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深入幽暗百惡滋,有女罐中苟且生
道路黑黝黝的,什麼也看不真切,只得依賴燒火棍發出的光芒照亮一小片空間。
路是向下傾斜的,斜度不大,但需要身體後仰纔不至於向下滾落,白攸之感覺到他們在向地下走去,空氣愈發潮溼。
走了約摸一盞茶的功夫,洞穴到了盡頭,一堵爬滿細密青苔的潮溼石牆堵住了去路。
丁仝命衆人拿着火把散開,將四周照亮,只見方形的空間中,有一圓井一般的開口。
“應該是從此處下去。”白攸之將火棍靠近井口,向內探視張望着,井口很深,不見底。
白攸之從地上撿起一石塊,向內投擲,幾乎是同時便聽到了石塊落地的回聲。
“不深。”白攸之說道:“我先下去,丁仝你在上面接應斷後,我下去後你們再挨個下。”
“下面說不定有人埋伏,攸之,你萬要小心。”臨行前,疏桐叮囑道。
白攸之未捆繩索,雙腿打橫撐住井的邊緣,一寸一寸向下挪動,他一手扶着石牆以保持平衡,另一手舉着火把向下張望。
不出一會兒,他便抵達井底,只見一條甬道向前方綿延,沒有任何岔路,甬道齊人高的地方每隔五丈便掛着一盞油燈。
確認安全後,白攸之將疏桐一行人依次接下。
謝嶼天抖了抖肩膀,說道:“這兒分明是地下,卻陰風瑟瑟的,總感覺有些瘮人。”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仵作嗎,還會怕這地道不成?前方只有一條路,我們快走吧。”疏桐打趣兒說道。
“什麼味道?”行走在漫長的甬道上,丁仝皺眉問道。
“是油。”疏桐一邊說着,一邊湊近石牆,那油燈的位置與白攸之齊高,對疏桐來說卻是太高了。她踮起腳尖,凝神看着那黑暗中跳動的火苗,說道:“這不是一般的燈,這是長明燈。”
“長明燈……”丁仝喃喃從重複道。
“正是。據史書載,秦始皇陵中曾置有一盞長明燈,乃是由人魚油爲燃料,能夠千年不滅。”疏桐解釋道。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謝嶼天吟詩,忍不住感慨道:“這人魚的眼淚,如珍珠般金貴,要想得到人魚油,那得是多大的功夫。”
“是。”疏桐點點頭道:“我也只在古書中方纔見過,荻國和胤宮中恐怕都沒有這樣的技法。”
“霜是,這先生究竟是什麼人,爲何會有這麼大的本事?”謝嶼天扭頭向柳霜是,說道。
“他確實是神祕莫測,一手遮天。”柳霜是低沉着聲音說道:“這麼久來,我始終不曾想明白,究竟要有多大的本領和通天的本事,才能這麼多年來在京都將幫派網絡鋪張到如此地界。他似乎有很多邪門歪道之術,靠着斷腸草,豢養了一批不得不忠心於他的死士,如今我又聽聞這長明燈……”柳霜是搖搖頭,十分無奈。
“這樣的人留在胤朝始終是個禍害。”白攸之抿着嘴道:“我們探查了這麼久,卻連這個組織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他們就像潛藏在深海之中的一隻鯨魚,好不容易抓到他們上岸吐納呼吸,要趁着他們再度潛回海底之前抓住他們。”
說話間,甬道開出了岔路,一左一右兩條路一模一樣,皆通向未知。
“怎麼走?”謝嶼天問道,等待白攸之下命令。
“兵分兩路?”丁仝提議道。
“不知此處狀況如何,我們還是不要輕易分開爲妙。”白攸之說道:“丁仝,給我地圖。”
丁仝將揉皺的地圖鋪展開來,白攸之將火把湊近,沉思着。
“攸之,你看這風,是朝右側這條通道吹的。”疏桐驚奇地發現,自己鬢間的兩縷長髮,在微風的攜帶下向右側偏移:“說明右側是活通道,往此處去是一出口。”
“你這倒是提醒了我。”一籌莫展的白攸之欣喜地闔上地圖,站在右側通道口細細感受着風的來意,末了說道:“不錯,確實有風。”
“那就朝右邊走。”丁仝用火把指了指右側,說道。
“不對吧,那我們不就又出去了?應是往左側走纔是。”謝嶼天提出了相左的意見。
“嶼天說得對,我們往左走。”白攸之說道。
“謝嶼天,幹什麼呢,快跟上。”白攸之回頭,見他正蹲在地上,專心致志地不知搗鼓着些什麼,喊道。
謝嶼天面露欣喜之色,從石頭縫中摘下一朵秀麗清新的小白花,行至疏桐面前,說道:“你看這是什麼?”
疏桐接過白花,只見花開五瓣,只有拇指般大小,嬌弱又柔嫩,似乎一陣清風便能將它颳倒。
“這是……”疏桐搖搖頭道:“不曾見過。”
“這是梅花草,非常難得,可清熱涼血,解毒消腫,有止咳化痰之功效。主治咽喉腫痛,瘡癰腫毒,咳嗽痰多。沒想到竟在這裏見到。”謝嶼天對疏桐說道,將小白花小心翼翼地揣入兜中,復又說道:“這花對生長環境十分挑剔,此處竟能生長,說明這裏並非什麼惡劣之所。”
“行了,既如此,我們快快向前趕吧。”白攸之說道。
一行人來到了一個開闊的洞穴,圓形敞開的洞穴擺放着許多瓶瓶罐罐,濃烈的混雜氣息在並不通風的洞穴中顯得格外強烈。
“你們是什麼人?”一個空靈的女聲響起,但只聞其聲,未見其間。
不等白攸之回話,那聲音又說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衆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心中不免狐疑究竟是何人在說話。
白攸之等一衆捕快下意識地抽刀出鞘,做防禦狀,那聲音似乎也有些害怕,故作鎮定地說:“你們莫不是自己闖進來的吧?如果是的話,那倒還真有些本事……”
“躲藏着算什麼英雄,有本事出來說話。”丁仝對着空蕩的空間喊道。
“我沒躲躲藏藏的啊,我這不是就在你的面前?”那聲音說道。
丁仝狐疑不已,定睛一看,在洞穴的一烏木黑漆麒麟方桌旁,赫然擺着一個碩大的罐子,一個年紀約摸二十出頭的女子的頭,也就比那低矮的方桌略高些,眨巴着眼睛看着丁仝。
“你……”丁仝驚呼,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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