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姜璃先把自己的洗了,才帮阿宁洗,洗完阿宁的再烧水给薛满,烧水间隙薛满跑去把水桶還了。
這烧一瓦盆的水,只够洗一個人,等他们都洗完,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三人排着队在屋前追着太阳晒头发也是有些滑稽。
看着三人的影子移动,姜璃噗嗤的笑出声。
薛满和阿宁不知缘由,却也是跟着咧嘴一笑。
“你俩小傻子笑啥?”
薛满仰头咧着嘴:“就是开心,娘笑啥?”
“我笑我們追着太阳晒头发。”
迎着夕阳余晖,阿宁的眼睛的亮晶晶的。
她不懂追着太阳晒头发好笑的点在哪裡,但第一次看到姜璃這么开心,她们也就开心。
“娘,你笑起来好像仙女。”
仙女用来做形容词,太抽象了,姜璃微微挑眉,“你见過仙女长什么样嗎,就說我像仙女。”
“仙女就长得像你這样。”
“那到底是我像仙女,還是仙女像我。”
阿宁答不上来,抿唇笑着,小脸红红的很不好意思。
姜璃觉得小孩子的想法很有意思,一時間沒忍住逗了逗她。
薛满看着不好意思的妹妹,說道:“阿宁你傻,什么谁像谁?肯定娘就是仙女。”
姜璃忽然哈哈一笑,伴着开怀的笑声,整個人都放松了下来。
天色渐入黄昏,中午的野菜饼還沒吃完,晚上继续吃,白日裡又摘来這么多的刺龙芽,姜璃拿了一些過来洗了,放一点猪油和油渣,炒了一碗出来,清香爽口。
虽然野菜饼裡也是刺龙芽,可和油渣炒出来的味道完全不一样,菜饼吃完炒的刺龙芽也吃完,三人吃得心满意足。
赵阿婆家裡,依着姜璃說的法子,把刺龙芽洗干净切碎,拿了一点面出来搅拌进去,放一点点油薄薄的煎出来。
這东西只有姜璃說能吃,赵阿婆家裡人還是很忐忑,起初只做了一点,摊了一個出来,赵青竹先尝。
围着灶炉的孙子孙女闻着香味看赵青竹吃,不停地吞咽口水,只见赵青竹吃了一口又一口,才掰一块递到赵阿婆嘴边。
“娘,你尝一口,很好吃。”
“這点肯定不够吃,咱们把摘来的那些全都做了。”
赵青竹說着就准备去洗,几個小鬼头急忙抱住她的腿:“姑姑,来一口,给我来一口。”
她看着眼前的一二三四五個小鬼头,胡乱的把手中的饼全塞进嘴裡。
“找你奶奶去,锅裡還有一個。”
锅裡的那個還沒好,赵阿婆看着几個小鬼头失落的样子,扬起铲子就要打赵青竹。
“你饿死鬼投身,给他们一人一口会死啊。”
赵青竹人已经飞快的跑出去了,几個小孩又眼巴巴的盯着灶去了。
赵青竹边洗边想,明早得再去掰点回来,她老娘不舍得放鸡子都這么好吃,這要是按姜璃說的,搅几個鸡子进去,不知道多香。
這么些年大家都觉得那刺林是毒林,看着這嫩芽发了又败了,想想就心痛。
赵阿婆家几個儿媳看着小姑子吭哧吭哧的洗野菜,觉得新奇。
“青竹,真這么好吃?”
赵青竹看着嫂子们疑惑的模样,叹了口气。
“不好吃我会這么勤快?”
几個嫂子连连点头:“那倒也是。”
赵阿婆家虽然人多,但她们白日摘的刺龙芽也不少,全部洗完有大半瓦盆,摊出十几二十個饼来,一家人吃得肚子圆滚滚,都搬出竹椅来坐在院子裡乘凉休息。
人刚坐下,就听到猛拍院子门的声音。
谁都不想动,使唤小孩子去开的门。
是刘春花。
她满头汗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大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大牛。”
赵阿婆杵着膝盖起身,进屋子去拿药箱子。
“大牛怎么了?”
“他中毒了。”
“怎么中的毒?”
“就山谷裡那毒林,都怪姜氏那個贱人,她让阿宁骗了我們說是能吃,开始去摘的时候都好好的,摘着摘着大牛就毒发了。”
刘春花這话一出,满院子裡的人都神色诡异的看着她。
要真是刺林裡的毒,那他们今晚吃了,沒事啊。
赵阿婆和赵青竹是知道原因了,娘俩心照不宣的看了彼此一眼。
缓解這個的方子姜璃已经告诉她们了,但现在不知道薛大牛什么样了,白天她们碰到了樟树叶摘了一些,杉树皮還得去现割。
“娘,我跟你一起去。”
赵青竹起身跟着出门。
此时老赵家院中乱成一团,老太太抱着薛大牛,让他不要挠,但薛大牛现在脸上全身的皮肤都红了,长得疙瘩连成片,看着异常骇人。
“奶奶,我痛,還痒,我受不了,我要死了呜呜呜。”
“大牛啊,你忍忍,等赵奶奶来了给你上了药,就好了。”
她话是這么說,但這村子裡,先前就有一個中毒死了的,都无药可解,薛大牛如今也中了這毒,估摸着,也是沒希望了。
薛大牛边哭边喊,老太太最疼薛大牛,如今看着他這可怜样子,她想把姜璃碎尸万段了。
两家离得不算近,赵阿婆她们一路小跑着過去,看到薛大牛的样子還是惊了一下。
赵青竹看到整個人都红肿起来的薛大牛,停都沒停就和赵阿婆說道:“娘,我回去煎药。”
“唉,喊上你哥陪你。”
赵青竹人已经飞快的跑远,天已经要黑了,她一個人去山脚割杉树皮比较危险。
喊上大哥割了杉树皮回来,又将白日裡摘的樟树叶一起放进瓦盆裡煮,直到熬出浓浓的黑水,捞掉原料,她端着瓦盆去的老薛家。
薛大牛又痒又痛一直哭喊,周边邻居都听见了,纷纷跑過来看。
赵青竹端着瓦盆過去的时候,院子裡挤满了人。
“各位叔伯婶子大娘,让一下让一下,药来了。”
众人回头,就见赵青竹端着半瓦盆黑漆漆的水。
“這是啥药?你们找到能解刺林毒的药了?”
赵阿婆接過瓦盆,来不及接问话,她试了一下温度,让刘春花拿了條帕子来,她亲自上手给薛大牛擦洗。
全身擦了几遍之后,薛大牛安静下来了。
“大牛,怎么样?還痒嗎?”
薛大牛微微摇头,“不怎么痒了,但還有点难受。”
赵阿婆松了口气,看来這法子真的有用。
她把帕子递给刘春花,起身說道:“你继续给他擦洗,注意不要挠破皮了,看看晚上红肿会不会消,如果消了,那慢慢就好了。”
左邻右舍的都唏嘘了一下,還以为薛大牛不成了,沒想到赵阿婆竟然找到了法子。
老太太知道孙子命保住了,可心头的气還沒消。
“老二老三,你们去把姜氏那個歹毒的贱人叫過来。”
薛家人還未动,赵阿婆就說道:“李嫂子,我刚才听春花說了一嘴,這事儿,怪不上姜氏啊。”
“如何怪不得她?是她撺掇阿宁哄骗我們,若不是阿宁說那刺芽能吃,我們也不会去摘,大牛也不会中毒,她歹毒心肠,這点矛盾竟然想要人命,以往還真是我老婆子心慈手软了,让她蹬鼻子上脸!”
老太太话落,一旁的赵青竹接過话头。
“大娘,依你這话,還真就不怪姜娘子了,今天白天我和我娘去挖草药,正巧撞见她和阿宁在摘這個刺芽,她们說能吃,我們也摘了不少,今晚摊饼吃了,都沒事。”
赵青竹這话出来,所有人都有些震惊。
只听赵阿婆說道:“那刺林裡,還有一种树,薛大牛应该是摘到了,你们应该不止一個人摘了吧,就大牛一個人中毒。”
此时刘春花和老太太才反应過来,她俩沒事。
老太太心裡的气還是不顺,但又被赵阿婆母女拦住了,觉得很沒面子,回头看着赵阿婆說道:“你们娘俩,和姜氏也素不相识,怎就帮她說起话来了。”
赵青竹嗤笑一声,随后看着院中的人說道:“诸位叔伯婶子,今天姜娘子教我和我娘如何辨别刺林裡有毒的和沒毒的,两种树长得很相似,但树干上有刺的无毒,树干上无刺的有毒,无刺的枝叶還细长,大家以后去山谷裡,可以仔细观察一下。”
“至于這无毒的,确实能吃,今晚我們吃了。”
赵青竹眼神扫到廊下,看到那三個背篓裡,都是大半背篓刺龙芽,她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亦是不快。
“哟,二嫂,你们摘了這么多回来啊,不会整個山谷都被你们摘完了吧,我還想着明天再去摘点的。”
赵青竹的嘴不饶人,赵阿婆平日裡都是耳提面命,但刚才听了老太太的话,她心头也不快。
话說了,事情也办了,懒得继续呆這裡。
看向老太太說道:“老嫂子,大牛這副药不一定能把毒全部解掉,明日你再拿着瓦盆来我家,药钱的话,给我二十六個铜板就可以。”
這個价格出来,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二十六個铜板啊,攒鸡子都得攒五十多個。
這還是头一次,见赵阿婆收這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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