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血肉横飞
我骇然而起的,是害怕风云镇裡我挂念的人会死。
风云洞裡关着那些被蒙骗的中奖人,鸦狗裡有我太平间裡的朋友老者和年青人。
周春显然是被坏风衣哥抓去了,极有可能就关在风云镇。
胡甜被三爷错抓了,那天抓胡甜时,三爷不是和坏风衣哥說過,风云洞的秘密他還沒有摸全么,胡甜也极有可能关在三爷的地盘上,那也是风云镇。
而眼前的這队人马,如果我猜得沒错,费尽心机搞出那种两用的工具,就是要去除掉所有的障碍,而风云镇,显然是最近的,也是最大的一個障碍。
瞬间冷汗从额上汩涌而下。
若晜见了,鼓着嘴用袖子给我擦着,“小哥,你很热么?”
刚刚才从那种痛苦中走出来的若晜,单纯而善良,我真的不想把這些阴诡强加到她的心头,一笑說:“若妹,现在小哥可以带你去逛街了。”
老张愣着张圆了嘴,无法从我這個跳跃的思维中醒過劲来,指指前面,又指指我,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就這么肯定他们要去风云镇?
我說:“悄悄跟着不就全知道了。”
老张哧了一声說:“那你還說去逛街?”
我一笑說:“跟完了再去逛街呀。”
說着我悄悄地指了指若晜。老张一下恍然大悟一般,一笑說:“对对对,跟完了去逛街。”
老张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其实爱一個女孩有很多种,能够让她心理上轻松点,或许這是我现在能很快做到的事。
說话间,石棺被抬起,朝着半弯月形的那边而去,而那边,与我們进山时的方向相反,這是朝山裡面走呀。
难道我的估计是错的?
若晜倒是在旁一脸兴奋:小哥,跟去,跟去,看完這裡的热闹,再去逛街,更热闹。
老张斜着眼子看了眼若晜,若晜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我一笑說:“行呀,就依若妹的。”
唉,若晜和我那姐姐差不多,未经世事的沾染,她根本听不出我随口說的话,其实是宽她的心,她更不知道,眼前的一切阴诡,其实和她紧紧相连。
悄悄地跟在后面。
石棺打眼看去,得有几吨重吧,但八個工匠一组,全抬了起来。
靠他妈地什么人這么缺德呀,整出這活体养魂的招,這些工匠,早就不是我們普通人了。
越走林子越深,這也好,正好掩了我們三人的行踪。沒成想,老张一個馊主意,逼得這帮這家伙毁厂灭迹呀。要不有句时兴话叫千裡之堤,溃于蚁穴了。
约摸两個时辰吧,连若晜都嘟起了嘴,這跟踪人還不让人发现的滋味真难受。
突地前面出现了一排的房子。
弯月形而建。
又是弯月形。想起怪老头的那几句话,我分外注起了意。
也是依了一個陡坡而建,弯月形就是那個陡坡,這与先前已然炸平的地方一個样子。
隔了這么老远,居然也有這么個弯月形的群居处。只不過,大了很多,我們如果不是离得远,根本看不出這就是個弯月形。
数了数,三十八间。
可以称为一個小村子了。
石棺队一走近,立时从房屋裡出来许多人。
我轻轻拉了老张和若晜,紧赶一段,离得差不多就千多米了,反正這野林子可能根本沒人来過吧,這些人根本沒想到后面還有三個跟踪的。
看到走出来的那些人时,我去!居然全是单眼,這简直就是個怪异的单眼人住的地方呀。
三十八户?
心裡一跳,這简直太平间裡尸体算起来,加上出了事的老者和年青人,就整好三十八具,這会有什么联系嗎。
那個蒙面的黑衣人和对方一個头儿模样的家伙交谈了几句,对方点点头。
棺材重新被抬起,却是一下子抬到了弯月形的背面。
我們赶忙跟着挪了個方位。
我靠!
這下看清了,這与先前的弯月形形似而状不同呀。
這不是一道天然的陡坎,是高约三米,整個长度望過去看不到头,按三十八间房子弯形排列的长度看,至少有千多米。
就如我們高速路上看到的隧道一样。上面全长着青藤绿草小杂树,沒有大树,看来就是人为修建的。
不同的是,正对了我們這边,是隧道的出口吧,更古怪了。
形如尖嘴,到尖嘴口处,尖得只有我們杂货店裡看到的洗澡盆那么大了。
而棺材,就是成弯月状,摆在了這個尖嘴的前面。
也就是說,棺材的弯形,正对了尖嘴口。
所有的人都围扰来了,三十八间木头房子,不只三十八個人,得有百多人吧。
男女都有,但都是一脸的僵直,远望過去,看不清什么表情。
又是一阵锣鼓响,先前抬棺的工匠们合力启开棺盖,拿出了那种改良锹。
而围過来的那些单眼人,大家齐心协力,展开了一张黑塑料布一样的东西,平铺在了弯月形的棺材围着的草地上,连着尖嘴口。
這是要从尖嘴裡出来什么东西怕把草地弄脏了的样子吧。
拿着改良锹的工匠们,也成弯月形站在了黑塑料纸的周边。
怪异的是拿锹的姿势,一手握锹柄,一手握锹中段的把手,提起来,锹面与地面垂直,這简直就不能叫锹了,這可以叫大砍刀。
那個蒙面黑衣人一声呼哨,村民们一下子退到了石棺后,只有四個村民一左一右守在了尖嘴边。
而這四個人的手裡,拿的是青铜剑。
简直一直见這种剑,這是這裡的通行兵器呀。
黑衣蒙面人又是一声呼哨,跟着锣鼓又响起。
周围提锹的工匠齐齐躬了身子,严阵以待的样子。
而那四個守在尖嘴口的村民,此时提起青铜剑,啪啪地砍着出口处的青藤。我突地想到,看来,這個出口,還是第一次打开,就是因为那形似兰姨的女人死后,才有了這种变故么。
尖嘴口一下溜光,可以看到有個凹槽口,上面插着一块有眼的类似钢板的东西。
四個人四双手握住钢板上端,齐齐地望向蒙面黑衣人,一声呼哨,四人合力一提,钢板哗地拉开,两人提了钢板,两人空手,都是快快地一下子退到了石棺后。
呼!
轰!
黑白夹杂的成团的东西裹涌如急喷,从尖嘴口一下急喷出来。
扭杂,裹涌,嗖嗖地蹿动在黑塑料纸上。
哇呀!
蛇!
老天,纠裹在一起的有黑有白有灰的蛇团呀。
怪不得要铺塑料纸,怪不得所有的人要躲到石棺后了,蛇可是见缝就钻见人就咬的。
扑扑扑扑扑扑!
躬身严阵以待的工匠们挥锹如大砍刀齐齐斩下,立时血肉模飞,急涌裹出来的蛇团還未及在黑塑料布上展开完身子,一刹间全成了锹下的血肉糊糊。
砍得快,砍得猛,砍得碎,几乎斩成了血肉糊糊。
一刹间,黑塑料布上,竟是有了厚厚一层的蛇血肉糊。
连老张都忍不了干呕了几下,我拼命压下胸中的翻滚,旁的若晜掩了口鼻,這热闹看的可能出乎她的意外,脸都白了,紧紧地依着我,全身都在抖。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若晜又更紧地依了我,整個人几乎钻我怀裡面了。
尖嘴口還在涌個不停,而工匠们几乎砍红了眼,血桨子溅起一人高。
却紧而有序呀,這训练得太严格了。
有人砍,稍后一点的,就用锹铲了蛇肉血糊朝石棺裡装,紧围裡圈的石棺装满了,村民们依序上来盖棺抬走,又是后面的一层。
這简直分工合作如此严密,我們都自叹弗如呀。
不得不佩服那被我和老张一個小计谋搞嗝屁了的女人,聪明呀,人才呀,這才明白這锹的妙用呀,要是刀呀剑呀什么的,砍下的威力大打折扣不說,如果只是斩断蛇身,這蛇急了那连着头的半截身子依然会上来咬人的。但這锹就不一样了,威力无穷,可以连砍带砸,根本不用担心安全問題。更妙的是,放了把手,又是锹,可以铲血糊入棺,高,实在是高。
血腥弥漫的场面持续了约有一個多时辰,尖嘴口终于再无蛇团涌出,而地上的血糊,已然全部装满了石棺。
有村民提着水桶上来冲洗黑塑料布,更多的村民却是在抱着干枝树段架在石棺旁,人多力量大,黑塑料布冲洗叠好的同时,所有装满血糊的石棺全被干枯的树枝落叶架满了。
這是要烧?
烧這东西有毛用?
正惊讶间,老张突地用手捅了捅我的腰,一看,切!一個人影!靠,這不是我們一直记挂着的那個晚上看到的洗眼珠子的瞎眼老头么。
此时老头脸上两個黑洞依然次森森的,提了一個大袋子,走进人群,走近了那尖嘴洞口。
打开袋子,老头掏出一把把的白色的丸子一样的东西,朝着尖嘴口裡猛丢。
蛇卵?
我只能是這么想,看来,這就是一专门喂养蛇的地方,三十八户单眼人中,那瞎眼老头就是技术总监吧,专门负责喂养這些蛇的,刚才是第一批出货了,這是在投苗喂第二批呀。
跟着,瞎眼老头又是掏出了把黑珠子,熟悉。
這不是那天晚上我們看到的老头洗的眼珠子么!
老头也是一把把的丢进了尖嘴裡。
還得喂眼珠子呀。
全部丢完,老头退出。
又是一阵锣鼓响,所有的人全退离了石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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