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化水为冰
“我可是冥思苦想才想出来這個赚银子的办法呀,所以,不能說!”
孟昭瑞急道:“咱们两個是同窗不?又是好朋友,你赚银子,你得带着我呀,有這样的好事,你不带着我,合适嗎?”
陈舟挠挠头:“好像确实有点不合适,带着你自然是可以,不過呢,我能制冰,你会干什么呀?”
孟昭瑞灵机一动:“你不是得上学嘛,我去帮你卖呀!”
“嗤,我這冰一拿出来,立刻就抢了,還用得着你来卖?”
孟昭瑞的脸立刻通红,是啊,夏天的冰,怎么会愁卖呢?
“那——”
陈舟“噗嗤”一声笑了:“好啦好啦,逗你玩呢,這东西,我本来就沒打算自己做!”
“那我来做,你放心,我三你七!”
孟昭瑞信誓旦旦。
“那可不行!”
陈舟摇头。
孟昭瑞顿时急了:“那我二你八,总行了吧!”
陈舟微笑:“嗯,你确实够二的!”
孟昭瑞大喜:“你答应了?”
“我答应你個头啊,我這就是赚点零花钱,這制冰的法子我来教,银子你来出,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
孟昭瑞对這些分成那可是分外敏感,夏天能制造出這样的冰来,银子绝对是大赚特赚。
“怎么——嫌少啊?要不就你七我三,咱们兄弟,說這些就见外了!”
陈舟很是随意,本来嗎,他說的就是实话,赚点零花钱而已。
其实還是這一阵子手裡有了银子,开销自然有些大手大脚。
结果大郎的事儿搞定了,手裡也沒剩下几個。
至于制冰這件事儿,从他穿越過来那天就想好了。
這冰,這时候倒也不是沒有。
王公巨富家裡边儿,往往都有巨大的冰窖,专门为的就是储藏冰块。
每到冬季三九四九之时,那大江大河之上,多得是钻冰伐冰的百姓。
小的一尺见方,大的数尺有余,四四方方的,用冰橇运到岸上。
再用车运到冰窖储存起来,到夏天的时候,再拿出来消暑。
可這储藏的冰块,都是大江大河裡开采出来,虽然說,這個时候基本沒什么污染。可是消暑還好,抑或冰镇些酸梅汤之类的也還可以。
可是直接入口,多少還是有些异味。
可是陈舟制出来的這個冰,显然是最纯净的井水,显然比江水洁净得多。
最主要的,那贮藏的冰块,无非就是敲碎了使用,需要等它慢慢融化。
而今天桌上的這些冰,显然是经過精心处理的。
年轻人的桌上,那几乎就是冰块,嚼起来咔嚓作响;那上些年纪的桌上,基本就是碎冰沙,清凉可口。
“走,我带你去看看!”两個人绕到了院子后面,居然有一個地窖。
“你家還藏冰了?”
陈舟不屑道:“就這地窖,也就放放大白菜,有冰早化了!”
地窖不大,裡面却是冰凉惬意,孟昭瑞摸着手上的鸡皮疙瘩,看着那屋中巨大盘子。
盘中有水,半水半冰,有的都已经凝结成了一层白霜,冒着白气。
水中又有小盘,小壶,陶罐各种,裡面的水也都差不多快要凝结了。
孟昭瑞却面露失望之色:“原来你也是用硝土制的冰啊?”
陈舟很是惊讶:“你居然知道用硝土制冰?”
“当然知道,你以为這时候沒人用這個嗎?不過,要是制冰用来吃吃還好,要是来卖,哪有那么多硝土?而且,這硝土制冰,速度也慢,半天也未必能成!”
半天?
陈舟看看自己半個时辰前放的盘子,那冰碴都出来了。
“怎么会?硝土确实是個問題,但是這制冰,至多一個时辰,就可以了!”
孟昭瑞依旧摇头:“难不成,你的硝土和别人的還不一样?”
陈舟突然笑了:“别人的硝土,是怎么弄来的?”
“怎么弄来的,刮硝呗!”
孟昭瑞四处往往,从墙角拎起一個铁挠子。
這铁挠子是一個弓形的长铁板,六寸多长,三寸来宽。
两边是把,比刨刃子還厚实些,也略有刃。
“不就是這個,刮硝土的时候,攥住刮子两头的把往怀裡搂——刮一层,收一层,再刮一层。”
陈舟玩味道:“你還知道這個,那你知道去哪儿刮嗎?”
“還不就是茅厕猪圈墙根之类的地方,让人知道你用這個制冰,看有人還吃得下不,想着就恶心!”
陈舟也沒搭理他,走到墙边,拎出一個袋子,裡面是刮下来的硝土,都是喧喧腾腾的细土面。
“你說的是這個?”
這一打开,顿时就有一种刺鼻的味道出来。
孟昭瑞捂着鼻子:“可不就是,這玩意制得冰,谁会吃?”
别說這個了,就算是熬土硝的人熬出来的土硝,也脱离不了這种味道。
在一般人眼裡,這些浮土、硝土根本一文不值——可是在熬土硝的人眼裡,這就是宝贝。
虽然制冰不一定有人要,可是许多道观,那可是敞开了收购的。
所以那茅厕猪圈墙根之类的地方,太阳一晒,就会泛起一片片、白花花的碱,远远地望去,還闪着晶莹的光芒。
熬土硝的人把這些地方都看成是宝贝。
那刮硝土要赶在春雨来临之前,不然雨一淋硝就跑了。
陈舟从穿越過来到现在,這件事就沒有停止過。
“你觉得,我今天端上桌子的那些冰,就是用這硝土制出来的?”
“难道不是?”
孟昭瑞也有些疑惑,确实,沒有任何味道不說,那冰均匀的像是一捧雪。
“你再看看這個!”
陈舟拎出另外一個袋子。
满满小半袋子晶莹的白色粉末。
“這是青盐?”
“這就是硝酸——呃,硝土!”
“硝土還有這样的?”
“這样的硝土,制出来的冰,還能入口吧?”
孟昭瑞立刻激动:“当然可以,你快說說,這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
“這可不能告诉你!”
孟昭瑞瞪大了眼睛:“我绝不外传!”
陈舟摇头:“对你不好,现在,硝土的問題解决了,我保证,這硝土制冰,一個时辰足矣,现在,你觉得,這生意做不做的?”
“做的做的!”
孟昭瑞连连点头:“你刚才可說好的,一家一半!”
“那怎么行?”
地窖口忽然传来一個声音,唬了两人一大跳。
顺着梯子爬下来的,居然是卢照庭。
“叔父,你這是——”陈舟也有些懵圈。
“想找你喝杯酒啊,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了,這不,在這儿找到了!”
“那你刚才說什么不行?”孟昭瑞最紧张這個。
“当然是一家一半不行,正所谓见一面分一半,我是大郎的岳父,也算是一家人,怎么着也得有我一份吧?”
孟昭瑞很是不服气:“你们卢家主要是种田,买些骡马還行,掺乎這些事做什么?”
卢照庭毫不生气:“谁会嫌银子扎手呢?”
陈舟急忙上前:“好好,三足鼎立,就這么定了!”
卢照庭自然是满意的点头。
孟昭瑞還要分辨,陈舟一把拉住:“今天是我大哥大喜的日子,你觉得,我嫂子說句话,他能不听嗎?他說句话,我能不听嗎?”
“那好,银子我家出,卖货我家负责!”
孟昭瑞紧着把调子定下来。
“好啊,地方我出,這硝土么——我来负责!”
陈舟和孟昭瑞立刻瞪大了眼睛:“硝土你负责?”
“怎么,你们以为,我就是一個种田的?這熬土硝的,十個裡面我认识八個!”
真是沒想到,這卢照庭居然還是一硝土大亨。
硝土来源对陈舟的计划的重要性,远远大于這制冰的生意了。
“那好,硝土卢叔父负责,提纯我来做,制冰销售是昭瑞你的事情了!”
就在地窖裡,一桩生意已经谈成了。
這提纯,绝对是会者不难,陈舟提前储备下的草木灰,和熬制好的土硝混合起来形成溶液。
然后结晶過滤,然后在晒干,就得到了纯正的硝酸钾,呃,现在,得叫硝石。
這套工序,暂时陈舟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硝土,卢照庭還真是积攒了不少,原料充裕。
陈舟的提纯工艺也十分的成熟。
最后的問題,居然出现在了销售上。
這個时节,天气還不算太热,关键是几乎沒有什么人养成吃冰的习惯。
這种生活太奢侈了。
可是孟昭瑞有不想把這东西卖的太便宜,一時間,竟然沒有什么市场,眼睁睁看着那制好的冰又化成了水。
孟昭瑞恨恨地吃了几碗,结果夜裡肚子疼得打滚儿,拉了半宿。
陈舟在社学见到孟昭瑞的时候,被他下了一跳。
大大的黑眼圈儿不說,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怎么——冰吃多了啊?”
“你還說,也卖不出去,化了可惜了!”
陈舟苦笑不得:“這么說起来,如果药過期了,你也得当饭吃下去呗!”
“你就别笑话我了,快想想办法!”
“我觉得,你這市场定位有問題!”
“什么定位?”
“呃,就是你這卖冰的对象有問題,你打算卖给谁?”
“卖给谁?谁给银子卖给谁啊!”
陈舟吐血,這交流太费劲了。
“我是說,谁才是潜在的,有可能来买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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