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估摸着走了两個时辰,她终于走到了山道上,前后看這條道原身走過,从這條道上往右再走半個时辰,差不多能到镇上,回家的话则可能需要一個半时辰。
她看看太阳位置,若是按现代時間的话,应该是中午十二点左右了。
她有些饿,坐在地上从背篓裡掏出野地瓜胡乱啃了十来個。
顺带想想這猪怎么安排。
她喜歡囤东西,囤多多的粮食和肉她就有安全感,在内心深处還是想把這头猪扛回家,杀出肉来放着。
可是,那家裡连個烧热水烫猪毛的锅都沒有,又是夏日,做腊肉的话容易坏,做炸肉沒坛子装,也沒炸肉的锅……
再想想家裡除了红薯,沒米沒面,啥啥都缺。
思索了半晌,她忍痛下定决心,决定把猪背去镇上卖掉。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将野猪搬到了背篓上,继续用藤條捆住,背着朝镇上去了。
她走到镇上时,镇上的孙屠户肉都卖完要收摊了,摊子前却還有想买肉的人。
“已经卖完了,都回吧,明后天我要走亲戚去,大后天再来。”
孙屠户也已经好几日沒杀猪了,之前给他供猪的那户人家,在乡下遭了匪,成猪和半大猪仔全被洗劫一空。
他现在是四处串村买活猪来杀,可偏偏今年大旱,地裡连根草都沒,偶尔有几乎养着一個两個的猪仔,也杀不出肉来。
說的明天走亲戚,不過是他要去买活猪的借口。
姜璃背着野猪,站在旁边,沉默了片刻扬声问:“大哥,收野猪嗎?”
孙屠户闻言看過来。
怔了一下,他看到了什么!
他竟然看到一個瘦得差不多皮包骨的女人背着头一百五六十斤的猪。
再看這女人,头发凌乱不堪,胸前都是已经干了的血迹,乌弓挂在脖颈上,手裡提着柴刀,柴刀上還有血迹。
他倒吸一口凉气,走到了姜璃面前,围着姜璃转了一圈,最后在姜璃面前停住。
“姑娘這猪哪裡来的?”
“山裡打的。”
“你打的?”
姜璃点了点头,“大哥收嗎?”
孙民富定定的看着姜璃,心裡是不敢相信,可面前的事实就是,這個看着瘦得风都能吹倒的姑娘,背着一头猪,眼神也是坚毅中泛着几分冷意。
他咽了咽口水說道:“收,收,姑娘后院請。”
孙民富說完之后,回头看着摊前要买肉的人說道:“稍等片刻,我這就把這头猪烫出来。”
說完他问姜璃:“姑娘背上這头猪,是今天刚猎的?”
“嗯,今天清晨猎的,下山到镇上费了点时辰。”
买肉的人闻言,也放心等着了,刚猎的也算是今天杀的,要是昨日猎的今天還沒烫出来,那已经算是死猪肉了,能吃,但总觉得花一样的钱买亏了。
孙民富带着姜璃来到了后院,猪還沒放下,姜璃就问:“大哥,這现在是什么价?”
孙民富看着姜璃背上的猪,讪笑一声:“我也不欺姑娘,活猪看毛重,八文钱一斤。”
姜璃记得原身早些时候买過肉,那個时候是三十文一斤肉。
這八文一斤活猪,這屠户压她的价了。
她背上這野猪,猪血已经放了,膘也挺厚的,出肉率不低。
她思索着抬了点价。
“大哥,你看看我背上這猪,膘挺肥的,猪血我也在山上干净了,怎么着也会少個二十来斤,大哥给加点,十二文一斤如何?”
孙民富看着她笑道:“姑娘,活猪真是這個价,這样,姑娘背着来也不容易,我加点,九文。”
“十文。”
姜璃话出,孙民富怔了一下,拍了一下腿說道:“唉!行,咱们去称重。”
“唉。”
姜璃背着猪去称了重,称出一百四十九斤。
孙民富让媳妇张氏拿来了钱。
“姑娘,一贯四十九钱,你数数。”
姜璃也不装什么不用数,她坐在地上,把铜钱一百個堆一堆,随后的全部堆到一样高,沒多大会儿就数完了。
“全对,谢谢夫人。”
张氏笑了笑:“姑娘這法子方便。”
姜璃咧嘴一笑,嘴唇都是干的泛白。
姜璃望着准备用开水烫猪毛的孙民富问道:“大哥,我来帮你吧。”
孙民富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姑娘歇会儿。”
姜璃道:“我也要等您把猪肉分出来,带点回去。”
說着也就上手帮忙刮猪毛。
屠夫家的刀很快,比她背篓裡的砍刀好用多了,她的动作麻利迅速,有姜璃帮忙,不到一会儿就把猪毛刮干净了,剩下砍肉的活是孙民富做的。
内脏全都掏在了一個大铁锅裡,他看着姜璃问道:“姑娘,你要什么位置的,我先给你割。”
“大哥给我割三斤板油,再要五斤肋肉。”
孙民富刷刷割肉,割下来的斤两一厘不差。
看得姜璃佩服。
“大哥這手真准。”
孙民富笑道:“我杀了快二十年咯。”
张氏算钱,猪板油算了二十六文一斤,五花肉算的二十二一斤,就這样一钱八十八文,就出去了。
张氏他们也算是给她便宜了,毕竟是她背来的猪,现在猪肉价很贵,普通肥带瘦都是至少三十文一斤,板油是三十七文。
姜璃给了钱,张氏還给她一根大骨:“谢谢姑娘帮忙,往后姑娘若是再进山猎到猪,還往我家送啊。”
姜璃接過大骨应下。
這么点肉,要不是她猎来的猪,要花两百多文去买,赚钱难,花钱倒是容易。
她把肉和大骨都放进背篓裡,那两只野鸡拿出来拎着,跟着原身的记忆,直奔粮铺子去。
粮铺店面不大,就就几個大缸,装得满满的稻谷麦子小米豆子還有磨出来的细面。
掌柜的悠闲的坐在门口,看着姜璃的模样,语气不太客气:“要买粮?”
姜璃也不介意,只问:“现在是什么价?”
“粟五十文、麦子五十五文、白米六十二文、面也是六十二文。”
“一斗?”
掌柜的轻笑一声:“不然呢,姑娘,难不成還是一石啊。”
“這么贵。”
“涨价咯,往后還会更贵。”
姜璃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心裡默算着,她今天赚的所有钱全部拿来买粮,也买不了多少粮。
掌柜的见她沉默着站在原地,扬声问:“姑娘還买嗎?”
“买。”
她答得干脆,掌柜倒是愣住了,堆上笑脸。
“姑娘要什么,买多少?”
“两斗粟,两斗白米,一斗面。”
“得嘞,二百八十六文。”
粮還沒称,掌柜的就报了价,姜璃应下:“掌柜的称吧。”
姜璃准备拿钱,就见掌柜的称好了一斗,问她:“姑娘拿袋子来装。”
她懵了。
刚才的肉张氏给她装在一個小布袋裡了,這是送了她一個布袋?
這会儿要装粮,她沒带布袋啊。
掌柜的见她呆住,笑问:“姑娘沒带粮袋来?”
“嗯,原先沒想到要买粮。”
掌柜的指了指对面的铺子說:“那儿,有卖粮袋,姑娘可以去买一個。”
以后确实要用到粮袋,姜璃想了又想才朝对面铺子走去。
是已经缝制好的麻布袋,她仔细看了一下,针脚很密,只听掌柜介绍道:“姑娘放心,我這粮袋你就算是装细面,也不会漏的。”
“多少钱?”
“姑娘,十文钱一個。”
這個时候布不便宜,但這個麻布袋,一百斤粮都装不了,十文肯定是要不了的。
“四文。”
姜璃還了价之后,掌柜的把布袋收了回去,想来是不愿意卖,姜璃叹了口气转身就准备走了,她想着实在不行就回去编两個竹篓拿来装粮吧,明日再跑一趟。
“姑娘留步。”
姜璃回头,只见掌柜的又道:“四文就四文,姑娘拿走吧。”
粮袋拿過来,最下面装了面,扎起来,中间装了白米,又扎一截,最上面装的小米。
四文钱的粮袋,也就装了六十斤的粮。
买了粮,姜璃還想要口锅,家裡只有一個陶罐,煮饭肯定很慢,煮完饭就沒锅炒菜。
铁锅她现在肯定买不起,不用问都能想到铁价贵得咂舌。
背上粮,去了杂货铺子。
买了一口釜一個瓦盆一個陶罐,花了她一百三十六文。
她的一贯钱串子已经破开了。
這就是家徒四壁一无所有,什么都要钱去买。
姜璃想着背篓裡的這点猪肉,她得去药铺子买点料,吃也吃了,多放点料做香一点,都花了那么多钱了,吃好一点。
药铺子裡她只买到了一点花椒。
她最想买的是干辣椒,但杂货铺子药铺裡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地儿還沒有辣椒。
出了药铺,姜璃又打了角白酒,這才准备回家去。
走了一段看到挑着担的货郎,喊着卖饴糖,一文钱一块,姜璃想到了家裡的薛满和薛宁,她食言了,昨晚沒回去,也不知道他们哭了沒有。
姜璃连忙喊住货郎,买了三块饴糖。
她也尝尝,這纯天然的手工糖。
买完糖姜璃不敢再耽搁了,虽然此时還烈日当空,但路程远,等她走到家估计天快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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