及手上的圣药還是在笑笑的帮助下才拿到的,慕莲觉得沒必要再隐瞒下去了。“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汪慕莲,是灵族人。我和严泽自小就认识,之前之所以沒說,也是因为身份敏感,不便透露太多。”
“汪?甪荣国国姓?”笑笑挑眉问道。看慕莲一副不愿再多說的样子,就此作罢,转头笑嘻嘻的问严泽:“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严泽看了慕莲一眼說:“小时候他比较欠揍。慢慢打成了朋友。”
慕莲6岁时顽皮摔碎了父皇的一個花瓶。這花瓶看起来做工粗陋,上面写着一首烂俗的情诗,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本以为和往日一样父皇不会当回事,但這次他却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父皇亲手把花瓶碎片收拾了起来,然后罚慕莲去军营改過自新。
刚到军营,慕莲還是延续了自己的小霸王作风,军队的将领也不敢真的罚他做什么。只有严泽,這個从小在军营操练到大的乖孩子,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一岁的熊孩子不胜其烦,每次见面都恨不得躲着走。
终于有一天,在慕莲嚷嚷着军营的饭难吃,为难旁边的小兵时,7岁的严泽翻了這辈子最大的一個白眼,然后冲到慕莲面前给了他一拳头。小严泽的拳头也沒有多大威力,但還是把毫无防备的慕莲掀翻在地。慕莲坐在地上,抬头愣愣的看着這個凶神恶煞的同龄人,听到他吼說:“不想吃就不吃。难为别人算什么英雄!”小慕莲哇的一声哭出来,沒见過比自己還横的。
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自此以后,小严泽就多了一個跟屁虫。
“原来是自幼就相识啊”笑笑点头道。聊着聊着,几人就到了林家府上。孟楠在半路上转道去請大夫,也随后就带着大夫赶了過来。
林家世代为官,且均为文官,外曾祖父曾任太师之高位。到了林母這代,虽然比之曾经家道已然沒落,但仍可算作阳城的大户人家。林府门口的守夜小厮看到自家小姐人事不省的回来了,慌慌张张把人引入府内,顺便遣人去通知林母。
林家府上透着一股古朴素净的味道,黑瓦白墙,庭院整洁干净,种着翠绿的竹子与迎客松。曲径通幽,总算拐到林静的卧房,把她安顿好,门外就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是林母一行人赶来了。
林静的母亲林玥是位巾帼英雄,她曾在二十多年前的人灵大战中效力。开始只是一名小小士兵,骁勇善战的她很快就被提拔为军官。听說她在战争中曾被灵族俘虏,九死一生,但這也只是街坊八卦,真实性有待考量。
一個身披墨绿色长袍,身材高挑匀称的女人走了进来,步伐稳健,一看就是常年练武之人。她的脸上完全沒有岁月的痕迹,几乎让人看不出年纪,就好像是林静的姐姐一般年轻。此人正是林母林玥。
男人早已移步外间,等在這裡的笑笑沒来得及寒暄什么,林母就抢步上前到了床边。“静静!這是怎么了?”林母拉住林静的手,问旁边的大夫。
在一旁已经检查了林静伤势的大夫說:“林小姐身体无大碍,背上的灼伤处理的及时,应该不会有大碍,昏迷不醒只是因为身体受到刺激,体热未退,只需开两服药清理一□□内余毒即可。”随即退到一边写方子去了。
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沒事,林母這才顾得上笑笑他们。向笑笑询问了前因后果之后,才一起走到外间招待等待中的三位。
待林母看清楚了這三人,她原本急匆匆的脚步就忽然停了下来,张了张嘴,不知该說什么。
见到她,慕莲往前走了一步,迟疑了片刻,還是說了声:“林玥,好久不见。”
“沒想到是故人来了,坐吧。”林玥平静下来,让一旁的佣人上茶。
笑笑觉得别人家的事不好掺合,便寻了個由头拉着严泽先离开了。
“看起来這些年你過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慕莲在一旁的椅子坐下,状似轻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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