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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回忆

作者:白日梦游V
对于女人說到一半的话,笑笑满心不解:“再等等什么?”她疑惑的看着女人,等她继续說下去。

  女人眉眼弯弯的看着笑笑,好似完全沒注意到她满脸的疑惑,又抛出更多让笑笑疑惑的問題:“你是人族吧,为什么和灵族走的那么近呢?你,别怪我多嘴,活得久了,见得多了,看到這样的事总還是免不了问两句。毕竟,我走過那條路,不好走,就想给后来的人指個路罢了。”

  笑笑听得云裡雾裡,心想:“她怎么知道自己认识灵族?還和灵族走得近?”

  狗兄也抬起脑袋,幽蓝的眼睛若有所思一般看着這位娓娓道来的女人。

  女人苍白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热茶浮起的袅袅白烟笼罩住她的面容,如悠远的记忆一般模糊了她的轮廓。

  原来,住在這個村子裡的人,不都是人族,還有不少灵族。這個村落曾经也并非如此闭塞,它位于淞南的边境,与甪荣仅一江之隔,之前接待了不少往来游历的年轻人。

  女人生命中的那個男人,便是她在江中救上来的溺水者。男人所乘的小舟在渡江途中不幸遇险,在江边浅滩处洗衣服的年轻女孩听到了呼救声,便想也沒想就跳进江裡救人了。自小在江边长大的女孩十分熟悉水性,一人救下了小舟上遇险的三人。另外两人在获救之后离开村庄,而這個男人就此留下,把這裡当作他游历途中新的一站。

  落难的男人和善良的女人,美人救英雄。

  這故事的开头本事是话本裡的标配,可惜的是,女人是灵族,而男人是人族。

  人们說,无法相互陪伴的爱情不长久。人们說,不能共同成长的爱情不牢靠。

  他们不信。他们,不想信。

  于是,朝夕相处,暗生情愫,冲破枷锁,终成眷属。

  但后续发展总還是不能免俗,步了前人的后尘。

  “人总是這样,觉得自己是特别的,觉得自己的爱情也是特别的。”女人的神色在逐渐暗淡下来的黄昏光线中晦暗不明。“他是人族,我是灵族,身边人都說這样的伴侣少有善终。人族的寿命仅百年,而灵族寿命是人族的数倍之久。年轻时的我傻傻的想,我不求能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只求他能和我一起走前面的這一段路就够了,我愿意独自面对余生的孤独。”

  在茶水飘起的淡淡白雾后,女人微蹙起眉头,目光空洞无实质的落在手中的茶盏裡,好似清透的茶水中映着她不愿再看的回忆。

  她的声音暗哑,每一句停顿都好似充斥着悲伤。她還是喃喃述說着:“但我們小看了時間的力量。時間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太深太重了,我可以假装忽视,但他骗不了自己。男人骨子裡总還是骄傲的,外人闲言碎语的力量也让人承受不来。时候长了,他便又找到了和自己更加相配的人族女人,抛下我和女儿,离开了這個村子。”

  她轻轻嗤笑一声,自我评价道:“很老套无聊的故事吧。常人的故事,总是這样老套。现在,能和女儿相依为命的生活,也已经很幸福了。”从回忆中脱离出来的女人好像忽然放松了下来,手肘支在桌角,面颊靠上虚握的手指,侧眼看着笑笑說:“說這么半天,就是给你提個醒。别人都說是南墙的地方,沒必要非得自己也撞一下才能確認。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听了女人的故事,狗兄垂下了毛茸茸的脑袋,盯着地板出神。笑笑捧着手心裡已经慢慢变凉的茶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

  她不明白女人为什么突然和自己說起這個话题,不知道她如何看出自己和灵族有所牵扯。低头抿了一口温凉的清茶,她忽而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一個夏日放课后。

  那时,不過十岁左右的年纪,正处在混沌与明朗的交界。

  私塾学堂的伙伴们,有的還在天天忙着遛鸟捉蛐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有的已经情窦初开,对身边人迸生出朦胧好感。笑笑虽然玩心更浓,但对身边友人的变化也有所觉察。

  那日,仲夏午后闷热的天气让学堂裡的学生昏昏欲睡,沒打瞌睡的便只剩那些懂得偷偷自娱自乐的学生,笑笑就是其中之一。

  她正开小差忙着描画扇面,這扇面上猛地一看画的是奇丑无比的妖怪。仔细一看,其实是在硕大的王八身上安了一個写实派夫子头像。不幸被夫子当场抓包之后,她本想狡辩,但奈何王八脸上八字胡旁边的一颗带毛痦子点的位置不偏不倚,和真人脸上的一模一样,這让笑笑的任何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于是,那天她被追着打了半條街。

  等她呼哧呼哧大汗淋漓的跑回魏府后,第一件事便是跑去母亲屋裡。

  夏日裡,娘亲总会在屋裡备上一壶凉茶。待她咕嘟咕嘟半壶凉茶下肚,抬起袖子一抹汗湿的脑门儿,這才注意到娘亲正坐在炕桌旁描画衣样,父亲则坐在另一侧看账本。

  两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裡,窗棂透過的斜阳映出空气中缓缓浮动的尘埃。那一刻,纵是笑笑這個词汇匮乏的小孩,脑中也浮现出‘静好’一词。

  就在她打算安安静静溜出去的时候,父亲伸出手往上托了托娘亲快要趴到纸面上的脑袋,像是要让她坐直一些。全情投入服装创作的娘亲這才回過神儿来,抬起头揉了揉略微疲惫的双眼,看到了傻愣愣站在屋子另一侧的笑笑。

  “放课啦,今晚想吃什么呢?”落琳放下手中的毛笔,向笑笑伸出手来,眉眼弯弯的柔声问道。待笑笑走上前去趴在她怀中,抬手抚了抚女儿汗湿的鬓发。

  笑笑趴在娘亲胸前,鼻尖充盈着淡淡的玫瑰香气,那是娘亲惯用的香粉味道。這已经几乎等同于家的味道,闻着它总能让笑笑放松下来。

  她拉着娘亲宽大的袖子,啰啰嗦嗦的說起学堂裡的杂事,谁家新养了條狗,谁家的孩子定了娃娃亲。

  落琳捏着笑笑略带肉感的软软小手,笑着评价道:“我們笑笑以后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不需要什么娃娃亲。”

  长青看着闲聊家常的妻女,淡淡“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那,那怎样才知道要和谁在一起呢?”笑笑靠在娘亲怀裡,张大眼睛疑惑问道。

  落琳眯起眼睛望向自家夫君,调笑般說道:“大概是,会让你变得更有勇气的人吧。就是說,有他在你身后站着,就算是不敢做的事也会变得有底气去尝试。”她低头看向懵懂的女儿,抬手轻轻捏住女儿白胖的面颊继续說道:“不過,我們家笑笑已经很有勇气了,可能是你让对方变得更有勇气也說不定呢!”

  最终,這场对话提前结束于父亲提问笑笑当天学习的內容,笑笑答不上来被赶回屋子温习课业。

  思绪回笼,记忆散去。笑笑望着坐在桌子另一侧的女人略带孤寂的身影,舔了舔下唇,轻声說道:“谢谢你和我分享你的故事。但是,我大概還是会去撞一撞這堵南墙。”她勾起唇角,带着笑意的眼睛就像一汪春日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平静而坚定。“因为我遇到一個让我变得更加勇敢的人,大概是他给了我撞南墙的勇气吧。”

  一直沉默的狗兄抬头看着笑笑,蓝眼睛裡好像有說不清楚的情绪。

  女人微微歪了歪头,无奈說道:“是我多嘴了,這哪是劝得住的事情。”她眸光一闪看向门口,脸上浮起的欣喜让她一瞬间摆脱了刚刚聊起往事的所有阴翳。

  她兴奋地大声宣告道:“我女儿回来了!我要再去泡些热茶!”言罢,就起身进了裡屋。

  笑笑转头看向日光已然暗淡的门口,一阵晚风卷起一片白色荼蘼花瓣晃晃悠悠越過门槛落入门内。

  可那门外,空无一人。

  一人一狗沉默的盯着那片荼蘼花瓣,因为喝热茶而浮起的一层薄汗就這样变成了一身冷汗。

  夜裡,笑笑躺在床上暗自琢磨着。

  偏远的村庄,人族灵族悲伤的爱情,秋日盛开的荼蘼花,温热的白茶,消失的女儿,疯了的母亲。

  ……這,怎么想都是布卡神女之前讲過的故事啊喂!

  笑笑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一手捏着狗兄爪下温热粗糙的肉垫,一边自言自语道:“布卡算是我半個师父,如果這女人是布卡神女的母亲,那她也就是师父的母亲。师父的母亲……是要叫师娘嗎?”說到這儿,她自顾自摇了摇头:“不对,师父的妻子才叫师娘。那,這叫……师母?還是……师奶?這,辈分对嗎?”

  笑笑拽了两下狗兄的爪子,似乎要获取它的认同:“除了天天等着幻想中的女儿回家,其它的感觉也挺正常的。”

  狗兄伸长爪子压在笑笑嘴上,试图堵上這些不靠谱的言论让她赶快睡觉。

  沒办法,乌鸦精长着一张乌鸦嘴。

  成天呱呱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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