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她冷宫都過来了，大不了继续回冷宫种菜去。
哦，对了，她還有占城稻呢。等到占城稻成功培育了，太后就算想要拿捏她，也会有所顾忌。
虞妙华就這样把自己哄好了，又有心情用系统追电视剧了。沒必要为了還沒发生的事情而郁郁寡欢。万一最终无事发生，那就白抑郁了嗎？
她并沒有主动让人打听玉华宫的事情，装作对此一无所知。毕竟她提前知道這消息還是因为系统。
对她而言，棉花种子才是当前的重中之重。她决定继续沿用之前的法子。
聪明绝顶统统子又要重出江湖了！有白砂糖和冰糖這两個成功先例在，皇帝肯定不会无视统统子的著作的。
上一回，虞妙华并沒有在封面上大大咧咧写這名字，而是将冰糖的配方巧妙地隐藏在一本杂记中，這本书汇集了多位作者的随笔。正是這种巧妙的安排，使得学士们认为虞妙华确实有些天命所归。毕竟，第二次她是随意从另一個書架上取书，甚至在借阅前未曾翻阅。
于是她和宫斗系统商议。
【统统，這回你在后台操作一下，按照我們之前的法子，把棉花相关的文章和地圖夹在其他书上，我們再去借书回来。】
至于棉花种子，已经用不上了。皇帝完全可以派人去当地移植。
虞妙华曾查看過地圖，发现棉花位于半月国，该国与大齐的关系若即若离，移植工作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宫斗系统很激动。
白砂糖和冰糖虽然能帮国库带来不菲收益，但重要性和棉花比起来，那就是弟弟。
它统统子距离名垂青史更近了！
于是系统可以說是十分积极了，种植着棉花的地圖描绘得那叫一個精细，棉花也画得栩栩如生，跃然于纸上，不同于传统的写意派。
【還是丢在藏书楼嗎？】
虞妙华思索片刻，改了主意。
【這回咱们去德馨阁。】
换個地方祸害。
听說那群翰林都要被后宫嫔妃给弄无奈了。外头還有声音說他们沒用，守着宝山却碌碌无为，浪费俸禄。
虞妙华听了都有些不好意思。
德馨楼是皇家书楼，仅对皇室中人开放，裡面大约有八万多册的书。以她现在的宠爱，想去借书還是很容易的。
正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皇帝裴灵岳对虞妙华的每件事都很上心。她一說要去德馨楼，他便赐予她令牌，還让内侍亲自领她過去。
看着虞妙华离开的身影，裴灵岳的心情飞扬了起来。
虞氏這回要借的书应该是關於棉花吧？
……
作为当前风头正盛的宠妃，虞妙华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她的行踪沒有要遮掩的意思，于是很快的，许多嫔妃都知道她這回改去德馨楼借书去了。
“虞婕妤怎么去德馨楼了？”
“德馨楼除非拿到陛下手令，否则哪裡有资格過去借书。”
如果他们有皇子皇女的话，倒也能让孩子去借书。只是有皇子皇女的妃子，便有了后半辈子的依靠，哪裡用得着为了争宠手段频出。
再者，利用皇子皇女争宠的话，反而会招惹皇上和皇后的厌弃。
要不還是放弃吧？总不能等虞婕妤又借到了有用的书，她们又舔着脸找陛下要令牌吧？陛下可沒皇后娘娘那么好說话，肯定不会答应的。
她们這些天疯狂借书，却一无所获。反观虞婕妤前后才借了两回书，次次有收获，显得她们就更像戏本裡的丑角了。
大多数嫔妃放弃了，顾充容可沒打算就這样放弃。
听到虞妙华去德馨楼，她反而松了口气。
在她看来，德馨楼的书一直都有专人整理，应该不会有漏網之鱼。虞妙华不至于又翻出能给她攒功劳的书。
她得抓紧時間继续看书。這几日她让宫殿中识字的宫女也跟着一起找书，不然她一個人根本看不完。
她揉了揉眼睛，因为长時間看书，得不到充足的休息，她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
她琢磨着，要不要再去找皇后要几個识字宫女来她宫殿裡。
就在這时，她的心腹水茗白着脸，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跪在她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娘娘，不好了。国公府被抄了，国公爷被下了天牢，秋后问斩。”
她刚才去御膳房点菜时听到有侍卫在讨论這件事，被吓得三魂险些都飞了。
水茗十分清楚，她家娘娘在无宠的情况下，還能在后宫横行无忌，仗的便是皇上表妹這层身份。
而皇上不留情面地抄家、甚至還要砍了国公爷的头，說明皇上心中根本就沒所谓的亲戚情分。
想到這裡，水茗无法抑制地呜咽出声，他们顾府完了，玉华宫也完了。
顾施施耳边一阵轰鸣，她红着眼瞪水茗，抬手一個巴掌打了過去，长长的指甲划過水茗的脸，在她白嫩的脸上划了长长的一道伤口，红色的血珠沁了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她声音透着浓浓恨意，“贱婢！竟敢诅咒我爹！”
顾施施潜意识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实，她爹是皇上的亲舅舅，皇上怎么可能会那么狠心。
对，都是假的，一定是這贱婢生了外心，故意說這话气她的。
“来人，将這贱婢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被怒火和掩藏在深处的恐惧冲昏了头脑，顾施施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水茗捂着脸，眼泪涌了出来，咸咸的泪水刺激得伤口火辣辣的疼，她扯着嗓子說道：“奴婢不敢欺瞒娘娘，二老爷在早朝弹劾国公爷！老爷下朝就被带走了。”
二叔？
居然是二叔？
顾施施恨得眼睛都在喷火，二叔定是记恨他们大房的尊贵，這才故意污蔑她爹。
不行，她要见皇上！
顾施施从殿内冲了出去，在出门的时候，被大殿的门槛给绊了一下，狠狠摔在地上，满头的朱钗掉落在地上。她完全顾不上手掌传来的疼痛，也顾不上整理仪容，只想着马上见到皇上。
她不知道皇上发现了什么，也不清楚二叔弹劾了哪些內容，但她必须为她爹求情。
若是他们大房倒了，她在宫裡就真的人人都能踩上一脚了。
偏偏這时候太后姑母不在宫裡，不然看在姑母的份上，皇上也不会這么冷酷无情。
只是顾施施還沒冲出玉华宫，便被拦了下来，与此同时，裴灵岳的圣旨也到了。
上面洋洋洒洒列举了顾施施這些年触犯的宫规。
肆意残害宫人，对皇后、贵妃、德妃不敬，窥伺帝踪……
圣旨的最后宣布将顾施施贬为庶民，送去天一庵清修，念佛抄写经书洗涤她的罪孽。
天一庵是皇家尼姑庵，专门关押犯了大罪的嫔妃。被送去天一庵，可不能带宫人，每日除了念佛抄经书，還得砍柴下田做粗活。
顾施施宁可被打入冷宫，也不想去天一庵。她从小娇生惯养的，哪裡受得了這样的磋磨。
顾施施脸上沒有半点血色，喃喃道：“我不服，我要见表哥，這不是真的。表哥不会這样对我的！我是被陷害的！”
宣旨的内侍看着到现在還不肯死心的顾充容，不，现在她已经是庶民了。
内侍說出了几個名字。
在听到那几個名字，顾施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梁骨往上窜，不断向四肢蔓延，心脏仿佛也要被冻住了一样。
這些都是顾氏多年来安插在宫裡各处的眼线——甚至连太后姑母都不知道，在顾施施进宫时，這份清单便交到了顾施施手中。
原来皇上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所以他容不下他们了。
自她进宫以后，除了小产那事，其他都顺风顺水，這无形之中也让顾施施膨胀了起来，连皇后都不放在眼中，失了最开始的谨慎。她這段時間动的手脚太多，還让人给虞妙华下药，這才被皇上发现了痕迹，从而给大房惹来灭门之祸。
可是皇上但凡能多怜惜她一些，她也不会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啊。
庞大的恨意在她胸口横冲直撞，眼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顾施施声音绝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這样罚我，是为了给虞婕妤出气吧。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嫉妒她的受宠，才会对虞婕妤动手，我只是太爱皇上了。”
“皇上真的好爱虞婕妤，爱到拿我們顾家当垫脚石。我好羡慕虞婕妤她拥有皇上如此多的宠爱……”
她垂落的眸子遮挡着眼中的恨意。
她就不相信皇后在知道虞婕妤在皇上心中的特殊地位后，還能维持住她那所谓的贤良嘴脸。她也不愿意让虞妙华好過，她怎么能够轻而易举拥有她想要的一切。
一個是身后站着太子，又是一国之母的正妻，一個是皇上捧在手掌心爱到心坎裡的宠妃……
到时候不知道她這位所谓英明神武的皇帝表哥会選擇谁。
可惜她沒法亲眼目睹她们狗咬狗的场景了。
如今的她也只能用這种手段来隐晦报复回去。
……
靠近窗户的绣榻前，一双白玉般的手正在修剪刚从花园中采摘下来的月季花。
她身前跪着的宫女正垂眉低目地和她說着玉华宫发生的事情。
“顾施施当真說了這样的话？”身着清雅宫服的妃子动作停顿了一下，阳光透過雕花窗棂落在银剪上，银剪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這是小云听到的，绝无半点虚言。奴婢沒想到皇上竟是为了给虞婕妤出气才对顾家动手的。现在玉华宫被封了。”小云是他们宫埋在玉华宫的眼线，刚拿东西回来便撞上了玉华宫被封的事情。小云也是個聪明的，马上躲了起来联系人，第一時間将這消息传了過来。
宫妃语气带着淡淡的感慨，“原来皇上也会爱上一個人，也会如此小心呵护一個人，不忍心她受半点的伤害，我還以为他心中只有江山社稷。我陪在他身边這么多年，从未见過他如此不理智的一面。”
“难道大齐皇室又要再出一個情种嗎？”
她的宫女听到這话，忍不住想起了前朝那位珍仪皇后，“虞婕妤怕不是又一個珍仪皇后，万一日后爬到娘娘头上……”
甚至她出冷宫后，皇上也是将她安顿在关雎宫中，让這座尘封了几十年的宫殿重见天日。
宫妃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平静得近乎诡异的笑意，“我倒希望她有珍仪皇后的命，能将我們的皇后娘娘拉下来。”
皇后和太子的地位太稳固了，稳固到令人绝望。
“顾施施還是太扶不上墙头了。”
她摇摇头，脸上带着淡淡的厌恶和嫌弃。作为皇帝的表妹，還握着一笔势力，又有她在背后隐隐帮扶，偏偏還落得這样的结局。若不是她第一時間让人抹掉所有痕迹，說不定還可能摸到她這边。
“娘娘，要不要将顾施施的话传出去？”
宫妃脸上闪過一丝厉色，“蠢货，不许轻举妄动。我不想听到外面有相关的传言，你当皇上是吃素的嗎？這几年别再联系其他宫的人了。”
“什么都别做。”
這回可沒有顾施施挡在前面。
她已经等了那么久了，不介意继续等下去。
更何况，皇后迟早会知道的，不仅是皇后，太后也会知道的。
這是顾施施最后的一搏。
“宫裡要热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