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爲道殉天甘願死,欲復潘國手段繁

作者:小島東岸
在凹字型的三清山右側的那處突起,是巍峨的雲峯,突峯高聳,半山腰有云霧繚繞,山色蔥翠,愈發接近山頂,樹木卻愈發稀少,黃褐色的山壁一覽無餘。

  雲峯上似是有一狹窄的平臺,臨近懸崖處架着一十字形木架,木架下堆放着滿滿的木薪柴火,一黑衣男子被捆綁在木架之上,但他竟十分乖順,並不反抗掙扎,而是悄然等待着命運的降臨。

  另一黑衣男子舉着一小木桶,以一拂塵類的工具在木桶內刷洗,然後將木桶內的油膏均勻地塗在架上之人身上,緊接着,又上來了一黑衣人,將酥油和鬱金根粉塗在那人的臉上,並將一鮮花編制的花環輕輕釦在男子頭上。

  繼而,在場所有人將那木架團團圍住,手拉手跳着舞。那些黑衣人體格壯碩,似是男子,舞步粗獷威武,左右輪流擡腿,十分古樸,他們一邊擡腿,一邊鬆開手,用手拍打着對方的胸口,野性又激昂,亦十分有節奏感。

  在載歌載舞中,一人舉着火把,將木架上之人點燃,一時之間火光沖天,白攸之一行人在山的凹槽中,原先只看到那人手上火把的隱約光芒,如今整個木架具焚,燃燒的火團映紅了衆人的眼眸。

  “太殘忍了。”疏桐驚呼道。

  “傷者在此處休息,留下一人做看護,餘者跟我速速上山。”白攸之命令道。

  不到十個人順着凹槽連上的小道向山上爬去,小道十分陡峭,幾乎是垂直開鑿的,兩側的石壁爬着青苔,更有幾棵生命力頑強的小樹苗扣在絕壁之上,疏桐跟在丁仝身後奮力向上爬着,沒忍住好奇心向下張望了片刻,孤高的絕壁下是黑黝黝的地面,一陣眩暈感很快將她吞噬,她晃了晃腦袋,將注意力回到攀登的石級上,這才緩過勁兒來。

  “白大人,稍後上了臺階,我們是按兵不動,還是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丁仝一邊攀援着,一邊問道。

  “抓活的。”白攸之抿着嘴,思忖着說道:“這裏恐怕和地宮中一樣,佈滿了各式機關,如今他們忙於祭祀儀式,對外肯定沒有多大的防備,此刻是生擒他們的最佳機會。當心留個活口,還指着他們給我們指路呢。”

  過了約摸一盞茶的功夫,衆人先後攀上了雲峯平臺。

  儀式似乎到了最後階段,一衆黑衣人打坐在地上,口中唸唸有詞:“反胤復潘,天父地母,實所共上……”

  那木架上的火勢已漸漸小了,地上殘留着幾片細小的黑衣殘片,是衣兜內的襯衣,不易燃燒,故而脫落了下來。

  大部分的皮膚已經炭化了,只有腳踝處因爲油膏抹得不夠多,還能隱約看出紅斑下的一小寸肌膚,但也已經壞死,一串串水皰呼之欲出。

  而他的頭髮因爲高度受熱,皺縮捲曲,尖端呈黑褐色,脆性增加,風拂過時,幾根細小的捲毛有脫落之勢。由於煙霧的刺激,那黑衣人緊閉雙目,在外眼角形成了未被煙霧燻黑的“鵝爪狀”皺褶,除此之外,其餘地方黑黝黝的,猶如一塊人形木炭。

  白攸之一邊疾速前行着,一邊抽出腰間佩劍,那些個打坐的黑衣人見有外敵入侵,連忙從地上起身,奈何身邊沒有稱手的兵器,只得赤手空拳迎敵。

  雖然沒有武器,那些黑衣人出拳卻極爲狠辣,招招可致命,顯然是經過了極爲嚴苛的訓練。

  白攸之閃身躲過來者攻擊,一個後擊側肘,將一人打翻在地,復又登高躍起,踩着一人的肩膀,長劍劈蓋下去,將一黑衣人的耳朵生生削去。

  一陣血戰後,十幾名黑衣人躺在地上,鮮血淌地,生死未卜。

  丁仝和兩名捕快手中各押着一個活口。

  “沒人受傷吧?”疏桐四下張望,打量着每個人。

  丁仝的臉頰上有一細小的刀割傷,是在劈人時不小心被對方反擡過去的,他擦了擦滲出的鮮血,豪氣說道:“無礙。”

  餘下人皆毫髮無損。

  柳霜是有些噁心地看着木架上那具被燒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屍體,忍住了乾嘔,問道:“這是我們方纔在凹槽處看到的那人嗎?怎麼……變得黑黝黝的也就罷了,竟還和小孩兒一般大小……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遠遠望去,那人應該只比木架稍矮一些,怎麼說也要有八尺吧……”

  這可問到了謝嶼天的專職之處,他指着那炭化的屍體,淡然說道:“由於長時間高溫灼燒,血液等體內的液體具滲出,器髒皆壞死、炭化,故而使得屍體重量減輕,身長縮短。”

  “我見他們方纔還往此人身上塗了不少助燃物,致使此人全身被燒炭化灼燒,人體肌肉遇高熱會凝固收縮,由於人體的屈肌較伸肌發達,屈肌收縮較伸肌強,因此你看,這屍體四肢關節呈屈曲狀。”疏桐補充道。

  “還真是……”柳霜是又忍着噁心看了幾眼,對着丁仝手中押着的黑衣人說道:“你們真是罪孽深重,壞事做盡,如今連自己人也不放過,竟然將他活生生燒死了……”

  “你懂什麼。”那黑衣人輕蔑笑道:“他是自願的,我們都是自願的。”

  “那是他的福分,被燒死後,他能免除六道輪迴,飛昇成神,從此不必受災難困苦,若是被燒的人是我便好了,可惜我的生辰八字不對,和這次輪道對不上,希望下次能輪到我。”另一黑衣人情緒激動地說道。

  “沒錯,你們這些粗鄙之人,不允許你侮辱我們的聖儀。”第三人補充道。

  “我看你們都瘋了,趕着去死,我是第一次見。”柳霜是搖搖頭,一副無藥可救的模樣。

  “你在這組織裏多久了?叫什麼名字?這山中地形如何?從實招來。”白攸之對黑衣人說道。

  那黑衣人冷哼一聲,咬緊牙關,沒過多久,他便口吐白沫,在地上不住抽搐着,四肢蜷曲,很快沒了動靜……

  “他們的口中有劇毒。”丁仝驚呼,撕下下襬處的衣物布條,一氣呵成地塞到另外兩人的口中,感慨道:“這些人骨頭真硬,還真是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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