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揭示騙局難接受,獨活一人願帶路
“嗯。聽到了。”白攸之點點頭道:“爲了這個計劃,他們似是已經準備了許多年。”
“住口,什麼謀朝篡位,我們分明纔是正統,是胤朝使用邪門歪道吞併了我們國家,自古有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如今只要有一個潘國人,復興潘國這一使命便不會斷絕。”丁仝押着的那黑衣人含着布,嗚嗚囔囔地說着。
“胤朝統一以前,九州羣龍無首,諸侯割據,我只知斷代七雄,不曾聽過什麼潘國啊。”謝嶼天以手托腮,不解地問道:“潘國在哪兒?”
那黑衣男子努努嘴,示意丁仝將布匹扯下,說道:“中山之列,玄湖之東,便是潘國的地界,我的祖祖輩輩便是在那兒生活着的。”
謝嶼天撲哧一聲笑出來,說道:“我明白了,彈丸之地,爾爾小國。”
那黑衣男子受了刺激,奮力掙脫丁仝的鉗制,要上前和謝嶼天一教高下。
“嶼天,不要拱火。”白攸之說道。
謝嶼天撇撇嘴,不復說話。
“既如此,先生也是潘國人了?”白攸之問道。
“你知道先生?”那黑衣人有些詫異:“你知道的還挺多。”
“你們爲何要燒活人,就算罔顧律法,好歹那也是一條人命。況且,我看你們似乎爭先恐後地想上木架,可是有什麼淵源?”白攸之耐心開導着,試圖引誘那黑衣男子說出事情的真相。
“我原初也不相信,可我親眼見到了,在木架上被火炙烤之人,非但不感到痛苦,反而露出了欣慰滿足的微笑,死似乎不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是一種解脫……”那黑衣男子陷入了回憶,顧自說道:“六道輪迴,苦無量無邊,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我們這些人,人微言輕,從小就命賤,喫不飽穿不暖,在胤朝顛沛流離,嚐遍了許多苦……幸得先生指引,走上了光復潘國這一條道路……”
“你說他們被燒死之前非但不感到痛苦,反而感到滿足?”疏桐不可置信地反問道。
疏桐從內襟中取出一三角巾,將口鼻處捂住,緩緩行至木架旁,細細觀察那具枯焦的屍體。
謝嶼天亦湊到身後,問道:“可有什麼發現?”
“燒得太厲害了,很難發現什麼。”疏桐搖搖頭道。
“或許可以從死者生前塗抹的那些油膏入手,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謝嶼天提議道,說罷行至木桶身邊,湊近細細嗅着:“是尋常的助燃劑,沒什麼特別的。”
“你們是如何選定被燒人選的?”疏桐用手在油膏裏沾了一下,以拇指和食指輕輕捻着。
“看生辰八字,得和被燃那天的日子完全一樣纔可。”那黑衣男子說道。
“被燒之前,可有什麼流程?”疏桐復又問道。
“那流程可多了,這是一項十分莊重肅穆的活計,得需淨手潔案,用上好的木架製作,再將命定之人沐浴焚香,最後讓其服下六道丸,方纔能上架。”那黑衣人緩緩說道。
“何謂六道丸?”疏桐追問道。
“就是被火燒後,指引靈魂走向先人的丹藥。”那男子解釋道。
“你那兒有嗎?”疏桐繼續問道。
“沒有,只有被選中之人才有資格拿到。”那男子搖搖頭道。
謝嶼天思忖片刻,說道:“我知道有一種中藥配方,名喚百笑散,服下之人面部便會不受控制,呈現微笑狀態,即使是在巨大的痛苦之下也會保持微笑,故而又名百笑散。”
“你說,他們被火燒時的狀態,是因爲服用了這百笑散?”白攸之挑眉問道。
“正是。”謝嶼天說道:“不過是先生裝神弄鬼罷了。”
“一派胡言,我斷然不會因爲你的幾句話而喪失了對先生的信任,先生高山仰止,敬佩他的人十分之多。”那黑衣人固執地搖搖頭,說道。
“恐怕也只有你們這些呆子纔會傻乎乎地相信先生。”柳霜是忍不住開口嘲諷道:“在這個組織裏,分成三類人,一類是既得利益者,他們打着反胤復潘的名號,張羅一批根本就說不清是否是潘國後代之人替他們賣命,賣命者被玩弄於股掌之中,卻還覺得這是他們天生的使命,沒錯,我說的就是你們,這是第二類人。還有一類人,便是像我這樣的,根本不想摻和到你們的事情之中,卻被你們強行灌了斷腸草,如今身重劇毒,若是不繼續爲組織賣命,就會肝腸寸斷而死。”
“怎麼可能,先生慈悲爲懷,怎麼可能用如此手段?”那男子依舊固執己見地說道。
“你清醒一些。”柳霜是繼續說道:“燒活人?什麼樣的人幹得出這樣的事情,也就只有你們昏了頭,還替他辯解開脫。”
柳霜是掀開自己的衣袖,露出了一條觸目驚心的毒線,說道:“看到了嗎?等毒素蔓延到心臟,我便藥石無醫了。”
“是呀……先生雖說活人祭祀才能讓先祖保佑,可每月焚燒生人,未免也太過於殘忍了些……”黑衣人開始懷疑自己道。
“不僅如此,他們還將手無寸鐵的婦孺拐走,換取錢財,我估計也是爲了你們的大業吧?”柳霜是挑眉問道:“恐怕大業是假,先生自己的皇帝夢纔是真。”
“拐賣婦孺?我怎不知……”那黑衣人陷入了沉思。
“這個組織階級等級分明,每個人都被分配給了特定的任務,彼此不知道對方的使命是何,故而你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正如我爲他們賣命了這麼久,才知道三清山中還有個凹槽……”柳霜是說道。
“想清楚了嗎?說出你知道的一切,幫助我們破獲此案,一切還爲時不晚。”白攸之看黑衣人有所動搖,說道。
“晚了,一切都太晚了……”那黑衣人絕望地喃喃道:“我爲這一切付出了這麼多,我甚至可以把命都交給他們,可是他們竟然……難道我這是助紂爲虐,我這是錯了嗎……”他痛苦地搖搖頭。
“不……”說罷,他亦咬緊牙關,只見鮮血自他脣角流出,他在地上痛苦地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白攸之將目光鎖定在了剩下唯一的一位黑衣人身上,問道:“方纔的一切,你可都聽清楚了?”
那黑衣人點點頭。
“你可願意協助我們,阻止這一切繼續發生?”白攸之繼續追問道。
那黑衣人復又點點頭。
“很好,既如此,你給我們帶路,去你們平常的居所。”白攸之說道。
黑衣人起身,在前頭走着,白攸之等一行人緊隨其後,向雲峯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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