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別有洞天星宿生,抽刀斷水水道改
“今夜我們便在此處歇息吧,明早起來尋那機關,應該就能順利下到地宮了。”白攸之道:“兩人一組值夜,一人兩個時辰,大家抓緊時間休息。”
衆人從包裹裏取出睡袋,精神緊張了一天的衆人鑽進睡袋中,很快呼呼大睡。
柳霜是攏着雙手,立在瀑布邊,朦朧的水汽氤氳着,她似與瀑布相連,又像輕雲籠月,浮動飄忽似迴風旋雪。
她的身影嬌小瘦削,身披暗色的便衣,頭上絲毫沒有金銀翡翠裝點,和她這個年紀的姑娘極不相襯。她腳著飾有花紋的遠遊鞋,鞋底沾上了星星點點的泥土,拖着的玄色衣裾隱隱散發出幽蘭的清香,她忽的伸出素手,掠過瀑布冰涼的水,感受着水的流動之姿。
“還不休息嗎?”謝嶼天立在他身側,近距離地聽着瀑布轟隆隆的響聲,問道。
“我睡不着,心中總有不好的預感。你呢,你怎麼也不休息?”柳霜是看向謝嶼天,問道。
“我?你不休息,我不放心。”謝嶼天笑道。
“這麼說來,倒成了我的罪過了?”柳霜是輕笑,打趣道。
說話間,她突然感覺到腹部一陣劇痛,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腹部,重心有些不穩。
謝嶼天連忙將她拉下瀑布臺,柳霜是已疼得站立不住,大半個身子倚靠在謝嶼天身上。
“白天也不舒服嗎?不要強忍着。”謝嶼天皺着眉說道。
“沒,如今才突然發作的。這斷腸草若是發作了,來勢洶洶,我是根本無法遮掩的。”柳霜是自嘲地說道:“我如今真成了個半死不活的廢人了。”
謝嶼天從草藥箱中囫圇拿出川芎、鬱金、薑黃、乳香……都是些止疼的中草藥,放在一起揉搓,遞給柳霜是。柳霜是乖乖服下,似乎有所緩解,這才稍微喘過氣來。
“睡吧,睡着了就不覺得疼了。”謝嶼天說道。
柳霜是點點頭,謝嶼天將她摟在懷中,她聞見謝嶼天身上淡淡的中草藥的氣息,心下霎時安穩了許多,呼吸也漸漸平復,慢慢睡着了。
翌日,衆人早早起身,整頓後便將睡袋之類的物品收拾好,揹着行囊等待白攸之吩咐。
“昨日那黑衣人,爲了引我們過灌木叢,說出了瀑布機關一事,現在我們在附近找找通向地下的機關,大家兩人一組,隨時幫襯,不要擅自行動,可聽明白了?”白攸之一字一句地囑咐道。
衆人點頭領命,各自散開行事。
白攸之和疏桐一組,二人一寸一寸地搜查着,只這瀑布附近十分尋常,根本沒有機關一類的異常之處。
一個早上很快過去了,一無所獲的衆人有些沮喪,在這瀑布邊手無足措。
“攸之,你說會不會,根本沒有什麼機關?”疏桐低着頭看地上一株搖曳着的狗尾巴草,大膽猜測道。
“那地宮入口,你認爲在何處?”白攸之問道。
“瀑布。”疏桐擡起頭,望向那白花花的瀑布,說道。
“賭一把,聽你的。”白攸之撫掌,說道:“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白攸之從身後背囊中取出一條繩索,牢牢在腰間捆住,將另一端遞給丁仝,說道:“我要越過這斷崖,衝向瀑布。若是瀑布是懸空的,那在瀑布後面便有一隱藏的空間,若是瀑布後是山石,我便以手抵住,你們拉我回來。”
“遵命。”丁仝接過繩索,說道。
“攸之,小心些。”疏桐擔憂地說道,不知爲何,她的眼皮沒由來地亂跳。
白攸之手握佩劍,做警備狀,三五步助跑,左腿一擡右腿一蹬,向上飛撲而去,隆隆的瀑布聲灌耳,白攸之凌空一躍,竟穿過那瀑布,沒了蹤影。
果然,瀑布後是懸空的。但是,白攸之被瀑布遮擋,消失在衆人視線後,那繩索卻突然向前受力急速滑動,丁仝不明所以,只得用力拉着,其餘捕快也憋着一口勁兒,不敢絲毫懈怠。
瀑布突然被一黑物攔腰截斷,一聲哀嚎淹沒在水聲之中,衆人驚恐的發現,一着黑衣的男子被扔出瀑布,向斷崖處跌落。
“糟了,定是瀑布後有黑衣人,白大人危險了,不行,我要去幫忙。”丁仝慌亂地丟下背囊,飛速將繩索捆上自己的腰間,正準備越過斷崖穿過瀑布。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鍾罄般沉重笨拙的聲音有規律的發出,衆人凝神細聽,不知自何處而來。
約摸過了幾秒鐘,一塊銅綠色的巨石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向前移動着,上面有不規則的褐色花紋,從遠處看就像穿着銅綠色貂皮大衣的高貴夫人。
“那是……什麼……”丁仝身後的小捕快愣住了,瞪大了眼睛張皇問道。
只見那巨石越來越突出,傾斜了一小段距離後,便巋然不動。而那股浩浩湯湯橫無際涯的白色瀑布,竟消失了。
白攸之一身玄衣,腰間的繩索已被砍斷,他的肩膀處捱了一刀,絲絲血滲出,頭髮溼漉漉地貼在額間,身後橫七豎八躺着幾個大漢。
“白攸之!”疏桐情急之下慌了神,害怕地喊道。
“夫人莫怕,我無礙。”白攸之淡淡一笑,對着疏桐說道。
“丁仝,快,搭繩索,我要過去。”疏桐轉而對丁仝催促道。
謝嶼天眯縫着眼,指着那瀑布,無比震驚地說道:“那瀑布,改道了……”
丁仝將繩索丟給白攸之,白攸之將繩索捆在石牆內的一凹槽,又用未受傷的一隻手抓着。
一行人先後過了斷崖,到了瀑布內端,裏頭真真是別有洞天。
“白大人,剛纔發生何事了?”衆人迫不及待地問道。
“方纔我一穿過瀑布,便發現瀑布後有四名黑衣人荷戟帶刀地守着,幸好我眼疾手快,一面用刀劍和他們交手着。解決完四人後,我發現這石牆處有一機關,上面是二十八個星區。”白攸之一面說着,一面指給衆人看。
果然,在那寬闊的石牆上,用刀刻着分明的星區。
“我發現這些轉盤是可以轉動的,二十八星區由東方青龍、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各七宿組成,我將北方玄武的星區調整了一番,突然猛烈震動了起來,我四處觀察,這才發現我頭頂竟有一塊石頭緩緩伸出。石頭呈蛇狀,又大又笨重,它伸出去之後,瀑布竟直接被改道,向另一個方向噴薄而出。”
“所以,那蛇夫說有機關,是對的,只是我們一開始誤會了他的意思。”疏桐回過神來,說道。
“正是。”白攸之點點頭。
“準備好了嗎,我們如今,才真正算要下到地宮。”白攸之嚴肅說道,衆人只感覺氣氛有些肅穆冷冽,而前方充滿了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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