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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二小姐的马桶

作者:三十二般变化
想像中的丫鬟仆役,沒有! 這郑家虽然是個乡绅小地主,但也真应了個“小”字,老爷子的老伴死了几年了,下面三位小姐,一位小少爷,,一個在家裡打杂的郑婆婆,一個照顾少爷的云姐儿,然后就剩下八個长工,一家总共就這么十来口子人,真算不得豪门。不過這样的家倒也清爽,沒那么多规矩,郑煜城虽然沒考中過什么秀才举人一类的,但也是读過几本书的,彼有点气度,对家裡的几個长工還算和善。 郑晓路现在成了少爷的义兄,老爷的义子,自然也不再叫他出去种地和养猪,原本他负责那几亩地,就分给另外几個长工种着。大小姐天天在绣花,二小姐天天在绣花,三小组天天在绣花,小少爷天天在老爷监督下读书,郑婆婆天天做家务,云姐儿天天跟着少爷后面护长护短,這么一下,郑晓路成闲人了。 這天中午,郑晓路坐在院子裡,开始追思自己在现代的狗腿生涯。隔壁班的班花,有一次被自己堵在教学楼的過道裡,郑晓路当时得意的笑,那班花听說過川农流氓的传說,吓得脸都白了。她长得眉清目秀,苗條纤细,本来是個极好的美人胚子,就是被郑晓路的痞气一吓,有点花容失色。郑晓路压得很近地对那班花說:“不错,很漂亮,就是鼻子有点塌!” 班花大怒,像对别的男生一样一指掐過去,又有点不敢,却见郑晓路围着她转了一圈,伸手撩了她一缕头发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又道:“呀,头发有点香,就是用的洗发液臭了点,把头发都搞臭了。”這下班花的脸都气绿了,她用全身力气向郑晓路大骂道:“你這個臭流氓,难怪你永远交不到女朋友。”郑晓路在她的大骂声中飘然而去,他在笑,但心裡很不爽。他家太穷,不敢交女朋友,因此他伤害自己喜歡的每一個女人,让他们离自己而去,這是种无奈,也是种现实,无法逃避。 充满黑色幽默的回忆,突然被一個清脆的女声打断:“小路,你来一下。”郑晓路抬头,看到一個俊俏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她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布衣,衣服上绣有些小花,但并不俗气,一张脸很干净,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准确的来說,是郑晓路喜歡的类型。 “哦,二小姐!”郑晓路认得這是二小姐郑佳怡,今年17岁,按理儿自己现在已经是老爷的义子,19岁的自己显然应该是长兄,但這二小姐却并不叫他小路哥,而是只叫了個小路,郑晓路知道终究身份有别,就算人家真叫你小路哥,心裡仍然只把你当個长工来看待。于是郑晓路也不托大,乖乖应了一句“二小姐”,就屁颠颠地跑了過去。 二小姐也沒拿正眼瞧他,只是吩咐道:“柴房裡的柴不够用,工人们又都出去种田了,郑婆婆交待要去砍些新的回来,不然今晚就沒得烧了。” 郑晓路心裡一阵懊恼,果然還是拿我当长工看的,這一缺人手,不還是得把我赶去做事嗎?看来结义這东西,不靠谱。郑晓路有心发发痞气,但仔细想了想,這才穿来古代,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赶出家门,吃哪儿睡哪儿去?人在屋檐下啊!郑晓路在柴房捡了把柴刀,又找了一根捆柴的麻绳,摇摇晃晃地向山上行去。别看他是個现代穿越来的大学生,這砍柴的事小时候却沒少做過。老家穷啊,父亲有时候忙不過来,也会叫他去砍柴,他三岁大就把山窝裡跑了個遍,十来岁的时候就背着自己砍的柴禾满山乱跑了。真要砍柴,谁怕谁呀! 這明朝的自然,却還沒有被破坏,满山都是大树,不象现代那会儿,山上稀稀拉拉,哪有几颗像样儿的树木。郑晓路知道,鲜活的大树是不能去砍的,一是难砍,二是砍回去那木头也烧不着,潮着呢。他只管选些枯树烂叶砍下来就成,也不嫌累,這回来古代之后就一直闲着,還真沒什么事做,砍几颗树,活动一下手脚,也是個不错的活儿。 待天色稍晚,郑晓路已砍了老大一捆柴,拿麻绳扎成一垛儿,背在背上,那模样乡下把子味极浓,他倒也不怕丑,就這么背着一大捆柴,摇呀晃地走下山来,推开后院的门,就往柴房裡走。便在這时,突然听到院子裡正有争吵之声,郑晓路远远一瞥,却是小少爷郑俊材和二小姐郑佳怡吵了起来。郑晓路自知身份尴尬,也不便出去,当下就躲在柴房裡,想等两位吵完了再出去。 却听到小少爷大怒着吼道:“谁敢叫我大哥去砍柴!” 二小姐冷笑回道:“便是你二姐我叫的,你却待怎地!” 小少爷怒道:“我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怎么可叫他去做這等粗活!” 二小姐也不怕他,道:“不做粗活,难道来帮我绣花?诺大一個男人,整天坐在院子裡发呆傻笑,這般下去,早晚变成和你一样的傻蛋。” 小少爷也不示弱,道:“便是闲在院子裡又如何?大哥救我一命,我便让他闲一辈子,也当是還了這段恩义,难道我家就养不得一個闲人?” 二小姐冷笑道:“养恩人一辈子?說得好听,他是你养的么?這家裡的粮食,可有一粒是你种回来的?便是你自己,也是被别人养着供着,爹爹惯着你整天游手好闲,却沒来由又惯出一個来,是何道理。” 小少爷也冷笑道:“偏你就不是吃闲饭的?天天绣花朵儿难道也绣出了米来?” 二小姐身躯一摆,道:“這家业终是你的,却与我們女子有何干系,我早已满了嫁人的年龄,說不定转眼就被人提亲提了去,从此与郑家两不相干。待到爹爹仙去,看你這纨绔子弟怎么把這個家维持得下去。” 二小姐不再理会小少爷,径自甩手回自己闺房,一转头间,却见郑晓路在柴房门口探头探脑,显然是听到了這番对话。两人对视一眼,只觉都有点尴尬,不過二小姐终究女子性情,使得泼辣,对着郑晓路道:“便让你听到又何妨,你一個大男人,整日裡游手好闲,不知羞么?”說完二小姐转身去了。只留下郑晓路与大少爷郑俊材面面相觑。 郑俊材见被郑晓路听到,只觉颜面扫地,生怕义兄一怒出走,他仅13岁,根本不懂如何安慰人,只感口干舌燥,不知道說什么好。 郑晓路却觉得很是释然,他走過去,轻轻拍拍了郑俊材的肩膀,笑道:“二小姐其实說得有理,我一個大男人,天天闲在這院子裡,却是個什么事儿。兄弟你不要怪她!”郑晓路称呼郑佳怡二小姐,却不称呼郑俊材为少爷而称兄弟,他知道這孩子重情义,如果叫他少爷,定会伤到他的心。 郑俊材却是不依,他叫道:“今天叫你砍柴,明儿就又会叫你砍柴,這却不行,生生把我大哥当成长工看待了。我想個法子,让你永远不需要砍柴才好。” 郑晓路心裡暗想,不叫我砍柴,难道就不会叫我去种田养猪么,你想個法子不让我砍柴有什么用,根本治标不治本。說起来自己在现代也一直砍材到读高中为止,那是因为家裡装了沼气池,终于不再需要烧柴了。想到這裡,郑晓路突然一拍脑门,大喜!沼气池,对啊,老子在四川农业大学读书时,不是学過沼气池的原理嗎?那沼气池的材料就是人畜粪便,杂谷草材,這些东西在這中国古代农村,那真是要多少有多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鼓捣一個出来,還真的永远不需要砍柴了。 当下郑晓路一把拉住郑俊材,笑道:“兄弟,我想到個好东西,可保我們家永远不再需要砍柴!”郑俊材大奇:“真有這样的办法?” 郑晓路笑道:“办法是有的,不過需要置买一些东西,這就要靠兄弟你了。”要造一個沼气池在现代需要水泥、导气管等等一系列的东西,在古代虽然沒有水泥和塑料管,但自然有别的东西可以替代。郑晓路知道现代农村都還有很多老房子是使用粘土、米汤、石灰、砂子浇筑而成,虽然沒有水池坚固,但气密性也是非常良好的。于是叫郑梭材拿出他的私房钱来,两人跑到村头,請了個泥瓦匠。 請好泥瓦匠师傅,郑晓路领着郑俊材和泥瓦匠,来到郑家大院的厨房后面,這裡正好是块平地,旁边有一條小水沟连着长滩湖,真是個绝佳的挖沼气池的地方。郑晓路也不多說,自己拿了块儿瓦片,描了描,就在地上画了一块边长大约3米的正方形出来。然后拿個铁铲,领着泥瓦匠师傅就开始挖坑。郑俊材大惑不解,道:“大哥,我說你在這裡挖個啥啊?這地下還能挖出柴来?莫不是大哥你发现了煤矿?咱家以后不烧柴了,改烧煤?可是,我家后院這裡真有煤么?”(注:明朝允许民间挖煤,不犯法的。) “嘿嘿,不是挖煤,反正是绝招儿,你等着看好戏吧!”郑晓路和泥瓦匠挖了半天,郑俊材人小无力,又是個娇生惯养的主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幸亏這地還不算太硬,又不是整块的大石头,所以挖得倒也顺利,到天将要黑的时候,两人就挖出了一個十立方米左右的大坑出来,郑晓路又在旁边挖出一垂直的小坑,两個坑的底部挖了一個横连的通道,使得两個坑成了一個“凹”字形。然后就吩咐那泥瓦匠师傅明天带点粘土、米汤、石灰、砂子来,将這“凹”形坑裡的内壁糊一遍。 郑梭材還是看不明白,但那泥瓦匠师傅却是久干這类活儿的,已经猜到個大概,笑道:“郑家大少爷,你和郑小路哥儿是要挖個蓄水池,還是要挖個粪坑啊。可是水池和粪坑,干嘛要挖成凹字形,這种样式的,我可沒见過。” 郑晓路心裡大赞這泥瓦匠聪明,当下也不明說,只是道:“你猜得倒也有点谱,這便是一個水池,所以内壁一定要涂得结实,却是一点儿也不能漏水的。” 那泥瓦匠把胸口拍得啪啪响地道:“我郑师傅的名字,這村子裡谁家不知道,我糊的水池,别說漏水,连气也漏不出来一丝!”郑晓路心裡暗骂,這郑家村裡十户倒有八户是姓郑的,人人都是郑师傅,当然都听過你名字。想归想,這话却是說不得,只叫郑师傅务必要多刷几层,漏不得一丝水气。 那郑师傅倒也不是個吹牛皮的,還真有几分本事,他先将粘土、石灰、砂子、米汤混在一起搅匀,然后均匀地涂抹在土坑的内壁,待风干了,又刷上一层,待风干了,再刷上一层,就這般反复刷了九层,這九层风干了再刷,却是足足花了五天時間,所幸天公作美,沒有掉下半滴雨水来,不然這工程铁定要泡汤,待刷好了坑,郑俊材用几钱银子打发了郑师傅。 這几日裡郑晓路自觉地天天去砍柴,那郑俊材仍然是不依,于是自靠奋勇,每天跟着郑晓路上山一起砍柴,但他娇生惯养,哪裡会做砍柴這种粗活,反倒成了郑晓路的累赘。但他情真意切,郑晓路也不好推辞,便天天带着他一起玩儿。 過得几天,那坑裡的涂层干得透了,郑晓路见沼气池的内壁已经過关,便拉着郑俊材,跑到谷仓裡,把仓裡压着的一大堆桔杆、稻草捧了出来,通通扔在了坑裡。然后又跑进猪舍,铲了几大桶猪粪,也一古脑儿扔在坑裡,想了想,還觉得不够。嘿嘿笑道:“我要去把家裡的马桶都找来,把裡面的屎尿都倒這坑裡,但你几個姐姐的我却不方便去取,只好劳烦你了。” 郑俊材不知道他要搞什么,但小孩心性,只觉得好玩,当下学那郑师傅的拍着胸口道:“成,我去取来。還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說,我都去取来。”郑晓路心想,去取少女的马桶,這事已经难比上天,我哪還敢再让你去取什么来。心想這取马桶的黑锅让個小孩去背,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拍着郑梭材的肩膀道:“這事作成,我保证你看到好玩的物事。” 两人分头行事,郑晓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几個长工和老爷子的马桶给一桶一桶的拎了出来。但只听到后院裡一阵鸡飞狗跳之声,那二小姐正拿了個鸡毛禅子,追着郑俊材满院子乱打,边打還边叫道:“你這坏胚子,到姐姐屋子裡来搬什么物事?”郑俊材一边乱跑,一边大声辨道:“我這不是在帮你处理污物么?”二小姐一边追打,一边怒道:“這等物事,自有郑婆婆照料,要你這個鬼小子来处理什么?”郑俊材道:“我自取来有用,你追打我做甚。” 郑晓路听得摇头不止,赶紧脚底抹油,溜到屋外去了。在坑边等了良久,才见郑俊材一手提了一個马桶,一路小跑了過来,头上還粘着两根鸡毛。到了地方,他把马桶往地上一放,怒道:“我二姐真是麻烦,取她個马桶罢了,闹這么大干嘛。大姐和三姐却沒這般难为。”原来他取来了大姐和三姐的马桶,二姐那一個却怎么也拿不到手。 郑晓路心裡暗笑,嘴上却說:“你大姐和我同年,已有19岁,早已许了人家,虽然還沒過门,但成熟稳重,自然不再介意马桶這种小事。你三姐今年才14岁,小丫头片子,啥也不懂,当然不管這马桶去向。只有你二姐年芳17岁,這女人嘛,到了她那般岁数,总是特别在乎這些乱七八遭的物事。” 两人把马桶裡的粪便通通倒进坑裡,郑晓路又挑了几担水来,也全都倒了进去,又拿了個平时裡种菜用的粪扒,狠狠地搅了一阵,搞得臭不可闻。郑俊材捏着鼻子蹲在旁边,实在忍不住道:“大哥,你到底在搞什么,透露一点点给小弟吧,這個哑迷实在太大了。” 郑晓路眉毛飞扬,得意地道:“這事情现在還不好說,得等做完了你才明白,我說了你也听不懂的。”這有机物混合在一起,细菌分解有机物形成甲烷,這些东西讲出来,别說郑俊材是一個乡绅家的小孩,但换成文渊阁的大学士也听不懂啊。不到做成功那天,不可能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郑俊材傻了傻,道:“我說大哥啊,你這次昏迷之后变化可真大啊。以前你话很少,我還有点不喜歡你来着。想不到我落水你奋力来救,醒過来之后不但话多了,表情多起来了,這性子也开朗了许多,难不成阎罗殿上走了一圈,便会有些不同。” 郑晓路大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他搅好粪坑,然后在大的那個坑上纵横放了许多根竹梁,然后在竹梁上辅了一张草席,草席上又拿粘土石灰米汤刷了两层,又叫郑俊材去仓库找了几块猪皮来,蒙在上面,反反复复拿检查了几遍,確認不会漏气,這才作罢。 郑晓路拉起郑俊材,道:“兄弟,今天的活儿完了!” 郑俊材苦脸道:“就這样就完了?我還是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郑晓路笑道:“莫急莫急,一周之后自见分晓。” 這时正好有人来唤两人去吃饭,却是天天跟着郑俊材服侍他起居的云姐儿。這云姐儿岁数却也不大,只有18岁,比郑晓路小了一岁,看那模样,清纯秀丽,不過皮肤略略晒得比郑家三個小姐黑了一些,却是一個农家少女,自有一股亲切和淳朴的味道,郑晓路在后世家裡很穷,对那些班花、校花有些自惭形秽,但对于這种农家少女,却是报着极大的亲近之意。他也不知道這云姐儿在家裡究竟是個什么角色,說是丫鬟嘛,這個家哪裡像是养得起丫鬟的大富人家。說是收养的孤儿嘛,却又不像只是個捡回来打杂干活的。便只知道這云姐儿天天守着郑俊材這小少爷,吃饭穿衣,事事過问,巨细无遗。 编者按:第二节完,三位小姐出场一個,另两個轻微介绍,以后慢慢详解。至于云姐儿嘛,只是随口提提。關於這沼气池,看官切莫拿技术数据来吓我,看過笑笑便可,這玩意在古代也不是做不成的,不過做起来难度是比较大,为了故事性,俺把它弄简单点,請各位科技人员不要挑我的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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