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下洞
原本被聶懷桑小心牽着的聶曉朝那成人高的黢黑洞口望了過去，只是一眼的功夫，便有寒涼的冷風從洞中刮出煽的她竟莫名從頭僵到了腳指頭。哽噺繓赽蛧
嗚嗚——
耳邊隱隱約約聽到似哭似嚎的響動，聶曉凝眉側目努力想要去分辨清明時，洞中那古怪的聲響卻又莫名的安靜了下來，她疑惑的左右顧盼看了周遭衆人，卻再聽不見除了旁人私語之外別的聲音。
溫家修士二三十個點燃了火把長劍微揚，習慣性的逼着衆家子弟走在前面一一進了那詭異的山洞，溫晁帶着王靈嬌、溫情等人隨行於隊伍最末，聶曉和聶懷桑被魏無羨護在身後，江澄站在他的旁邊，藍忘機腿腳不便，也就默不作聲的走在聶氏兄妹的身後緊緊跟隨。
烏漆嘛黑的山洞裏又是蜿蜒曲折的一段甬道，也不知道是前人苦心打造，還是天然之力形成，總歸是鬼斧神工叫人只一眼便忍不住心中讚歎。
在黑暗之中摸索着繞過了這道狹長的甬道後，整個山洞倏爾豁然開朗，衆人舉目仰望了寬廣的洞頂上倒垂而下的鐘乳石筍，便似是看到了一柄柄懸掛在這裏千萬年的鋒利寶劍般讓人一眼心寒。
頭頂空曠寬廣，腳下的路徑卻是越加狹窄難行，到最後時，衆人基本上只能算是走在一條天塹中間膽戰心寒，左右兩邊皆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微微垂眸便能看見漆黑一片墨色森森。
越加寒涼的氣息從兩側崖底不斷的往人身上涌，生生的讓他們從身體涼到了骨子裏去，若是一個不留神，很容易就會……
“啊——”
一聲驚呼炸亂了原本沉默前行的隊伍，走在前面的金子軒眼疾手快將差點兒跌落懸崖的本家門人羅青羊拉了回來！
“綿綿，你沒事吧？”
“謝謝公子，我沒事！”
羅青羊驚魂未定的搖了搖頭，身後卻忽的傳來長鞭破空的聲音。
啪啦——
本能閃身將羅青羊擋在身前，硬生生接下那猝然揮來一鞭子的金子軒終是忍不住擰眉厲喝，“溫晁！你幹什麼！”
溫晁懶洋洋的收回長鞭根本不看金子軒，他身側，明顯也被這破空響起的鞭響驚了一跳的溫情，卻是側頭冷眸不動聲色的瞥了溫晁一眼。
彼時王靈嬌正捏着那根讓聶曉一看就頭皮發憷的烙鐵下意識揮舞，她討好的蹭了蹭溫晁的胳膊，這才趾高氣昂的掃了眼衆人眼神輕蔑，“瞎嚷嚷什麼？要是驚到了妖獸壞我家公子的大事，你們承擔的起這個責任嘛？”
“你把我們帶到這裏說什麼夜獵妖獸，那麼請問溫公子，究竟是要獵什麼妖獸？我們的佩劍都被收走，你們又不提早告知我們即將面對什麼妖物纔會害大家此刻手忙腳亂。”
金子軒氣不打一處來，被溫氏打壓被溫晁羞辱他也就忍了，現在竟然連一個爬牀的侍妾也敢對他耀武揚威，實在是讓這金家嫡長子忍無可忍。
“告知你們？拜託你們可不要搞錯了，你們只不過是我家公子腳下的一條狗，公子纔是發出命令的人。還以爲自己的在家裏的千金公子呢，做什麼都要先請示你們一聲？我告訴你們，能降服妖獸的只有我家公子，你們就乖乖的聽命行事就好，看什麼，覺得我說的不對麼！”
王靈嬌手中烙鐵揮動間，便有數道星火在黑暗的虛空中來回飄蕩，像極了夏至深夜時滿天飛散的緋色流螢，叫人感覺熱烈又浪漫。
當然，除了已經領教過那烙鐵威力的聶曉除外！
“嬌嬌——”
溫晁終是捨得開了金口，他聲調微沉尾音拖長，原本還在對着金子軒張牙舞爪的王靈嬌瞬間收斂了囂張的氣焰，又狠狠地瞪了眼滿目鐵青的金子軒，方纔乖乖退回到溫晁的身邊換上副小鳥依人的乖順模樣。
瞥了眼與旁人一般將目光投向自己的聶曉，溫晁脣角略顯輕挑的扯了扯卻似是並不想與她說話，反而大手一揮轉身對身後的隨侍冷然開口，“繼續趕路！”
“是！”
“趕緊的，都跟上！”
聶曉與聶懷桑對視一眼，擡眸便見魏無羨正滿目擔憂的看向自己方纔衝他淺淺勾笑。
沒有過多的言語，早已有了默契的少年幾人又彼此靠近了幾分，這纔跟着大部隊往未知的山洞深處走去。
憧憧火光在黑暗中閃爍晃盪，越往裏走，方纔在山洞前恍惚聽見的嗚咽聲便越加的清晰，聶曉只覺彷彿有什麼極其悲哀的情緒正從自己的心尖兒上迅速蔓延。
嗚嗚嗚——
幽怨的嗚咽聲一下下抨擊着她的耳膜，又迅速撞向胸腔裏那顆緩慢跳動的心臟，聶曉臉色越發的難看了幾分，被自家兄長緊握着的手亦是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妹妹，妹妹你怎麼了？傷口又疼了麼？不是說已經結痂已經好了嗎？”聶懷桑又急又燥略帶哭腔的聲音在沉默中顯得格外突兀，前行的隊伍當下又一次停了下來。
“小可愛，你哪裏受傷了？”
魏無羨和江澄雙雙轉身，卻是因爲那通道太過狹窄根本沒辦法走回頭路，當下也就只能滿臉迫切的看着聶曉心急如焚！
“你們，有沒有聽到哭聲？”
聶曉滿目疑惑的歪了歪腦袋，耳中那如泣如訴的響動便又意料之中的低啞了下去！
“哭聲？哪裏？”
聶曉此話一出，這一羣數百的少年人瞬間慌亂了。
原本這裏就是個妖獸出沒的洞穴，現在又說有什麼哭聲，衆家子弟腦子裏登時就出現了許多血腥詭異的可怖畫面來。幾個膽小的女修更是瞬間紅了眼眶，甚至掩面小聲抽泣了起來，連帶着先前還飛揚跋扈的王靈嬌亦是哆嗦了肩膀四下張望，她顫巍巍的退到溫晁身側，緊緊攥了他寬大的衣襬。
眼底浮上一抹微不可察的嫌棄，溫晁不動聲色的躲開王靈嬌的觸碰穩步上前，生生將擋在自己面前的幾個隨侍和世家子弟擠到了身後。
“什麼哭聲？”
語氣是一慣的霸道專橫，溫晁站在聶曉面前目視前方黑暗似是極不耐煩，可偏偏的，有些人便是從他這短短的幾個字裏聽出了他對聶家小姐的關心。
“你們都聽不見嗎？就是從下面傳來的，若隱若現的哭聲，不像是人的……”
自兄長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聶曉緩步上前越加靠近那深洞想要再竭力分辨二三，魏無羨不放心她獨自冒險，便也即刻快步跟了上去。
溫晁眸色微沉揚手一揮，衆人在身後溫家修士的催促之下，不得不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又前行了數十步，一行數百人終究是走到了崖壁的盡頭，腳下同樣是黑漆漆的一片空蕩，隨手扔下一隻火把卻是良久聽不到回聲，那束火光在黑暗中翻滾了幾圈後便徹底消失不見了！
也不知道是中途撞到障礙熄滅了，還是下面山崖太深，讓火光被黑暗吞沒到以人類視力根本無法捕捉的範圍之外去了。
“啊？是是是……是有妖獸嗎？”
人羣之中啜泣的聲音明顯高亢了幾分，各家女修索性抱團取暖再不敢往前挪上半步！
“都給我閉嘴！”
溫晁一聲低喝，甚至連看那些哭唧唧的女人一眼都不屑。
同樣生爲女人，怎麼差距就這麼大？
“小可愛你五感素來比常人敏銳，定然是不會聽錯，下面一定有咱們要找的東西！”
魏無羨終是從險峻的‘路’上倒騰過身子，當下奔到聶曉身邊虛扶了她的胳膊，似是怕這崖邊的陰風會一個用力過猛就將聶曉捲走了般。
“那你還不下去探探？”
溫晁瞥了眼兩人親暱的舉動心下陡然一陣煩躁，他瞪了魏無羨冷聲命令他下洞查探情況！
“這底下深不見底，我又搞不清楚裏面是什麼妖獸，你不說清楚要是怎麼下去！”魏無羨擰眉反駁，還沒等他再說兩句，卻見溫晁已經陰沉着臉走到了他和聶曉身側。
“你、你想幹嘛？”
“想幹嘛？”溫晁笑的燦爛，卻讓魏無羨和聶曉同時心下一緊，這貨笑的這麼開心，怕不是又要打什麼歪主意了？
果然還不等兩人戒備，溫晁便探臂衝着少年背脊猛地一推，將魏無羨整個人推出了那隻容得下他們側身並立的山崖之外。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驚得魏無羨一路慘叫着滾了出去，同時帶走的，還有眼疾手快拽住他後脖頸的聶曉。
“小可愛你怎麼跟藍湛那個小古板學抓人領子啊啊啊啊——”
“我拽不住你的胳膊……”
“妹妹——”
“曉曉，魏嬰——”
“魏無羨！！！”
驚恐的呼喊聲在黑暗中來回飄蕩，溫晁捏着手中半片火紅色的衣襟遙望黑暗，身旁一左一右半蹲了溫言和溫逐流將他胳膊拉的死緊。
腦中咔嚓一聲脆響，溫晁只覺得頭昏眼花模糊了視線，翻滾的血脈不受控制的朝着大腦瘋狂衝撞，疼的他幾乎要掉出眼淚來。
溫情素來冷眼淡漠的臉上倏然僵滯，匆匆兩步上前矮身趴跪於崖邊，望了腳下陰風慘慘卻再無半分響動的黑暗，她陡然回眸看了雙腿一軟已經癱坐再地的聶懷桑，在去看溫晁時，溫情本清冷無波瀾的眸底已然竄上了幾許波濤。
藍忘機只匆匆的瞥了半趴在崖壁上的溫晁一眼，而後便一言不發的轉身，攥了崖壁上一根粗大的藤蔓朝黑洞洞的下方爬去，江澄甚至來不及看溫晁便跟着藍忘機沒入了黑暗。
從驚愕中回過神的金子軒緊跟而上拉住了另一根藤蔓，同樣瞪了眼在他眼中不過是惺惺作態的溫晁一甩衣襬，毫不猶豫的也跳了下去！
黑暗之中彷彿靜止了時光，剛掉下去便撞在了一片頗爲陡峭的山壁上的魏無羨本能的反手，就將聶曉拉入自己懷中死死護住。
兩人就那麼緊緊抱着一路往下滾了好幾圈，魏無羨護着聶曉後腦勺的右手，也被粗糙崎嶇的石壁須臾間擦破了幾層血肉，一時間灼痛難當血氣黏膩的厲害。
似是過了許久，卻又彷彿只在眨眼之間，一道青綠色的熒光劃破了黑暗將兩人輕柔的纏縛着托起，赫然便是聶曉腰間那條似是無所不能的青練在保護二人。
青練蜿蜒騰空不斷綿延伸張，很快的，便將魏無羨和聶曉兩人穩穩的包裹在其中徐徐下落。
“小可愛你跟着下來做什麼，下面萬一是萬丈深淵怎麼得了？”
小心的抱穩懷中纖瘦的身子，魏無羨斜眼瞥了完全看不見底的地洞深處忍不住蹙緊了眉頭。
他們已經往下滾了好幾圈又被青練託着下降了須臾，竟然還是看不到地洞的盡頭，這裏如此隱祕又兇險，到底是有什麼樣的妖獸讓溫晁非得降服不可？
“是你拉我下來的啊？”
少女無辜的迴應在胸前悶悶響起，魏無羨擰眉垂眸，黑暗之中卻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她烏黑的發頂近在咫尺。
“羨哥哥什麼時候拉你了，我自己怎麼不記得？”
被聶曉淡定無比的‘質問’驚得回不過神，魏無羨本能反問，便見聶曉攀了自己的衣襟頗爲艱難的擡起了小腦袋，少女眉目精緻眸光溫柔，略顯蒼白的小臉半仰着笑望着自己，他只消微微低頭，他的脣便能輕易的觸及那張讓他百看不厭的漂亮小臉。
洞中光線全無，此刻也只得環繞着他們的青練散發出的淺弱綠光勉強視物，好在兩人現在靠的極近，聶曉那張精緻的小臉也能讓魏無羨依稀辨得分明。
魏無羨本因先前驚嚇失了節奏的心跳，陡然越加紊亂了！
青練滑過聶曉白淨修長的脖頸繞上魏無羨的臉，他微微偏頭想要躲開，卻又被那一抹溫柔的淺青色流光遮住了眼眸。
“你的衣服勾住了我袖子，所以才扯你後脖頸嘛！”
聶曉不以爲意，似是擔心青練的承重力不夠，她又下意識的往魏無羨懷裏縮了縮，原本還有些眼神迷離的少年忽的就渾身燥熱了起來。
“好妹妹，下次咱能不這麼實誠行麼？羨哥哥一顆熾熱的心瞬間被你這實話澆的拔涼拔涼，你就不能哄哄羨哥哥，說是擔心我才伸手拽我的麼？”
努力揚了揚腦袋，將橫過自己脖子的青練壓在下巴和咽喉之間，魏無羨眨巴着眼睛一臉憋屈挫敗。
“哦……”若有所思的呢喃一聲，聶曉擺出一副乖寶寶的模樣衝眼前少年彎了眉眼，“其實溫晁推你之前，袖子我已經扯開了！”
說罷，似是怕魏無羨不相信，聶曉還極爲鄭重的兀自點了頭，原本還癟了嘴滿臉委屈的少年一雙晶亮的瑞風眸眼倏然瞪大，再對上懷中少女澄澈的目光時，他終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呀……”
摟着她後腰的力道禁不住又加大了幾分，魏無羨將懷中小姑娘又往自己胸前帶了兩寸，這時青練下降的速度也明顯比之前緩慢了許多。
下一息，青練騰空緩緩鬆開了對兩人的束縛，他們的雙腳也踏上了堅實的地面，終是抵達了這巨大坑洞的底部暫時安全了！
粗略估計之下，這地洞距離上方崖壁居然少說也有百十來丈之高，若非青練相互他們斷然是會摔個粉身碎骨、屍首無存。思及此處，魏無羨的後背不禁倏然爬上一層冷汗，再看向懷中警惕四望的小姑娘事，他心下更是有憂有喜。
這個傻姑娘，竟然想都不想就伸手拽了他，還與自己一起掉了下來！
“小傻瓜，以後不許這樣以身犯險了，不然羨哥哥可要罰你！”
眼見青練再次飛回纏上了聶曉的腰肢，魏無羨不禁伸手捧上了她連日消瘦，卻依舊精緻如畫的小臉輕聲喟嘆。
他該怎麼辦？
小可愛這般的遭人覬覦，他卻又沒有保護她的能力和權勢！
“什麼？無羨哥你受傷了，流了好多血……”
“羨哥哥沒事，一點皮外傷不打緊！等會兒，別跟羨哥哥轉移話題，你冒險的事兒還沒解決呢！”
一把拉下小姑娘攥了他被崖壁粗石擦破的手背，魏無羨滿不在乎的隨手扯了片衣料裹了裹，見聶曉微紅了眼眶當下捏了她白嫩的臉頰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哦……那你要罰什麼嘛……”
小心翼翼的替魏無羨簡單處理了他手上的傷，聶曉癟了嘴擡眸看他，再轉眸四下打量周遭昏暗的環境眸帶疑慮。
這裏實在是太昏暗了，三步之外便再看不清，他們倆總不能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人救吧？也不知道兄長和藍二公子他們在上面是什麼情況，二哥一定會擔心她的吧？
“你說怎麼罰？”
輕輕捏了她浸出了些許冷汗的鼻尖少年莞爾勾脣，聶曉委屈躲避間，又免不得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心下腹誹！
魏無羨怕不是藍氏家規抄太多覺得抄書是這世間最爲嚴苛的懲罰，所以，也想學着藍老先生那一套，想要罰她抄什麼家規教條吧？
抄什麼？
不許以身犯險，不許當槍頭鳥出處逞英雄？
這話，她怎生似是在哪裏聽到過一樣呢？
不過據她所知雲夢的家訓是隨心而爲，家規，想來應該不像藍氏那般繁瑣複雜又多如牛毛纔對！
“就，這麼罰……”
少年嗓音酥軟，此刻近在耳邊竟莫名帶了股子勾人的味道，聶曉只覺一道熱氣迎面撲來，下一瞬便被魏無羨捧着雙頰吻上了眉心。
溫溫軟軟的輕觸如蜻蜓點水般僅是剎那，下一瞬，魏無羨便又紅着耳尖迅速退開，抱着她小臉的手卻半分沒有收回的意思。
“無……”
聶曉有些怔，眉心此刻還殘存着少年柔軟脣瓣留下的些許溫熱，她呆呆的歪了頭去看魏無羨的臉，卻見他已然是笑得陽光燦爛見牙不見眼。
彼時地洞中不知從何傳來了幾許火光，頭頂更是陸陸續續傳來不少人說話呼喊的聲響。
“你……爲什麼親我？”
雙眸眨巴眨巴，聶曉雖說是微微蹙了眉頭滿臉疑惑，心下卻不知爲何莫名的覺得有些心跳加速。
卻又是，和封印被衝破時的心悸紊亂感覺不大相同！
“因爲羨哥哥喜歡小可愛啊，這是對自己在乎的人親近的表現！”
魏不要臉的心理素質着實強大的很，不過眨眼的功夫，便讓他從方纔的羞赧瞬間過渡到了理所當然。
“哦，小時候哥哥也會這麼親我的，不過後來，他說我已經是大姑娘了就沒有了……原來是對在乎的人喜歡的表現，我明白了……”
略略點頭，聶曉再正經不過的小臉上滿是認真的神情。
“不是等會兒小可愛你聽羨哥哥跟你說，不是每個在乎的人都可以這樣隨便去親……”
瞳孔皺縮，魏無羨還未來得及瞎掰的話生生卡在了喉間。
似是平日裏被虞夫人以紫電教訓時那般，頰畔溫軟馨香的碰觸化作酥酥麻麻的刺激瞬間竄上了少年的腦門兒，直轟的魏無羨四肢僵滯大腦空白，一時間竟不能再正常運轉。
“曉曉也喜歡無羨哥——”
聶曉笑得眉眼彎彎，正想墊腳伸出手指去戳戳忽然變成木頭人的魏無羨的臉，身後卻傳來了腳踩枯枝敗葉的聲響。
聶曉循聲回頭，便看見藍忘機一手捏了根粗壯的藤蔓，另一手舉着火把正站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面色慘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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