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死倒抱阴胎
似铅块一般的乌云,沉甸甸的,仿佛随时会坠落下来。
我死死地盯着那些村民的动作,他们用竹竿捣动我爹尸身,使得尸体一晃一晃地。
不過却沒办法将他捣下来。
后方拿着锯子锯树的村民,动作就更快,更凌厉起来!
我眼睛更发烫,同样也更红。
猛地拔腿,我想朝着山上冲去!
老李头嗬嗬咳嗽了一声,顿时就分出来两個村民,直接挡上我。
他们手裡头的家伙事儿更是沒闲着,比之刚才更凶,直接朝着我劈過来。
我心头一寒,往后闪躲,肩头被二叔抓住,把我往后一拖,一個村民劈了個空。
另一個人的菜刀朝着我肩膀上斩下来。
二叔另一只手的卜刀朝着前头一挑,那村民惨叫一声,手腕上血花四溅,菜刀落地,他捂着手腕,痛苦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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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的村民顿时变得更凶厉,顿时就要冲将上来。
二叔飞步后退,他声音也狠了更多:“我看你们是把我刘鬼手的话当耳旁风!以后谁他妈還能下水……”他话音還未落。
忽而的咔嚓声,便在耳边响彻。
我死死地盯着崖上,挂着我爹尸体的那棵树,已然被锯断了大半,断裂开来,朝着下方坠去。
我爹的尸体,重重地往下甩去,撞击在了悬崖的岩壁上。
碰撞又反弹,最后再撞上去,他手脚无规则地晃动,无比的凄惨。
忽然间,乌云又散开了一丝,刚好散开的那部分,照射下来了阳光。
這会儿大中午的,按道理阳光应该很炽烈,可偏偏那一束很冰冷,给人的感觉就是毫无温度。
阳光映射在我爹的尸体上。
我看不清他的脸,這距离太远,可隐隐约约却能看见他身上竟已经密布黑色的绒毛。
他的尸体還在不停地抽动。
上方的村民,還在锯断最后连接着的一点儿树身。
我眼珠子瞪得滚圆,死死地咬着牙关,浑身都在颤抖。
张开嘴我還想喊,却沒能发出来声音,心头只剩下战栗和煎熬,眼泪也在眼眶裡头打转。
再下一刻,那树干彻底断了。
我爹的尸体,连带着尸身朝着悬崖坠下。
几乎是顷刻间,就坠入了树林子裡头。
那一缕阳光,再一次被乌云遮蔽,轰隆一声惊雷作响,這平白无故的炸雷也将村民吓得不轻。
他们全都围着老李头更紧,還有人在低声骂,說晦气,大白天還炸雷,果然父子俩都不是好人。
山上的人在匆匆往山下跑,老李头咳嗽了两声,他又磕巴地說道:“村……村裡……不需……需要你们,滚……滚出去。”
马上又有村民凶狠地說:“不滚出去,就烧你们房子!”
话音落罢,老李头用拐杖在地上杵了杵,他率先走,其余的村民则是跟在后边儿。
這期间山上的人也下来了,他们都匆匆跟着人群跑,我看到那群人裡头,其中有一個正是冯大根。
三两分钟,所有村民都消失在视线中。
我颤巍巍地站起来,眼眶裡头的眼泪,顺着脸庞滚落下来不少。
抬腿我就要往前面儿树林子裡钻。
二叔又一把按住我的肩膀,他声音也沙哑了不少,喘着粗气說:“不能进去。”
“可我爹他……”我声音都在颤栗发抖。
“崖上下来了,虽然不是他自個儿下来,可一样会凶厉无比,我們搞不掂,不敢去碰,得等鬼婆子找先生来,现在鬼婆子都管不了……村裡头怕是還会有人丧命……”
“好端端他自己下来,都沒那么凶,這是硬生生给人整下来,和鞭尸差不多了。”二叔声音中都带着惊惧。
他硬生生拉着我往回走。
我只觉得心头被刺穿了一样难受。
可村民都泛起狠来,再加上有人带头,我們就根本拦不住……
而且我很清楚,二叔說的不假,我冲动之下想进林子,但进去了肯定沒啥好结果。
现在這情况,就只能按他說的做。
从村路上回返,经過罗阴婆的屋子,村路上都沒啥人。
很快我們又经過了村长家的院子。
院子门头上,挂着惨白的灯笼,灯笼上有奠字,裡头還传来妇人和小孩的哭声。
同样還有咒骂的声音,這咒骂声中還有我的名字。
骂我的不是村长儿子,就是他别的亲戚。
這和昨天他家门前的热闹,就完全不一样,简直是凄凉到极点,而且也沒有任何一個村民在這裡。
二叔說的那番话,也足够吓退别的村民。
這天色太黑了,乌云压顶,仿佛随时都会下暴雨。
我正要撤回来视线,却又是轰隆一声炸雷作响,同样還划過一道闪电。
再下一刻,村长家门前,竟然杵着一個肤色惨白,双眼漆黑,更是穿着一身死人殓服的人。
他手裡头攥着两根大黄鱼儿,直勾勾地盯着我和二叔呢。
雨水哗啦一下就落了下来,倾盆大雨就像是倒豆子似的,啪嗒啪嗒打在脸上都生疼。
也就那么一瞬间,雨水朦胧,人影子就消失不见了。
二叔低声骂着脏话,大致在說雨也下的晦气得很。
明显,二叔是沒看到刚才的“村长”……
不多时,我們就离开了村子,临了我下意识地又回头瞅了一眼,整個村子都给人一种极为压抑的逼仄感,透着死寂,就好似走到了坟地一样。
等回到我家裡之后,二叔直接就招呼我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我這会儿心裡头更是难受的不行,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却不得不被赶走。
真要是不走,老李头领头下,那些個村民還真干得出来烧房子的事儿。
還有就是二叔也說得直白,要是我們不走,我爹被“鞭尸”“辱尸”之后那么凶,不光是会找村民麻烦,還得找上我,我們哪儿有時間现在被耗住?赶紧弄到钱,把先生找来才行。
我家裡头东西不多,本来就穷得叮当响,将捞尸人的行头一部分穿在身上,另一部分打包装起来,最大的行头,反倒是罗阴婆的大黑木箱。
二叔也打包了一個包裹,最后吕小琴送那坛子酒,他還小心翼翼地封口,用绳子缠着挂在腰间。
外头雨水大得惊人,哗啦哗啦的,這会儿都和倒水似的了。
我和二叔商量了一下,准备等雨小一点儿了再走。
至于我问二叔住哪儿去,是去他们家的村子么?二叔抹了抹嘴,說先去纸人许那裡对付几天,把城裡头其余贵人的事儿给了一了,看能不能凑够钱,要是凑不齐,就回他家的村子。
我沒有别的意见,反倒是觉得這样可行。
不過沒多大会儿,外头雨裡边儿又有人影子晃动,杂乱的脚步声夹杂在雨水之中。
我和二叔都待在前屋裡头,二叔手头当即就攥住了卜刀的刀柄。
我也以为是老李头又弄了村民来找我們的麻烦,這要把人逼急了,今儿肯定得撂下来几個人。
很快,等他们靠近了,我才发现并不是村民。
两人跨過门槛,进了我家屋门,其中一個,是個风韵犹存的女人,這不正是孟家的女家主孟秋嗎?!
另一人,则是穿着家仆的衣服,明显是孟家的仆从。
孟秋脸色发白,嘴唇都在发抖,身上衣服湿了多半,显然是在雨水裡头冻的。
“刘……刘先生,小李先生……”孟秋声音有些哆嗦。
不過她态度很好,和我們问好的时候,還微微躬身。
二叔先是愣了一下,不過随即他心情明显都好了两分,滋了一口酒,說:“来得早,還真不如来得巧。”
“啊?”孟秋明显茫然,不知所以。
我晓得二叔的意思,這会儿我們正愁去哪儿呢,我其实也犯愁,想要赶紧赚钱。
還正应了二叔那句话,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沒啥,就是說你们来的是时候,我們爷俩刚好要出门。”二叔剥了两颗花生,這会儿他神态好多了,镇定自若。
孟秋脸色明显有点儿慌,小声问:“你们要去哪儿?我是来道歉的……前几天我家男人他……”
话语至此,孟秋停顿了一下,抿着嘴說她的来由。
上一次我和二叔走了之后,她男人又带了個人回来,說是哪儿道观的先生,還在家裡头到处贴符……
只不過当天晚上就出了事儿,他男人晚上出来上厕所,给摔了一跤,差点儿在茅房裡被捂死。
之后先生說孟家有脏东西,要把水潭裡头的水给放了。可等水潭放空了之后,裡头啥都沒有……
停顿了一下,孟秋抿着嘴說道,其实她已经感觉到有点儿問題了,她女儿的死,可能和她男人有关。
要是她男人真觉得沒啥問題,人還活着,干嘛会弄個先生来贴符,還要放空水潭的水?
二叔眯着眼睛,沒有打断孟秋的话。
我听着其实也心裡头打嘀咕。
我打嘀咕的不是孟秋她男人的問題,而是說听孟秋讲,水潭的水都放空了,竟然会沒尸体?
死倒肯定得在水裡头,她女儿去哪儿了?!
而且后头肯定還出了事儿,否则孟秋不可能来找得到我們。
极有可能還是她男人出事儿了,不然的话,她别說来找我們了,就连出门的可能性都不大!
下一刻,孟秋就又小声的說道:“昨天晚上,就是他们把水放干的第二天,我男人和那先生……都失踪了……家裡头到处都是水淋淋的脚印,怎么都干不了……”
“還有下人讲看到我女儿了,恐怖的很,穿着红嫁衣,绣花鞋,怀裡头還抱了個娃娃,能吓死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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