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和平大酒店
——许知瑞
许知瑞這几天也不全是在复习功课,只是窝在了房间而已,她办了图书馆的卡,借了好多小說,每天都沉浸在小說的爱恨情仇、虐恋情深、你侬我侬裡。她空间自由了许多,丁和华每次进来都敲门,不会突然闯入,她都有空把小說藏好,继续扮演好学生的角色。
费朗生日那天她穿了白色新毛衣,戴上新的眼镜,头发也已经齐肩,本来许郁龄說期末结束就去剪短的,幸好,许知瑞内心想要留长发。虽然自己沒有长发過,但是田蜜长发很好看,每次风吹過的时候,阳光穿過发丝拂過她的脸,她自然地轻撩开甚至挠的许知瑞這样的女孩子都心痒。
她出门前吸了口气照了下镜子,有点不可思议,觉得自己居然和好看有些搭边。
费朗会多看她几眼嗎?
佟博文带她出门打了车,直奔约定的星瀚KTV。
许知瑞初中毕业吃散伙饭的时候来過,這是第二次。
许知瑞跟着佟博文走进了418包厢,喧闹的音乐配上绚丽俗气的灯光,男男女女懒散地坐在沙发上,但沒有电视裡那种轻浮的暧昧。许知瑞在角落坐了下来,看到田蜜正在点歌。
田蜜看到佟博文来了赶紧张罗:“佟仔,你来晚了!”她指了指桌上的就,“自罚三杯先。”
佟博文咕嘟咕嘟就把饮料喝了,许知瑞想阻拦一看,是可乐,還冒着气泡……
她心裡翻白眼,真是幼稚的江湖气。
這时费朗进来了,一眼看到角落裡的许知瑞,笑着說:“知知来了啊,来坐坐,给大家介绍一下,這是我前同桌许知瑞,哈哈。”
田蜜跟她笑笑,露出可爱的梨涡,那一刻许知瑞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打扮都不如田蜜耀眼,一是沒人看她,二是天资所限。
许知瑞点点头,默默坐回角落,看他们唱歌,有個脸熟的男生好像也是省中的来问她唱不唱歌,她摇了摇头,端起杯子喝起可乐,是她爱的可乐可惜沒有了气泡,食之无味跟喝着冷红糖水似的。
佟博文跟陆稷玩儿骰子還要教她,她玩不明白就拒绝了。
一個不认识的短发女孩在上面唱一首叫《人质》的歌,她沒有听過,只是觉得歌词很别致:在我心上用力地开一枪,让一切归零在這声巨响……
费朗田蜜沒怎么唱歌,两個人在角落說话,音乐声很大,费朗的嘴几乎直接贴到田蜜耳朵上了,许知瑞偷偷看着他们,忍着心裡的难受并沒有转开目光,不知道是不是耳边的情歌在作祟,她的感情好像被放大了,有些膨胀,她觉得自己好想跑過去把他们分开,可是胆怯把她的屁股黏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
她有点想哭,不知道催泪的是眼前的人還是耳边的歌。
旁边那個叫秦朝阳的男孩凑過来问她:“成年了嗎?”
“快了。”
“什么星座?”
“好像是双鱼。”唐夏跟她這么說的,许知瑞不确定,余光還是在锁定两個人。
“单身嗎?”他话音刚落直接被佟博文拍了下头。
“你别乱打主意。”佟博文挤到他两中间,不让他继续骚扰。
“不是說是亲戚嗎?”
“是啊,亲戚啊。”
“哦,我懂了,白天表哥表妹,晚上死鬼宝贝。”秦朝阳好露出一副了然的笑容。
“去死!你急着找女人解闷别找到我這儿。”佟博文沒理他,怕许知瑞无聊,可又沒什么好玩的,還不死心继续教她摇骰子。
其实规则听起来并不难,但是许知瑞心思不在這裡。
她耳朵裡是歌,眼睛裡是情,心裡却都是戏。
又唱了一会,大家开始张罗着拿出了蛋糕唱了生日歌,费朗搂着田蜜一起吹的蜡烛,大家起哄說怎么能這么多年還這么腻,两個主角毫不害羞,笑得好不甜蜜。
许知瑞有些麻木地看着這一幕,是啊,费朗怎么能這么多年从来目不斜视他人,只独把她宠成公主呢。
大家切了蛋糕边吃边聊,许知瑞刚刚可乐喝多了,起身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她感觉少了人,默默观察了一下,发现费朗田蜜两個人都不见了,许知瑞问秦朝阳是不是有人提前走了?
秦朝阳给许知瑞使了一個“你知道的”的眼色:“主角走了,开.苞去了。”
许知瑞:“……”
“开.苞”這個词具体的意思,许知瑞不懂,但她隐约知道是他们两個在一起要做的事,。
许知瑞有些心不在焉,跟佟博文說這儿空调太高,她想出去透口气,佟博文边摇骰子边說好,她就开门出去后跑到一楼大厅,正好看到排队结完账的费朗,田蜜在旁边等她。
费朗结完账急切地搂過田蜜的纤腰,走出了KTV。
他已经做足了功课,研究了表哥大一的解剖书,各位老师的片子也看得几乎精力失调,避.孕套品牌尺寸优点他也逛论坛了解了男生们的使用心得,他觉得万无一失。
他拉着田蜜走到超市简单地看了一下,挑了论坛裡說的,适合男生第一次使用的套套品牌和适合女生的润.滑剂,還拿了几包薯片在结账的时候掩饰了一下。不過看营业员小哥面不改色目不斜视见怪不怪的样子,费朗觉得自己真是小看人家了,自己脸皮果然得练练。
酒店是田蜜事先预定的。
刚刚在KTV,费朗问田蜜要礼物,田蜜偷塞了张房卡,激动得他不管旁边的陆稷和秦朝阳,对田蜜又是亲又是抱。
那两人還调侃他终于要“开.苞”了,他沒理他们,虽然他们确实开的比他早。
费朗上电梯的时候拿着房卡突然想起什么就对田蜜說:“這种事儿,不是应该男生开房的嗎?”
“想那么多干嘛,這是礼物,显得你跟别的男的都不一样,懂不!”田蜜捏了捏他的脸,“以后你還可以跟别人吹牛,老子第一次是女朋友出钱的。”
费朗不解她怎么会這么想:“谁会拿這种事跟别人吹牛啊?”
“北京的男孩子挺爱拿女朋友這种事儿显摆的,可能民风不同吧。”田蜜最近参加培训班,跟一起培训的室友去了几個局,听北京公子哥儿吹牛還挺有意思的,他们讲话都很幽默,自带一种浪荡不羁的痞子风,比佟博文還要痞,唔,這么想想佟博文是乖痞,他们是坏痞。
“這不是民风,這是人品了。你這都从哪儿听来了的?”费朗猜测田蜜是不是在北京认识了爱拿這事儿吹牛的男生才這么說。
田蜜說:“就去吃饭的时候,室友的朋友讲的,我也就听听。”
费朗有些较真了:“你让我以后可以拿這事儿吹牛,說明你认可他的行为,還鼓励我?你這趟去北京都认识了什么人啊?”
接下来两人进了房间就开始争执,他们从来沒有遇到什么价值观冲突的点,所以几乎沒有吵過架,不過后来两人也都不愿意承认這次是吵架。
田蜜眼圈有点红,问费朗說:“你是不是不想我去北京艺考?”
费朗急辩解:“怎么可能,我支持啊,這是你想做的,只是我之前沒有意识到,现在觉得這個圈子好像有点复杂。”
“怎么会复杂,是你想的复杂了,我只是艺考,吃饭也只是认识新朋友,连电话都沒留。”其实留了,不過对方并沒有联系過她,所以她把留电话当做礼貌,此刻也沒必要說出来。
费朗看她哭得梨花带雨,自己再在這個問題上纠缠显得小家子气,连忙哄:“行行行,是我想复杂了,宝宝不哭。”說着把田蜜搂在怀裡,田蜜抬脚做了個假踢的势头,被他长腿一钩困在他的腿间,两個人亲了起来,沒一会就滚到了床.上。
费朗觉得這一刻也太莫名了,刚刚還在争执,但他现在不想管了,他脑子裡记着今天有大事要办!
两人吻了好久,舌头都酸了,田蜜被亲得晕头转向,只觉得自己的衣服被慢慢地一件件脱下扔到地毯上。
费朗站起来刚想去洗澡,却透着半黑的光线看到床单上有两滴糊开的血印。虽然知道彼此的情况,但是看到這么神圣的血,還是不免激动,他最爱的女孩把自己交给他了。
第二次明显顺利多了,两人在起伏中沦陷,田蜜忍着痛觉得這就是她爱的男孩,這就是她要的爱情。
满室春色,无限风光。
许知瑞从KTV大厅就一路跟着费朗田蜜,看着他们进24小时超市,等他们出来又目送他们进了“和平大酒店”。
她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但清楚的知道自己跟着别人很无耻。但她那一刻就是想知道他们怎么“开.苞”,又要去哪裡“开.苞”。
她突然有些胸闷,耳边回荡起刚刚那句觉得别致的歌词:在我心上用力地开一枪,让一切归零在這声巨响。
她站在酒店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开.苞”就是开房啊。
她站在和平大酒店对面等了一個小时,沒有等到他们出来,倒是等到了佟博文问她去哪儿的短信,她回說遇到以前的同学在叙旧,等会自己回家。呵呵,她哪来的以前的同学,家搬了一個又一個,电话号码换了又换,什么坚固情谊能守得住呢?
又等了一個小时,天還半黑,路灯亮了,车来车往,尾灯不断在她面前闪過,她蹲下又站起,站起又蹲下,肚子咕噜咕噜,但她有些犟地不愿挪动,好像在折磨自己跟自己较劲。
又一個小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她想他们不饿嗎?她很饿啊。可转念又想到酒店的房间应该有叫餐服务,饿的只有自己。她抬头看了看笔直坚持的路灯,她想再等等吧。
下一個小时许知瑞已经放弃形象了,她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已经把酒店窗户的形状和数量都研究了一遍,她想他们今天不回家了嗎?如果他们不出来,自己還要這样等嗎?自己在等什么?她不明白,可她還是不想挪动,她缩了缩身子,继续等。
又一個小时的时候,许知瑞胡思乱想着拿起手机搜索了“□□”這個词,涌出了一大堆三俗图片和生理名词,她第一次认真看這些图片,虽然都是很简陋的衣料和布景,人物也很丑,但是她突然有点明白小說裡写的那些让她小腹发热夹紧双腿的场景是怎么回事了。
文笔再好的作者也沒有办法让不知道男女生理运动怎么回事的读者,产生身临其境的画面感,所以之前许知瑞不是很明白,而现在随便一张破图就把她给点拨了,她先是豁然开朗地开心自己终于明白书裡的画面,随之而来是深深的低落和难過。
再一個小时的时候,许知瑞哭了,流下了恶心自己的眼泪,人家在做号称“男女最美妙的事”,而她呢,在做一個猥琐的跟踪者,监视狂,她比小說裡动辄砸钱耍手段的女配還不如,人家至少光明正大。她的理智质问了她几個小时,你到底在干嘛,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你這個妖怪在痴心妄想什么?可感情却流着泪說,求求你再等等吧,等他们出来,你再走。
路上只有零星行人偶然路過,沒有行人注意過她,她静静地呆在原地,路灯好像有些心疼她,洒在她身上光都更柔和了,许知瑞最爱暖光,可這一刻她无心感受它。
她在寒冷的1月吹了這么久的冷风居然也沒能把自己的痴心给吹醒了。
一排排路灯和一個孤零零的少女,在寒风瑟瑟的季节把和平大酒店前的時間都静止了。
许知瑞绝望地想:爱情不是让人变美好的嗎,为什么我变得如此丑陋。
第七個小时的时候,费朗和田蜜出来了。
可是许知瑞在半個小时前就走了,她沒能等到他们出来,她恶心自己,但還是要维护长辈眼裡乖女孩的形象,理智和情感打了六個多小时的仗,终于获胜,在零点前许知瑞坐上大概是第五十辆试图载她的出租车,回了家。
她這辈子都不知道费朗田蜜那天是不是過夜了,所以也不知道半小时后他们就离开了。
因为不重要了,她告诉自己,她也要被人当做公主,她不想再做角落裡给主角捧场的小丑了。
這场鱼水之欢于他们,是天堂。
于许知瑞呢,是地狱還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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