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式原配[穿越] 第24节 作者:未知 宋舒彦像邀功似的低头看坐着的秦瑜,他知道,秦瑜在技术上非常有能力,但是她毕竟接触商场時間太短,对于這块還不熟悉。以秦瑜的聪明,她估计已经想到了傅嘉树让她价格任意开,就是知道她对這個沒有概念。他有些洋洋自得,這也算是离间了两人的关系。 傅嘉树陷入为难,刚才說一句价格任意开,傅家当然有钱,但是对這家工厂来說,开办工厂是为了挣钱的,不可能无限投入,现在已经投入了很多,家裡還能投入多少呢?投入那么多,以后摊薄在机器上,那都是成本,如果本地产的机器還不如国外的机器便宜,不又回到了早上的那個结局? 思来想去,他說:“两個装置,十万大洋可以嗎?” 听他這么說,两位师傅倒吸一口气,十万大洋啊?這是個什么数额? “嘉树,你這個专利价格给得也太平易近人了。”宋舒彦颇为自得地說。 秦瑜仰头,看宋舒彦得意洋洋,再看傅嘉树有些懊丧。 上辈子读丰田的歷史,1929年丰田把纺织机技术专利给英国公司获得了十万英镑的转让费。按照這個年代英镑和银元的比值,十万英镑,那就是一百万银元。 像华美百货公司這样一家大型的百货公司投资下来也不過四五百万大洋。這個年代专利费是真的贵,所以傅嘉树开出的十万大洋确实并不多。不過基于這样一家工厂,這十万意味着什么,上辈子成天听材料成本,人工成本的秦瑜很清楚。 见秦瑜不回答,傅嘉树有些着急:“秦小姐,我知道這個价格不高……” 见傅嘉树误会,秦瑜打断他的话:“傅先生,我是在琢磨,如何能够做到双赢。如果按照国际专利授权,這确实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对于這家工厂来說是一大笔的成本,而未来它的销路未知,如果這個专利费一出,跟早上的特地炼一炉钢,有区别?所以我想這個专利,算是技术入股。” “技术入股?”傅嘉树听见這话,看向他爸。 傅老爷沒有给任何指示,他继续喝茶,傅嘉树问秦瑜:“你继续。” 秦瑜看向傅嘉树:“這只是我的個人想法,股权上我們采取ab架构,比如說专利這部分的股份未来只享受收益,并不参与经营,不能进行管理决策,這样可以保证你那裡控制权。而且为了能让乔希持续为你们提供技术支持,這部分的股份我认为你還是给他,而不是我。這样有另外一個好处,你们可以挂牌中德合资,在宣传上,說引进德国技术。最后,你们的纺织机可以通過铭泰来代理销售。利用铭泰现有的销售渠道,我来卖。你认为呢?” 這是替他们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這個ab架构,傅嘉树听都沒听過,但是听下来,這個股权架构可以确保他這裡的控股权。 而在這個崇洋媚外的环境下,如果挂中德合资德国技术,肯定对打开市场有利,而如果是利用铭泰的渠道,铭泰那是专营进口纺织机的,他们的渠道本身就是金字招牌。看乔希的本事,如果他能持续在技术上支持,那么他们工厂的发展就有了持续技术输入,真的是面面俱到,消除了大家的顾虑,多方得利。 傅老爷听到秦瑜說ab架构,坐直了身体,而接下去她的說法,每一步都是在为這家厂考虑,让参与的几方都得到利益。唯独……她自己。傅老爷這個时候开口了:“秦小姐,你的利益呢?” 听见傅老爷问,秦瑜转過头:“傅老爷,和乔希成体系的设计纺织机不同,我给他的建议是基于他已有设计的优化,我那点子贡献,怎么值這么多?作为中间商你们生意兴隆,我才有得赚,自然是要给你出互惠互利的主意才行。” “除了乔希的那個专利,你不是也解决了問題嗎?這一份你也该要。就像你說的,互惠互利。”傅老爷道。 听到這裡,宋舒彦原本是想帮秦瑜争取更多的利益,沒想到她的决定是分文不取,而且還为乔希和傅家的合作进行了规划,自己刚才那些话不仅显得短视,而且有枉做小人之嫌,他暗自懊悔莫及。 秦瑜点头:“傅老爷,所以您也同意這样的做法,我跟乔希翻译一下,听听他的意见。” “当然,你跟他翻译。” 秦瑜除了复述之前的說法,加了一句:“你不是之前放弃了纺织机,保了印花机嗎?這样纺织机也不会浪费了。” 乔希之前只想到秦瑜给自己很多建议,他也想给她回报,现在她出了這個主意,倒是提醒了他,想要秦瑜未来持续给他建议,他们之间必须有长期的合作,更何况秦瑜還在帮他卖设备,他应该给一些股份给秦瑜,有了他们的公司的股份,秦瑜会更卖力地为他推销设备,他相信秦瑜的能力。 “yolanda,既然你不收我给你专利,我們就算清楚,你给我的建议,我折算我們公司5%的股份给你,同样我想傅先生也愿意为你的装置给你部分股份。這样才公平合理,不是嗎?” 乔希跟傅老爷的思路一致,這样也好。 秦瑜翻译给傅老爷听,傅老爷刚才在這個洋人要把专利赠与秦瑜,理由是秦瑜给他出了那么多主意无以为报的时候,他已经有好感了,這個洋人可以处。 “秦小姐,帮我问问乔希,他现在是不是公司在起步阶段,需不需要资金?我可以给他的公司投资,就按照你刚才說的,用ab股的形式,我們也不介入他的公司的日常管理。” 秦瑜跟乔希說了,乔希惊喜:“真的嗎?” 经過秦瑜翻译,傅老爷用肯定的语气:“是的。具体怎么处理,我們都回去好好想一想。還是秦小姐說的,互惠互利,互相促进发展。秦小姐,你也帮忙好好想想!下周一,我們再在一起讨论。” 商定下周一讨论具体事宜,回到纺织机的改进上。 秦瑜指着草图,“弹簧需要试制,不過应该要求不高,還有這几個零件也不太难,我只是画了草图,還要画正式的设计图,确定零件之间的配合尺寸。乔希這块,他应该有现成图纸,不過要从德国转過来吧?” 秦瑜问乔希,乔希摇头:“图纸不用从德国過来,過来了也沒法用,我的设备和你们的设备還是有偏差的。我来根据你们的纺织机重新画设计图。” 秦瑜翻译给傅嘉树听,傅嘉树兴奋:“這样就太好了。” “根据我的草图,你们画正式图纸要多久?”秦瑜问傅嘉树和两位师傅。 “三天吧?”傅嘉树看着草图。 “三天?” 秦瑜和两位老师傅同时提出质疑。 “少东家,這個结构其实還是挺麻烦的,我們還要去找合适的弹簧,匹配合适的材料,還要……” 经過张师傅這么一說,别說三天了,就是三個礼拜看上去也很难搞出来。 這点点东西,要是换成上辈子,用软件半個小时就搞定了,秦瑜想要自己画,怎奈她最近事情太多,很难静心下来,而且她上辈子除了在学校的时候学习手工制图,后来都是用软件了,手工绘图她真的很生疏了。 乔希见秦瑜皱眉,问秦瑜原因,秦瑜說:“我最近還要搬家,而且刚刚进入洋行事情又多又杂。” “沒事,我为了能够船上画设计稿,资料都带够了。我只是觉得這個结构凭空想象出来太厉害了,但是将它具象化其实不难。我一起带掉算了,两個装置都我来。都是独立的装置,不要太多配合尺寸,今天晚上我应该能够画出来。”乔希主动提出接手设计图纸提供。 秦瑜抬头看向那两位师傅:“乔希說他来画,今天晚上就能完成。這個事情就先這么处理下去了。” 自己說要三周,洋人說只要一個晚上,两位师傅一下子面儿上挂不住了,跟傅嘉树解释說:“少东家……” 秦瑜知道他们什么想法,打断了张师傅的话:“张师傅,德国在工程技术教育方面做得非常好。而且乔希在机械上有天赋。如果真的在现阶段外国人能做到,我們立马也能做到,那我們就不会這么落后了。反正我們知道差距了,努力赶上就好。” “秦小姐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沒必要有压力,只要我們能缩小一步的距离都是好的。你们已经跟我一起忙了這么久。无论如何,现在看下来我們這些日子沒有白忙活就行了。”傅嘉树抬起手腕看時間,“快四点了,几位坐一会儿,等下我們一起吃晚饭,让我谢谢大家的帮忙。” 秦瑜拿起提包:“中午吃了那么多,還吃啊?你倒是不怕人沒到中年已经有将军肚?趁着還有点時間,我回洋行跟鲍勃聊一下海东這裡订单的进展。” 傅嘉树被她這么說,脸上微赧:“你說的也是,我送你回洋行?” 秦瑜问乔希,要不要一起回去,先送他到饭店,乔希回答:“当然,我要抓紧時間,把图纸赶出来。” 傅嘉树拿了钥匙,准备送他们,宋舒彦走過来:“嘉树,我来送秦小姐和乔希,刚好我也去铭泰找鲍勃喝一杯咖啡。” “劳烦舒彦兄。” 傅嘉树送他们下楼,宋舒彦拉开副驾驶的门,转头傅嘉树替秦瑜拉开了后座的门。 看着车子离开,傅嘉树转身要上楼,见他爸站在办公楼阳台上抽着烟,他快步往上,走到他爸身边:“爸!” 傅老爷抽着烟,笑着還了他一句:“你不是說,你要的不過是一個公平竞争的机会。” 老父亲理解自己的想法,傅嘉树高兴地說:“谢谢爸爸!” 第26章 宋舒彦知道不能怪傅嘉树, 是自己沒养成给女士开车门的习惯,然而此刻胸口就是闷得慌,這個傅嘉树不是摆明了对比嗎? 他提醒自己无论如何等下下车一定要给秦瑜开车门, 送乔希回了饭店, 车子到了铭泰洋行门口,宋舒彦摩拳擦掌想等车子停稳立刻去给秦瑜开车门,谁料铭泰洋行的副总经理鲍勃笑意盈盈站在他的车门前,十分绅士地给他拉开了车门,等他下车。 与此同时,秦瑜已经从车裡下来, 站在鲍勃的身边等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在跟他作对?都不给他一個给女士开门的机会。 “steven, 欢迎!”鲍勃伸手。 鲍勃跟宋舒彦握手,想要跟他一起进洋行, 宋舒彦却转身等秦瑜一起走。 而這一幕, 刚好落入正在从洋行出来的一位华人富绅的眼中,這位见秦瑜从宋舒彦的车子裡出来,宋舒彦一副护花使者的姿态在秦瑜的身边。 那位富绅沒办法不注意秦瑜,這個女子实在太出挑, 真的很漂亮,這种漂亮不仅仅是脸蛋,而且是由内而外的气质。 听查理何意味深长的话:“我原本還奇怪, 为什么史密斯夫人要把那么重要的一块交给一個年纪轻轻的姑娘?现在才明白她倒是真高明, 就凭着這张脸,這個身材, 多少男人匍匐在她脚下?昨日是傅家公子, 今日是宋府大少。难道她想把你们宁波四大豪商家的公子都揽成她的裙下之臣?” 上海滩的华商, 主要派系就是苏南和宁波,傅家和宋家是宁波帮中的大富商,這位年先生也来自宁波,宁波几個大家族难免都沾亲带故,听查理何這么說,年先生就生了個心。 宋舒彦也看见了這位年先生,作为晚辈他先上前:“年伯伯,好巧。” “舒彦,你怎么在這裡?” “厂裡要进几台印花机,所以過来谈谈。您這是?” “谈一下两栋公寓的建造进度。” 在這個时代已经形成了,开发商、设计公司和建筑商各司其职的格局。 在租界裡,拿地的主力是各大洋行,设计公司也是以匈牙利设计师邬达克为首的洋人设计师。但是建造這种苦力活,多半就包给华资的营造厂,比如年老板营造厂就是上海滩比较大的建造商。 最近年家的营造厂给宋家建造新纱厂,也一直是傅家地产這块的建筑商,跟這傅家和宋家关系深厚。 這位年老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秦瑜:“不耽搁你谈生意了,明日商会聚会,你会代你父亲出席吧?” “是的。我会出席!” “明天聊。” “伯伯慢走。” 送走了年老板,三個人一起进鲍勃的办公室,鲍勃让秘书送咖啡进来。 鲍勃的办公室很大,有一圈沙发,三個人坐下,鲍勃问秦瑜:“yolanda,昨天你說今天和宋先生去他朋友的工厂,情况如何?” “就是要跟您說這個事情呢!josh确实在机械上有天赋。那位朋友你也认识是john,他的纺织机目前遇到两個問題,今天已经有了解决方案……”秦瑜汇报了进展,她看向宋舒彦,“我想steven对josh的能力是肯定的。” 宋舒彦点头:“确实如此,在跟josh深入接触的過程中,我认为他是一個执着于技术的人,我相信他的产品。我想我跟我父亲沟通過后,我們就能进行价格谈判了。” 鲍勃沒想到好消息来得這么快:“宋先生,谢谢您对我們和科恩這個全新品牌的认可,這個消息真的太棒了。” 鲍勃的秘书端来了咖啡,宋舒彦夹了一块糖,倒了半盏牛奶进咖啡杯裡,用调羹搅动咖啡:“确实是josh在技术上的执着打动了我。” 秦瑜接過咖啡拒绝了糖和奶,直接喝清咖:“bob,我還提议了兴华厂和josh合作,josh和john都很有兴趣。” 鲍勃一脸不理解:“什么样的合作?” “josh会用他的专利和技术入股兴华厂,兴华厂会挂上中德合资的招牌……” 经過秦瑜的解释,鲍勃算是理解了,不過他有顾虑:“我們一直买的是纯进口的设备,如果买中国产的,可能降低客户对我們地信赖。” 秦瑜看向宋舒彦:“海东厂是最大的华资纱厂之一,他们带头用的话,会是一個良好的开端。” 宋舒彦发现秦瑜喝的咖啡是不加糖不加奶的清咖啡,从喝蝌蚪啃蜡到喝清咖啡,她的生活方式真的非常西化,很难相信這是一位从未出過国门的女士。 秦瑜并不知道宋舒彦這样看她,要是知道,她非得告诉他,這不叫西化,這特么叫现代化。见他走神,她提醒:“宋先生。” 宋舒彦回過神来:“主要是付款條件和售后服务吸引了我……” “我记得您之前跟我說,目前英国的纺织机市场份额也在被日本企业快速挤占。面对来势汹汹的日本纺织机,我們如果能够填充中低端市场,给市场更多選擇。” “這确实是一條路,我需要跟madam商量一下。”鲍勃并沒有立刻给秦瑜答复,他看了一下時間,问宋舒彦,“steven,今天晚上是否有空?我們一起吃饭?” 宋舒彦转头看秦瑜,回過头跟鲍勃說:“刚才john提议晚上一起吃饭,yolanda问他,是不是打算人沒到中年,就吃出一個大肚子。我同意yolanda的說法,今天晚上就不参加饭局了。” “原来是這样。”鲍勃耸肩略表遗憾,他又想起了一件事,“steven,后天有空嗎?一起去看赛马。” “你的马参赛嗎?”宋舒彦问他,洋人喜歡玩赛马,各家洋行的大班、二班有自己的马匹是司空见惯的事,這個时代洋人喜好的,必然会引领潮流,华人也跟着都喜歡上了赛马。 “不是我的马,是madam的马。” “史密斯先生的马一直是夺冠热门。一定要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