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甘的恋人
——田蜜
许知瑞期盼了很久的那個和S市完全不同的冬天让她有些失望，干冷也并不舒服，可能她本就不适合冬天，她性子這么冷，和同性的天气也相斥吧。
她的寒假开始后，佟博文還有一门沒考完，她也沒事索性等他一起回去，于是顺便和孙简還有她的糙汉老公一起吃了饭游玩了北京。
虽然孙简平时对她老公嗤之以鼻，說是穷乡僻壤的刁民，但是许知瑞看到本人觉得外形虽然粗犷了一些但是对孙简简直沒得說，许知瑞直呼“铁汉柔情”。
孙简是云南一個偏僻村镇上的姑娘，读完高一家裡就不让读书了，辍学两年打工攒钱认识了糙汉徐强，他家裡开了几家五金门店，也算條件不错，他对娇俏的孙简一见钟情，可孙简一心攒钱读书，可有天挣得的钱被家裡重男轻女的爹妈跑来搜刮了去，她气得在路边嚎啕大哭。徐强說你這么想读书我供你好嗎？
孙简說：“我和你非亲非故的你干嘛帮我。”
糙汉诚恳的說：“你嫁给我我就养你。”
“不嫁呢？”
“那算了。我只养我老婆。”
孙简那时候已经快19了，家裡一直在给她张罗对象，上次张罗了一個断腿的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沒嫁成，最近家裡又找了個几百裡外毛小子，据說才13岁，怕以后找不着媳妇有货赶紧进到家裡，她吓得更加不敢回家。
她抬眼看了好手好脚人模人样的徐强一咬牙一闭眼就点了头嫁了。
孙简家裡大喜過望立刻给操办了要了一堆彩礼留给儿子，只当孙简泼出去的水，婚后沒怎么联系過她。
孙简结婚后就继续回高中念书，她跟徐强不熟，婚后就住校，虽然徐强时常去看她，但她始终沒和他同房過。后来高考结束，被徐强灌了点酒半推半就了。那次之后她就开学了，所以现在两人還是别别扭扭的，许知瑞看着好笑，默默给他们在北京制造了好多机会。别扭的小夫妻在北京玩儿了两天就飞回去了，许知瑞在宿舍又窝了两天等佟博文考完一起坐高铁回去了。
到家后许知瑞却怀念北京了，沒有暖气的S市沒有灵魂。
她每天都窝在家裡看剧做個废柴，许郁龄每次起床上班她在床上躺着，下班她還是同样的姿势，许郁龄說不知道的人以为她瘫了呢。
许知瑞无动于衷。
查分数那天，孙简還打电话问她绩点多少，因为她“学疯”的名号已经从宿舍都传了出去，大家都好奇每天学习12小时以上的人，绩点是多少。
许知瑞肩膀夹着手机打开电脑，回她說：“你等我一下，我查一下。”
“還行，第一。”许知瑞看到分数，嘴角弯了弯，你看，也不是一无所获。
“卧槽！果然！”孙简說完挂了电话，說要走亲戚。
许知瑞看着窗外假装雪的雨丝，整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秦雯发消息给她說，Matthew回加拿大后沒有再回来，但他们保持联系，她說要去加拿大找他玩，问她要什么礼物嗎？许知瑞想了想說沒什么想要的。
佟博文在Y大還是光棍，因为离得远，這学期他就来找過许知瑞吃過两次饭，其他時間都沉迷游戏。
唐夏也在Y大，真的很认真的在和秦朝阳异国恋，许知瑞觉得她很幸福。
后来，她沒有再见過费朗，有心避开，就真的可以沒有联系的，毕竟费朗也不会主动找她。她沒有参与聚会场合，省中在北京的聚会她都沒有参加過，她本就是小透明，沒有佟博文，大概也不会有谁真的在意她出现沒有。
费朗田蜜后来又闹過一次分手，许知瑞觉得他们从相敬如宾的情侣升级成小打小闹的情侣，情趣变了而已，反正沒一次分成的，她不想再掺和了。
不過当她听胡波提起分手的原因還是诧异了，田蜜怎么会整容。
胡波說：“我跟你說，田蜜跟周围的女孩子比自卑，大家也怂恿，那些拍广告的导演啊，網剧的制作人都劝她动一动，她跟费朗吵了好多次，后来還是瞒着费朗去动的，說是装了個假体，咦，好吓人啊。”
他继续补充道：“费朗的脸色更吓人，不過他也真是好，居然和好了，還问田蜜痛不痛。要我說，這娱乐圈也真是吓人，把這么好看的姑娘弄得這么沒有自信，我是不想找电影学院的了。”
许知瑞也不明白田蜜怎么会整容，不過对于胡波的语言更嗤之以鼻：“說的好像电影学院的姑娘愿意跟你一起似的，照镜子吧，你又胖了！”
胡波属于喝水就胖的体质，以为自己瘦了变帅了就松懈了，一学期之后就胖成了球，在北外横扫女神的梦，直接碎了，毕竟女神不瞎。
许知瑞還是回了外公外婆家過年，唐夏等到年三十才坐着秦朝阳的车到张爷爷家，许知瑞打趣：“腻到這会儿才回来？”
唐夏无视她的揶揄：“你知道嗎？我還见了他妈妈，他妈妈对我印象還不错呢。知知，我觉得等我們毕业了可能会结婚呢。”
许知瑞笑着說：“那就，提前恭喜你吧。”
唐夏翘着二郎腿啃苹果，问：“知知你呢，恋爱了嗎？”
许知瑞看了眼旁边的镜子，一脸苦瓜：“你看像嗎？”
唐夏追问：“那有喜歡的人嗎？”
“现在沒有。”
许知瑞心裡默默补充：是的，现在沒有，這次唐夏我沒有骗你，我好像真的心如止水了呢。
“那我给你介绍吧，我們学校有個男神，佟博文也认识，计算机系的男神，我一看就觉得他特别适合你。”许知瑞听唐夏前半段還觉得有点意思，最后一句她觉得熟悉得吓人。
许知瑞赶紧溜：“不了，我觉得你說跟我合适的人，都不太合适。”
除夕夜裡，许知瑞沒有等到0点就睡了，她下意识地不想等任何人的祝福，她真的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可是2点多，她半梦半醒還是带着期待的抓起了手机打开短信，沒有费朗的。
她把头埋进温暖的被窝，长长地呼吸了一下，不知是松了口气還是叹了口气。
第二天，许知瑞吃着外公做的发糕，打开微信，费朗的消息跳了出来，是零点后几分钟发的：知知，今年呢，祝你找到喜歡的人。
去死！
许知瑞关了屏幕沒有回他。
许知瑞带着许郁龄上街买了套衣服，她想要妈妈過得轻松一些，许郁龄满心欢喜不停地抱着衣服看，可嘴上還是一直說：“太贵了，我有衣服，别浪费。”
她突然对以前的生活有了更多的理解，妈妈不是坏人，妈妈也许抠门，但本性是爱她的，也许方式被金钱约束太多，传递到她這儿的爱很少，但已经是许郁龄能给的不大部分了。
随着长大，我們慢慢会和過去和解，這一部分的過去，也包括对费朗的执着吧。
大一下学期，许知瑞算是出名了，“学疯”的称号传遍英语系。她不管怎么努力从容淡定，都沒办法每天接受女生宿舍门口假装无意经過的那些人一副看猴的表情。
孙简指着门口的耸动的陌生姑娘說：“许知瑞，又有人来参观你了！”
许知瑞给了她一個毛栗子：“中文不好的人先去学中文好嗎，参观是用在人身上的嘛？人家是来膜拜我的！”說着傲娇地甩了脑袋，既然做不到坦然面对别人的注目，就打哈哈過去吧。
许佳沁最近一直拿着手机，许知瑞用许佳沁自己的理论来看，觉得她有鬼：“沁沁，基于你最近手机使用的频繁程度，我有几個問題要问。”
许佳沁放下手机，坦白：“你猜的沒错。”
许知瑞：“……”行吧，真老实。
原来许佳沁有個暗恋对象，从高一到高三都仰视他不敢靠近，结果他高考失利沒有考到顶级学府，不愿将就去复读了。许佳沁每天发短信鼓励他，对方都沒有回复，放假她去他的复读班找他给他鼓劲，那個男孩居然說他高中三年也一直对她有好感，想要毕业了表白的，但是沒考好所以沒脸，收到她的短信也不敢回复。看到许佳沁去找她，忍不住表白，两人還拥抱了，约定半年后北京见。
孙简带了碧根果来，一边剥一边听：“這是什么神仙眷侣啊！”
许佳沁：“所以，许知瑞，你加油！”
许知瑞才不上她的当：“我会加油的，绩点你们别想超過我！哼！”
一個宿舍四個人，只有她是单身狗。
许佳沁脱口：：“我靠！”
孙简大骂：“這女人疯了！”
许知瑞大一下半個学期在期末除了收获了绩点第一之外，還收到一封情书，可惜字真的太丑，文笔也很辜负期待，她都来不及兴奋就冷却了。
在许知瑞生日那天除了那封文笔差字很丑的情书外，還收到了唐夏给她的一個“女人的最爱”，她看不懂，拿着品牌上網百度，直接羞红了脸。
尤其是唐夏說那是她最爱的品牌和款式，還很适合沒有性.经历的人！许知瑞几乎要原地热炸了。
许知瑞悄悄打开它，开了开关，感受到震动直接吓了一跳，扔远了。后来這個东西扔也不是留也不是，被她放在箱子柜子最裡面，束之高阁。
大一结束的那個暑假，许知瑞沒有回S市，她留在学校，接了宣传部秦珏给的一個翻译的活儿，主要是打下手，但她還是很珍惜，用佟博文玩游戏时說的那句话：攒了那么久的技能，终于要放大招了。
那次暑假高三一班同学聚会了，她還在北京宿舍裡看剧，她接到了白雪的电话。
白雪开了扩音让她跟大家打招呼，许知瑞說“大家好”之后得到了一片嘈杂热烈的回应，她都不知道自己人气這么高，徐秋白跟她寒暄了两句。电话挂断后，她在冷清的宿舍裡突然很想家。
在许知瑞认真奋斗的时候，田蜜完成了第二次整容，她开了眼角，费朗无数遍劝說自己理解她，理解女生对于美丽的不同标准，但当田蜜肿着两只眼睛出来的时候他還是难過了。
還好，恢复的不错，费朗這個暑假也沒有回去，他和田蜜在北京租了房子，他学的金融，拿着电脑跟学长炒期货，田蜜则在各個剧组裡跑一些龙套，干一些拉背的活儿，說要攒经验，费朗闲来无事想要陪她一起，可她基本不让。
天天呆在家裡对着电脑费朗也无聊，他听佟博文說许知瑞暑假也在北京，他想着正好沒事，一起出来玩玩。佟博文一听要一起玩，在家也待不住了，买了机票就過来。
佟博文打电话给许知瑞问了地址就拉着费朗過去了，许知瑞以为他只一個人来，看到费朗惊讶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复了正常。
许知瑞开口：“嗨，好久不见啊。”
费朗用熟稔的口气說：“知知，我們学校這么近，咱俩居然都不怎么联系，上次同学会不是叫你嗎，這么忙一個晚上都抽不出来嗎？”
许知瑞低笑說：“真忙，你看我暑假不都在打工嗎？”
费朗笑，偷偷附到她耳边用正常音量說：“佟博文以为你谈恋爱了，来盯梢的。”
佟博文在学生会办公室转悠了一下，听费朗提起就接话：“是啊，知知，你别瞎谈，男人看男人比较准，得让我過目，别傻乎乎把自己交出去。”
“谁会喜歡牙套妹啊。”许知瑞嘀咕，她最近去北京的诊所裡调整了一回牙套，无论怎么想提前，医生都坚持再戴一年，她再丑一年大学一半的时光都過去。
“那，那個给你写情书的是谁，他不就知道你戴牙套嗎？”佟博文請宿舍裡的妹子们吃過饭，留了微信，孙简和他比较聊得来，估计把這情书茬告诉了佟博文。
许知瑞顾忌费朗在，不想让他知道有個這么莫名的追求者，随口：“别提他了，他就是瞎了。”
“哪有這么說自己的，我姐還是挺好看的，”佟博文看到桌上许知瑞的翻译內容来了兴致：“這车不错啊，多少钱？”
许知瑞在翻译一家进口车零件的标书，上面有一张網络玛莎拉蒂的图片，說：“几百万吧，你這种驾照才拿了几個月的人還开不起這個车。”佟国华又不是富翁，只是個小康而已，他居然想要玛莎拉蒂。
佟博文拿起来又看了一下說：“唔，我就看看。”
许知瑞收拾了一下把门锁了，三人一起去学校外面的川菜馆，她点菜的时候，就听费朗在打电话报地址，她猜到田蜜要来。
果然沒一会，田蜜到了，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田蜜，掩住面上的微表情，田蜜還是很漂亮的，但现在的漂亮透着一种“怪”，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可能佟博文在看田蜜，田蜜对他眨眨眼，问他道：“佟博文，好看嗎？”
佟博文不着痕迹地回复：“费朗觉得好就好吧。”可他心裡嘀咕许知瑞可千万除了牙齿之外不能再整了，這也太怪了。
田蜜拿起镜子又照了照，拿粉扑往眼角发红处盖了点粉，說：“剧组裡的姐姐說還沒消肿，消了就好看了。”
费朗好像吃的很专心，沒多话。
吃了会川菜，许知瑞受不了了，辣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为了形象她决定去洗手间补個妆，田蜜看她起身就說一起。
许知瑞想，我們是一起上厕所的关系了嗎？
田蜜对镜子补着口红，开口闲聊：“知知，在学校交男朋友了嗎？”
许知瑞对着水池擤鼻涕，說：“沒。”
她看着田蜜补妆心道不愧是女神和女屌丝，一個在擤鼻涕一個在抹口红，根本不该在一面镜子一個画面裡出现。
“知知最近变漂亮了，我以为你交男朋友了呢，不過也快了，”她把许知瑞撩到耳后的头发拨下来，左右看了看，“等你把牙套摘了肯定很多男生追你的。”
许知瑞沒說话，只听田蜜继续自顾自的說：“知知找男朋友一定要找有钱的啊，唔，像秦朝阳那样的。”
许知瑞听她口气，觉得她好像是对费朗有哪裡不满似的，假装单纯地问：“费朗佟博文這样算有钱嗎？”
田蜜居然拿了根烟出来，许知瑞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让自己不要显得沒见過世面，美剧裡很多女性都抽烟的。
田蜜点了個火，许知瑞看橙色火苗一明一灭，明红的唇就叼了一根看不到烟屁股的白色烟，田蜜穿着白色吊带背心，胸部弧度不明显，但是脖颈和锁骨很好看，长发飘飘，即便眼角肿得明显但還是气质夺目，只听她幽幽地开口：“对你来說的话，他们這样的，還不错。”
许知瑞直觉此刻的田蜜有倾诉欲，她就继续问：“那对你来說呢？”
“对我来說，费朗很好，但是事业上如同鸡肋。”
田蜜說完可能也很难過，长长的吐了口烟，食指蘸了蘸眼角要夺眶的泪，开口道：“我有個同学，這几天接了部戏，徐导的大制作，她演女一号，就因为她男朋友是景氏集团的二公子，为她砸了投资，她们陆陆续续都接到戏份多的角色了，可我一部上星的电视剧都沒拍過。”
“费朗知道嗎？”
“知道一些，有些也不知道，我不想让他为我着急。”
许知瑞觉得是田蜜不知足，在梦想的事业面前遭遇社会资源的失衡，为什么要迁怒费朗呢？
如果她有這么好的男朋友，她一定舍不得迁怒他。可他偏偏不是，這大概是那首歌唱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吧。
许知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思，說：“田蜜，费朗沒有错，你這么想才有错，我觉得如果沒有机会就继续努力等待机会，你才大一结束，你還有三年校园生活，她们靠关系得来的资源只能继续靠关系去维系，那样的关系是不纯粹的，你拥有最纯粹的感情，你比她们都幸运。”
田蜜熄了烟，许知瑞想，原来那個整根都是白色的烟是有烟屁股的啊，只是烟屁股也是白色的，她感觉到田蜜拍了拍她的肩，听到她用好听的声音低沉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很好，我会调整自己的。谢谢你知知，听我讲這么多。”
“你能想开就好。”
你能让费朗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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