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知道了。”赵喜把四瓶果酱单独放着,蓝莓酒還沒放好,需要回家去储存“這個存到過年喝最好了,留给嫂子你和两個婶婶喝，就是奶奶也能喝些，喝了气色好，家裡大老爷们尝個味就得了。”大妞乐呵呵的說。
“嗯,给他们喝都白瞎了。”赵喜哈哈一笑“妹子沒事到我們那去玩,十二月份,听說今年二龙湖要捕鱼,可热闹了，带着大勇他们一起過去玩吧。”
大妞一听挺感兴趣的“有時間肯定要去。”二龙湖离大爷爷家不远，不過前两年因为過渡撒網使得二龙湖大鱼减少,停了三年了，沒想到今年又开放了。
“你大嫂子就是傻，着啥急呀，家裡也不催她,晚两年再要她也才三十岁，现在要多危险呐。”等送走了宋家人，马红梅跟大妞念叨。
“可能被二房气的。”大妞說道。知道他家干的事，大妞都不想叫二爷爷了。
“那有啥气的說两句又不掉肉。”马红梅說到這裡,其实心裡也不舒服，好在他们离得远，不然還不定有多少是非。
年后宋家知道二房对他们使坏，虽然不能一下子让二房承认這事，但也不再搭理他家，三月份的时候二房的老二偷东西被人给抓了，他为了辩解還拉宋志刚作证，可惜宋志刚心中有恨又怎么可能给他作证。
老二被送到农场劳改一年，二房也发现自己做的事情暴露了，彻底撕破脸皮，后来大队干活的时候，嫂子刘月养身体沒有出工，就被二房嘲弄過，還說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刘月越想越气，后来就沒做措施，怀上了，老郎中因为這事差点撂挑子不干了，他最怕這种不听医嘱的，而且检查之后，老郎中也說她的身体也不能不要這個孩子，否则会更伤身体。
马红梅有点生气，不過過了些日子還是收拾了一些东西，跟宋云成一起過去看了看，回来倒是跟大妞說，刘月状态不错，许是真的怀上孩子了，心情好，能吃能睡的，已经显怀，家裡啥都不让干，看到马红梅去了，還抱怨說闲得慌，不過看她一脸幸福模样，。
进入十二月雪下了两场大雪，马红梅把新婚的小两口撵农场去了，大力在农场分了一间宿舍，不大，也就十平大小，不過有炕外间還有一個灶眼，去公社买了一口小铁锅，按上，就能過日子。毕竟新婚夫妻，要是分隔两地就不好了。家裡也不非要迎春做事。
大力两口子每個周六晚上回来，周日晚上走，郑森要是不出任务也跟着两人一起過来，在老爷子北炕住一晚上，家裡弟弟妹妹都知道這是未来姐夫，跟他处的极好，谁让郑森会来事呢。
他们两個定在年前腊月二十二定亲，更让人高兴的是一月份大奎来信，說今年有假期带着妻子回来，如果顺利的话腊月二十就能到家，還能赶上大妞订婚。
這下给马红梅乐的，早早地把后院中屋收拾出来，俩闺女都给撵前院跟着大妞一起住了，還给两口子做了一套新的被褥。
天天忙忙活活的，不過每天都高兴的样子。
今年過年早，元旦那天大妞還正常上班，一早走的时候跟家裡几個孩子說好，晚上回来就赶爬犁去宋家，明天一早去看捕鱼，对這事老爷子也特别喜歡，也說跟着去，還說争取弄些鱼回来，過年吃。
大妞出门的时候還想着，今天单位事要是不多的话就早点回去。
一天也挺顺当的，下午两点多，大妞把新写的报告交给所长，跟杨所长說了一声就提前下班了，不光是她，单位其他人把手头上的事办好了也可以提前回去，大妞骑着自行车准备去一趟四爷家，问问四爷去不去看捕鱼，车子刚過商店的小二节楼，大妞就听见一声喊叫“抓小偷啊——”非常凄厉的叫声。
她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去年年初新开的信用社门口一個女人在地上往前爬着，大妞迅速调转车把，一边快速蹬着一边往前看去，只见一個身影从前面胡同拐走了。
来到女人身边，大妞认识她是信用社会计，李秀丽二十三岁。
大妞看她鼻口出血，嘴上一张一合的說着什么，大妞低头细听“抓住他，他，他這裡-有-颗痣。”李秀丽艰难的在自己眉毛那裡指了一下，接着人一颤，晕了過去，大妞捂着她身上的伤口，可是根本沒办法，粗滤看了一下身上至少有十三道伤口，腹部应该有更多的伤口，那裡的血往外涌，根本捂不住。
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听到声音過来，“快去报警，来两個人把她送到医院。”
旁边不远处一家人反应挺快的，将自家门板卸了下来，又来几個人将李秀丽抬上去。
大妞叫過一個年轻人让他捂住李秀丽的腹部，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快送医院。”她說完骑上车就往那人消失的胡同追去。
耽搁了一段時間，人已经消失不见。
大妞进了胡同看了地上的痕迹，那人跑的匆忙，地上留下了脚印，前几天下雪，雪也沒有清扫，现在已经被人踩实，不過還有些痕迹。顺着痕迹往前追，她眼尖骑车子速度不慢，路况熟悉很快走到公社边缘地带，這边平常沒有人走，也许那人怕留下明显痕迹，而且前面就是大田，一眼望到边，所以走到這裡竟然又退回去了。
大妞直接将车停下来，想了一下又把锁头锁上，小心那人抢了逃走。
仔细辨认地面痕迹，大妞发现那人往南边走了，大妞看了看那边，有一個大的柴火垛，大妞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棍，慢慢往前走。
一边警戒往前，一边看向地下痕迹。来到柴火垛前面，這裡脚印比较清晰，大妞停下来细听，似乎又微弱的呼吸声从柴火垛后边传来。
她屏住呼吸，快速绕過柴火垛，手中的棍子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见到那人就会挥舞出去。
不過大妞只看到那人的背影，“站住警察。”說完追了上去，就在快要拐弯的时候沒有听见脚步声，大妞心道不好，整個人往下一蹲，果然一根拳头粗的棍子带着风声袭来，正好擦過大妞的头顶。
大妞手上棍子也轮了出去，那人哎呦一声，腿被砸個实诚。
一击不成，那人直接跳出来。
大妞一眼看去，那人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七，人长得有点粗壮，看着就很结实，他头上带着帽子，脸上带着脖套，眉骨那裡确实有一颗痣。
這人一拳对大妞砸来，大妞躲开用胳膊一挡，一股大力传来，這人還真有劲，大妞力气也不小，并不惧怕，躲开后，左手对着他的肋骨就是一拳，然后抬脚直踢那人小腿。
那人咦了一声，一闪身，接着胳膊一甩，大妞往旁边一躲，却沒有躲過去，咔一声，大妞只觉着被打倒的，左边肩胛骨一阵疼痛，整個胳膊都出不了力气，但是她也沒有放弃，這时候還听到远处传来声音，只要坚持一会就能抓到人了。
這么想着大妞不退反进，用右边肩膀作为攻击点，整個身体往那人胸口一撞，一撞那人一趔趄，接着右胳膊肘进行肘击，那人闷哼了一声，肋骨应该被大妞撞折一根。
不過那人也是狠人，隐痛抓住大妞左臂，突然快速的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大妞就刺了過去，大妞一边受制，忍痛用左手抓住那人手上的匕首，只是沒有抓住，匕首继续往前，直接刺入大妞的左侧腹部。
那人接着就要拔出匕首继续刺入，大妞抓着匕首的手沒有松，膝盖突然抬起使劲踢像那人下边，那人一躲，大妞将右臂收了回来，一把抓住那人的脖套，露出那人真面目。
那人心中一惊，使劲抽回匕首，用另一只手将脖套再次带上。
“臭子，你找死。”那人說着拿着匕首对着大妞就刺了過来，此时大妞动作慢了一些，不過還是躲开了致命的一击，左臂被匕首划破。
“在這边——”远处传来声音，那人眉头一皱，呸了一口，捂着肋骨快步跑走。大妞腹部疼痛剧烈，想要追，动了两下就倒在地上，只能喊道“這边。”她知道追過来的人应该是看到她的自行车了，她這裡被柴火垛遮挡着，根本沒有办法发现的。
听到声音，一下子跑来两個人，一個是她的同事小张，另外一個竟然是她九叔。
大妞看着他俩指了指那人跑的方向“在那边那人手上有刀，身手很好可能练過。小心点。”那人甩出的那一下子，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只一下子她的锁骨和肩胛骨应该都骨折了。
小张听了，就往前追去，随后又跑過两個人跟着追了上去，马云杰来到大妞身边，“大妞你怎么样？”
“沒什么大事，肚子被捅了一刀。”大妞皱着眉头，真疼啊“九叔你怎么過来了？”
马云杰一看大妞腹部的棉袄都被血染红了，“我背你去医院，你坚持一下。”不過很快她发现大妞左胳膊也出现問題，干脆一使劲把大妞抱起来，這对一個不常看体力活的人来說有点难。
抱着大妞往回跑，“我們今天提前下班，我刚出来就发现出事了，看见你跑进来的。”
大妞疼的說不出话来，意识有点模糊，肚子這裡流血有些多了。
两人沒走多远，就来了一帮子人，前面的就是杨辉。
“马淑兰你怎么样？快来两人抬着去医院。”杨辉快速指挥。
“他们往那边跑了，快去，這人伸手很好。”大妞赶紧說道。
杨辉点点头“云杰赶紧带她去医院。”他也顾不了多少，带着人赶紧追了過去。
留下两個来帮忙的年轻人，跟着马云杰一起用手托着大妞往医院跑，半路上遇到帮忙的老乡，卸了门板抬着她去了医院，进入医院大门大妞才闭上眼睛晕了過去。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了，睁开眼睛看见她妈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看见她醒過来赶紧說“大妞醒了？”
“妈。”
“你可吓死妈了，下次可别這样了。你說你一個姑娘家逞什么能，一個人就敢追過去。”马红梅說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大妞刚想說什么，门开了，郑森推着门进来，一手拎着暖壶一手拿着大茶缸子，看见她醒了，眼睛就是一亮。快步走過来。
“什么时候醒的？感觉怎么样？”把暖壶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看了看旁边的点滴。
大妞摇了摇头“沒什么事。”她沒觉着自己有什么事，又沒捅到要害。
“怎么沒事，你差点沒了知道不？還沒事呢？”马红梅生气的說。
郑森摸了摸她脑袋“那一刀把你腹动脉捅了個口子，医生說要是再深点，估计都赶不到地方。就算赶到了也救不過来。”
大妞愣了一下“腹动脉？”她那裡有腹动脉？這個可真不知道。
“昨天送来的李秀丽呢？”大妞问。
郑森看了看她說“沒救過来，人刚到医院就沒了。”他說道這裡看向大妞，欲言又止。
“怎么了？”大妞问。
郑森沉默了一会才低沉着說“昨天张同志去追击的时候，被那人袭击牺牲了。”
大妞沒忍住身体往上一起，只觉着肩胛骨连带着整個左半边身子都疼了起来“怎么会？”她不敢相信，怎么就牺牲了，“那人沒跑嗎？”
郑森赶紧让大妞小心的躺好“那人等在路口杀了個回马枪。”
大妞觉着自己喘不過气来，深吸一口气，带着疼痛，眼圈红了，過了好一会才缓過来“小张，上個月才来，他家孩子才半岁。”說完眼泪就下来了。
“闺女别急，你七叔他们都从县裡来了，肯定能把人抓到的。”马红梅赶紧安慰。
郑森点点头“出事后，公社民兵早就出动，将公社围住了，那人很大可能還沒有离开公社。县裡派了人過来，正在全公社搜捕。”
大妞睁着眼睛看着房顶，郑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是你的错。”
大妞脑海中一次次回顾她与那人决斗的事情，是不是她当时抓住那人的胳膊，那人就跑不掉了。
這时候病房门打开，宋云成带着杨辉還有马云亭走了进来。
“淑兰已经醒了。”杨辉一脸憔悴。
“人抓到了嗎？”大妞迅速看了過去。
杨辉摇了摇头“沒有，我們已经排查了公社所有人家，并沒有发现那人痕迹。你见過那人面貌嗎？”
大妞点点头，“我记得，给我拿纸笔，我能画下来。”
杨辉赶紧跟后边跟着的同事說“去找医生要纸笔。”
他回過头看向大妞，发现她眼睛红红的，应该是知道了小张牺牲了，“那人是個练家子，小张挨了两刀都在致命要害。之后追上的两人也不同程度受伤，如果不是我們赶過去，可能那两人也活不了，只是那人不知道则呢跑的，一下子就不见了。”
大妞回忆一下“那人身高有一米七二，体重在一百六十斤左右，或者更重一些，他肌肉很结实，头发看不出来，双手粗糙，身上有一股旱烟味到。”
大妞闭上眼睛，仔细回忆“那股味道比较辛辣，是南安县那边烟叶的味道。”每年出新烟都是大妞给她爷买，各种味道都闻過，给爷爷点烟的时候也吸過，她爷說這种烟味道太冲，辣，不喜歡抽。大妞记得，后来再也沒有购买。
“他身上穿着的是藏蓝色中山装，不是自己做的，应该是买的成衣，很旧沒有补丁，鞋子是一双皮棉鞋，也旧了，是前年流行的款式，我爸有一双，這個在县城才有卖的。”
取纸笔的认回来了，杨辉和马云亭都用小本子把大妞說的记录下来。
大妞左边肩胛骨和锁骨都骨折，现在固定着，郑森過来小心的拿来被子垫在她脑袋下面，“不能再动了，腹部伤口小心裂开。”
大妞看了一下“让我稍微往右侧一下。”
郑森点头，跟马红梅两人把她身体往右侧一下，不過为了防止大妞肩胛骨再次错位，郑森只能用手托着她的胳膊。
大妞一脑门子的汗。
喘了一会气，大妞拿過铅笔，对着面前的白纸开始点点。
她画画的水平一般，沒什么美感，不過因为大脑记忆的关系，她清晰地记住這人，在纸上将這人脸上关键点，点出来，例如眉间距离，眼睛大小，脸部宽度，全都能画出来，如果有错误地方大脑会自动调整。
一個一個关键点连接起来，渐渐地一個人的样貌跃然纸上，“就是這人。”画了有半個小时，大妞终于把他画出来了。
“這人是公社的嗎？”马云亭问了一句，杨辉去县裡两人喝酒的时候，当他的面夸過大妞，說她已经把公社裡的人都认全了，還把公社户籍档案，重新整理了。
大妞摇了摇头“不是公社裡的，我负责的几個村子裡也沒有這個人。”說完皱着眉头，其实她刚才在一边画的时候脑海還进行对比，“這人八成不是咱们公社的，也可能不是咱们县的。”
說道這裡她看向杨辉“所长，信用社丢了钱嗎？”
杨辉点点头“信用社丢了一千多元钱，不過李秀丽跟他搏斗的时候，一部分钱上带了血。這部分钱不容易花出去。”
“這边信用社刚开不到一年，一般都有五個工作人员，今天因为是元旦，所以大家中午就都回家了，只有李秀丽在整理账本。我想這人可能已经盯了许久了。”马云亭說道。
杨辉同意這個观点“不管怎么說，還要扩大搜索范围，必须尽快将他捉拿归案。”說完，拿着画像对大妞說“淑兰你好好养伤，我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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