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掌控抚远
“這次回到定州后,只怕這选锋营的参将就要换人了!”吕大兵闷闷不乐地道,“我真应该听冯先生的话,那抚远就不会有這么大的损失,而我也害死了冯先生。”
对于吕大兵說到的冯先生,来到抚远后,李清已听了太多關於他的事情,对于這個白发苍苍的老头,李清的心裡充满钦佩。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冯先生在军中多年,如此结局,想必他在九泉之下也会安尉,這比老死在床上有意义多了。”李清拍拍吕大兵的肩膀,安慰道:“吕将军不必自责,如果换作是我在你的位置上,我也会出兵的。”
吕大兵苦笑道:“想不到李将军也会如此宽解人。”
李清摇头:“不是宽解,而是真心话。我們当兵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保境安民嗎,看到治下百姓被虎狼残杀,只要是條汉子,都会拔刀而起。你是條汉子,我佩服你。”
“可我不能仅仅是條汉子,我還是一名将军,因为我的缘故,死了更多的人。”吕大兵在经過此役之后,倒是成长了许多。“冯先生跟我說慈不掌兵,今天我算是真正体会了句话。”
李清长叹了一口气,這是一句大实话,更是从古到今,颠扑不破的真理,如果换作自己在抚远,自己会出兵嗎?李清不敢打包票。
“放心吧吕兄,你不会有事,选锋营会重建,你也会呆在选锋营的参将位子上。”李清道。
“为什么?我损兵折将,抚远所辖境内更是狼烟四起,县令,县尉尽皆战死,属下三個振武校尉死得只剩了一個,萧大帅岂会饶我?”吕大兵不解地道。
李清嘿嘿一笑,“谁說抚远之战是大败,這是一场大胜,抚远城下,蛮族损兵折将,左校王三万精兵折戟沉沙,大败而回,說不定你還会升官呢!”李清笑道,他可以肯定,萧远山的奏折铁定会這么写。兵沒了,可以再募,只要抚远要塞仍在手中便行。更何况,从另一個意义上說,抚远的确是胜了。這也可以挽回定州军上一次大败所失去的面子。
“功劳什么就不想了,就算萧大帅肯饶我,家兄這一次恐怕也会打得我下不了床。”吕大兵想起兄长,不由打了個寒颤,对于這個长自己十来岁的兄长,他一直很害怕。
這是家事家法,李清可就管不了了。
“吕兄明日就要启程么?”李清问。
“嗯!”吕大兵点头,“所有事务都已交接清楚,這抚远要塞就靠李兄你了,我想完颜不鲁肯定会再来的,我在這裡也帮不上什么忙了。還是赶紧回定州抓紧重组选锋营吧,也许還能赶上秋后的大战!”
“那好,明日我替吕兄送行。”
次日,选锋营上路,场景极是凄惨,不足千人的队伍,躺在车上的伤兵占了三万,剩余的都是裹着伤,冯简的棺木打头,缓缓向定州方向而去。
“吕兄,期望与你再次并肩战斗!”李清握着吕大兵的手,诚挚地道。
“肯定的。”吕大兵用力点点头,“与蛮族還有的打,我很快会回来。”
看到吕大兵的人马消失的视野中,李清快步返回到抚远要塞原吕大兵的参将府。此时的参将府已不成了样子,被拆的七零八落,连门板都被扛上了城墙。
“我還真就是個收烂摊子的命!”看着乌七八糟的参将府,李清苦笑道。幸好参将府的官厅還完好无损,李清便在這裡召集诸将议事。
此时的常胜营将领只有王启年,姜奎二人,尚海波押运着从萧远山那裡敲来的竹杠還沒有到,而冯国,過山风二人调集了右翼兵马后,也還在赶来的途中。
“抚远的城墙,卫堡都要重修。”李清道:“這事必须马上着手,那完颜不鲁肯定贼心不死,說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会回来了。”
“将军放心,這事我马上就会着手,现在抚远是我們的了,可得好好地修饬一下。”王启年一抹胡子,拍着桌子道。
李清笑道:“谁說抚远便是我們的了,你沒看到萧大帅的军令嗎,只是暂时驻防!”
王启年哈哈大笑,“将军又来蒙我這粗人,吃进将军嘴裡的东西,我不信将军還会吐出来。”
哼,李清佯怒,“将你家将军說得如此不堪,看我不揍你個半死!”
厅内三人都是大笑,正在开心之际,门外传来一個清亮的声音,“什么事笑得如此开心啊?”
“尚先生?”屋内三人都站了起来,大门边,尚海波微笑着摸着他那修得整整齐齐的小胡子。
“不负将军所托,這一次,我可将萧大帅的军械库搬走了三分之一!”尚海波喜气洋洋,现在常胜营对于军械的需求是一日增過一日,不提新增的军队,便是日常的损耗也是一個很大的数字,现在崇县的民壮训练還大都手执竹枪木刀呢!自己的匠作营尚不成气候,加上生铁奇缺,根本不可能供应军队的需求。所以這次能得到补充,不由得在座各人都喜气洋洋。
“很好,抚远還有部分军械,這一次又从蛮子那裡缴了一些,足够我們应付一场战争了。”李清笑道。
尚海波坐下,接過杨一刀奉的茶,喝了一口,道:“对了,将军刚才很高兴,不知在笑什么?”
一边的姜奎笑道:“刚刚王大胡子敢笑将军吃进嘴裡的东西是绝不会吐出来的,将军正要痛殴胡子,可巧您就来了,却让胡子躲過一劫。”這几天姜奎可是喜气洋洋,抚远要塞下,他时机抓得好,一举以千余骑兵击溃了数万蛮兵,战后被李清夸得魂灵几乎飞上了半空,每日都是笑容满面,看谁都是乐呵呵的。
尚海波笑道:“胡子說得不错,既然吃进了嘴裡,想要我們吐出来,那却难了。”
李清微笑:“要需要先生来运帱帷幄。”
尚海波也不推辞。
“军事上,萧远山现在不得不倚仗我們,而在民事上,抚远的县衙系统被一扫而空,這对我們来說实在是太好了,将军,我們的运气不错。”
李清点点头,“不得不說,這抚远的县令县尉等人都是好汉子,但他们死了,于我們而言的确是件好事,否则我們還得另外想辙。”
“首先我們要抢在定州反应過来之前先行任合新的县令,县尉等人,组成新的班子。”尚海波道。
“抚远县令?谁来当?”李清问道。
“可由老路来担任。”尚海波笑道,路一鸣在与他的竞争中完败,现在的路一鸣已将心事完全转移到了民政上,心甘情愿地为常胜营经营后勤去了,投桃报李,尚海波自然也不会忘了他,“老路以前是有些夸夸其谈,但這段時間变化极大,与许云峰相处甚好,于民政一事已是得心应手,由他来主持抚远民政,可将抚远牢牢地抓住。”
李清点头,路一鸣是一個可以放心的人。
“土地,老路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算田亩,将军的策略便是以土地为核心,在抚远,我們也应效仿在崇县成功的策略,将其完全移植到抚远来。”尚海波言简意赅。
李清有些迟疑,“抚远不比崇县,這裡大户甚多,恐怕有些反弹。”
尚海波不屑一顾,“抚远经两次寇边,所受的伤害比崇县有過之而无不及,只不過抚远富饶,人丁众多,不那么显眼罢了。我們只是清查田亩,将那些无主之物收归官中,那些大户只要有地契,我們暂时也不去动他们,但他们如果有侵占的土地,這一次就要吐出来。”
李清点头道:“這样才算稳妥,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我們刚来,還是不要惹毛了這些家伙,不然弄出乱子来,于我等不利。”
“将军放心,這個老路肯定有法子。”尚海波笑道。“我算定那完颜不鲁肯定還要再来,只要将军再一次击败了他,那将军在抚远便算站稳了。”以军事为后盾,再次击败对手之后,便算是立威了。
“站住脚跟之后,我們便要拿下宜陵铁矿。”尚海波双手一合,眼露凶光,“眼在武器已成了我們的短板,必须掌控宜陵铁矿,否则我們终要受制于萧远山。”
“军事民政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将军,接下来我們有的忙了。”尚海波道。
“你說得不错,崇县已稳定,我們的重心要转移到抚远来,重要部门都给我移到抚远。”李清厉声道:“各位,能不能站稳抚远,打下我們常胜营牢不可破的基础,就看我們自己的努力了。”
屋内众人都站了起来,“愿为将军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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