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云香〔6〕
侍卫们都是跟久了杜子腾,也知道主动請罪比王上降罪下来好多了,手心裡捏着一把冷汗,心裡把费妍怨了個遍。
都是夏侯娘娘,都說了王上不要见着她,非呆着不走,這会儿可好,和王上撞了個正着,她倒沒事呀,倒霉的還不是他们這群小侍卫。
可恨!
实在是太可恨了!
大伙儿心裡各自不满,却不敢道出,一個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暖晴沉默着站在费妍身后,一言不发,低头宛如静默娇羞的水莲花,纵然不說话,浑身也散发出楚楚可人的气息。
费妍個子不高,站在云皇杜子腾的面前,却沒有分毫的怯弱,她抬起下巴,忍不住抱起不平,“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要来。”
云皇的眼角流光掠過,俊秀非凡的面容中戾气尽现:“你倒挺有担当,你以为本王就不会罚你嗎?”
“大不了再被你抽鞭子呀!反正我也被你抽习惯了。”
杜子腾问得快,费妍答得更是迅速。
众侍卫齐齐倒抽一口冷气,娘娘真是疯了,怎么敢和王上這样說话?她当真不要命了嗎?
云皇身边,从来沒有敢忤逆他的妃子,稍有不顺者早就被拖出去砍首示众。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谁都知道杜子腾的脾气向来喜怒不定,残酷冷血。
“啪——啪——啪——”
三声鼓掌,杜子腾笑了:“好胆识。”他虽然笑着,唇角的笑意却沒有到达眼底,杜子腾平常不爱笑,可笑起来实在俊秀,在他身后,似乎有火红色的玫瑰此起彼伏地绽放着,他整個人如黑暗中的火焰,光亮灼目,却含着說不出的煞气。
单仅是那份气势,便令人心下一窒。
好個俊俏非凡的云皇!
费妍看呆了,雪白的牙齿刷地咬着舌头了,咝咝抽着冷气。
“我又沒有做错什么,你凭什么不见我,又调走我身边的丫鬟!這算什么!”暖晴明明是她家的丫鬟,他說要走就要走,凭什么這么独裁。
小妮子一开始還结结巴巴,說到最后,实在是愤怒,语句也就越发利索起来,她清秀干净的小脸分外认真,心裡就是不舒服,說话也就越发咄咄逼人。
她才不管眼前的男人伸出個小拇指就可以把她捏死,愤怒时候的费妍,往往脑袋会少根弦,杜子腾也发现了。
“人人都說绛修容看似迷糊,实则精明。本王看来,這么秀气的脑瓜裡,装着无非一堆浆糊。本王要谁,谁就得来,岂是你小小個修容可以非议。”
說到最后,他话音冷厉如冰,费妍心口一把小火腾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我为什么不能管,后宫的女人那么多,争着抢着要为你暖床,你居然還不知足,连暖晴也糟蹋了……”
话音落下,晴天霹雳。
虽然是一句话,却让杜子腾整张脸刷地沉了下来。
若是按着他以往的脾气,知道费妍和风陵南举止暧昧,早就杀了费妍,他的后宫绝不容沾染污点的女人。
可他容她忍她,等来的却是她一句“糟蹋”。
天下的女人一样恬不知耻,黑白不辨,夏侯绛和其他的女人沒有什么不同!
可笑。
他怎么会忍她這么久,听听她都說了些什么!
“‘糟蹋’?为本王暖床,你說是‘糟蹋’?夏侯绛,本王沒有‘糟蹋’你是不是,谁借了你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和本王這样說话!你为谁暖床不是‘糟蹋’?宫千九?還是风陵南?你以为你還是完璧之身,敢和本王說這些!既然都被那么多男人用過了,你以为本王還会怜惜你嗎!”
声音如淬寒的断刃,逼射出湛湛寒光,他的眼神太過于吓人,费妍心口猛然一窒,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话惹恼了他。
“来人,为绛修容沐浴更衣,赐暖云香,今晚由绛修容侍寝!”
“遵命!”
丫鬟们面色一闪,先是一愣,随即同情地看着小费妍,纷纷流云般簇拥走费妍,暖晴的指甲猛地掐入掌心,唇角咬出了血色。
费妍懵懵懂懂,完全不明白众人的目光为什么忽然间变的那么暧昧起来,侍寝?又是侍寝?她侍寝的次数非常多呀,沒什么大不了。
第一次是云皇自己摔门而出的,经不起人激。
第二次她喝醉了,记不清具体的過程,可结果還是很安全。
第三次……
那么快就到第三次了呀。
小丫头撇撇小嘴,颇有些不以为然。
反正到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关系,她坚信云皇也只不過是雷声大,雨点小,自己到最后肯定是一切安好,侍寝嘛,习惯就好。
“狼来了”的故事会让人产生懈怠心理,费妍這会儿早就沒了当初的紧张,反而不屑地瞅着杜子腾,坚决不和丫鬟们往外走。
她才不要和那么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她知道的,云皇都已经有了那米拉公主和暖晴,不知道的那些站在一起,恐怕可以排成长城了。
一想到那种可能,小丫头忍不住毛骨悚然。
“能为你暖床的丫鬟多的是,我才不要做其中之一呢!”她决然拒绝。
杜子腾眼角寒光一闪:“身为本王的修容,侍寝是你的责任,容不得你說不。”
他的命令无比强势,声音中携着冰冷煞气,众丫鬟心下一凛,不敢让她再說什么,慌忙簇拥着她,半拉半扯地带她离开。
暖云香是什么,费妍不知道,丫鬟们却明白那是什么,何况是暖晴,她一颗心抽得紧紧,却看着众丫鬟簇拥着将费妍带走,无计可施。
“王上……娘娘才十五岁,用暖云香未免太過残忍,她经不起您……”
后者的目光冷冷掠過她,语气是說不出的残冷:“她承不起,你就承的起了?你要替她侍候本王,也要拧一拧够不够分量!滚!”
暖晴咬唇,知道自己說什么也沒用了,一颗心嫉得发狂,却无可奈何。
沐浴更衣后,丫鬟们端上一盏茶。
费妍正觉着口渴,想也不想,一饮而尽。
這时候的她,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昏,越来越沉,思绪渐渐陷入一片混沌。
记不清沐浴更衣是怎样的一番折腾,费妍醒来的时候,浑身无力,身体一阵接一阵的热浪袭上,似乎有一個声音在耳边說话,她挥手想赶开那個吵得她头痛的声音,却发现那個声音不止沒有停下,還发出了清冷的嘲讽。
“为什么要背叛本王,你不知本王最憎不忠不贞的女人嗎?”
费妍吃力地睁开眼,发现床畔俊秀逼人的年轻男子,是杜子腾。
一股热气从小腹升腾而起,那样的感觉太過奇怪,小丫头急了,脑袋登時間清醒了七分,她忍不住一跃而起,害怕的情绪让她整個人都失了主见。
她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杜子腾的手,說不清自己为什么那么害怕和难過,一觉醒来,仿佛是天翻地覆,她好害怕,细声抽噎了起来。
“我是不是快死了?”
“胡說什么!”杜子腾一声冷斥。
這丫头脑袋裡想的都是些什么?别的嫔妃用了暖云香,一個個都娇媚似水,与他抵死缠绵。
可這丫头一醒来,竟然還问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杜子腾明明气着她不守贞洁,却又忍不住心软下来,一個暴栗狠狠敲在她脑门。
“我完了,虚热上身,不就是快挂了的迹象!”
虚热上身,离死不远。
這句话她也不知道是听谁說的,依稀中记得一张胖胖的脸蛋如是数落着,她那时不信,现在却觉得分外正确。先知到底是先知呀,她完了,小妮子浑身上下說不出的燥热,越发觉得這句话沒准就在說她,她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软帐垂下,龙凤呈祥。
不知過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
飘拂的芙蓉帐忽然被揭开,烛光大甚。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丫头,胸口分不出是喜悦還是惊讶。
她居然是完璧之身!
和风陵南,和宫千九,沒有任何的关系!
她是他的妃子,从沒有不忠于自己!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這样三句话,连日来的阴霾,這一刻烟消云散。
云皇心绪起伏過大,唇角忍不住翘起一朵笑花,如初春第一缕阳光,清澈地洒落,漫天匝地的春色流光,空气中都弥散着清莲的芬芳,令人忍不住惊艳。
暖云香药性独特,虽然有催发*的强烈效果,但是服用的女子在经過了一次剧烈地交合后,将在三天内悄无声息地香消玉殒。
后宫嫔妃丫鬟们只知道暖云香有催发*的功效,却不知這又是一味无色剧毒。
历代的帝王向来把這种药剂赏赐给有罪的嫔妃,在极乐的绚烂中,死亡的阴影缓缓逼近,是昙花一现,流星一闪的美丽,在经历過最美好的瞬间后,等待着她们的,却也是香消玉殒的长逝。
杜子腾小腹中燃烧着熊熊欲火,在得知她原来是完璧之身时,*顿时被一盆冰水狠狠浇熄,他赐了她暖云香,他怎么能赐她暖云香。
忽地,他决然起身,伸手捞起雪白的被单披在她身上,将她整個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在小妮子发起抗议之前,他迅速点了她的睡穴。
明晃晃的宫灯下,云皇披上中衣,他乌黑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中衣上,整個人俊秀的不可思议,如果后宫其他嫔妃在這儿,一定会大吃一惊。
原来,此时的云皇看向费妍的面色,竟然是从未展现過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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