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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祭品

作者:白日梦游V
笑笑坐在屋子裡的硬床上,手指不自觉的抠着床板:“我……說实话,我也不知道。”她浅浅叹了口气,生硬转换话题道:“你是哪裡的人?之前是做什么的呢?”

  大兄弟低头苦笑:“看来,我真的是做祭品的命啊,到哪裡都逃不掉。”顿了顿,他說:“我是淞南人。之前,之前也沒做什么,数着日子過吧。捡来的命,早就想過有這一天,但沒想到是在這裡。”

  看他一副被生活捶打已久的样子,笑笑忽然觉得,昨天那一咬,就好像是他对生活做的徒劳反击。“你的家人呢?你不见了,家人会担心吧。”笑笑问。

  “担心?呵呵,大概,不会太在意吧。你们是哪裡人呢?”男人好像并不太想讲自己家裡的事情,也沒有对面前两個陌生人過多的敌意。

  “我也是淞南来的,他……”笑笑沒往下說,不确定严泽是否愿意讲自己的情况。

  “甪荣。”严泽往男人嘴裡塞了一勺蛋羹。

  大兄弟打量的目光更明显了:“灵族?那你们這关系……也挺少见的。我姓李,叫我李炎就行。两位怎么称呼?”

  “严泽。”

  “魏笑笑,叫我笑笑就行,笑口常开的笑。”

  “严泽……”李炎想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着严泽說:“听說甪荣五大将门之中的严家,灵身为银狼。人灵大战后,五大将门衰落,严家长子与家族决裂,脱离严家,从此销声匿迹。昨日差点咬断我脖子的灵物,看着像是是一只银狼。如果我沒记错的话,严家长子的名字,好像就是严泽。”

  严泽不自觉的眯了眯眼,道:“那李炎,又是什么人呢?”

  对于甪荣将门往事如此清楚的淞南人,背景又怎么简单的了呢?

  更何况,還姓李。

  李炎笑了起来,头往后仰靠在了墙上,加上高举着被死死钉在墙上的双手,好像在投降一样:“严兄你紧张什么。就算我知道的再多,還不是被钉在這裡任人鱼肉。我只是感到更加奇怪,你怎么会和人族在一起罢了。不管现在两国的情况怎样,对于经历過那场战争的人来說,两族之间留下的绝对是血海深仇。說不定,随便有個擦枪走火什么的,第二次战争就挡也挡不住了。”

  严泽收拾食盒的动作慢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說:“過去的事情,還是让它過去最好。死揪着不放,只会造成新的悲剧。”

  “一條條人命书写的過去,想放下可沒那么容易。”李炎道。顿了顿,他笑了起来:“我担心這些干嘛,自己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這個冬天。我现在就是想死的舒服一些,能不能打听一下到时候是怎么個献祭法?

  想起這些日子大核桃总让自己练习的射箭,笑笑說:“大概,是用射箭的方式吧。”

  好似是听到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李炎放松的說:“還好還好,不是什么直接绑柱子上用火烧死就行。”看到笑笑用凝重的表情看着他,他状似轻松道:“小时候,有一年淞南南方地区遇上了几十年一次的罕见洪涝,之后闹饥荒,于是就组织祭天祈福,那次也是用人祭。为了赶走洪水保粮食收成,他们锻造了一個巨大的空心铁牛,找来了一個年轻女孩做祭品。火时祭祀时在铁牛下面烧火,把牛烧得通红,然后把用来当祭品的女孩扔进了空心的铁牛裡,活活烤死。那女孩的尖叫声,因为铁牛的阻隔显得闷闷的,大概我這辈子都忘不了。”

  李炎仰头盯着屋顶,就像看着自己的回忆:“他们說铁牛代表丰收的粮食,女孩代表旺盛的繁衍能力,而火能克水。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祭祀之后,沒過多久,那洪灾确实结束了。但那女孩,我不知道她是否觉得自己的牺牲足够值得。毕竟,那份痛苦,沒有别人能体会。”

  小小的石室陷入了沉默。

  有些故事,不管用怎样轻松的语气讲,都无法削弱它的沉重。

  笑笑先打破了這個沉默:“我們会尽量想办法的。毕竟,我們也想离开。”

  严泽点了点头道:“现在還无法保证什么,我們也只能走一步說一步。”

  看他们两個有心帮自己,李炎便道:“那,不說那远的,能不能和這边的人打個商量,把我這两只手给放下来。反正都是要做祭品的,让祭品再過两天舒服日子,也不算過分吧。”

  投降的姿势做太久,确实不好受。

  待笑笑和严泽忙碌一天,完成了大核桃每日课程之后,已经夜幕低垂。大核桃看到严泽也完全不意外,对待他的方式,也和往日裡对待狗兄的方式差不多。

  两人回到小石屋,早上的尴尬意外场面突然又飘回脑海中,像皮影戏一般一遍又一遍的上演。

  笑笑近乎是同手同脚的走到床边坐下,严泽拉开桌边的椅子坐在一旁。

  奈何這屋子实在太小,床边和桌边也就一臂之遥,不足以让两人拉开安全距离。

  笑笑看到床上多了一床被子,脑中灵光一闪,一個更大的問題出现了。

  “我們,晚上怎么睡?”小乌鸦想到哪儿說到哪儿,从来学不会看气氛闭嘴。

  “我打地铺吧。”严泽想都沒想直接道。

  “這么冷的天,怎么打地铺……你现在也沒有那一身毛来保暖了。”笑笑觉得自己想到了一個绝妙的好主意:“要不,你還变回狗兄,嗯,狼兄的样子,我們和之前一样一起睡?”

  “……不要。”严泽回答的干脆,但怕這直接的拒绝让她多想,就解释道:“我也不确定会不会睡着控制不好又变成人形……”

  “哦……”笑笑一手捏着被子角,揉了一会儿,道:“要不,我們就一起睡吧。天凉,睡地上容易生病。在這边生病了也很麻烦,也不知道怎么治。”她看着严泽,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而且,都一起睡了那么久了,现在纠结這個显得多矫情。是人是狗……是人是狼的,還不都是你嗎?”末了,忽然瞪大眼睛倾身看向严泽:“难道,你不想承认嗎?睡了還想抵赖?”

  严泽看着她這幅模样,不禁失笑,起身坐到床边說:“你不介意就行。”

  乌什村這地方,入了夜就沒什么活气儿了。窗外一片寂静,别說人声了,连虫鸣都听不到一声,宛如隔绝于世外的一片死地。夜裡下了场冬雨。這时节的雨,总带着一股透进骨子裡的凄清劲儿与摧枯拉朽的绝望力量,一阵儿冷過一阵儿。

  這破旧的小石屋裡连個火盆都沒有,只能靠人自体发热。之前夜裡抱着個暖烘烘的毛孩子,還能算温暖,但现在笑笑只能抱着一床冷湿的被褥,心裡由衷的感慨了一句:“真是人不如狗啊。”

  刚入睡时,两人中间本好似隔着一道城墙一般泾渭分明。睡到了半夜,人就不自觉的屈服于追逐温暖的本能。

  抱着個冷被窝,哪有抱着個人暖和。

  拱啊拱翻啊翻的,两個被窝变成了一個被窝。

  到了早上笑笑模模糊糊睡醒时,发现自己的头紧紧贴在严泽温热的胸前,蜷曲的腿也循着热源塞到他两腿中间,脚丫抵着他的小腿,就像踩着一個小暖炉。

  啊,忽然想起昨日睡前自己义愤填膺的說着什么“是人是狼都一样”,笑笑捏了捏热的有些泛红的耳垂,只想回到昨天把自己摇醒。

  一样個棒槌啊!

  一大早的,贴的太近,会……嗯。

  笑笑悄咪咪把身体往后撤,企图偷摸摸回到自己的被窝装睡,赶在严泽清醒之前离开犯罪现场。

  奈何腰上的胳膊搂的太紧,稍微一动,严泽便反射性的收紧了胳膊,一把把人捞的更近了。但這么一动,人也就清醒了過来。

  于是,一個人装睡变成了两個人装睡。

  一個人闭着眼悄悄往后撤,变成了两個人闭着眼悄悄往后撤。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两人都彻底清醒過来。

  “……”

  原本就在半夜被笑笑挤到了床边的严泽,一不小心撤到了床底下。

  笑笑闻声爬到床边,探头看向仰面躺在地上一脸惊愕的严泽,控制不住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你,你,哈哈哈哈哈,你竟然掉到床下,哈哈哈哈哈!”

  噗嗤一声,严泽也控制不住的乐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别笑了,哈哈哈哈哈,再,再笑今晚你睡床外侧,哈哈哈哈哈!”

  “哦,好的。”笑笑憋了两秒,“哈哈哈哈哈,不行,笑死了,控制不住,今晚,今晚就是睡门外头我也得笑,哈哈哈哈!”

  笑笑趴在床边,翻来覆去咯咯笑得蜷起了身子。两個人在屋裡笑得像傻子。

  然后,又是‘咚’的一声,严泽被砸的发出了一声闷哼。

  ……前一秒還趴床边乐不可支的笑笑也滚了下去,掉到了严泽身上。

  该撞不该撞的地方,都撞上了。

  两人如雕塑一般静止不动,空气再一次凝滞了。

  啊,今日的老黄历上大概写着:忌幸灾乐祸,易乐极生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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