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鸡冠,鸡尾翎
我扭头看二叔,眼中也透着惊疑。
孟秋之前那几句還好,最后說出来的信息,說看她女儿怀裡抱着娃娃……
好端端的死倒,怎么会忽然抱個娃娃?!
唯一一個解释,就是她女儿死的时候怀孕了……并且還在水中生了出来,成了母子水煞!
二叔的脸色也陡然铁青一片,他惊疑不定地骂了個操字,又說了句糟了。
紧跟着,二叔瞪着孟秋,說:“你女儿失踪的时候怀孕,为啥不告诉我們?!”
二叔的脸色神色当真是吓人,孟秋脸色更白了,她惶恐不安地說道:“怀孕……我女儿她不可能……”
很明显,孟秋不了解母子尸,即便是看着她女儿抱了個娃娃,也只觉得恐怖,沒想到别的。
二叔声音冰冷,說道:“死人能去偷孩子嗎?!那是她生的!”
轰隆一声惊雷作响,外头更同时划過一道闪电,映射的屋内都是惨白。
孟秋咣当一声瘫坐在地上,椅子也倒在一旁,她抿着嘴,颤巍巍地說不可能。
m.42zw.cc
跟着一起来的那個孟家仆人也被吓得不轻,不過他也马上谨慎小声的說道:“会不会真是偷的……我家小姐守门规家风,不可能……”
二叔只是冷声說让他们不要想什么侥幸,死人不会去偷东西,尤其是水裡头的死倒,莫不是和自己息息相关的物件,都不会带在身上。
而且像是孟家小姐這种情况,只可能抱着自己的阴胎。
說完這句话,二叔便皱眉思索,同样也来问我,這种成煞了的母子尸应该怎么破?
捞尸人能对付死倒,母子水煞根源上還是母子煞,接阴婆才能对付。
我回忆阴生九术的內容,很快就想到一個招数。
并且想到這裡的时候,我心头更是突突一跳,扭头看向我房间门口。
在這個角度,是看不见罗阴婆那只老鸡的,可现在,我才知道它的最大作用是什么!
我并沒有立刻回答二叔,因为這法子說了,搞不好孟秋就接受不了。
同样,這一招很狠……
深吸了一口气,我才告诉二叔,看過之后就知道怎么对付了,我還对二叔使了個眼神。
二叔明显瞬间领会,他咳嗽了一声,道:“嗯,那就先去看看。”這期间,那孟家的仆人已经将孟秋搀扶起来了,重新坐在椅子上。
孟秋還是失魂落魄,低声說怎么可能,她女儿咋可能不检点,還怀了孕……
我不好劝說,二叔也沒有开口。
看着屋外雨水形成水帘,听着哗啦不断的水声,我們都在等雨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雨水终于小了,外头的天還是黑沉沉的,甚至比之前更黑。
孟秋這会儿神态也恢复了一些,摸出来了一個银色的怀表,小声道:“七点了。”
七点钟已经是酉时,天黑,也就正常了。
我下意识多瞅了那块怀表一眼,其实我和二叔现在挺需要這种物件,不過這东西金贵,得不少钱。
二叔站起身,說了句出发,省得等会儿再添乱子。
我們一行四人离开我家,当然,临出门之前,我取了一個背篓,将罗阴婆的老鸡装在了背篓裡头。
尤其是多看了它鸡冠子,以及尾翎几眼。
它鸡冠子上有数道伤痕,有的伤疤時間很长了,尾翎则是有些残缺。
我看它的时候,它血红的小眼睛也在看我,很是深邃。
背篓挂在胸前,大黑木箱在背上,包裹则是挂在胳膊上,我浑身当真是满满当当。
我走在最后,還将我家门锁死,可书中也有云,锁防君子不防小人,村裡头的人但凡是爬床砸门,都能钻进我家裡头,锁也就是個象征意义了。
不多时,我們就来到了村口正面的码头上,码头旁边還有一艘不小的渔船,船上更是有船夫在张望。
其中一個人,不正是码头上的跑腿小厮黄七嗎?
船夫也毕恭毕敬先喊了孟夫人,黄七则是先讪笑着跟我和二叔打招呼。
這下我才晓得,为啥孟秋能直接找到我們家,感情是這黄七带了路,不過他明显很小心,沒有跟着一起来。
不過二叔脸色倒是不生气,只是說让我上船,他去撑捞尸船走。
跟着孟秋那個仆人则是小心翼翼的說,要不要他们帮忙把捞尸船放渔船上?下過雨,悬河水急,而且捞尸船也跟不上渔船的速度。
我自然不敢插话,捞尸人有捞尸人的规矩,這些常识都得听二叔的。
二叔淡淡地瞥了那仆人一眼,道:“要是你们开船快,那就先到码头等我,捞尸人的船,除非是破了撑不了,沒有抬上渔船的道理。再說普通的渔船,也受不起,会沉了的。”
那仆人马上就闭口不言。
我本来也想跟二叔一起,二叔给我使了個眼色,說他要看個东西,也让我注意一下水边。
這就令我不明所以了,他這是啥意思?
本来還想问清楚一些,可二叔已经直接上了捞尸船。
他东西少,动作麻溜地拿起来了竹竿开始撑船。
孟秋和那仆人,则是請我上船去。
刚到船上,我就注意到村口那边有不少火把在晃动。
那边的人数可不少,分出一部分朝着码头這边過来,另一部分则是朝着我家的方向過去了。
二叔說的還当真是准,我們要在家裡,搞不好又得和村民冲突。
我心裡头更不舒服,這老李头盯着我已经二十多年,還是這么放不過我。
“开船吧。”我不太想和村民再說上话,直接开口道。
黄七有眼力劲儿,马上就低声喝了句:“沒听到小李先生說嗎?!开船!”
渔船朝着九河县的方向驶去,至于二叔,刚开始他撑着捞尸船還在我們前头。
沒多大会儿,就被渔船甩在后面了。
我也只是扫了码头一眼,不過我扫的时候,村民還沒到那边儿。
再之后,我就待在渔船的甲板边缘,按照二叔所說的看着水边。
因为我不晓得,二叔是要观察什么,我能看到啥?
這期间,孟秋在船舱那裡坐着,孟家還有两三個仆人在甲板上忙活,甚至有人给我端過来姜汤让我喝。
黄七也過来凑近乎,满脸谄媚的笑容,总归說的都是一些奉承话,還问我办不办接阴的生意,他要是听到风声了,就可以去帮我带话,甚至是带贵人来請我。
开始那些奉承话,我是左耳进右耳出,之后他說接阴的生意了,就让我心头微跳,也有所心动。
多接阴,我才能学会罗阴婆的手艺,才能将她的阴生九术传承下去,同样我還能赚钱。
不然的话,罗阴婆去世了,我李阴阳的名字谁能知晓?
黄七這种地头蛇,就很有用!
我当即点点头,說了可以两個字,并且我還告诉黄七,要是他帮我多找到一些接阴的活儿,每一趟,我都给他十分之一的报酬。
我刚說完,黄七的眼睛都放光了,他舔了舔嘴唇,明显脸色也是激动的泛红。
“十分之一?太多了。小李先生,我不敢要那么多,一件事儿,你给我一块钱就成。”黄七马上說道。
我笑了笑,說:“我又不是每一趟都能赚好几十块,這事儿要费你心力去问,沾染上死人饭,不也得多几分晦气,還有,万一我一趟就三五块钱呢。”
黄七抿了抿嘴唇,神色连番变化,最后他只是诚恳地說了一句话:“小李先生大方仁义,我黄七這條狗腿子,绝对替你把事儿跑好!您就放心吧!”
說完,黄七還从兜裡头摸出来一個烟盒,递给我一根卷得整整齐齐的烟。
白色的烟卷,散发着丝丝烟草味儿。
他還立刻摸出来一盒火柴,要替我点火。
我怔怔看了烟几秒钟,接着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爹不让我碰烟。”黄七愣了一下,他赶紧收回来,明显有点儿惶然和尴尬。
我告诉黄七无碍,只不過這会儿,我却觉得有点儿冷飕飕的怪异,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偷偷地盯着我似的。
下意识的,我侧头看向了那個方向。
刚好我看到的,就是船沿之外的悬河水面。
我瞳孔紧缩,头皮瞬间就嗡的一下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船身旁边竟然飘着一团黑漆漆的头发,一直跟着我們船呢……
今晚上阴沉沉的,月光也很不明显,甲板上有光源,不過却照射不到這一处的水面。
我登时就明白過来,二叔是啥意思了……
他是想看,有沒有死倒跟着我們!
去找鬼婆子来回的路上,就有一個死倒跟着我們的船。
之后他在岸边,我下水去找罗阴婆,又有一個死倒跟着……
此刻的渔船也有死倒跟着我們……
這死倒,绝对就是同一個!
我直勾勾的盯着水面,我的动作自然也引起了黄七的注意,他也扭头看去,接着他就吓得大吼了一声,還吼了句有死人。
顿时,船上孟家的那几個仆人被喊了過来,同样還有船夫。
孟家的仆人面色惊恐,惶然不安。
至于船夫倒是好一些,他们纵然是惊疑,不過還勉强镇定,都看向我,不安地问我咋整?怎么会有死人跟着船……
“她应该跟不了太久。”我脑袋的思绪很快,也很清晰。
刚說完這句话,忽而那跟着我們的一团头发,停下不动了……
渔船继续往前,它却停留在原地。
我扫了一眼两侧岸边,這位置,刚好是彻底离开了李家村范围的那段悬河流域……
死倒也有活动范围,只会在自己蒙冤而死的那一段水域伸冤!
她是李家村的,還是何家村的人?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